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风-第2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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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终归还有条生路可期盼,而且他特殊“关照”的擒生军恐怕是死无葬身之地了,对于这么支臭名昭著的军队,知情的大宋文官武将都颇为不齿,御史台在“有心人”
的劝说下都纷纷将已经写好的弹章又给扔进废纸篓里,就是因为这支军队实在是人神共愤。
皇帝赵顼看着跪在地上叩首不肯起来的王静辉,当他还化名书生和王静辉论交的时候便知道王静辉是十分反感叩首礼的,当驸马第一次见到太上皇的时候也没有跪下,这次甘心跪下来说项,可见驸马心中对蛮族有着刻骨的仇恨,不清楚驸马来历的人还以为驸马与党项人有不共戴天之仇。
皇帝赵顼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心中地愤怒之后说道:“改之。你还是先起来吧!”
王静辉的头还是没有离开地面,沉痛的说道:“圣上,臣不是为了这次洗劫党项而说项,而是为了大宋国本而鸣不平!巍巍天朝不过是酸儒书生梦中呓语罢了,我大宋子民在那些蛮族眼中不过是奴隶、劣等人!王道还需霸道辅。草原上的民族只相信铁和血。他们只尊重真正的强者,只惧怕敢于杀戮地对手,任何心怀慈悲地动作在他们眼中不过是懦弱的行为,要想征服游牧民族,我大宋也唯有靠手中得刀剑去犁开草原。只有用鲜血征服他们,才可以在那里传播我大宋天朝的威严和圣人的教化,圣上三思!”
话说到这个份上。殿中众人心中都有各自的滋味,王静辉地行为在王安石、司马光和文彦博的眼中是匪夷所思的,但郭逵心中深有体会,看到西北因为连年地战争而变得人烟稀少,土地荒芜的景象,这都是党项人做的孽。驸马的话也激起了他本已经死去的心和热血,他也跪在驸马的身旁说道:“圣上,微臣不过是一武夫,不懂什么大道理,也没有读过多少圣贤书。但看过因为连年征战而衰败的西北,臣以为驸马说的都是大实话,无论是党项人也好,契丹人也好,他们的心中只认拳头,谁的拳头大谁就有理,受到入侵而不报复在他们眼中就是一种懦弱。请圣上三思!”
皇帝赵顼转头注视着沙盘,淡淡地说道:“宽夫先生,用驸马的信鸽给西北的魏国公送信,要他在攻下顺宁寨后,快速攻占洪州,如果有可能的话把盐州、嘉宁军司也给朕打下来,尽快的将这一区域内的牛马羊等牲口全部带回大宋,在党项人的援兵到来之前退守顺宁寨,等候西夏派来地使节来和谈!”
不知道怎么的,当司马光、文彦博和王安石听到皇帝赵顼说出与他们初衷相悖的命令心中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当他们再看站立在沙盘旁的王静辉,心中浮起一种难以言表的感觉——王道还需霸道辅?!
尽管王安石和司马光都是通达六经深明历史的大家,骨子里面还是向往着圣人书中所描述的完美世界,都以再现三皇五帝之治为己任,这都需要王道,而霸道不过是昙花一现而已,今天王静辉的一句“王道还需霸道辅”,让他们心中泛起了波澜……
德寿宫王静辉仔细为太上皇赵曙诊断身体之后,对旁边的皇帝赵顼说道:
“太上皇身体并无大碍,虽然现在还不能下地行走,但经过药物调理之后,身体的血气通畅,只要坚持服药,并且每天活动身体,终有一日太上皇的身体可恢复如初。”
太上皇赵曙虽然现在还瘫痪在床,但命却保住了,经过太医院与王静辉的精心调治,这段日子最大的进步便是双手已经恢复了知觉,可以自由运动进行书写,就是腿部还没有知觉,不过这在所有人眼中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太上皇赵曙笑着说道:“驸马医术天下无双,现在已经是难得了!”对于自己的身体状况,赵曙倒是看得开,几次大病折腾后,他也知道若不是每次驸马拼死守候尽心治疗,他是断断不能撑到今天的,虽然现在还只能够躺在床上,但到这个地步他已是非常知足。
王静辉躬身说道:“不能够使太上皇身体恢复如初,这始终是臣无能!”
皇帝赵顼在一旁说道:“改之不是以前常说尽人事以听天命吗?尽力即可,朕不是不明事理的皇帝!”
皇帝赵顼说完后便从袖子里面拿出一本札子,递给王静辉说道:
“前几日魏国公曾呈上密折,原权知保安军的杨定果然收受了党项人的贿赂,而且可恨的是他不止一次这么干,还胆敢私通党项,这次我们定下计策也倒是没有冤枉他!”
王静辉翻开密折仔细浏览了一番后双手送回,说道:“有了这本密折臣也就放心了,当初党项人并没有安什么好心,送杨定去和党项人谈判第一便是他先联系的党项人。若是杨定身正也不会死于非命,党项人之所以选择他,除了杨定本人鼠目寸光之外,便是他早已私通党项,这收受贿赂也是在清理之中!”
皇帝赵顼说道:“现在仗也打得差不多了。杨定此人如何盖棺论定还需要仔细斟酌一番。驸马之意如何?!”
王静辉心中翻腾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说道:“杨定收受贿赂私通敌国本应该传诏天下为朝廷百官所警示,但在大义地面前,朝廷是不能把杨定的事情桶出来,不然党项人便有借口不依不饶,若是理论起来我大宋在大义上还是站不住脚的。士林中一些迂腐之辈也会给朝廷带来许多麻烦。臣以为现在还要把杨定定位为国捐躯之列,这样党项杀我大宋使节,我大宋讨伐西夏也属正当。别人无话可说。带到几年之后事情都平息下来后,在公布杨定的罪行,虽然有些迟了,但这也是大宋的需要!”
太上皇赵曙听后点点头说道:“改之说得不错,虽然杨定可恨,但现在还是要把他捧起来,这样我大宋在与党项使者会面地时候才能够占上风。不过改之一向痛恨贪墨之辈,尊奉包孝素,他日在将杨定罪行昭告天下吧!”
王静辉说道:“事有经但也要从权,臣固然痛恨杨定之辈贪官。但涉及朝廷社稷安危当从权考虑。不过贪官更甚于异族入侵,吏治不清乃国之大患,古往今来官逼民反地事情多如牛毛,在心中臣还是希望今后不会出现包孝素这样闻名天下的清官,若是全天下的官员都能够廉洁自律,那包孝素也未必有现在之名声显赫!”
太上皇赵曙父子倒是头一次听说不希望再出现一个包孝素的说法,但细细想来正是因为天下乌鸦一般黑。出现一个包孝素就立刻变成焦点;若是天下的官员都能够清廉地话,包孝素还真的如驸马所言不会这么出名的。想到这里,赵曙父子都默不作声,心中细细地回味王静辉所说的这段怪论。
皇帝赵顼突然问道:“改之,今日福宁殿议事,朕有很多不解,还请改之代为分解!”
“圣上请说,但凡臣所知,定会直言!”
皇帝赵顼把身体摆正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坐资呵呵笑道:“朕在当太子的时候便尝读天下诸子百家,尤喜《韩非子》,当时朕的先生还曾经念叨过治国要靠一个‘仁’,但今天改之你所说的‘王道还需霸道辅’可是有悖圣人之言,这应该做何解?”
王静辉没有直接回答赵顼的提问,而是反问到:“当今天下学术昌盛,前有王介甫、司马君实、欧阳永叔先生,后有苏子瞻三父子等人都喊着要复兴儒家,但复兴儒家是尊孔子?是尊荀子?还是尊周公?这中间莫衷一是,圣上也是饱读圣贤书,心中又想尊谁为儒家正宗呢?!”
皇帝赵顼被王静辉问了一个哑口无言,王静辉笑了笑说道:“儒家自己的内部的一些事情连他们自己都说不清楚,外人又该如何评论呢?
就是尊荀子一脉,但臣观荀子所著本着就是‘性恶论’,那集法家大成的韩非正是继承了荀子地学说发展而来,圣上应当清楚。”
王静辉看到皇帝赵顼点点头表示同意,继续说道:“自汉武帝采纳薰仲舒之见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来,臣遍历史书认为史上所有的帝王都是嘴中说着以儒家治国,但其中真的以儒家治国的倒是没有几个,实施上采用法家治国手段倒是比比皆是,这又是何解?所以臣并不认为帝王治国之术需要刻意的偏重一家,无论是法家、儒家、墨家、道家,甚至是兵家、纵横家,其学说都是有非常可取之处的,以臣之愚见,儒家未必能够一统天下,其学说也不能以偏概全成为天下有志于治国平天下读书人的唯一出路。臣做不了薰仲舒之辈先贤,‘董圣人’就连自己信奉地儒家经典也是删删改改,臣只愿能够从各家先贤中汲取精华为圣上在治国中拾缺补遗!”
后世国人鉴于中国两千年信奉儒家而导致的恶果,把所有的过错都加在儒家身上,尽管王静辉作为一个后世现代人对儒家的那一套不放在眼中,但也知道“如果孔子等先贤能够复生的话,第一个想干掉他的便是如薰仲舒等铁杆门徒”这句话。在这个儒家学说处于顶峰的时代,想要一把将中国的学术打回到春秋战国百家争鸣的时代是不现实的,他所能够做到的便是为各家学说争取正当的生存空间。至少他明白真正有本事的人不是只捧着《论语》读出来的,大多都是别家学派的佼佼者,因为儒家的压制而不能出世治国施展抱负,国家需要人才,若是能够诞生一个可比苏秦张仪之辈,能够破坏辽夏同盟,那现在大宋也打西夏的时候也不用这么费劲了。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正名
“精彩!精彩!”太上皇赵曙在床上拍着手掌笑着说道:“改之总是能够发前人所未有之言论,真是我大宋年轻一辈之佼佼者!不过此言太过骇人,若是传出去,恐怕永叔先生和君实先生不饶你!”
王静辉躬身说道:“太上皇言过了,臣胆大妄为评论圣人先贤实乃自不量力,不过所谓治国应该使用各式人才,人才也不能仅限于诗歌辞赋或是‘子曰’,应该不拘一格的使用各种人才为圣上所用,才能够中兴大宋!”
王静辉知道皇帝赵顼非常喜欢《韩非子》,在皇帝所接触的人当中,也只有他和王安石可以和皇帝赵顼来讨论《韩非子》,不过王安石虽通达六经学识渊博,还在朝中发动变法,但骨子里面却绝对是个儒家信徒,这样算起来也唯有自己才能够肆无忌惮的和皇帝赵顼谈论评价《韩非子》。
“《司马法》其‘仁本第一’中有云:故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此书传言是先贤姜子牙所著,此一句便道尽王霸之道,臣不自量力以为应该在后面加上‘能战方能言和’一句!所谓“好战必亡”,全在于如何取利,若是恪守“以仁为本”,此时物资缺乏,除了人力资源外没有可掳掠之物、补充之物,但俘虏了敌方人员后,还要考虑如何分流并负责吃喝拉睡等等。简直是得不偿失。所以一旦有了战事,不仅使国库空虚。还使富裕地国力迅速消失。以至“国虽大,好战必亡”。臣以为除了尽力搜刮外。带不走的,尽数毁坏,不给对手以生存之机,破坏掉敌国发动战争地基础,在对手心目中建立一种心理——你方若是来劫掠我大宋,那就必须等着我大宋百倍之报复,这样才能够让蛮人在行动之前仔细思量是否合算!臣赞成郭大人劫掠党项之牛马,就在于除了要弥补我大宋军费之外。还要给党项人一个刻骨难忘地教训,要以鲜血来震慑党项蛮族!当然‘一手持甜饼,一手持大棒’,若想与我大宋交好自然送上甜饼,若是想着劫掠我百姓,那就以大棒对之,此乃王霸之道!”
王静辉不知道胡萝卜产自哪里,这个时候大宋人的餐桌上是否有,至少他王静辉来到这里后从来没有见过胡萝卜,所以把后世那句经典名言“一手拿着胡萝卜。一手拿大棒”给临时改造了一番,拿出来献宝。
“好一个‘能战方能言和’!”皇帝赵顼用力拍到旁边茶几上,上边地茶碗也被震倒,茶水流了出来,但赵顼全然没有在意,说道:“改之,你已经很久没有想以前那样写策论了。‘一手持甜饼,一手持大棒’,精彩!朕很久没有听到如此精彩的话了,此番言语才当显王改之之风范!”
“臣以前在野流落江湖身为草民当然可以说说一些犯忌的话,但现在已是驸马,出门在外人前人后都应该顾忌到皇家的脸面,这样的话还是少说为妙!”王静辉笑着说道。
皇帝赵顼父子微笑点头,驸马行事虽然饱受御史诟病,但为人不失为率行正大光明,身上也少有年轻才子的狂妄不羁,偏偏驸马的老婆蜀国长公主自小也被他们父子及其其他皇室成员给宠坏了,身为皇室女眷还易装行走于街市,这两口子端是胆大妄为,他们父子心中虽然羡慕,但这种事情也只有睁一眼闭一眼,多方为其遮掩,不过这种事情自己是做不出来的。
“改之要制作什么东西?怎得对君实先生地话如此反感?!”皇帝赵顼自然没有忘记驸马差点儿就要在福宁殿上和司马光顶牛,心中也是好奇什么东西值得驸马如此维护,而且放下豪言。
“这铁桦树妙用非常,臣还要和苏颂与沈括两位大人商量一番后才能够动手,不过重点还是放在火器上,希望能够造出更加优良的火器,但无论做出臣心目中哪一样东西,对我大宋都有莫大的好处!另外这铁桦树生长在高丽,契丹极北地区也有少量分布,臣欲将此树移植到我大宋,但手下缺乏可靠的园艺工匠,臣还想请圣上能够借给臣一些园艺工匠来从事此事,毕竟从高丽运进一方面此树生长不易,长此以往难免会有绝种之忧;另外一方面高丽和大宋中间相隔大海,此树沉重异常不易运输,再说这将会涉及到我大宋的机密,断不能掌握在高丽人手中!”
直到现在王静辉心中关于铁桦树的应用还只是一个大致的概念,轴承、枪管乃至炮管,重要的还是机床刀具,不过这中间还有很多难题,别的不说,单单就是铁桦树那坚硬的质地就注定这个东西加工不易,想将铁桦树大规模投入使用,这中间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皇帝赵顼心想驸马胸中所学颇杂,能够造出很多新奇玩艺,所以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被王静辉当时和司马光对话时候放下地豪言所动,不过驸马在拿出真东西之前是很少和人谈论的,自己剩下的最好是等待。皇帝赵顼随口说道:
“爱卿如果还有什么需要,朕可酌情给予爱卿方便,若是费用不足……”刚随口说到费用,皇帝赵顼连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以驸马身家还有什么买不起的,自己倒是多虑了。
王静辉在告辞太上皇赵曙父子回到驸马府之后,便告诉王福需要自己要制作东西,还要让徐氏出几个比较有经验的制作珠宝首饰的老师傅来这里协助。王福本就是徐氏出身,这种小事不用把李管事叫来麻烦人家。王福听后便退出去,自己亲自去徐氏帮忙挑人去了。王静辉想要从徐氏借人。就是为了对付眼前这根铁桦树材质地木棍。为以后加工铁桦树打下基础。毕竟这铁桦树实在是太坚硬了,想想这东西居然能够当轴承使用。他心里面就直发毛,不过他更相信古代中国人地聪明才智,奇迹总是由人来创造地,中国古代科技水平高地不可思议,对付这小小的铁桦树应该不成问题。徐氏是以珠宝制作起家,向来珠宝首饰地原石都是异常坚硬,借用其加工珠宝的经验来对付铁桦树,胜算会更大些。
对于苏颂和沈括。王静辉早就馋涎欲滴了,尤其是沈括,想到后世的历史书只要提到中国古代科技,中外文献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