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妃在上,邪王在下(师父如花隔云端)-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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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座有事稍稍耽搁了，来晚了。”天祭月向着宣帝拱了拱手淡淡开口，声音略有些低沉，极清极冷，如冰玉互击。
　　他行的礼只是身份相等同僚之间的礼，并没有像其他臣子那样见了皇帝要三拜九叩。
　　宣帝显然已经习惯，哈哈一笑：“不晚，不晚，天师请上座。”
　　“谢陛下。”天祭月微微点头，这才在首位的主人席位上坐了。
　　他倒也干脆，并不和众人寒暄，一抬袖，他面前的小几上多了一套笔墨纸砚。
　　小童为他铺开纸张，研好墨，他这才提笔，目光停驻在容伽罗身上：“太子殿下目睹了全程？你可说说事情起因经过，做了何赌？”
　　又一扫众人：“他说的如有不尽不实之处，你等皆可指出。”
　　容楚等人原本有些不服，但听到后半句又闭了嘴，当时那么多的眼睛看着，听着，容伽罗应该也不会当众撒谎。
　　容伽罗果然没撒谎，将整个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他记忆力惊人，将当时几个人的对话复述的一字不差，既没增字也没减字。


第119章　其实可以不赌的……
　　他的叙述里也没带个人感情，不偏不倚。一番话说完，众人都服气了。
　　就算一向爱挑刺的容楚也说不出别的来，天祭月目光一扫众人：“太子殿下说的可全？你们可有什么要补充的？”
　　众人自然摇头。
　　在场的人还是有很多不知道内情的，现在听容伽罗说了一遍事情经过，不由得在心里暗暗摇头。
　　不过就是一个孩子的气话而已，这位圣女居然也较真起来，还弄出这么大的阵仗，还真是何苦来哉。
　　不过他们对顾惜玖普遍不看好，因为她的攻击是说天问宗圣女名不符实，说她的医术有些渣，甚至怀疑她的身份是假冒的……
　　古惜惜处事并不低调，在场的人还是有几位认识她的，知道她是真的天问宗圣女。
　　至于医术渣不渣，众人觉得简直不用怀疑，毕竟她的医术得自天问宗宗主真传，在这大陆上是很数得着的。
　　就算各国有神医之称的人见了她，也要尊称一声‘圣女’，甚至有直接呼她为师者。
　　除非顾惜玖能证明古惜惜医术确实渣，要不然这场赌约她赢不了！
　　而她一个小小孩子又能扯出几条让人信服的理由？
　　看来这孩子的舌头要被割定了！
　　众人看向顾惜玖的目光里隐隐有怜悯。
　　这孩子原本已经够惨的了，没想到还会惨上加惨。
　　也有看向古惜惜的，目光中有不赞同，觉得她这次确实小题大做了些，
　　那位天祭月一双清冽的眼睛终于落在顾惜玖身上：“这赌你确实要赌？本座既然做这证人，自然也会亲手实施惩罚，”最后几个字隐隐带着冰寒之气。
　　顾谢天心慌啊，他是真替女儿心慌，一听这位天祭月话语里似乎有活动的意思，他斗胆开口：“天师，这原本就是小孩子的话，其实可以不赌的……”
　　“赌！”顾惜玖平静地吐出一个字，打断了顾谢天的话。
　　“小玖！”顾谢天急喝，脑门上冒出汗。
　　天祭月一双眸子在顾惜玖脸上停了一停，然后没什么情绪地移开，又看向古惜惜：“你呢？”
　　古惜惜依旧冷着一张脸，她冷声开口：“本圣女原也不想对她计较，但她侮辱本圣女名声，辱我之名就是辱我师门，此事断然容不得！”
　　“不必说这么多，古圣女到底要不要和这孩子赌？”天祭月打断她，声音极清淡，也没什么起伏，但古惜惜竟然隐隐感觉这位天师似乎语带讥讽？
　　面对这样天人般的存在，古惜惜难得有些紧张，她抿了抿薄唇，眼睛一扫顾惜玖，语气有些不甘不愿，终于稍稍退了一步：“看在她是个孩子份上，她如果恭恭敬敬向本圣女磕十八个响头，再自掌嘴百下，说一百声‘我错了’，或许本圣女可以饶过她这一次。”
　　她开出的这个条件虽然同样恶毒，但好歹比那赌约轻多了，众人忍不住看向顾惜玖。
　　顾谢天神色一动，忍不住又上前一步，正要代替女儿答应下来。


第120章　老夫可以代女赔罪……
　　他旁边的顾天潮忙拉住他：“父亲，事情已经发展到这里，玖儿妹妹再退缩也不好，就算输也该输个光明正大，才能对得起咱将军府的门楣。”
　　这儿子没按好心，这个时候还不忘落井下石！
　　顾谢天简直气炸，恨不得一脚把他踢飞：“混账，你给我闭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顾天潮还是第一次被父亲如此疾言厉色地训斥，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一张俊脸涨得红了，张了张嘴：“孩儿也是为了将军府的名声……”
　　他话没说完就被顾谢天打断：“为了将军府名声就要彻底毁掉你的妹子？！”
　　顾天潮张口结舌，勉强说了一声：“孩儿并无此意……”他不敢再说，灰头土脸退了回去。
　　顾谢天心头悲凉，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儿子是最优秀的，心性好天分高，现在看来也不是那么回事……
　　这些孩子守着他这个当爹的还想法设法坑这个妹子。
　　那他平时不在的那些日子，这女儿会遭受什么屈辱简直不用想也知道！
　　他心中愧悔上来，热血冲上头顶，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步：“圣女，老夫可以代女赔罪……”
　　只要能救下这个孩子，他豁出这张老脸去了！
　　古惜惜眸光一闪：“顾将军要接受本圣女所说的那些惩罚？”
　　“不错！”
　　古惜惜唇角终于有了一丝笑纹，只不过这笑怎么看怎么讥讽，慢条斯理地道：“按道理说，顾将军愿意代女受过，本圣女也该卖这个面子，但你这个女儿也实在欠教训，如不罚她，她只怕永远不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不过……”
　　她话锋正要再转一转，顾惜玖的声音淡淡传来：“我没错，不必任何人代我赔罪，这位所谓圣女医术就是有点渣！”
　　众人：“……”
　　古惜惜俏脸铁青了：“顾将军不必多言，这赌非赌不可！”
　　顾谢天惨然：“小玖！”
　　顾惜玖终于看了他一眼：“父亲，我心里有数，不必担忧。”
　　这孩子肯认他这个父亲了！虽然不是叫‘爹’那样亲热，但总算不再‘将军长将军短’地叫他让他扎心……
　　顾谢天心中热血上涌，他再看了看女儿，见她站在那里，个头虽然依旧小小的，气势却不小。
　　一双眼睛沉静清冽，微勾着小嘴儿，很有些胸有成竹的样子。
　　他心中一动，想起女儿这几天的作为，这个女儿其实不打无准备之仗的，她或许真的有把握！
　　他一颗紧张乱跳的心终于稳了下来，吸了一口气：“好，玖儿，为父信你！”
　　天祭月又盯了顾惜玖一眼，没再说话，直接笔走龙蛇写了一份文书，然后让打赌的三个人看。
　　这位天师写了一手好字，遒劲有力，奔逸如流水，写的内容也简洁明了，条理分明。
　　三个人没有意见，都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天祭月手指在那张纸上轻轻一弹：“现在可以开始了。”
　　……
　　天祭月独坐在一张案几前，案几上摆着一架紫金色的炼丹炉，旁边一叠白绢，白绢上一柄寒光闪闪的冰刀。
　　炼丹炉是彩头，而冰刀则是割舌头的！


第121章　那岂不是永远也无望了！
　　“如意天宝紫玉炉，八品炼丹炉，可炼制八品珍稀丹药，属于炼丹炉中的极品。顾惜玖，你如赢了，这炼丹炉就是你的，本座会亲手在上面篆刻你的名字，任何人不得抢夺，你如身死此炼丹炉会砸碎为你陪葬，你如在世一天，此炼丹炉落在任何人手中都算偷盗，我天师府自会出面帮你追讨回来并惩罚偷盗之徒。你如输了，本座也会亲手齐根割下你之舌，并督促你嫁给十二皇子为妾，终生不得扶正……”天祭月的声音如料峭春风在大厅之中响起，他眸光流水般一扫众人：“都听明白了？”
　　古惜惜脸色微白，这如意天宝紫玉炉她也是第一次见到，她这次下山和容楚走的近，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奔着这个炼丹炉来的。
　　她尚没找到让容楚将此炼丹炉拿出来送她的契机，没想到今天会被当做一种彩头放在这里！
　　自己如果赢了好说，如果输了，那岂不是永远也无望了！
　　她原本在心里还打了一个主意，就算顾惜玖这次侥幸赢了此炼丹炉，以这个废材的本事，也保不住这个东西，她有的是法子再将这炼丹炉弄回来，但现在……
　　她心里隐隐有些后悔，尤其是看到顾惜玖那胸有成竹的模样她这后悔就更加倍。
　　但现在她已经没有回旋余地，而且也确实绝对的公正，让她无法说别的，只能咬牙说了一声‘明白’。
　　其他人自然也没有异议。
　　天祭月手指哒地在桌上一敲，不轻不重，就像击打在人的心上：“顾惜玖，你可以先说说你的理由了。”
　　偌大的楼台上座无虚席，却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顾惜玖身上，想听她到底能给出什么解释。
　　在这么多人的目光笼罩下，顾惜玖依旧淡定的如同春日郊游，她终于开口：“请问枢密使大人，天问宗主确实有一名叫古惜惜的圣女弟子？”
　　那位枢密使没想到顾惜玖第一个问题先问到自己头上，他掌管天下间的情报，对这件事自然知道的门清，当下点了点头：“不错！圣女古惜惜是天问宗主最小的弟子。”
　　顾惜玖点了点头，继续道：“既然是宗主的弟子，应该对师父的为人和行事了解的极为透彻罢？在人前也会卫护师父形象吧？”
　　这话不错，众人又纷纷点头。
　　古惜惜忍不住怒道：“本圣女自然了解师父的为人和行事，对师父也是忠心不二，有我在绝不允许有人说他的不是！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惜玖一声冷笑：“你了解你师父的为人？那好，那我问你，天问宗主这些年共治好多少人？都是什么身份？”
　　古惜惜一愣，她入门较晚，关于这个问题她还真没统计过——
　　不过她却不想被顾惜玖问住，暗吸了一口气道：“我自然知道，我师父不轻易为人看病，当初皓月国的皇子得了急病也未能请得我师父下山……”


第122章　针锋相对
　　说重点！”顾惜玖打断她：“不必东拉西扯，你只需回答我上面两个问题便好。”
　　古惜惜俏脸隐隐涨红：“我师父这些年总共治好了一百三十几人罢，他们的身份自然不低，都是一方大能……”
　　“到底一百三十几？”
　　“一百三十八！”古惜惜暗咬牙，报出一个数。
　　“你确定？”
　　古惜惜有点点心虚，面上却没露出来，傲然道：“确定！”
　　“错！天问宗宗主行医八十八年，共医治病患二百四十八名，他们的身份纷杂，有一方霸主也有普通百姓，天问宗主虽然轻易不行医，但行医却是不看对方身份的，只求眼缘，哪怕对方是个乞丐，他如果感兴趣一样会收治。这些年他共医治痊愈花匠六名，船工十八名，乞丐两名，贩夫走卒六十四名……”
　　说到这里顾惜玖略顿了一顿，才接着道：“杀手一百二十一名，各门派宗主长老以上者十名，朝廷大员皇子及其亲眷27名……”顾惜玖语声清脆，报出一堆数字。
　　众人听得呆住，也不知道她说的对不对。
　　古惜惜一声冷笑：“胡说八道！你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怎么会知道我天问宗的事情？全是一派胡言！”
　　顾惜玖不理她，淡淡地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我想枢密使裴大人应该能证明。”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掌管收集天下情报的枢密使。
　　宣帝干脆开口问：“裴爱卿，顾六小姐说的可对？”
　　枢密使一窒，他是四皇子容楚的人，他并不想让四皇子这一方输……
　　他正要开口，上座上的天祭月淡淡开口：“所有人必须说实话，本座一旦查到一方撒谎帮着隐瞒事实，必会亲自追杀！”
　　枢密使裴大人额头沁出冷汗，横了一横心，只得道：“据下官得到的情报，顾姑娘所说是真的……”
　　如同在烧滚的油锅里泼了一杯水，众人都轻嘶了一声，目光又纷纷看向古惜惜。
　　古惜惜脸色涨红，不相信地看着顾惜玖：“你……你怎么会知道的如此清楚？！”
　　顾惜玖手指哒地在桌子上一敲：“我十分佩服天问宗宗主，他是我的偶……，我是他的崇拜者。自然将他的事打听得很清楚。倒是这位古姑娘，既然说是天问宗主最宠爱的弟子，又怎么会连师父的这些事都不知道？我怀疑她不是天问宗圣女又哪里错了？！”
　　苍穹玉忍不住向她脑海中传音：“喂，这些资料都是我告诉你的好吧？在此之前你都不知道他姓什么。”
　　顾惜玖没理它，只是用手指将那镯子在手腕上转了一转，安抚性地揉了一揉。
　　古惜惜暗吸一口气：“家师行事神秘低调，他做事也不会向弟子们说，我……我就算不怎么清楚这些，应该也不奇怪吧？”
　　顾惜玖淡淡一嘲：“你如果没心没肺不喜欢打听师父之事，不知道师父到底医好多少人确实不算太奇怪，但不知道师父收治病患习惯就太古怪了吧？！”


第123章　怀疑你是个冒牌货
　　古惜惜一僵：“什么？”
　　顾惜玖继续：“你在将军府言道，说不是什么人都能有资格得到你师父医治的，言下之意就是我地位底，不配天问宗主出手。把天问宗主说的好像唯利是图，只巴结权贵一样。简直就是在败坏天问宗主的名声。试问，这是为人弟子做出来的事？我怀疑你是个冒牌货有什么不对？！”
　　众人：“……”大家忽然觉得，听顾惜玖这一番话也有点怀疑眼前这圣女的身份了……
　　就连那位一直把古惜惜视为座上宾的容楚心里也有些犯嘀咕，怀疑的目光看向古惜惜。
　　他倒不是怀疑古惜惜的圣女身份，毕竟他暗中调查过她，确实就是天问宗的那位圣女，他的情报机关可不是吃素的，自然把古惜惜调查了个底掉，自然知道她是真的。
　　但他有些怀疑古惜惜并不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得师父的宠爱，要不然不可能如此不明白师父的行医风格。
　　古惜惜脸上那冷漠的面具几乎要挂不住，强辩道：“本圣女醉心于医术，并不喜打听闲事，师父行事神秘低调，并不喜对人言，我……我不知道也不奇怪……”
　　“不奇怪么？”顾惜玖重复了一句，带着淡淡的嘲讽：“你或许觉得不奇怪，但一个外人对此事感到古怪也没错吧？”
　　古惜惜：“……”
　　顾惜玖游目一扫众人：“大家觉得我有此怀疑可有错？”
　　话说到这里，自然无人否认，就连一心想要落井下石的顾天晴她们也没敢应声唱反调。
　　顾谢天虎目闪亮，连连点头：“怀疑的对！一点错也没有！”
　　宣帝咳了一声：“顾六小姐言之有理。”
　　连皇帝也这么说了，其他人自然是纷纷附和。
　　那位右天师俊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却是个一锤定音的：“这条顾惜玖算赢了。”
　　古惜惜脸色很不好，对这个论断她也无法有理有据的再反驳，轻吸了一口气道：“我是天问宗主的弟子，诸位如果不信，可以去天问宗求证！”
　　枢密使裴大人道：“不必求证了，你是真的。”
　　古惜惜再看向天祭月，天祭月道：“现在不是讨论你的真假，而是顾六小姐怀疑的是否合理，现在证明合理。”
　　好吧！古惜惜也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她盯着顾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