目标-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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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潘⒊鲆簧馊竦目谏冢撬挥刑健N抑缓米纷潘┰搅礁霾棵牛钡剿只氐絅CX—10机器旁边,才终于追上他。他看到我,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办得到吗?”我问。
“我们正在试。”他说。
“对,但是会成功吗?”
“我们正在尽最大的努力。”他说。
“唐纳凡,到底我们今大晚上能不能出货?”
“也许可以。”
我转过身去,看着这部NCX-10,这部机器还真可观。这部庞然人物是我们最昂贵的数值控制机,身上披着光亮、独特的淡紫色外衣(别问我为什么),旁边有个满布着红色、绿色
和琥珀色灯泡的控制板,闪闪发光的开关,漆黑的键盘,磁带机和一部电脑显示器。这是部外表性感的机器,焦点全集中在它中央的金属操作上,一支钳子夹着铁片,裁剪机刨下片片铁屑,青绿的润滑油不停的冲洗着铁片,带走碎屑。
还好,至少这该死的东西又开始运转了。今天真幸运,损坏不像我们想像得那么严重,但是技术服务人员几乎到四点半才把机器修理完毕,而这时候,工厂已经轮第二班了。
我们要求装配部所有的人都留下来加班,尽管这样做违反了目前的规定。我不知道该怎么冲销掉这笔额外的花费,但是今天晚上非完成这笔订单不可。今天单单行销经理强斯那儿,就来了四通电话。不管是皮区、他自己的业务员或客户,都在他耳边唠叨不停。今晚非要把这批货运出去不可!
因此,希望不要再出什么差错了。现在,每个零件只要一完成,就会被一车车推去进行装配作业,然后领班再把每次装配线上的产出送到最后的装配线上。你想谈谈效率问题吗? 我们现在是以人力来回运送零件,我们的员工平均产出的零件数目一定低得可笑。真是疯狂。事实上,我很好奇,唐纳凡是打哪儿找来这么多人手呀?
我慢慢的环顾四周,这个部门几乎每个人都在为四一四二七号订单赶工,唐纳凡把他所能逮到的每个人都抓来赶这个订单,这不是我们平常的作业方式。
但是这批货终于运出去了。我看看表,刚刚过了晚上十一点,我们站在发货仓中,货柜车的后门正砰然关上,司机爬上他的座位,发动引擎,放松煞车,慢慢驶入夜色之中。
我转身望着唐纳凡,他也转头看我。“恭喜!”我说。
“谢谢,但是别问我是怎么办到的。”他说。
“好,我不问。我们去吃点晚餐如何?”
今天一整天,唐纳凡到这时候才第一次露出笑容。远处传来货柜车换档前进的声音。
我们坐上了唐纳凡的车子,因为他的车离我们比较近。我们试了两家餐厅,不幸的是,都打烊了,因此我告诉唐纳凡,只管听我的指示开车。我们在第十六街过河,然后沿着白森墨街,驶入南滩,最后到达了面粉厂。然后我们蛇行穿越巷道,那里的房子都一栋紧挨着一栋,没有院子,没有草坪,也没有树。街道都十分狭窄,而且路旁还停满了车,因此要通过那里,还真颇费周章。但是我们终于把车停在山尼克酒吧及烧烤店的门口。
唐纳凡看看这个地方,问:“你确定这是我们想找的餐厅吗?”
“对,对,走吧,他们的汉堡是本地最美味的汉堡。”我告诉他。
我们在后面找到了座位。美馨认出我来,走过来鬼扯一番。我们聊了一会儿,然后我和唐纳凡各点了一些汉堡、薯条和啤酒。唐纳凡环顾四周,问我:“你怎么会晓得这个地方呀?”
我说:“我生平第一次喝啤酒,就是在这家酒吧,我想我当时坐的位子就是左边数来第三张凳子,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唐纳凡问:“你年纪很大才开始喝酒吗,还是你根本就在这里长大?”
“我的老家离这里只有两条街,家父开了家杂货店,现在杂货店由我哥哥经营。”
“我不知道你是白灵顿人。”唐纳凡说。
“经过十五年的时间,公司才终于把我调回这里工作。”我说。
啤酒送来了。美馨说:“这两杯由山尼克请客。”
她指了指站在吧台后面的山尼克,我和唐纳凡向他挥手道谢。
唐纳凡举起玻璃杯说:“庆祝四一四二七号订单终于出门!”
“我会为这件事喝一杯。”我说,和他碰了碰杯子。
几口黄汤下肚后,唐纳凡看起来放松多了,但是我仍然想着今天晚上的经历。“你知道吗?我们为这批货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我们损失了一名优秀的机械师傅,还有一大笔NCX—10 的修理帐单等着付,再加上加班费。”
“还要加上NCX-10没修好以前,我们损失的时间。”唐纳凡补充。然后他说:“但是你必须承认,一旦我们开始赶工,就真的动起来了。我真希望我们每天都能这样做。”
我笑了。“我可是敬谢不敏,我可不想重复今天这样的经历。”
“我不是说每天都需要皮区闯进工厂来颐指气使,但是我们的确把货发出去了。”唐纳凡说。
“我举双手赞成出货,唐纳凡,但不是采用今天晚上这种方式。”我告诉他。
“但是,我们成功出货了,不是吗?”
“没错,但是我们不能容许这种出货方式。”
“我的眼中只看到必须完成的工作,以及怎么让每个人都为这项工作卖命,管他什么捞什子的规定。”他说。
“假如我们每天都像这样管理工厂,你知道我们的效率会有多低吗?”我问,“我们不能每次都要整个工厂只专注在一份订单上,这样一来,经济规模就消失不见了,我们的成本会比现在还要糟糕。我们不能只靠直觉来经营工厂。”
唐纳凡沉默了下来。最后,他说:“也许我从监督赶工的角色中学到太多错误的做法。”
“听我说,你今天的表现简直太棒了,这是我的真心话,但是我们不会无缘无故的制定政策,你也应该要了解这点。我告诉你,尽管皮区单单为了逼我们赶出一批货,就惹出这么大的麻烦,但是如果我们不能有效率的管理这个工厂,他会回过头来敲我们的脑袋。”
他慢慢的点点头,接着就问:“那么下一次再发生这种事情,我们该怎么办?”
我微笑着说:“也许还是如法炮制。”然后转过头去,大喊:“美馨,再给我们两杯啤酒。不,省得你费事,干脆给我们一大壶好了。”于是,我们度过了今天的危机,我们赢了,但是赢得很险。现在唐纳凡已经回家了,而酒精的效应也慢慢消退,我看不出有什么好庆祝的。我们只不过想办法运了一批延迟许久的货出去而已。
真正的问题在于,整个工厂处境危急,皮区只给我们三个月活命的时间,然后他就要拔掉插头。也就是说,我只有利用剩下的两三次月报,来说服他改变主意。然后,他就要到管理阶层那儿报告数字,围坐在会议桌旁的每个人都会注视着格兰毕,格兰毕会问几个问题,再看数字一眼,然后点点头。就这么决定了,一旦层峰作成决定,就不可能翻案了。
他们会给我们一点时间,处理积压的订单。然后就会有六百个员工名列在失业名单上,加入他们的朋友和旧同事(也就是我们早先裁掉的那六百个人)的行列。
于是,这个事业部就会再退出一个我们无法竞争的市场,也就是说,这个世界再也买不到我们制造的好产品了,因为我们的产品可能不够便宜,或生产得不够快,或不够好,或还有其他缺点。总而言之,我们打不过日本人或其他竞争对手。这是为什么我们会成为优尼集团旗下又一个失败的事业部,这也是为什么在总公司的大老板们和其他的输家达成了兼并的协议后,我们将被迫投效到另一家“天晓得什么”公司旗下。这些日子以来,这种做法似乎已经成为企业策略计划的精髓所在。
我们到底是怎么了?
每隔半年,公司里似乎总会有人提出新计划,作为解决一切问题的万灵丹。有些计划似乎一时奏效,但是没有一个计划带来真正的好处。我们月复一月地蹒跚前行,情况从来不曾好转,大多数的时候,情况甚至日渐恶化。
好了,罗哥,埋怨够了,该试着冷静下来,理智的想一想。现在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夜已深了,终于只剩下我自己一个人了……坐在这个备受垂涎的办公室里,我的王国宝座上,没有任何人会来打扰,电话铃声也不再响起,所以,咱们就好好来分析一下整个情势吧。为什么我们不能击败对手,以低成本,稳定而准时的产出高品质的产品呢?
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我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但是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严重的根本问题,我一定有什么疏忽之处。
我所经营的应该是一座很好的工厂。该死,这绝对是座好工厂。我们有技术,我们采购了我们所能买到的最好的数值控制机,我们拥有机器人,还拥有一套除了煮咖啡外,应该无所不能的电脑系统。
我们也找到了一批好员工,他们大部分都很不错。好吧,我们在几个方面,确实比较弱,但是在大多数的领域,我们的人都表现优异,虽然我很确定他们的潜力还没有充分发挥。我和工会也相处得不错,虽然他们有时候会找麻烦,但是竞争对手也有工会,而且上次谈判的时候,我们的工人还让步了,尽管让步的幅度不像我们所期望的那样大,但是目前的协议还算可以接受。
我有机器,也有人手,我需要的材料全都不成问题,我知道市场的确也需要我们的产品,因为竞争对手的产品卖得很好。那么,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呢?
问题全出在该死的竞争上,激烈的竞争把我们害惨了。自从日本人跨入了我们的市场以后,竞争就变得激烈得不得了。三年前,他们在品质和产品设计上胜过我们,就在我们即将迎头赶上的时候,他们又在价格和出货速度上拔得头筹。我真希望能找出他们致胜的秘密。
我究竟该怎么做,才能提高竞争力?
我已经降低了成本,这个事业部没有一个主管像我一样,把成本缩减到这个程度,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再减了。此外,尽管皮区还是狠狠批评了一番,我们的效率其实很高。他辖下的另一家工厂效率更差,我很清楚这点,但是其他人不像我们面临这么强劲的竞争。也许我可以把生产效率再提高一点,但是……我不确定这是好办法。这就好像拼命鞭打一匹已经尽全力奔驰的马一样,只是徒劳无功。
我们必须对交货延迟的订单想想办法。工厂每一笔订单都非得到了被逼赶工的地步,才出得了大门。工厂里堆满了库存,我们如期发出生产材料,但是到了交货期限,生产线的另一端却没有生产出任何东西。无独有偶,几乎我所知道的每一家工厂,都设了进度跟催人员。你走过美国每一家像我们这样大小的工厂,就会发现在制品(work—in—process)存货都和我们不相上下。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另一方面,这座工厂并不比其他我所见过的工厂差,事实上,还比许多工厂的情况好得多,可是,我们偏偏就一直亏钱。
假如我们可以出清积压的订单就好了。有时候,真好像有个小鬼存心捣蛋,每当我们开始上轨道的时候,他们就躲在一旁,趁换班的空隙,没有人注意的时候,偷偷改掉一些东西,搞得鸡飞狗跳。我敢发誓一定有鬼怪作祟。
或许,问题出在我才疏学浅。但是,该死,我不但有工程学位,还拿了个企管硕士。假如皮区认为我不够格,他根本不会让我坐上这个位子。所以,问题不可能出在我身上吧?
天哪,想当年我还是工业工程系上无所不知的聪明小子呢!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十四呢年,还是十五年前?从那时候到现在,我已经度过了多少漫漫长日?
过去,我总以为只要我努力,就没有什么办不到的事情。我从十二岁就开始打工,每天放学后,都到老爹的杂货店帮忙。中学时代,我仍然半工半读。年纪稍长后,每年暑假,我都到附近的面粉厂工作。从小我得到的教诲就是,努力终会得到好报。说得很对,不是吗? 看看我哥哥吧,由于身为长子,他走了一条轻松的路,现在他在小镇上一个不怎么样的区域拥有一家杂货店。反观我,我一直努力工作,凭自己的汗水念完工程学校,还在大公司里挣
得一席之地。我忙得和自己的太太、小孩形同陌路任劳任怨地为公司卖命,而且还说:“还不够,请给我更多的重任!”天哪,我真高兴我如此卖命!看看今天的我,才三十八岁,已经当上厂长了!不是很棒吗?我现在真是乐在其中。我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今天可真是受够了。
3 人人自危
醒来的时候,茱莉正压在我身上。不幸的是,她不过是想伸手到床头柜去,而不是想和我亲热。我们的数位闹钟显示着“6:03A.M.”,闹钟已经足足响了三分钟。茱莉拍打按钮,闹钟随之噤声。她叹口气,滚开身去,没一会儿,她的呼吸声就恢复了稳定的节奏,再度进入酣睡状态。崭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四十五分钟后,我已经坐上了车,准备倒车到车库外面。外面仍是一片漆黑,但是几英里外的天边,已经微露曙光。车子行至半途,旭日已然东升。我原本忙着想事情,根本浑然不觉,后来无意中往窗外一瞥,才看到朝阳正从树丛中冉冉升起。我有时候最生气的正是这点,我总是拼命赶路,结果和许多人一样,错过了周遭的奇景。就像现在,我没有放任自己沉醉于破晓的美景,反而注视着前方道路,为了皮区而忧心忡忡。皮区要我们这群直接向他报告的部属(基本上包括他的幕僚和工厂厂长)一起到总公司去开会,他说会议将在早上八点准时召开。可笑的是,皮区没有说这个会议要讨论什么事情,这是个天大的秘密――你知道:嘘!就好像可能会爆发一场大战之类的事情。他叫我们八点整准时出席,还要带着报告和其他数据,以便能对整个事业部的营运,作个完整的评估。当然,所有的人都已经晓得会议中要谈什么了,至少已经稍微有点概念。传说皮区将在会议中发布消息,让我们晓得事业部第一季的营运绩效有多差,然后,他会强烈要求我们发动新的生产力提升运动,为每个工厂设定目标,许下承诺等等。我猜这是为什么他下令要我们带着数据,在八点整准时出席,皮区一定认为这样才能宣示纪律的重要和开会的急迫性。
讽刺的是,为了要一大早出席会议,半数的与会者都必须在前一天晚上就飞到当地,也就是说公司要额外负担一笔食宿费用。所以,为了要向我们宣布营运状况有多糟,皮区得额外付出几千美金。假如他晚一两个小时开会,就可以省下这一大笔钱了。
我想皮区可能开始失控了,我不是怀疑他即将精神崩溃,而是最近他对许多事情都反应过度。他就好像一个将军,明知即将打败仗,但是在拼命想赢的挣扎中,却忘了自己原本的策略是什么。
几年前,他和现在完全两样。当时的他充满自信,勇于授权。只要你能获取可观的利润,他就让你拥有自己的一片天。他尝试做个开通的主管,希望接纳各种新观念。假如有一位顾问走进来说:“为了提高员工的生产力,你必须让他们工作愉快。”那么,皮区会虚心受教。
但是,当时我们的销售成绩比现在好多了,预算也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