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玉仙途-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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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熙瑶脑海突然浮现出一个朦胧的画面,一个十分好看、着白衣的哥哥也同溪雨如今这般口吻对她说道:“瑶儿,你的眼睛好黑哦,里头可以看到有两个小小的我。你快快长大吧,我等着你哦!”
“父君说,你是个半鲛人,我觉得你以后长大了会很漂亮哦。我以后娶你可好?”那声音依稀传来,却越去越远,最后随幻像完全消失……
熙瑶呆坐在地上,怎么也想不起自己的一生竟然经历过这个场景。许久,她被一个声音叫醒了:“师妹,你偷看我和妙妙做什么?”
随即,一个人弯下腰来,使劲儿摇着她臂膀。熙瑶这才如梦初醒,抬眼叫了声:“溪雨师兄。”
“谁叫你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熙瑶还没完全回过神,溪雨便劈头盖脸问了几个问题。熙瑶心想:那晤真神人也是一片好心让我开心一下,可不能把他出卖了。于是应道:“我自己来的。”
溪雨一副严肃的表情道:“你偷听了我和妙妙说的话,是不是感觉很好笑。”
熙瑶连连摇头:“一点都不好笑。你看我这样子,有笑吗?”
溪雨将熙瑶面上打量一番,拉起她便朝外头走,一面走一面训道:“下次不许再来偷看偷听!”
熙瑶认真地颔首。
第058章 决绝告别
熙瑶没能找到赤昧珠; 也不想在方丈山老这么呆着,想想明日还是回碧波海去吧,珊瑚宫正缺人手; 回去帮着五哥打点打点; 总不是坏事。
回到碧波海,熙瑶将将走进大殿; 便见五哥与蒙晟以及一些侍女、侍从们在收拾衣裳等物什。所有重要点的文书都留了下来,说是天帝煌亥要让下一任鲛王过目; 煌亥还道如今鲛王昏睡; 鲛族不可一日无君; 是以神界的天帝煌亥颁布文书下来,另立新君,管辖碧波海。
瞬时间; 熙瑶只觉白云苍狗,变幻无常。
“下一任鲛王是谁?”熙瑶奔到五哥熙睿身边,急急问道。
“大伯青衫。”五哥木木然回答,“三日之后便到。”
熙瑶寻思:“父王刚刚重创; 这大伯就来继位了,也真是太心急了一点,不得不让人产生怀疑啊。”
也直到此时; 熙瑶这才明白,为何那天帝煌亥要将他那大好年华的堂妹妹下嫁给她大伯青衫了。原来这一切,都早有预谋。
熙瑶又问熙睿:“五哥,既然碧波海给了大伯; 那我们今后住哪呢?父王伤得这么重,还有几位哥哥同母后,我们将何去何从?”
以前熙瑶有些不能接受二哥三哥的为人,觉得他们行为怪异,对自己亦是爱理不理,但现今想起一同患难,也便单方面冰释前嫌了。
熙睿见熙瑶破天荒问起二哥三哥的情况,脸上有了些许笑意,回道:“六妹,我们要搬去北海之北,大伯以前管辖的地方。你的房间我们还没来得及去看,你回来的正是时候,就自己去拾掇一回吧。”
熙瑶不想说她日前去过那北海之北,那地方连正常人也住不惯,何况鲛王伤势甚重,去了只怕是有去无回。说起来,此番离去,也不知还能不能回这碧波海。只在心里暗自发誓:“若是上苍借我一身好本领,我倒是愿意拼了这条小命,夺回我们的碧波海。”
伤神地走进昔日的闺房,熙瑶面窗的冰镜前方是她经常想念风俊的地方;她的床紧靠着墙,床头的莲花花纹是她父王亲手雕刻的;墙上那副画,是她十岁多一点的时候画的,画的内容是她重复过三次的梦境:云蒸霞蔚;老树枯藤;一方远去的背影。虽然看起来有些乱七八糟,但熙瑶觉得,总有一天她能读懂它。
出了一会神,熙瑶开始收捡物什。衣物她只挑了几件现下所需和厚些的两件貂皮大衣,准备用来抵御北海之北的严寒,其它除了风俊穿过那套,她都没有要。
不好的记忆如果收拾太多,日后必定更加受累。随后,熙瑶又简单清理了一下她的饰物,再把墙上那幅画卸下来,就算完事。床和镜子自然是要搬的,但还有三日时间,现在收起来还尚早。
在床上坐了一会,外面忽然传来了陌生女子的声音。熙瑶连忙跑出去一看,原是木之国凤族二公主嫦吟同三公主昙钰前来拜访。
熙瑶心道:“大哥现下失了一条腿,昏睡多日,无法再出来看一看这两位美人,实是遗憾啊,不然他得知她们会来看他,而且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不知该有多开心呐!”
因着熙瑶先前假扮五哥勾搭了这两位公主,难免有些心虚,只好硬着头皮去把五哥熙睿本尊请过来,招待这二位。
熙睿真身出现的时候,因忙乎了许多时日没怎么休息好,面容有些苍白,不过依着那两公主失了魂似的神情,熙瑶便明白,当初自己假扮他时到底有多逊色。
两公主就坐在他们对面,那么呆呆地望着熙睿,许久,还是二公主嫦吟当先痴痴喊了一声:“五王子!”
熙睿摇头笑道:“鲛宫已易主,从此我便不是什么五王子,让公主见笑了。”
嫦吟依然痴心一片道:“那有什么关系,你便是你,不论是五王子抑或不是,都不打紧。”
熙睿可能意识到还有许多事要忙的,便直接切入正题道:“两位公主远道而来,是为何事?”
三公主昙钰小声道:“前几日有个穿灰衣、留两撇长胡子的道人来凤族讨要赤昧珠,可惜那珠子已然不在凤宫,我后来在宫外再次遇见他,他又一次找我核实此事,无意间他提到了鲛王受伤的情况,并交代我不要传出去。我见鲛王情况堪忧,便找我母妃求来些万年云松玉露,这云松玉露虽说比不得赤昧珠,但服下也可令伤者提前恢复,倒是一味好药。”
熙瑶寻思着,昙钰公主口中说的道人定是她师尊晤真,只是晤真没留什么长胡子,想来是昙钰公主记错了。
昙钰公主说罢,自袖内掏出一个玉瓶,交到熙睿手上。熙睿毫不客气地收下,道一声:“多谢!”便起身欲走。
熙瑶一把拉住熙睿衣角:“既然二位公主这么有心,五哥你就多坐一下,稍时也好送别一下。”
熙睿只得耐着性子又坐了下来,却是极不安心,场面有些尴尬。熙瑶于是起身沏来几杯茶,二公主嫦吟指着熙瑶问熙睿:“这位姑娘是?”
“我妹妹熙瑶。”顿了顿,熙睿又瞅了熙瑶一眼,补充道:“别看她一副正经模样,实则刁蛮任性得紧。”
闻言,熙瑶准备喝茶的杯子停在半空,一着急道:“五哥,原来你心里一直是这么评价我的?”
熙睿立时显出一副让步的样子,自责道:“都怪我,没把你给教好。”
二位公主均是会心一笑,后又七七八八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嫦吟公主见熙睿不似以往的温情,觉得显然是受了沉重打击,此番不适宜在此多麻烦,便欲起身告辞。
临了,那二公主嫦吟走近熙睿,垂首道:“无论将来如何,在我看来,你都是我心目中那个五王子,无以取代!”
对女儿之情偏偏木讷的熙睿没听出这弦外之音,站在那里愣了一愣。随后便依了熙瑶的意愿,将二位公主送走。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熙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老天保佑!总算没出什么亲嘴、扒衣之类的岔子。”
不过熙瑶转念又想,若那嫦吟公主一时没忍住,生生亲了他五哥熙睿一口,却不知后事如何?一时间存了坏心眼的熙瑶倒很想见识一下这奇迹,可惜现下没了机会。
回头再遇到熙睿,熙瑶便问:“五哥,你觉得这凤族二位公主如何?”
熙睿赞道:“人挺好!大老远跑来,就为了给父王送一味药!难得的大好人呀!”
五哥熙睿这一根筋,不知要持续到何时才能分叉。熙瑶只能略略提示道:“这二公主与三公主,你觉得哪个更美一些?”
熙睿回忆了一下二位公主容颜,道:“二公主自然稍占上风!”
熙瑶用奇怪的表情看着熙睿,沉声问道:“五哥你,喜欢她吗?”
“她人这么善良,又生得这么美,喜欢,喜欢!”熙睿漫不经心地说罢,起身又去忙活开了。
熙瑶终究还是没能说动熙睿,也是啊,像熙睿这样天生不懂风月之人,一天两天是改不来的,还得慢慢培养情愫。
黄昏过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月色轻晃,夜凉,有风。
就要离开这碧波海了,熙瑶在这儿虽然没待多久,但却是鲛王鲛后和众哥哥们生活了许多年的地方。
熙瑶回头想想,近年来在她身上也发生了许多令人或难忘、或感动、或悲伤、或无奈的事情。尤其是一个人的出现,彻底改变了她平静如水的心境,让她从先前那个无甚追求的人,学会了上进、感动和被感动、关怀和被关怀。那个人就是风俊。
只是命运总是多波折,没有人可以一帆风顺。虽说熙瑶说了重话和气话,说不再见风俊,可她真的,就可以做到吗?
坐在莲池边,呆望那满池莲叶,熙瑶满脑子都晃动着风俊的月白身影,心里也全是关于他的疑问:“风俊这几天过得开心吗?他有没有想起我?华裳有没有把他怎么着?他父君对他说了我什么不好的话吗?”
“罢了,我还是去看看他,同他告别一声吧!北海之北距风宫还是挺远的,今后要相见只怕不容易了吧。”如此想着,熙瑶站起身来,抚了抚裙子上的褶皱,分开海水,便腾云朝风宫而去。
槐花阁有些安静,唯风俊的药房点着烛火,熙瑶隐了身走到窗棂下,只听里边传来一个女声道:“风俊,你是可怜她吗?可怜她年纪轻轻就经历那么多波折吗?但这并不是爱啊,你或许还没学会区分怜与爱吧?没关系,我可以等你,等你明白,等你忘记她……”
熙瑶听出说话之人是华裳,可是,在窗外待了半晌,又半晌,风俊都没有答话。
“看来他是默认了吧?人都是会变的,或许真如华裳所说,他只是可怜我吧,像风俊这样一个悬壶济世的医者,救人本也是天职,他当初救我,也不见得就是对我格外不同吧。既然如此,也罢!那我就这么走了吧!”
想罢,熙瑶转身便走。因心里不痛快,熙瑶没有立即腾云,只是在地上疾走。走了一段路,熙瑶感觉身后有风声,便停下脚步来,回头去看。谁知刚一站稳,旋即又给人撞了出去。
熙瑶好容易才维持了身体的平衡没有摔倒,定睛将撞自己之人一瞧,那从头到脚月白衣裤,不是风俊,又会是谁?
“风俊,你跟着我做什么?”熙瑶眉头微蹙,冷冷道。
风俊缓缓朝前又走了两步,眼中表情复杂,幽幽道:“瑶儿,我好想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熙瑶也不说破自己知道华裳在那儿,只是后退了两步,连连摇头。
“瑶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们之间难道就是个这样的结局么?”风俊遥遥问道。
熙瑶决绝道:“风俊,我已经不是你的病人了,咱们医者和病人的关系就到此为止;而且,我觉得自己活得很好,不需要任何人怜悯,所以我们同情和被同情的关系,也到此为止。今后你是你,我是我,你大可以明天就娶了华裳,我呢,虽然不会嫁给你,但依然会祝福你们。”
“你很想我娶华裳,不再纠缠于你是吗?”风俊反问道。
熙瑶咬咬牙,接着听到了自己冷冷的回答:“是!”
风俊一声长叹,又问道:“瑶儿你说的都是真心话吗?”
“真心话!”又是违心的一句。说罢,熙瑶掐诀一闪,旋风般便走远了,身后那声声呼唤,也在夜风中渐渐不闻。
失魂落魄之人,有些辨不清方位,鬼使神差地,熙瑶竟在东海上腾云多飘了一段路,来到了海中一座山上。鼻息中满是沁人心脾的花香。熙瑶仔细一瞧,却是曾经来过的流波山。
一想起流波山的虫蛇猛兽,熙瑶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还好此时仅仅立在云端,没有下到山上去。调转云头,熙瑶正欲返回到碧波海去。忽而,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熙瑶,熙瑶——”
熙瑶寻思:“不会是魔界烨浔在喊我吧?”心里一紧张,竟忘了运术。突然又想,烨浔就烨浔吧,我正好问问他为何血洗鲛宫!
但见一素色身影愈来愈近,雄姿英发、仙风道骨,熙瑶这才看清楚,来人是师尊晤真。
“师尊,您来这儿做什么?”熙瑶问。
“唔,”晤真似是迟疑了一下,道,“我睡不着,想来此看看!”
“这大晚上的,师尊您就不怕那流波山的怪兽袭击么?”熙瑶道。
晤真呵呵一笑:“没事儿,我经常夜间来此,熟悉地形,知道哪儿有怪兽,哪儿一般怪兽不去。”
“师尊好雅兴!”熙瑶说罢,便调转云头欲返回碧波海。
“哦,熙瑶,”晤真道,“这山里黑灯瞎火的,你又来此做什么?一个姑娘家,还是小心些的好啊。”
“我……我只是走错路。”熙瑶道。
晤真追了上来:“碧波海隔这儿也挺远,你走错这么长的路程,是不是又在想你父王受伤的事儿呀?”
“这事儿确实够我忧心的,”熙瑶戚戚然道,“也不知那夜袭之人到底为了什么。”
“查出来是谁干的吗?”晤真问道。
“好像是魔界烨浔,还有个貌似是风帝瑾煜……的替身。”
“哎——”晤真叹口气,轻轻一跃,跳到熙瑶身侧,两手搭在熙瑶的肩上,道,“熙瑶,你也真是命运多舛啊。”
熙瑶故作轻松道:“我觉着,还好吧,不管怎么说,父王还是会醒过来的,只是,我们暂时要搬到北海之北去。”
晤真道:“几时去,你知会我一声,我去送送你。”
“两天后便去。”熙瑶道。
“行,我到时自己过来,就不用你再来唤我。”
“师尊真乃老好人!那就这么定了。”
与晤真道过别,熙瑶回到珊瑚宫,坐在莲池上感概万千。随口一首镌刻娥眉;愁对宫伤云云的曲子在夜风中飘远,亦是散发着无尽凉意。
一边唱着不知名的寒歌,熙瑶竟不由自主地一边悲悲戚戚舞了起来,恍然间,熙瑶觉得自己似乎到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那里云雾缭绕,宫阙环绕,满园的早梅在风中洒落点点花雨,幽香清远又好似近在眼前。
唱罢舞罢,熙瑶的落寞似乎还未消散,意犹未尽又掏出玉笛吹奏了起来。笛声渐高渐远,洒满东海水面,再和着那漫天花香,穿透夜空,窜到天宫的某处。
直待得笛声停下来,熙瑶忽听得身后有异响,回头一看,竟然是师尊晤真,原来他还没有离去。瞧他脸上那如痴如醉的神情,也不知何物打动了他。只见他表情复杂地一步步缓缓走近熙瑶,如梦呓般口中喃喃道:“你唱歌还是那么好听,吹笛子还是那样能打动人心……”
熙瑶甚疑惑问道:“师尊,您是说我吗?您今日难道不是第一次听我唱歌和吹笛子吗?”
“是!是!”晤真说着,便转过脸去,不再多言。
师尊今日的言辞举措有些异样,熙瑶也跟了他十来年,这一点自然不难瞧出来。
原地站了好一阵,晤真这才回过神一样道:“我走了,你多保重,为师回头再来送你。”
“嗯,师尊您慢走!”
望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熙瑶是一脸琢磨不透的神色。曾几何时,她觉得师尊不仅仅是师尊,他身上一定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而这些故事,隐隐与自己有关。
第059章 沧海横流
两日时间转瞬即逝; 到得第三日,搬离珊瑚宫的时辰到了,一众人也该有所行动了。虽说可以运用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