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玉仙途-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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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还稍稍饿着,熙瑶于是又拉着陆黎去外面兜了一圈,买了些丸子吃下肚去,又捎回两壶酒喝下去,这才满足。
晚上,熙瑶躺在床上,想象着风俊同华裳在一起的各种画面;各种亲密镜头,越想就越觉得风俊是个灾害!
“与其让他日后找了别的女子,以此伤害我,不如我当先忘掉他。”
“再说呢,我们各自都得不到族人的祝福,执拗地在一起也不会顺心的。”
“就这么着吧!”熙瑶打定主意,把心一横,就摸出了云萍师姐给她的那瓶忘忧汤。
熙瑶又迟疑:“忘忧汤这东西如果有效果,我忘了风俊,从此互不相认,无忧无虑,也挺好。万一这东西不管用呢?那也不过是和现在一样,总之不会再差了。”
“这么多年来,能如此伤我者,也就一个风俊!得了!喝就喝,怕什么?你风俊敢忘记我,我就不能忘记你么?”想罢,熙瑶果断起床,将云萍师姐给她那瓶忘忧汤一口气喝了。
瓶子空了,熙瑶便依着云萍所说,回想那些和风俊的过往,慢慢的,也不知怎的,竟不由得有些后悔了。
趁自己还没有完全忘记,熙瑶便赶紧找来一支毛笔,在自己的丝帕上写下“风俊”两字。
不久,睡意来袭,熙瑶就躺回床上,盖上被褥蒙头大睡。
翌日起床后,熙瑶心里有着说不出的轻松。于是感叹一声:“华裳这忘忧汤果然很好,她不愧享有这‘第一神医’的名号啊!”
用早膳的时候,熙瑶主动同陆黎聊了他昨天练功的收获,发现他在这石洞中自学的,竟比过去在晤真那儿学的剑法还适用。
极度无聊之下,熙瑶便想着女扮男装出去走一通。恰巧陆黎打身旁经过,熙瑶瞟见他方才收进来一套行装,就放在床头,于是拿来朝身上比划了一下,虽有些长大,不过勉强能穿。
于是,熙瑶作男子装扮,又用玉冠束了发,肆意踱步出了浮云观。
第038章 处处桃花
熙瑶先是飘到河岸看渔舟靠岸;卖鱼人哄抢的场面; 后又跑去集市看人斗蟋蟀,再与一些闲杂之人下棋厮混。倦了,就去酒馆找到那“酒中狂”; 拖了把椅子在桌边坐下; 蹭些小酒小菜。
“酒中狂”见到熙瑶先是一愣,随即大嘴一咧:“哦——”
都认识这么些时日了; 熙瑶却还没问过那“酒中狂”姓甚名谁,每次心情欠佳或者打发无聊去酒馆; 都只顾着蹭酒菜。
那“酒中狂”倒也豪爽; 总会拿出些成年佳酿来招呼熙瑶。还说在他认识的人当中; 熙瑶是唯一一个好酒的美人,说他喜欢看熙瑶喝醉的样子。
为这个,“酒中狂”也没少遭他夫人的白眼; 还有他那顽劣小儿,更是“登徒子、登徒子”地唤他。
熙瑶小仙今日倒是女扮男装,自是不须介怀“酒中狂”那酸溜溜的娘子。但她那仙体着实酒量不佳,三五杯下肚; 就连人都不太认得了,更不会去管“酒中狂”为何人。不过若是此时有谁敢招惹她,迷糊之中便只管把他提起来随手一抛; 也懒理丢到了哪个旮旯里。
将将走出大门,熙瑶便撞入一壮硕的汉子怀抱。那汉子拿环目瞪了熙瑶几眼,粗嗓门儿吼道:“哪来的小白脸,胡乱往爷怀里钻; 爷可不是什么断袖,晦气——”
说罢,汉子作势拍了拍身上脏处。旋即,一身影风一样自酒馆窜了出来,闻酒味,熙瑶断定是那“酒中狂”。
用余光一瞟,就见“酒中狂”一手推开环目汉子,道:“若要在我‘酒中狂’的地盘活动,休得这般粗鄙。”
“是,是!”汉子唯唯诺诺。走时还不忘瞥熙瑶一眼。
熙瑶朝“酒中狂”做了个鬼脸,道一声:“好哥们儿。”“酒中狂”双手一拱,转身走两步穿过一道门,回酒馆去了。
摇摇晃晃走到路上,恍惚间,熙瑶见不远处娉娉婷婷飘来一小娘子,一路分花拂柳,竟是朝着她这方来了。
走到近处,熙瑶瞅着这张脸有些熟悉,可定睛一瞧,竟然歪歪扭扭变了形,于是一抬手,含混不清地指问:“何方妖怪?连人形都没修好,便出来吓人!”
“师妹,你是师妹吗?”那妖怪修成的小娘子发话了。但将将问出首句,便自顾着嘀咕,“华裳姐指着这边让我来找我师妹熙瑶,可这……是我师妹熙瑶吗?”
说罢,小娘子四下里端详一番,见此处只自己与熙瑶二人,再细细把熙瑶打量一阵,顿时若有所悟的样子,蹭到熙瑶跟前,小声道:“你是我师妹熙瑶对吧?你今儿怎的这身装扮?”
“我是熙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倒是何方妖孽?报上名来!”熙瑶酿跄着道。
“师妹,我是云萍师姐啊!”
虽是醉酒,但熙瑶还依稀记得自己这厢是女扮男装,简单回想了一下其大哥那几日在路上偶遇姑娘家,是如何插科打诨的。于是依葫芦画瓢。
“云萍师姐?什么云萍师姐啊?过来让本小仙瞧瞧!”熙瑶晃晃悠悠走到近处,一手托起云萍的下颌,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这才发现是自己醉眼目力欠佳,于是道,“嗯,还不错,本小仙勉勉强强还看得上!”
云萍扭捏作态一番,红着脸丢下一句话:“可是那‘忘忧汤’出了什么差错?竟把你变成这般疯癫了吗?”
说罢,云萍战战兢兢地跑了。
忘忧汤,这名字挺好。只是熙瑶小仙此时觉着,那“酒中狂”的忘忧汤,还更甚一筹。
醉眼朦胧中又行了一段路,熙瑶来到一座什么桥上。蓦地,一仙女从天而降,着一袭霓虹色彩衣,稳当当落在她前头。
熙瑶心道:“今儿个好容易女扮男装一回,竟也值了!这一路桃花处处开,美女是一个比一个来得玉貌花容。也罢,先看看她怎么说。”
那美女估计是闻到了熙瑶身上的酒味,先是用云袖在前头扇了半日,终于朱唇轻启,试着问熙瑶道:“熙瑶,你这是到哪去呀?”
哟!美女居然还随口叫出了她名字!
“浮云观!”熙瑶果断地指了个方位。说也奇怪,她这人醉酒后虽说识不得人,却也勉强分得清东西南北。
“难不成你受不得刺激,竟然出家了?”喃喃说罢,那美女又问,“你可还记得风俊此人?”
“风俊?做什么的?”熙瑶搔着头反问。
“大夫!”
熙瑶想了想,不假思索道:“记得记得,方才集市那儿就碰见了一回。”
美女神情似乎有些着急,又道:“他醒来后总说丢了什么,这几天正四处寻找。你既然碰见了他,他可问了你什么吗?”
“他问我什么了?他有问过我吗?”熙瑶半眯着醉眼道。
“那就好!”美女小声嘀咕着,一手掐诀,便不见了。
熙瑶打了个酒嗝,对着那美女消失的地方衣袖一挥:“大夫他能找什么?多半是药箱不见了呗。这屁大的事儿,找本小仙作甚?”
见久久无人回应,熙瑶便踉踉跄跄地回浮云观去了。双脚刚迈入中庭,便见陆黎慌慌乱跑了出来,熙瑶忙定住他,问:“怎么啦?这道观里起火了啊?”
陆黎一把揪住熙瑶衣角:“我道遇上贼了,换洗衣裳都寻不见了,却原来在你身上!”
“如何?”熙瑶扎了个马步,挑眉道,“潇洒吧?”
“是,潇洒,你倒潇洒了,我这回可就没得换洗衣物了,这练功大汗淋漓的,不换身衣裳还真不是事儿。”
“那刚好,成名副其实臭男人了。”
“谁臭啊,这不给你害的……”
见陆黎喋喋不休,跟个苍蝇似的甚是烦人,熙瑶当场便将青衫一脱,披回他身上道:“还你就是!”
酒气现下散出来,熙瑶只觉全身发热,还要去脱里头的衬褂,陆黎见状脸色乍青乍红,忙拦住熙瑶道:“不用了不用了,你穿着吧!”
熙瑶虚虚道声:“不谢!”便连滚带爬摸到后房睡下了。
也不知睡了多少时辰,醒来后天就黑了。摸索着披上外袍,爬起来一看,前方屋里的陆黎睡得正香。
忽见窗外传来一道闪电,紧接着是一声惊雷。那雷一劈下来,地面都抖了几抖。熙瑶心里无端有些不好受。
多少年没听过这么强的雷声了,况且现在天已入秋,这雷声来得甚蹊跷。熙瑶心里暗道:“今夜这是怎么啦?”
正思虑间,又有两道闪电划破长空,紧接着是两声惊雷,大雨倾盆而至,砸在屋檐上噼里啪啦地响。这下熙瑶似有所悟:“难不成是天劫要来;这浮云观要塌了?”
转念一想:“不对啊,我刚刚飞升小仙,不可能这么快又要渡劫,除非是陆黎的劫。”
这陆黎一介凡人,道艺亦不甚佳,只怕给雷一劈,小命就没了,即使不直接被劈,单是这破道观垮下来,也难逃一死啊。
熙瑶连忙点上灯,奔到前房,把陆黎唤醒,不曾想陆黎没了换洗衣裳,光着个膀子不好意思出来。熙瑶可不管三七二十一,硬是拔萝卜一样把他扒拉了出来。
陆黎立足不稳,一个趔趄扑来,两人滚到了一旁的地上。
“陆黎,快走开啊!不然来不及了!”熙瑶尴尬地将陆黎推开,急急道。
“来不及了?”陆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张脸忽而“唰”地红了,心道:“我是这样猴急的人吗?”
“哎!不多说了,快跟我走!道观要塌了!”熙瑶带着陆黎,一道将天仁老儿从沉睡中拉了起来。
是时天仁老儿大概在做着梦,见熙瑶和陆黎突然闯入硬生生把他拉起来,很是生气,非得赖在床上把梦做完不可!
“我方才梦到自己正年少,携一姑娘素手游走于陌上,陌上乱花开得正艳,草儿青青,多美的境地啊……”说这话的时候,天仁老儿一双眼荡漾春光,直直地望着窗外那团乌漆麻黑。
焦急万分之下,熙瑶只得同陆黎一个抬首,一个抬尾,将天仁老儿强行抬了出来。雨下得很大,瞬间将三个人淋成了落汤鸡。
天仁老儿还在不停挣扎,但听陆黎在雨中大喊:“熙瑶,我们去哪儿?”
“去那石洞!”熙瑶回应着,死死抓住天仁老儿的脚,心里咒骂着这老儿不知多久未曾洗脚,抓得自己满手都是死皮,又咒他白混了这么些年,如今竟还这般天真,连个梦都死死抓着不放。
两人抬一人,一顿猛跑,终于到达那石洞。熙瑶气呼呼地将天仁老儿朝地上一丢,便将手伸出石洞淋雨,为冲洗那一手死皮。
天仁老儿撅了一会嘴,见无人慰藉,也就起身去,生起一堆火来。熙瑶把衣裳烤烤干,将就靠着那石壁坐了大半夜。
第二日,雨还未停,却没再劈雷。熙瑶迫不及待跑浮云观门前一瞧,那道观却还屹立未倒,走近围绕一周,发现竟是稳稳当当。于是三人再次回到了浮云观。
熙瑶与陆黎自然少不了挨天仁老儿一顿数落,只见天仁老儿面色涨得通红,哼哼唧唧,吐沫横飞,熙瑶却记不得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第039章 野浴风波
白日里平安无事; 晴转多云,熙瑶晒在外头的裙裳半天工夫就干透了。
到得夜半时分,熙瑶做了个梦; 梦境挺模糊; 似是电闪雷鸣,一条白色身影被粗如碗口的铁链拴着; 立于天地之间,经受着天雷焚烧之苦。虽看不清楚他面容; 但见他一动不动; 也不哼一声; 熙瑶顿时心生敬服之意。
天上惊雷将熙瑶再次唤醒。这次不是梦境,倒是真的在劈雷,与昨晚情形一般。
熙瑶好生奇怪; 若是陆黎要遭劫,这雷却不直接劈到浮云观来,也忒没准头了。依着以往情形,那劫一旦降下来; 都势必应验,于是熙瑶确定这并非陆黎的劫,或许是其他人或者小仙小妖的。熙瑶又着急; 这夜夜有小神渡劫,时间长了,仙界还不仙满为患啊。
翌日竟是个大晴天,熙瑶心顿时开朗; 这日御神君总算露脸了,今夜想必不会打雷了,本小仙也可睡个安稳觉。
要知道,两日来因睡眠不佳,熙瑶看上去已然老了好几岁,乌黑眼圈儿呼之欲出。
熙瑶在外头兜了一圈,回来用了个现成午膳,又美美地睡个午觉,起床后顿时感觉神清气爽,便去石洞观看陆黎练剑。
陆黎那剑法还不错,刚柔并济,灵动犀利;步伐也是错落有致,这些招数与紫霞派稍有区别,但姿态洒脱翩若飞鸿,看头更甚,熙瑶这厢一看就看到了日落西山。
晚上,熙瑶安心地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月光如洗,星汉灿烂,想着今晚不会再打雷,便全无心事甜甜地睡下了。
孰料夜半,熙瑶又一次被惊雷劈醒,醒来后大雨如注。熙瑶亦似惊弓之鸟,再无法入睡。心里暗骂那雷神电母闲得发慌,深更半夜老出来吓人;又恨四海那些个龙子龙孙没个性,只知跟在雷神电母屁股后头跑。
熙瑶就这样僵挺挺地躺着,咒骂着,一直熬到天亮。
突然想起有些时日未去紫霞洞了,想那晤真神人虽好说话,时间长了不见人影大致也会发火吧。
熙瑶决定回紫霞洞一回,见陆黎在练剑,已然练到了骨节眼上,惊扰不得,熙瑶便想自己单独回去禀报一声。掐诀一闪,熙瑶随即紫霞洞外现出身来。
刚要进洞,却听不远处山径上传来谈话声。熙瑶这人胸无丘壑,但什么都好奇。便就近身去,侧耳细听。
“……风俊私闯亡魂海救人已有违天意,但还不算最差,要命的是,他在亡魂海外头斩杀九百名天兵天将,这便惹恼了天帝,前几日将他押上天庭,叛他受惊雷焚身之刑三次,每次九道。本是还要罚得更重些的,只因先前的苍黄大帝替他一再求情,才减免了些刑罚……”
熙瑶将半个头从石缝间探出来,看见一女子面向自己,赫然就是师姐云萍。
而另一女子背对着自己,身披霓虹色衣裳。这衣裳熙瑶认得,蛇国三公主华裳就时常穿这身彩衣,近日醉酒时,大致也照了一面的。
只是熙瑶不解,这两人每次一出现,开口闭口总是聊那个什么风俊,什么大夫。
在熙瑶的印象中,大夫大多是糟老头儿,偶有一两个面容清秀的男子,也可惜技艺不精。禁不住嗟嘘:“她们口中这个大夫本事可真大,不仅能一口气杀掉九百名天兵天将,还能让天上地下这许多美人魂牵梦绕,当真是个奇葩。”
熙瑶正思索间,云萍却道:“华裳姐姐想要我做什么?”
华裳自袖袋顺出三根香,递到云萍手上,交代道:“他身受重伤,如今不知所踪。你若看到他来紫霞洞,立即焚香告知我,这香气味独特,我闻到自会下来。”
“是的姐姐。”云萍答应着,将三根香收回袖内。
华裳长叹一口气:“也不知本公主前世欠下这风俊多少债,今生竟要如此对他死心塌地,这也罢了,居然还不领情……”
云萍愤愤然道:“都怪那该死的狐狸精,若是没有她,风俊也不至于对姐姐你这般冷漠。”
“我本以为,将风俊那部分记忆划走,他也就忘掉了她,可他拼了命地到处寻找,昼夜不息,这次受了罚之后,想是又寻她去了。”
华裳一直背对着熙瑶,熙瑶看不出她表情,但从她说话的语气判断,此时她心里一定是又恨又怨。
在那石缝前站了许久,熙瑶腿脚有些发麻。只听那边的两个人依旧左一个风俊,右一个风俊,俨然为风俊而生,为风俊而死,偏偏那风俊还不买账,于是两人迁怒于别的姑娘,此等做法实在太无骨气,熙瑶小仙听着好生厌烦,于是挥袖而去。
熙瑶在前厅找到晤真神人,装作满是歉意的样子,道:“师尊,我不该私自去山下游玩,更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