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爱老祖宗-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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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人看不见的六条尾巴都炸毛了。
　　妖族化形以后，原型隐藏在身体里，肢体部分会在四维空间露出来，原理和当初特调处给的结界石一样，普通人在三次元世界是无法触碰的。
　　而以叶长安的眼力自然能看到，摸着狐狸毛茸茸的大尾巴，“我错了，嗯？”
　　一条尾巴拍开她的手，胡雪璃水眸润泽，瞪了她一眼，杀气凛凛仿佛在说这事没完。
　　叶长安摸摸鼻子。狐狸记仇的很，绝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安抚下来的。
　　一顿饭吃下来，其他人亲眼目睹两个人亲密互动（打情骂俏），心说恐怕外界要失望了，两人这姐妹之情更不像是塑料花友谊啊。
　　眼见要散席，叶长安扶起醉醺醺的胡雪璃，想把她交到胡三手上，胡雪璃装瞎做聋死活扒着她不放。
　　胡三立即领悟自家妹子的意图，劝道，“要不您把她带回去歇一晚吧。明儿等她酒醒了我再来接她。”
　　叶长安：“……”只好把人给带回去。
　　果然，路上胡雪璃还一副娇弱无力靠着她闭眼昏睡的样子，到了别墅虚虚睁开一瞟，眼中精光大绽，恰被叶长安逮个正着。
　　叶长安斜她，“不装了？”人间的酒度数再高也不是青丘的“狐儿醉，”灌不倒六尾妖狐。她不过是陪着对方玩闹罢了。
　　“哼”胡雪璃面色不愉，松开抱着她胳膊的手，高傲地扬起下巴，虚空中的六条雪白的尾巴翘的高高的，左右不停摇摆，摇得都要打蝴蝶结了。
　　叶长安的余光从她身后的尾巴上收回，狐狸是犬科，摇尾巴的习性跟狗狗一样，看她尾巴的动作就能判断出她此刻心情不错。
　　“师父你回来了……”开门的李郜白目瞪口呆，“胡雪璃啊啊啊！！”激动地语无伦次，“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胡雪璃美眸一转，皮笑肉不笑冲着叶长安道，“徒弟都有一个了。还是个鬼魂，你的眼光一如既往新奇的很。”
　　叶长安心说不仅有一个，还有俩现在没在。不然可真要热闹龙泉。拍了下李郜白，“冷静点。她今晚住我们这。”
　　李郜白平复了下心情，“咦咦咦？她能看到我！”
　　这傻孩子。叶长安抚额，“她是狐族。”
　　胡雪璃瞥了他一眼，完全不把他当对手放在眼里。
　　李郜白：“……”等等，那个争宠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心思急转，幽怨的很，“师父，你又在外面招惹人家了。”
　　“谁招惹了，”叶长安把李郜白推进屋，“忙你的去。”
　　李郜白一步三回头，只不过之前对胡雪璃的惊喜，变成了满满的警戒……这妖狐可别想拐走自家师父。
　　叶长安给她安排房间，胡雪璃抱着胳膊打量别墅，皱眉道，“你就住这儿？一点没我们青丘好。”
　　叶长安拿了被子给她铺床，闻言笑了笑，“青丘再好，也不是我的家。而这里是。”
　　胡雪璃慢慢放下手，一张绝美的脸显出点郁郁寡欢，“就因为这个理由，你不肯回去？你明明知道不管你的根脚如何，在我们几大家族心中，你都是……”
　　“小狐狸，”叶长安打断她，带着不可置喙，“名不正言不顺，我到底不是妖。更何况我对妖族的事也没兴趣。”
　　胡雪璃咬唇。
　　叶长安路过她身边，揉了揉她竖起的耳朵，“休息吧，晚安了。顺便一说，能再见到你我很高兴。”
　　胡雪璃伫在原地，等她走远后愤愤咬牙，“骗子！”
　　说什么高兴，一点都没显出高兴的样子！都没像以前一样抱着她一天到晚不撒手！她六条尾巴挥的都要打结了，她都没摸一下！
　　“喵”原本在屋顶晒月光的小黑闻到妖气，忙不迭蹿下来，就看到一个妖媚的女人笑的狰狞，身后尾巴狂乱挥舞，影子落在墙壁上吓死个人。
　　“喵！”小黑凄厉惨叫，爪子打滑了下，夹着尾巴一溜烟跑了。大妖怎么来家里了，惹不起惹不起。
　　“猫妖？”胡雪璃红唇勾起，眼中闪着寒光，“行啊，又是鬼又是猫的，养的还真多呢。”
　　走着瞧，抢不回她心中第一宠的位置，她就不是千年狐妖、狐族第一美人胡雪璃！
　　胡雪璃恨恨在心中又给她记了一笔，摩拳擦掌就等着拍戏的时候讨回来。
　　而叶长安还一无所知，照例上天台修炼。
　　她倒也不是多么勤奋刻苦，纯粹打发时间而已。反正大半夜的闲着也是无聊。
　　打坐没多久，又进入到梦境里了。
　　她垂眸，发现自己正坐在榻边，榻前置案，案上放着漆盘、耳杯，案前置一盛了酒的双耳铜樽，而窗棂作成如笼扣于窗外，一饰一物无不显示出这是在汉朝时期的屋子里。
　　有人推门而入，脚步稳重，一道温雅嗓音传入耳中，“累了吧，这就给你洗漱。”
　　还是上次那个道士，他已经除去面纱，换了身深蓝色的纱衣。
　　他端了铜盆蹲到她身前，她额前的黄纸挡着视线，烛火飘摇光线昏暗，又是逆着光，眼睛费力看也只望到对方模糊面部轮廓，五官更是看不真切。对方润了绢帕绞干后，细细擦拭她的脸颊，动作轻柔，小心避开符纸部分。
　　她翻着眼瞪他，道士轻笑，“可不敢给你弄湿，否则又会像之前一样失控。乖一点。”
　　擦完了脸颊，他重新拧了绢帕，又握住她的手擦拭。温言浅语说着明天的计划，可惜他对着一只没有思想和感情的僵尸，注定不会有半分回应。
　　对方也习以为常的态度，给她擦完了脸和手，道士又重新换了铜盘打了温水，给她脱袜洗脚。
　　叶长安一直静静凝望他，虽然不太懂人类的感情，也知道对方的行为是极其亲密的，他真的对她很好。
　　帮她洗漱完，放下发髻，道士自己才去洗漱，尔后回到榻边，替她除去外衣放置在一旁，将她放倒在矮榻上，调整好姿势，双手规矩放在身侧，双腿伸直。
　　叶长安看着眼熟，一琢磨想起来了，这姿势简直跟小僵睡觉时一模一样。
　　道士在矮榻外侧躺下，矮榻比后来流行的床要小一些，两人躺着稍挤，他曲指弹出劲风，吹熄了蜡烛，室内陷入黑暗。男人侧身拥住她，叶长安正想这么近，就着投入窗户的月光总可以看见对方容貌了，就见大掌压下来覆盖在眼上朝下一抹，耳畔响起温润如玉的嗓音，“睡吧。”
　　眼前霎时一片漆黑。
　　看得见个鬼。
　　身体被阖上眼，僵直躺着。叶长安在这具不能动的身体里，听着身旁的清浅呼吸，思维渐渐发散。
　　对方也是胆子大，居然敢抱着只僵尸睡觉。话又说回来，这道士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会变成这样，是因为这个人？
　　不知不觉，思绪抽离身体。叶长安醒来睁开眼，发现眼前像是覆盖着什么，依旧不能视物。
　　触感冰凉，像是谁的手掌遮住了眼睑。
　　有人在身后。
　　叶长安想转头，发现对方一手按住她肩膀，锢着她不能回头。
　　她的指甲霎时弹出如利刃出鞘，在月色下泛着寒光。
　　而下一秒，在梦中听到过的温文尔雅的声音带着笑意在耳畔响起，“猜猜我是谁。”
　　叶长安扯了下嘴角，“那个害我变成现在这样的道士。”
　　那人轻咳了下，“也不是害……再猜。”
　　叶长安心念急转，轻唤，“文卿？”
　　“再猜。”
　　“小僵。”叶长安决定对方再让她玩猜人游戏，她就不客气了。
　　对方的手牢牢覆盖在她眼上，“道士、文卿、小僵都是我的一部分。记住了，我叫容玄。”
　　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依旧是和煦若春风拂面，而语气是不容置喙的，不经意间流露着上位者的矜傲。
　　叶长安垂眸，长长的羽睫触到对方掌心，“说罢，你到底是什么人，何至于两千年了还阴魂不散跟着我？”
　　想想对方一言一行透露的亲密和细心照顾，而道士年约三十多，修士驻颜有术看不出真实年龄也是正常。
　　叶长安忽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难道说，你是我爹？”不然什么仇什么怨，死了几次都不放过她。
　　这一次换对方无言以对了，敲了敲她脑袋，悠悠叹息，“还是跟以前一样，朽木不可雕也。”
　　说完这话，遮挡住视野的手掌消失，叶长安扭头，身后已不见人影。
　　她立即一个鹞子翻身，从窗户钻入下方小僵的卧室，扑在他身上掐住脖子，“喂，你还没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男孩睁着黑漆漆的眼睛，纹丝不动的视线落到她脸上，一言不发，或者说根本开不了口。
　　叶长安偏偏头，乌黑长发顺着肩膀滑落到身前，若有所思，“借身还魂么。”
　　道士、大徒弟、小僵都是他曾借用过的身体，而容玄……只是刚才一个照面，她能察觉到对方元神散发的强大力量。
　　迷雾渐渐拨开，真相就在眼前。叶长安收回手，算了，不急。两千年都这么过来了。
　　起身想走，看到小僵还睁着眼望着她，顿了顿，伸手在他眼睑一抚，“睡吧。”
　　放低了声音，语气轻柔的像是对方曾经为她做的一样。
　　移开手，看男孩闭眼睡了，叶长安摇头走出房间。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一月时间到，直播平台上，叶长安毫无悬念以第一名的关注度进入到首页推荐位置。
　　而由于平台本身也是鼎盛娱乐旗下的公司，王昊天发话了，叶长安拥有相当大的自由度，在推荐期间每天有一个小时直播就行。推荐结束后她想做就做，不想做也没关系。
　　叶长安趁着任天南组建工作室、剧组筹备前期工作这一个月，尽量在直播中科普修真常识。
　　她的微博粉丝数在宣布签约鼎盛并公布出道作品后，已经突破了百万。
　　而本来就有三千万关注度的胡雪璃在不久后发布的一条微博，则是推动她的粉丝数直接上了五百万。
　　雪璃v：我的好姐们也来演戏了，大家要像支持我一样支持她哦。我也会好好帮助她立足演艺圈的。
　　配图是两人在签约仪式上的深情相拥。
　　雪花们炸开了锅“我家雪璃太大度了，人美又心善”“某网红烧了八辈子高香才遇到这么个好姐妹”“演吧，我坐等撕逼呵呵”……
　　对此，叶长安的粉丝团，号称“修真小分队”的粉丝个个冷艳高贵，懒得搭理那些掐货。粉丝有种蜜汁自信，反正不管怎么闹腾，最后对方一定会拜倒在长安脚下。
　　张芸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么。
　　尔后，《情锁清宫》剧组正式进入横店影视城，开始了为期四个月的拍摄。
　　叶长安和胡雪璃作为女主率先进组。
　　剧组班底堪称豪华，在业内以严谨著称的知名导演林焕生、男主男配
　　都是当红流量小生，鼎盛娱乐经验最丰富的后期和宣发团队，当然还有叶长安独一无二的工作室。
　　外界以为的外行，刚刚从ceo转职成为经纪人的任天南。
　　司机兼保镖，是修士群里主动请缨的南桓散人陆胥。
　　专业服化师，也是修士群里平时和叶长安玩的好的女修，星苑。另外还有几个修士担当着工作室里的其他职务。
　　“大家准备了。”
　　林导吆喝着让剧组的人站好队，准备开机仪式。
　　现在的华语影视圈，但凡新片开机，必有开机仪式。就是选个良辰吉日，拜神求剧组一帆风顺。
　　众人面前供奉的案桌用红布遮盖着，桌上供奉着关帝像，两旁是香炉和上供的烤乳猪及鲜美水果。摄影机用红布严严实实盖住。
　　良辰吉日和摆案方位都是经过”高人“掐算的，叶长安看着也没错就没多说。
　　剧组主创依次上香拜神，轮到叶长安时，她婉拒导演递来的香，“我这里有高僧留下的香烛，供奉之后必定保佑剧组在拍戏的过程中一番顺遂。”
　　林导知道她背后有总裁撑腰，摆摆手让她去了。
　　叶长安从小乾坤取出三支通灵香，对着烛火点燃。
　　按照佛教的说法，上香点燃三根代表佛、法、僧。而道教则是代表三清。民间信仰中，是代表天、地、人。
　　通灵香点燃后，一缕幽淡的冷香传开，闻到的人不由深深吸一口，感觉头脑都清醒了很多。
　　烟雾氤氲，叶长安含笑看到不远处的地上升腾起常人看不见的白雾，一个白胡子容貌模糊的老人对着她遥遥一礼。
　　人群里，星苑小声和南桓散人陆胥窃窃私语：“那是不是土地爷啊？我还从来没看到过真人。”
　　南桓散人郑重道，“还是老板有本事，土地爷都召得出来。”
　　仙人有三类，天仙……万年前自三座神山飞升的天人；人仙……人类修士修炼化神；以及地仙，比如东北五大仙（妖）、城隍爷等，还有一些英雄人物死后由于人类的敬仰而诞生的英灵，比如关公。
　　土地爷是掌管一方土地的神仙，虽在神仙中级别最低，但好歹也是地仙，普通修士要是遇到对方也是礼遇有加。没有说对方上赶着来应召的。
　　叶长安对着香案拱了拱手，几只绿色精怪在土地老儿衣摆下蹦蹦跳跳，看到她顿时捂着屁股缩在对方身后，怯怯探出头打量她。
　　土地老儿低头对精怪说了些什么，自己化为白雾消失在原地。
　　精怪不怕叶长安了，好奇地蹦跶过来，围着她牵着手转圈圈。有一只还蹑手蹑脚触碰她的裙子。
　　叶长安目不斜视上完香，稍微调了下位置把裙子给扯回来，接着其他人依次去上，她回到自己的位置。
　　叶长安工作室里，有的修士看到了土地爷现身，有的法力低微连人影都没见，只隐约感觉到环境变得风清气正。
　　而精怪，只有妖族胡雪璃和胡三看到了。
　　胡三诧异，“精怪？多少年没见了。”
　　妖怪主要指动物，精怪主要指植物、器具、山川等其他物体之化灵。
　　人间灵气稀薄，妖怪化形都难，更何况本身不能动弹也难开灵智的植物器具了。
　　而现在，消失了五百年的精怪，重新出现在凡间。
　　胡三和胡雪璃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慎重。
　　妖精的感官比人修直接敏锐，他俩察觉到天地有变了。
　　上完香后，导演最后掀开机器的红布，宣布开机，“《情锁清宫》，正式开机！大吉大利！”
　　开机后，叶长安每天来了就在东南角点支细细的香烛，那冷香若隐若现，萦绕在片场内，闻到的人都是心情舒畅，醒神提劲，脑清目明。连编剧都喜欢搬个小凳子坐在香烛边改剧本，据说效率惊人。
　　“糟了我把马上要用的道具给落在哪儿了”道具小妹慌忙翻箱倒柜，一回头发现东西好好地放在旁边，“咦怎么在这里。不管了赶紧送过去。”
　　一点没耽误事。
　　几只绿色小精怪互相击掌，蹦跳到她肩膀上、鞋上坐着，搭顺风车回到片场，一个接一个跳下来落到叶长安旁边，乖巧看她演戏。
　　偶尔顽皮了，就在旁边学着她有模有样演起来。
　　叶长安，“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啊。”
　　精怪模仿着她深情捂胸口，“叽叽叽叽！”　另一只露出胡雪璃悲痛欲绝的神情。
　　叶长安，“……咳，抱歉笑场了。重新来吧。”用脚尖踢了踢精怪屁股，让它们一边玩儿去。
　　一般拍戏偶尔出些小问题都是正常的，可在这个剧组里，上到导演演员摄影师，下到场记道具小妹，所有人都觉得，这部戏拍的太他妈顺利了。
　　每个人来到剧组都精神抖擞，神清气爽，做事利索，以前剧组常出想什么道具莫名其妙坏了、打戏出事故了什么的一概没有，一片和谐。
　　拿林导私下和友人嘀咕的话那就是：简直像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