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色十分-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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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地,如果你闹,他更是没脸见人,所以他从没捋直肠子过过日子。 “我真想替他说几句他自己不敢说的话,你总在人前彰显你的美德,你总把他当小孩子管,他早烦透你了,他过生日那天,几十人坐那儿等了你们二十分钟,只因为你又发脾气了,你在车里不下来,他就不敢来吃饭。 “还有,去年回老家的时候,本来我也要跟着去的,但是王哥一反常态地对我,在电话里就说要是我去他就不去了,王哥本来挺喜欢我的,我们也没什么过节儿,我想就是你在电话边上听他表态呢,他来的时候连走前和我们吃饭都是心事重重的,他老说过一天算一天,不想活了的话,还语重心长地告诉我们,不要吵架了,吵一次伤一次心。我想了很久不知道原因,最后我才发现,是我过节的时候给他发了两条短信引起的,我解释说,本来看他节前编辑短信的时候我就当着我老公说过,我有好的短信给你吧,你再发给别人,省得自己编了。结果,我忘了,过节的时候想起来了才发过去,那只是一些再普通不过的祝福的话了,只因为是两条吗?当我当着大家说出了事情的原委,王哥一下子笑了,他甚至高兴得马上说,你要去就一起去吧。只是后来,我听你至少打了三个电话问我在哪儿,而王哥竟然当着我撒谎说我在家,所以我就回家了,当时王哥还要我赔他的精神损失费呢。 “你不承认都不行,当晚,你为了证实我在哪儿晚上十一点半还给我家打电话,我妈问我话你也追问是谁在边上。你不是说王哥的病是那次去老家旅途辛苦累的吗?我告诉你,如果不是你干涉,我去了,还多一个司机,而且,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怎么不说他去世前一天心脏闷的话了,改成从老家回来就心脏疼了?心梗是很快的事,往往没有预兆,如果他心脏早疼了,你对他那么好,你怎么不带他看病呢?而且,我听他们说,王哥是在下午三点左右接到一个电话以后就气得不得了的,我们都想查查那个电话是谁打的。” “唉,我就知道人走茶凉,你误会了,你听我说,那天不是我,是丹丹不高兴了,说过节时候他一直值班都没带她去玩儿,好容易放一天假还陪小蔡回了老家办事。不信你问丹丹,是丹丹说要是有你去,他就得带我们娘儿俩的。不信你问丹丹,她就在边儿上,你问她。” “我不问,我问不着,不是王哥从老家回来的第二天你们就逼着他让他带你们滑雪吗?要累,也不仅仅是这一件事,王哥是够累的,大的闹,小的缠。” “没有,我是说张强他们呢?他们那面馆当时开业的时候借的五万块钱。” “你还知道有谁借过王哥钱吗?成天陪着你的王哥的发小儿借了一万块,还有林晰也借了他钱,他借出去的大概有二十万左右,你知道吗?他们每天都陪着你,还带去你找墓地,把所有消息向你通风报信,为什么啊?你怎么不找他们要钱去?” “那,他发小儿借钱的事,我,我知道。”金子听得出小琏的心虚。 “林晰也借过钱啊?” “我不知道,你自己问去。” “没这事吧。没这事。”小琏自己耳语着。 “你说王哥没骗你,我知道他没少骗你,他一生最好的就是面子,哥们义气,也许,像你说的你挣钱比他多,但是,对朋友,他总是有求必应。如果什么都和你说了,你还不把整个派出所都闹翻了啊。他给自己儿子钱的时候总是当着你面儿一套,背着一套,为什么啊?你说他什么都和你说,和你交心,为什么给自己儿子钱的时候那么不正常,你不在的时候,他常常几千几千地给他,他说上次的还没花完呢,王哥却说,不花白不花,不花就没了啊。王哥存折上有的钱够自己买车,但是,他为什么向两个朋友分别借了十五万和十万买车?因为要及时行乐啊,他欠别人的债,你怎么不替他还呢?你知道他有私房钱的事吗?既然小蔡是王哥最好的朋友,他也许知道的比你更多,王哥是一个派出所长,他可以抓赌,也可以捞人,小蔡的一个朋友因为嫖娼在严打的时候进去了,他给捞出来了,还有一个因为容留卖淫嫖娼也被他捞出来了,还有别人求他帮忙办户口的事。你知道吗?如果他十分信任你,为什么不把存折放在你们共有的家里,为什么不以你的名义存钱,为什么到现在所有照相机摄像机连发票都在所里的保险柜里,为什么所有车的手续以他的名义办的在所里存放,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他除了自己,没有谁可以相信了。我一直不喜欢一个人对感情不忠实,但看在王哥的面子上算了,因为,我认为他是个好人,所以,我从没和你有过什么冲突,但是,我不喜欢,我更不喜欢伪善的人,本来,很多人早对我说过你很烦,但他们形容不出来因为什么,我知道了,本来我是同情你的,但现在我不了,从法律意义上来说,这钱只能还给爱人,如果,这不是王哥生前所愿,也只能还给他儿子了,就这样了,而且这事的原委其实是这样,节前小蔡是拿了钱说要还他的,但是,他办公室里坐着另一个他们俩的朋友,他说女儿要去日本上学就从那里转手借了他了,如果,这钱还算我们欠的,我们也认了,我们可以还,但没办法给你。” “人走茶凉啊。” “不存在凉不凉的问题,人在呢,就不热,人走了,别人也有自己决定喜好的权利吧。” “好了,你现在听不进去我说话,我先不打了,我接个电话。”小琏想逃走。 金子心里的愤懑却不能平息,她总有一种想砸东西或者放声大哭却哭不出来的冲动。 没过五分钟有电话打入,是老虎的:“她又给我打电话了,还没说两句,她弟就直接给我说了。” “他们说什么?” “问我什么时候还钱,让我定出一个具体日期来。” “她刚才也给我打电话了,你不要怕他们的威胁,我永远站在你一边,咱们没做对不起王哥的事,咱们也没说不还钱,咱们到哪里都有理,你不要怕。钱的事你不要担心,他们什么时候要,我取给你就是了。”金子说着,声调又不觉得提高了:“我跟她说了,她要是敢动刀动枪,敢动我老公,我他妈跟她拼了,咱们一命换一命。”金子看到了同事们错愕和同情的目光。 这时候,小琏的电话又打进来了。 “喂?你什么事啊?我告诉你,你要再纠缠不清的,你刚才是不是让你弟打电话要还钱啊?我告诉你,他打不着,你也打不着,这事儿和你们没关系,别财迷了,你也威胁不着任何人,还有没有法律了?这个钱,说实话是良心钱,没有任何凭证,但是,做事我们力求要对得起良心。但是,对不起,我们对你,惹不起还躲得起吧。请你不要再骚扰他了。” “不是,你误会了,刚才我弟看我说不出话,他说他帮我说吧,你误会了。别说了,别说了,我是问你刚才你说的‘头七’是什么意思?有什么讲究?我是说,要是他能回来,我跟他说说话也好。” “人死的第七天,在门口点白蜡烛,他本来只会在那附近徘徊,但是,有了烛光,他就会回来。” “那我买蜡烛去,到时候咱们四个一起过。” “你自己过吧,别扯上我们,而且,如果他回来,你不要对他说什么欠债还钱的事,否则,他的罪孽就更深重了啊,你只能愿他一路走好。”金子冷冷地说道。 “金子,你知道,我们感情特好,你比如那天,从超市出来,风特大,他说,小琏,你别动,你等我,我开车过来接你,然后我闻着糖炒栗子的香味了,他正好车开过来,他摇下窗户,我说,栗子,你吃吗?他说,你上车,我说你要吃我就给你买一点儿,他说,你先上车再说。然后他拉着我的手对我说:小琏,不是我爱不爱吃,是咱们现在应该省几个钱,丹丹还小,以后还要送她出国读书,咱们事事处处都该节省啊。还有,我们俩那方面也特别完美,他说有一天他要这方面的能力丧失了,他问我我会不会替他守着,他说他这辈子从没像爱我一样爱过一个女人。我问他你说的是真的吗?他哭了。还有,他经常告诉我说小蔡对你的看法,你们有时候吵架,小蔡老上你王哥那儿说去。” “你说的故事,前半段和大多数恋人相似,并不能代表他对你好,后面他不吃栗子的解释,我想,只能是特定的,他对你的解释,因为,他必须哄着你,不吃栗子就能攒钱出国了吗?那不如不买车好了。你说他哭了,也许,他的眼泪是为他这辈子只能在你这一棵树上吊死而流的,他为自己不能说真话而流的。他对我说过,你动菜刀的时候,他害怕了。对不起,我说了王哥一直不想说的真话,我不怕遭报应,他也许爱过你,但是,你也烦恼着他啊。你并知道他要什么?你只知道一味地,逢人就说你的好和你对他的好,甚至不顾他的面子,当你和他的面子发生冲突的时候,你还是选择了你的,你看清过你自己吗?还有,你和他认识的时候你们都是有家庭的人,有孩子的人,而没有这些烦扰的年轻恋人恋爱着十年八年分开的也太多太多,如果他们发生了这样的情况,日子不还是要接着过吗?你不要太看重这些,一定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 “咱不说这个了,你说那‘头七’……他一定会来的,他会听我说话的,他那么爱我,我那么爱他,我这辈子,你说我怎么就那么爱他呢?” “他爱你吗?” “他也爱我,他老给我打电话,一天不打十个八个电话,他就睡不着觉,有时候我故意不给他打,他说,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啊,我说,我就知道你要忍不住。”小琏又拿出和使唤工人时的那种她认为是软硬兼施的谈判手段,此时,她的话里没有了哭腔,或者说,她从第一次和金子提到钱的事情的时候就已经很镇定了。可金子知道她一贯的谈话风格,应该倒过来听。 “大力那人可好了,我们家丹丹都离不开他,他们俩老一头的,丹丹还老批评我,你都不知道,丹丹都这么大了,唉,洗完澡以后都不穿衣服,满屋子逛荡,你说,她就那么信任他。” “丹丹也有十七了吧,我早让你管她,你总不听,你以为什么都在你掌握之中?有一次,我问王哥,等丹丹长大了,那还不是一箭双雕的事,他笑得若有所思,仿佛说中了他的心事。”金子总爱爆猛料。但是,有些事,她还是有自己的分寸和最后的底线的,她并没有说出,老虎曾经告诉过她王哥出入歌厅还曾经被一个小姐要挟的事实。老虎曾说过,王哥也难说这样的话,老虎说话是很隐晦的,但是,这样的话,曾让金子伤心了很久,她以为,这世上的男人还不都一个德行。 “那我准备蜡烛去了,对了,你还是不要把钱还给他们,他们都对你们两口子有看法。那天我去大爷那儿,他们好像说什么回老家之类的话,看我来了就不说了,先挂了吧。” 接下来的电话是这个卡的主人打来的,他向金子索要电话卡,说分局要在两天内收回,让金子把卡送回派出所去。并不停地嘱咐她要交完费再还给他。 “我说小蔡他爱人,要不你明天就去办得了,因为我后天不在所里,明天下午两点以后我在。你可记得千万要把钱交了啊,我查了一下怎么还有一百七十多块钱啊,你记得交了啊。”“你放心吧,一定。” “你要是不交……” “你放心,不至于吧,我们连这点儿信誉也没有了?这么点儿钱至于吗?”金子的声调又提高了八度。 “我告诉你,你要这么说话我可就不客气了,你要是不交,我到你们家去贼着你去。”那个叫蛋子的民警有点儿露出了流氓本性,据说他在所里的时候审人就曾打断过别人的鼻梁骨。 “你凭什么贼着我呀?你随便,你以为我怕你啊,还有没有王法了?”说着金子就把电话摁了。 下班以前,小琏又打来一个电话。就好像她忘了一样,她又把上个电话的内容重复了一遍,而金子又声色俱厉地也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天哪,如果,时间能倒流,如果时间能倒流,一切都不是现在的样子了。 当老虎见到她以后,还不停地说,工厂那片的地头蛇又来了,索要保护费,他没同意,然后就是扬言要出人命的事。另外,租地的房东简直是个混蛋,他竟不让在空着的半个院子里盖房子,就意味着,那半个空地按有房子出租,但现在空着一点用没有还要照交房租。还有,材料费已经欠了人家三个月了,大概十万块;还有,送玻璃的说要再不给钱就黑道上见……老虎说这些的时候还好像一脸戏谑的样子,金子的心却在绷紧,绷紧,再绷紧…… “我刚才打过电话了,分局没说要收电话卡,就是蛋子他自己要。”老虎说。 “他要就给他呗,那是人家的东西。”金子的声音有些变调。 “王哥在的时候他就因为用不起一月一百五的电话把这个号让出来了,算了,别跟他计较了。也真不至于,要我,也不跟人家要这个钱,直接拿身份证办停机就得了。算了,别跟这种人生气。” 电话又打来了,老虎接的。 “你丫那操性……”金子听着电话那头气势汹汹,而老虎甚至插不上一句嘴,只有听着的份儿。
第一部《穿长靴的猫》(1)
金子一边看着脸色铁青的老虎,一边悲哀地想着,以前,自己从来都没见过什么世态炎凉人情冷暖的事,可是,谁让老虎和自己是两个阶层的人呢?有钱,别说仅仅是看上去有钱了,即使真的有钱,也一样被人歧视啊。自己公司的老板虽然开着黑牌的奥迪,女儿也一样被老师歧视,照样被老师整得在班里抬不起头啊,可惜了那么乖巧温柔的女孩儿。那个女孩子终于上了中学的时候,有一个男孩子追她,她竟然回家告诉她妈妈说,可他是北京的啊。 虽然,金子从不认为北京人怎么了,她也不认为自己是北京人怎么了,但是,在这时候,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他们领结婚证的窗口,那个办事的男子看见金子交的登记表竟然说,他是哪儿人啊?你认不认识那个地儿?你考虑好了吗?一脸替她不值的样子。废话,没考虑好能上这儿来吗?可是,那时金子去国际人才开介绍信的时候,金子拿着那张皱巴巴的盖着县里红章的信纸,人家竟说这个不合格不给开介绍信,当时的那个老师还大声念着老虎家的地名儿问金子这是什么地儿,然后一脸怀疑地望着金子,引得很多人都看金子。是啊,当时也有别人去开介绍信,结婚的对象是外国人。金子当时还想着,又不是你结婚你急哪门子啊。还有,办“准生证”的时候,依然有人问她取笑她。金子从来就没在乎过。可是,可是,现在…… 即使是现在,或者以后的任何时候金子都会不在乎,就像她从没真正在乎过钱一样。因为她从小受的教育就是真心相爱的男女冲破重重阻隔,然后,在一起。无论是王侯权贵还是平民百姓。她还记得《穿长靴的猫》,还记得那些关于公主和王子的童话,还记得所有与正义有关以及那些不畏强权的故事。为什么,一切,都不是这样。 “你那个电话卡呢?找出来,我明天帮你开通了去。”老虎说得有些勉强。 “一定是小琏跟蛋子说的,要把电话卡要回来。”金子说。因为,金子听说小琏这两天找遍了所有当事人和王哥生前有瓜葛的人,哭诉她与王哥的爱情。要是这样的话,金子不会认为这个叫蛋子的民警真的会动了什么恻隐之心,也许,也是被小琏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