鏖仙-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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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那……那是火焰妖印!他是妖王,天……天子圣驾驾临……”
狱哆哆嗦嗦地抬眼迎向他,当见到他眉间闪烁的妖印,恍然大悟,顿时心裂胆丧,手中刀“咣当”坠落,穿着盔甲的身躯如块破布片一飘,瘫倒在地上,竟一时吓晕了过去。
其他人听说此人是妖王天子,初时不信,再定睛看他面容,对那袅动的妖印却是确信无疑,于是阶前黑压压跪倒一片,有个胆子大点,还能得出声的,战战兢兢哭喊:“小的拜见狞灭天子,不知天子圣尊驾到,冒犯天颜,小的们罪该万死!”
狞灭天子见这帮兵卒给自己吓得屁滚尿流,又觉好笑,抓着那个还有知觉的怒问:“你们,来自晦路天使营,是也不是?”
那个妖兵颤栗回应:“回……回禀天子,小的们……确是晦路编制……”
“好个晦路编制!你们身为兵营士卒,不在校武场勤加操练,却跑来守什么私狱,助纣为虐,残害性命,你们这是想造反吗?”
此时狱已从昏厥里苏醒,爬到他脚步不住磕头,“天子明鉴,小的们不过是普通士兵,奉将军之命在此守卫,从未参与过私狱决策,或主动去杀害犯人,小的们,实在是身不由己啊!”
狞灭听他这样一说,觉得算是有理,便放缓语气道:“好吧,本王就当你们只是奉命行事。但是这私狱为非法设立,已残害性命无数,你等若有良知,就该辞去军职,退隐归田,又怎会一直驻留在此,昧着良心看那些无辜百姓殒命?”
“这……狱一时语塞,倒是那胆大之人接道:“回……天子……若我们拒绝服从圣君命令,只怕下场就得和那些犯人一样,给关进银珠丹室,被巨虫尸毒毒杀呀!”
他这话在跪地妖兵中引一片哭声,众人异口同声哭求:“天子圣明,小的们都是身不由己啊!”
这般回答,狞灭天子只能报以无言,叹息着拉起狱道:“既然你们说得如此无奈,本王就暂不追究,先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狱,派你手下,将这牢狱里的囚犯悉数释放,然后引我好好在此勘验一番!”
狱忙不迭领命,对其手下大喝:“你们都聋了吗?还跪着干什么?天子已如此清楚下令,快把那些犯人统统释放,将他们安全送上岸去!”
狞灭想了一想,急急拦住他道:“且慢!”
狱一听又转过头,一脸茫然地望着他。
狞灭道:“你们动作要轻,只静静将人散去就好,不许惊动仙族的西海派。谁敢抗命,本王必定严惩!”
狱道声“得令”,指挥妖兵们分成几队,踏着军步快跑进塔,紧跟着就是“丁零当啷”一通混乱,四处响起开锁拉门的金属碰击声。紧随其后的,又是囚犯们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与哭喊声,以及妖兵将人往外送的喧闹。(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西海私狱之第九层
狞灭天子闪在一边,冷眼旁观这乌烟瘴气的场面。他一直在留意,看被扶出来的犯人里有没有他要找的人,却始终没能如愿。
“那人一定在这里,应该是被关在某一个角落,等一下,我自己去找!“他对自己说道。
闹哄哄乱了一个多时辰,妖兵们总算将一干囚犯疏散完毕。曾经惨叫声不绝于耳的牢狱,此时变得空落落,难得地安静下来。
狞灭唤过狱,命此人作向导,开始跟着他逐层查看这恶臭弥散的海底地狱,西龙塔。
此塔确实一共九层,由第一层起,每层都设九间狱室。无论走进哪一间,狱室里各类凶残恐怖的刑具都一应俱全。
墙壁上血迹斑驳,还有多处粘连着已经干枯的皮肉或头,景象惨不忍睹。
除去刑具,每间狱室的角落都各摆放三个炭盆和一个丹炉。丹炉里火焰呈银色,还在熊熊燃烧,可如果靠近,非但感受不到丝毫热度,反而还觉得出异样的寒冷。
最可怕的是,丹炉的银火里并非在锻炼丹药,而是一个个鸽子蛋大小的虫卵。
每隔一段时间,便有几个虫卵出“噼啪”爆裂声,在火里孵化,于是白白的蠕虫爬出,将银火吞食入腹,然后如得了养分般迅长大,再爬出丹炉,一直爬到其他角落的火盆里,一个接一个地吐出剧毒银珠,以保持火盆里的银火焰持续燃烧,久不熄灭。
这些白白的蠕虫还能吐丝结茧,估计南风束缚犯人用的不是绳索,而是那些蠕虫吐出的丝,故而牢房里四处散落破损的丝囊,还有一些残丝粘附在牢顶与墙壁上,一缕缕垂下来,在他眼前飘来飘去。
目睹眼见惨景,狞灭天子哀思如潮,又心痛欲裂。
“南风长老!亚父!他如何能是我的……”他咬牙切齿,可紧锁眉间的,却又是揪心的无奈。
“母亲,此情此景,终于令孩儿明白,为何你在临终前,必须要将他才是我生父的秘密相告。你深知南风为人,也料到有一天,他必然触怒我,逼迫我对他起杀心。你是生怕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犯下弑父大错,触怒天地……母亲,他害了你,你恨他,却不得不因我而委屈求全,孩儿实在是,愧对于你……”
他忍不住泪如泉涌,不过牢房阴暗,那狱又跟在后面,倒是什么都没看见。
悄悄拭去眼泪,狞灭语气冰冷地问狱:“九层八十一间牢房,犯人全都放干净了?”
狱结结巴巴地回答,“回天子,基……基本都……都释放完毕……”
“这是什么话?放完就是放完,何谓基本释放完毕?”他又是大怒,转身恶狠狠盯着狱。
这一下,狱的魂又飞了出去,“扑通”一声跪倒,老实答道:“回回回……回天子,这第九层的塔里,还有一个犯人,可那间牢室的锁头,小的们没办法解开,所以释放不了啊!”
“什么,还有这样的事?”他一听深感怪异,“八层牢狱的锁头,上的都是妖族封印,为何独独第九层的解不开?莫非,那不是经妖人所设?“
狱不敢隐瞒,据实禀报:“天子洞若观火,小的佩服!这第九层确非南风圣君的私狱,是由鬼王云清掌管,一般关她鬼族的犯人。”
“鬼王,他们竟称她为鬼王!亚父,和这个女鬼究竟是什么关系?二人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他来不及细想,心里念着曦穆彤交给他的任务,急忙命道:“你快带我去!”
“是!”狱答应一声,将他引向了西龙塔九层。
站在九层之上,狞灭天子感觉这里相比其他八层,确实大不相同。
每间狱室都是一个铁笼,除了铁笼上的倒刺,倒也没见什么更加骇人的刑具,更没有毒虫出现。
四下静悄悄的,昏暗的光线下,可见八个囚笼都空空如也,唯独走廊尽头,最后一个囚笼里,似躺卧一人,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他不假思索,立即提步走了过去,手指一弹华光闪现,光亮里就见那人全身是血,如被泡在血池里。他侧卧在硬邦邦的褐石地面上,面朝墙里,身边摆着一只翻倒在地,血糊糊的瓷碗。
他若不是偶尔轻挪一下身子,同时喉咙里出两下怪异的咕咕声,倒真会让人以为,那已是一具尸体。
狞灭伸手去触囚笼上的铁锁,手却被一道光反弹回来。
“这便是那鬼王下的封印!”他微微一愣,在心里嘀咕,“看样子,此人并非是南风的囚徒,可那女鬼又因何要囚禁他?他究竟是什么人?”
他疑惑地再看向他,这一次终于现,那人一条小腿内似有物在浮动。于是他暗运内力,双指划过眼睛,露出妖王的火目,便看出那浮动之物,是一道蛇形幻影,正在他的血管里不断扭曲翻转。
看到这里,狞灭天子已心如明镜,蹙紧的眉头舒展开来,含笑念出一个名字:“江南子墨”。(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惺惺相惜之朝凤
朦胧中,江南子墨感觉自己,正轻飘飘地在云中飞翔。
五彩的光线从身边划过,犹如一道道笔直的乐谱,许多带着彩翼的鸟儿停在乐谱上,就似一个个跳跃的音符。
他越望前飞,音符出现的越多。他终于忍不住,伸手去撩拨,不料那些音符竟真能出悦耳动听的乐音,连在一起,便是一曲美轮美奂的《百鸟朝凤》。
等他将这曲子叮叮咚咚拨弄到尾声,那些彩翼鸟音符竟然全部飞舞起来,离开乐谱冲向空中,朝一个方向飞去。
“它们这是要去哪儿?”他好奇心起,忙紧紧跟随。
飞了一会儿,半空中清脆的鸟鸣声越来越嘹亮。他纵目远望,现不仅是刚从他身边飞起的那些鸟儿,还有无数各种身披祥瑞光华的彩鸟,也正从四面八方赶来,汇集在一起。
等所有鸟儿都停下来,庞大的鸟群便如得了口令般,齐齐叼含一根彩羽,面向东方点头,依那阵势看,是在朝拜。
他顺着它们朝拜的方向望去,竟见到一只金色的,拖着长长七彩尾翼的凤凰。
“箫韶九成,凤皇来仪!”他惊喜地自语,又目不转睛地凝视那只仪态万千的凤凰,碰巧那凤凰的一双凤目,也正望向他,水灵灵的双眸满含深情。
“凤儿—”他知道那是她,激动得大喊,整颗心都在颤栗,已顾不得自己正在空中,就要扑到她身边,可万没料到,他的飞行力量忽然就在这时消失,“啊”地惊叫一声,失去平衡,像块石头似的从云端一头扎向地面……
“凤儿!”
飞坠落中,他期盼能得她相救,但这声呼喊,却将他自己从那个美奂又迷离的梦境中扯了出来……他最终没能触到那个出现在梦中的,心爱之人。
带着深深遗憾,他逐渐恢复意识,一时间却找不回记忆。
他挣扎着想睁开眼,却觉得浑身酸软无力,似刚跋涉过万里路。
“我……这是在哪里?”他禁不住想,脑子停顿片刻,陷入昏睡前生的事,便如潮水般涌了回来。
他不敢睁眼,本能地先用感觉探寻,就觉身下软软的,再也不是牢狱中,那褐石地板的坚硬与冰凉。
他也闻不到刺鼻的血腥气味了,取而代之的,竟是阵阵淡雅的花香。他再费力地挪动一下身子,身上似覆盖一层轻柔如丝的东西,虽然极轻,却令他全身暖意融融。
“我……我是不是终于死了,现在到了另一个世界?”他心头一喜,可这喜只持续了一秒,取而代之的又是无限感伤。
他打算睁眼了,眼睑未启,泪滴倒先从眼角滑落。
忽然,腿上被妖龙咬过的伤口,竟又痛了一下,他大惊,“我不是死了吗?难道死人还能感觉生时的疼痛?”于是,他猛然睁眼。
睁开眼,他才见到自己正躺在一张宽大舒适的卧榻上,卧榻被轻盈的鲛绡纱罗帐环绕,帐上遍绣淡白的梨花。侧头看枕边,还放着一个令人安心入神,同样绣着梨花图案的香囊。
透过罗帐,他依稀能辨房间里的景象,紧邻窗下,是铺着锦垫的罗汉榻,炕几上似乎摆放一个小小的骨瓷花瓶,几株正在盛开的梨花斜插瓶中,被窗外的日光照耀,十分纯净无暇。
“我……我这是在哪里?我不是被关在南风长老的私狱牢笼吗?”江南君的心一阵狂跳,勉强半撑起来,撩开帐幔想下床。
可是人虽苏醒过来,体力却丝毫没有恢复,他脚下如踩着云团般绵软无力,刚一触地腿就一软,身子控制不住,整个滚了下来,重重摔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味道?”他心头一颤,全身都绷紧了,因为伏在地上,他闻到了除梨花清香外的另一种香味。那香味他实在是太熟悉了,已闻了百年,刚刚钻入鼻息,就令他血脉贲张,从舌头到胃腑瞬间饥渴难耐。
他等不及地要站起来,可实在是无力,干脆手撑地拼命向那座榻爬去,然后攀住床沿向上看,果然见到在骨瓷花瓶边,摆着一大碗尚带余温的红汤。
“这不是人血,这是鹰嘴蝙蝠的血!”他喃喃道,一闻便知。(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惺惺相惜之水木清华
江南君从昏迷中苏醒,不仅现自己正躺在一间清雅别致的房间里,还在座榻的炕几上,见到了一碗鹰嘴蝙蝠的血。
“这是……何人所为?”他满心惊疑,犹豫着究竟应不应该,去碰这来历不明的红汤。
可是这么长时间没有进食,他早已饥肠辘辘,而摆在面前的,又确实是自己如饥似渴想得到的食物,经历过私狱折磨,他再也无力抵御这诱惑,终于伏在炕沿边上,端起瓷碗,将红汤一饮而尽。
殷红的血,顺着他嘴角淌落,他恍然若失,呆呆看着尚沾血渍的空碗,也不伸手去擦。
呆坐许久,他手一松,碗“咕噜噜”掉到炕上,又滚落地面,摔成了两半。他脸上满是羞愧,沉重地将头埋进双臂,身子蜷成一团,失声痛哭。
他双肩不住起伏,悲戚地自问,“为什么?为什么我要独自一人,这样悲催地活在世上?我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正在此时,门外一个妖冶的身影,正欲叩门而入,可当从门缝窥见屋内情形,叩门的手又缓缓放低,轻叹一声,默默走开了。
红汤喝下,江南君体力恢复极快,不出一柱香的功夫,已能落地走动。
他拉起裤管,检视妖龙咬过的伤口,伤口竟已被人悉心处理过,被一种香味独特的药膏裹附,清凉感丝丝入心。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既然摆设如此雅致,说明主人情操不俗,希望不会是另一处龙潭虎穴!”他心里既猜度又祈祷,站起身走到门边,伸手一拉,就轻轻松松开了门。
“此人并未囚禁我!”他又是一喜,提步走了出去。
离开房间,走过弯曲的房廊,他来到了一处幻若仙境的园林。
穿过半月门,一座匠心独具、重峦叠嶂的假山,先映入眼帘,将园内景致与月门外的房屋隔开。
越过假山,便有峰回路转之感,只见满园云霭缭绕,似有仙云由空而降,又在园中飘散开去。
几只头顶朱红的鹤鸟,在造型天然却玲珑有致的山石边悠闲漫步,花圃里牡丹吐瑞芍药争香,好一派魏紫姚黄,贵气逼人。
站在花丛中,江南君觉出此处花草,似与别处不同,虽说大凡植物都具生命,但这些植物表现的生命力,倒更似灵性。
例如,当他伸手去碰那娇艳欲滴的牡丹花瓣时,花朵会含娇带羞地轻轻躲开,而当他转身,假装不再看她们,她们又似乎开始在身后聚拢,窃窃私语,并嘻嘻娇笑。
园子正中,是一片巨大的池沼,宽阔如河,两道汉白玉的桥梁横跨池沼之上,姿态风格却各不相同。
他俯身往池子里看,无数花中君子正在水面或含苞或盛放,宽大翠绿的莲叶片片相连,托举着粉嫩的莲花,虽然无风,却不住轻快摇曳,尽显水佩风裳的清姿。
莲叶下,碧水间,一群群华丽的锦鲤在欢快地游弋,时不时有一两只腾空而跃,似在仙云间划出道道霓虹。
看着这无限美好的莲池,百年前与凤涅在西子湖畔,荡舟采莲的情景竟重现眼前,他忍不住含泪轻吟,“与卿夕阳下,共摇采莲船。执手闻远香,凝眸叙近缘……”
吟诵到此,却听身后有一个声音,如孱孱流水响起,接续道:“日散望云归,对君心中难。百年期还盼,已伴丹心残。”
闻听有人续他的诗,内容还如此贴切,江南君愕然回头,却见一个身着幻彩金色织锦长袍,漆黑长披肩,面容如身后芙蓉花般美艳妖异的男子,正含笑看着自己。
当男子挪步走向这边,脚下竟纷飞起无数洁白如雪的梨花瓣,每走一步,那些花瓣都紧紧相随,令他步步生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