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小公主-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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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往日,她如何肯喝药?”顾淮景又问。
“这……”樱鱼不知该说不该说,但想了想,还是说了,想着兴许侯爷会有法子,“都是陛下和娘娘守在床边亲自喂的,除了陛下和娘娘,其他人喂的药夫人都不喝。”为了怕顾老夫人误会,樱鱼又加了一句,“连夫人的外祖母亦是如此。”
顾老夫人听了,又是叹了口气。
顾淮景沉默了片刻,走到顾老夫人面前:“祖母,你也累了,先回去歇息,把药给我罢,我来。”
顾老夫人看着他:“你有什么办法?”
顾淮景笑了笑,没有说是什么法子:“祖母放心,我自有法子。”
顾老夫人孤疑的看着他,最终把药碗递到顾淮景手上,起身:“你多哄着点玥儿。”
“是,淮景知道。”顾淮景看着顾老夫人离开,然后清空了房中下人,把门锁上了。
樱鱼和桃鱼在门外面面相觑,很着急。
顾淮景倒是不怎么急,坐在床边,淡淡出声:“你知道我小时不肯吃药,祖母是如何做的吗?”
被窝里,浑身难受的赵安玥哭声顿了一下,然后又接着哭。
顾淮景继续往下道:“让几个下人按照我的手和脚,然后直接灌进去。马上就好,很快。你是要我也这样灌你吗?”
平日里他这般威胁赵安玥,赵安玥会怕。可生病的赵安玥是最作最折腾人的时候,她才不管这些,不想喝药就不喝,威胁她也不怕。
而且顾淮景还很烦,他老是威胁她,已经让赵安玥心里压抑很久了。
趁着病时,赵安玥无所忌惮的发泄了出来,她从被窝钻出来,对顾淮景吼道:“我就不喝!”
因为很用力,虽然咬字不清晰,但顾淮景也听懂了。
顾淮景没说什么,看了她一眼,她可能一直在哭,眼睛都肿了,看上去格外的可怜。
他起身搬过一把椅子,将药碗放在上头,然后拿了昨日解下的绳子,去扯赵安玥。
赵安玥见了,就一边踢他,一边朝床内躲去。
顾淮景不避,反而抓住她的脚,扯了过来,拿着绳子就要绑她。
赵安玥浑身发烫,本来就被烧的没有力气,轻而易举被他制住。
她一边哭一边挣扎,哭得都岔气了,一直在咳嗽。
顾淮景一点都不手下留情,见她浑身虚弱,根本用不着绳子,干脆把绳子扔了,一手压着她,一手拿了药碗,就想朝她嘴中灌去。
赵安玥这才真正怕了,哑着嗓子道:“我喝,我自己喝。”
顾淮景勉强听懂她说的话,看了她一眼,没再继续灌,拿着药的右手稳稳当当的。
她挣扎着坐起来,在他怀里,伸出了右手。
顾淮景把药碗放到她手里。
她手不稳,接过药的时候,碗里的药晃了晃,顾淮景手没离开,拖着她的手,待她拿稳后,才松开。
赵安玥低着头小脑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啪嗒啪嗒掉进了药中,心想顾淮景这人怎么这样啊。
她生病的时候,大家都会哄她的。在大宴的时候,更没有人会像顾淮景这样对她。
所有人都顺着她的心意,她活的无忧无虑,可是来到大祁,她老是要受气。
连她生病了,全身上下都难过,顾淮景还对她那么差。
明明父皇都对母后很好。
赵安玥抽泣着,把碗抵在自己唇边,张开嘴巴,在顾淮景的注视下鼓起勇气倒了进去。
药极苦,赵安玥喝了一口,小脸都皱了起来,就想把嘴里的药给吐了。
顾淮景眼疾手快,一手搂着她的背,一手覆住她拿着药碗的手,把她放低了些,使力把药继续往赵安玥口中灌去。
赵安玥一时察觉不及,任由药悉数进了嘴中,然后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去。
顾淮景满意了,把人放回床上,起身去放药碗,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糖。
赵安玥此刻口中都是苦味,坐在床上,手抓着喉咙,苦得在干咳。
见到顾淮景重新走过来,下意识躲了一下。
他把糖递了过去,赵安玥扫了一眼,错开视线,哧溜一下躲进了被窝中,不理他。
顾淮景揉了揉眉心,把糖连同放糖的小碟子摆在床沿上,站直了身体:“我会和刘大夫说一声,尽量把药制成药丸,但是药理不同,药液总是好得快一些。过了年,你就十六了,不可再使小孩子心性,我晚上回来的时候,希望你自己已经把药喝了,否则——”他没再说下去,但威胁意味很浓。
被窝中赵安玥竖着耳朵,紧紧抿唇,也不哭了,闻言在心里重重哼了一声。
他站了一小会儿:“我还要去趟军营,你好好休息。”说完后离开了房中。
在顾淮景关上房门的时候,他看到一只手从被窝中小心翼翼的缩出来,在床沿探了探,飞快的拿走了糖,重新缩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个好日子,本章评论得早发小红包~么么啾
第64章 064
刘大夫开的方子极好; 赵安玥被顾淮景灌了药后,午后睡着出了好几身汗。
樱鱼和桃鱼一直守着她; 一个下午给她换了三身; 到晚间的时候; 赵安玥身上热度便也退的差不多了。
只是还是头昏嗓子疼; 但至少话也能说出口了; 不至于和晨间一般听她说话全靠猜,多少让人放下心许多。
还有,她还是不愿意喝药。只是身上热度退了以后,她好歹能够听进去一些; 不至于和午间一样; 任凭她人怎么劝说,都只躲在被窝里哭,怎么都不肯出来。
她手上自己拿着药碗; 低头看着里头黑漆漆的药液,拿着勺子舀啊舀; 舀到药都冷了,然后便把药递给丫鬟她们,重新热了一遍。
药热了三回; 赵安玥还是一口未喝。
直到顾淮景回来。
今日午后,外头下了小雨,他回来的时候头发上、衣服上雨滴点点,进来的时候带来一股冷意。
顾淮景一边脱掉大氅,一边眼神落在靠着床; 舀着药液的赵安玥身上。
赵安玥看了他一眼,身子瑟缩了一下,拿着勺子的手一顿。
晨间他灌药的时候,那股狠意让她如今还心有余悸。
可是赵安玥是真的不想喝,这药真的真的很苦的。
顾淮景的视线在她脸上略过,然后停在她手中药碗上,淡淡道:“还不喝吗?”
赵安玥吸了一下鼻子,她低头看着药液中自己隐隐约约的影子,把药碗递给了樱鱼。
樱鱼是眼睁睁看着药在赵安玥手里变冷的,而且她在之前看了三回,因此看到这个动作便知道赵安玥是什么意思了,她接了过去:“夫人稍等,樱鱼这就给您热一热。”
顾淮景皱了一下眉。
一直在偷偷打量她的赵安玥生怕他下一秒就要抢走樱鱼手里的药碗,灌给自己,连忙张开嘴巴,可怜兮兮的道:“冷了。”声音浓浓的鼻音,楚楚可怜的模样。
他看着她,一天都还没过去,便觉得她脸上都似乎廋了一些,两只滴溜溜的眼睛越发吸引人目光,里头水润润的一片,带着点祈求讨好的意味。
她微抿着唇,唇有些干,唇色有些淡,仔细看那发现唇瓣处有些小伤口,是顾淮景昨日的杰作。
顾淮景听着她的回答心里有些好笑,但面色如水般平静,平静得令赵安玥有些心里头发憷。
他淡淡的嗯了一声,问转身欲出门的樱鱼:“这药热了几回了?”
樱鱼脚步一滞,下意识朝赵安玥看了一眼,赵安玥连忙朝樱鱼小幅度快频率的摇头。
顾淮景看了过去。
赵安玥立马停住晃动的小脑袋,转过身,躺下去,被子一拉,把自己连同头都罩进了被子里。
樱鱼吞吞吐吐的,想说一回,可是嘴上还是说出了实话:“已经……三回了。”
被窝里的赵安玥咬着手,心想这樱鱼这丫头连撒谎都不会!
隔着一层被子,顾淮景的声音传来,不辨喜怒:“不用热了,重新煎罢。”
“是。”樱鱼退了下去。
顾淮景没管赵安玥,他拿了自己的衣服,绕到帘后换了常服,然后走到房中小书桌,拿了张白字,低着头在写字。
赵安玥在被子里没闷多久,就悄悄的钻了个脑袋出来,看着他。
房内下人们都不在,赵安玥安静的躺了一会就躺不住了。
她又从床上爬了起来,裹着被子跪坐在床中央,问道:“我的小黄猫呢?”她昨天,不,前头晚上就没再看过小黄猫出现在房间内了。
她问过樱鱼,说是侯爷不让进屋,所以养在外头。
顾淮景放下笔,把纸张折了起来,放进信封中,闻言看了赵安玥一眼:“在外头吧。”
赵安玥:“我要小黄猫进来陪我。”
“不可能。”顾淮景直接拒绝,“我不允许猫踏入我房中一步。”
生病的赵安玥就是忍不住要和别人唱反调:“可是这也是我的房间,我就要小黄猫进来。”
顾淮景拿着信,直接离开了房间,没有再和赵安玥说了。他到底是看了出来,此时的赵安玥是不讲道理的,说太多也没有用。
赵安玥看着他离开,朝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待门关上后,往床上一倒,无聊的滚了几个圈。
滚到一半,她爬了起来,下了床,踩着鞋子啪叽啪叽到自己的衣柜里,从里面捞出了一本书,然后又啪叽啪叽的跑上了床,裹着被子,趴在床上,看了起来。
没过多久,门被人打开。
赵安玥心中一慌,连忙把书塞。到枕头底下。
顾淮景亲自端着碗药进来,来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自己喝,还是要我帮你?”
“我自己喝。”她闷闷的应了一声,慢慢的坐了起来,伸出双手接过了碗,然后舀着药液,没有喝的意思。
顾淮景:“赵安玥。”暗含警告。
赵安玥吸了吸鼻子:“太烫了,要凉一下,凉一下我再喝。”说完后,还对着药吹了一口。
顾淮景在床边坐了下来,掀开眼皮子看着她,嘴角带着淡淡的嘲弄:“我试过温度了,刚好。”
赵安玥拿着汤匙的手一顿,咬着小嘴唇,然后松开唇,还在挣扎道:“我可能比你怕烫一些。”
顾淮景没有樱鱼她们有耐心,也不像大宴帝后那样明知赵安玥是在说假话但依旧会惯着,他直接伸出了手。
赵安玥连忙道:“你等等等一下!我喝,我喝还不行吗。”
说完后,低下头,喝了一小口,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顾淮景神情冷淡:“你这样一口一口喝更苦,我来帮你灌下去罢,马上就能好了。”
赵安玥苦的直吐舌,闻言身子僵了僵,不情不愿的把勺子拿了出来,递了过去。
顾淮景伸手接了过来。
她闭着眼睛,两只手捧着药碗,视死如归般得抬头灌了进去,大口大口的艰难往下咽去。
期间那药液苦得让她有呕的冲动,察觉到顾淮景的动作,连忙自己压下那股恶心,勉强把药喝了。
她抹了一把嘴,把剩着药渣的碗给递了过去,伸出了手:“糖。”
顾淮景把勺子放进药碗中,看着她的手,咳了咳,不自然道:“我忘了。”
赵安玥不敢相信的看着他,眼神充满了控诉,伸出来要糖的右手微微颤抖,很是心酸的模样。
顾淮景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指尖碰上她的五指时,才惊觉自己的动作。
触感细腻滑润,但有些微凉。
他干脆抓着的她的手塞。到被窝里,然后松开起身:“我去拿,你先躺着罢。”
说完后,匆匆离去。
很快,顾淮景便拿着糖回来了,赵安玥整个人躲在被窝里,露出了一张小脸,对着他张开了嘴。
他一顿,把糖抵在了她唇边。
她伸出舌,把糖卷了起去。
顾淮景别开了视线。
甜味冲淡了口中的苦涩,赵安玥吸着口中的糖,问道:“七皇子为什么要给我下药啊?”
她想不明白呢。
听到‘七皇子’三个字,顾淮景眼中闪过一丝寒意,但听清楚她的问题,又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解释比较好。赵安玥貌似不知道她这幅样子,对男人有多大的诱。惑。
赵安玥确实是不大清楚。她知道自己长的很漂亮,但在大宴时没有人敢在她面前说什么,那些世家子弟包括张树玉,在她面前也不会有出格的举动和言论。
而嫁到大祁后,顾淮景更是对她没什么好脸色。所以她不理解自己这幅样子会有多勾人,毕竟顾淮景都对那死去的宋姊然要好的多。
所以赵安玥觉得,男人喜欢,也该喜欢宋姊然那种娇弱淡雅的女人。她这样的,应是不招男人待见的。她都病了,顾淮景还那么凶。
她还在等着他的回答。
顾淮景想了想,道:“七皇子素来荒。淫。无度,你日后离他远一些。”
赵安玥恶狠狠咬着糖,咔擦咔擦响:“那这事就这么算了?”她才咽不下这口气,她肯定要报复回去的。
顾淮景看着她:“你要做什么?”、
赵安玥道:“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
顾淮景揉了揉眉心,板着脸警告她:“玥儿,你不要乱来。七皇子身份特殊,一切都要小心行事。这事不会这么算了,但要从长计议,你什么都不用做。”
赵安玥低低的哦了一声,心里有自己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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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起来的时候,赵安玥便觉得自己神清气爽。
她向来好动,故而体质较好,再加上刘大夫医术高超,所以好得格外快,于是说什么也不肯喝药了。
顾淮景也没逼她,让刘大夫来了一趟。
刘大夫把脉过后,笑了笑:“夫人脉相平和,已没有什么大碍了,那药不喝也没有大问题。不过我还是给夫人配点药丸,这药丸不苦,夫人放心。”
赵安玥勉强接受。
刘大夫收了东西,离开时又嘱咐道:“冬日寒冷,夫人这几日还是休息,不要出去吹风罢。”
说完后,行了一礼离开了。
赵安玥用水吞服了药丸,在房中待了一上午,午后实在忍不住了,趁着顾淮景在军营教兵书,没有人能拦她,去了杨府。直接把刘大夫的嘱托抛到了脑后。
那日姜佩绮是与她一起,事后知道姜佩绮被杨卫礼带回去后便安下了心。
她本来想早点去看看姜佩绮,但因为发热拖了一天。
赵安玥来的时候,姜佩绮在房中抚琴,看到她连忙起身:“我听说你病了,便想着过几日再去看你,怎么你今日来了?病可是好了。”
赵安玥一边脱了裘衣,一边笑道:“好了,好了。”声音听上去还有一些些哑,但看上去精神头很足,姜佩绮便放下了心。
两人各自抱了个暖手的小火炉坐下,赵安玥张开便直接问道:“佩绮,你知道是七皇子让人给我们下的药吗?”
姜佩绮点了点头:“卫礼和我说过,七皇子真是的其心可诛。”
赵安玥看了姜佩绮一眼,她好像从未听说过姜佩绮直接叫‘卫礼’的,但她想想也就过了,并未深思:“就是,我觉得这七皇子实在可恶。我们和他无冤无仇的,他居然如此陷害我们。我真忍不下这口气。”
姜佩绮拉着她的手:“玥儿,我心中也恨,只是七皇子是皇子,所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明知道是七皇子做的,我们也不能说。可你相信我,七皇子迟早会有报应。你耐心等着看看就好,可千万别冲动。”
顾淮景和姜佩绮都怕赵安玥乱来。
赵安玥胡乱的点点头,但心中有自己的盘算:“佩绮,我们会有机会见到七皇子吗?比如宴席什么的?”
姜佩绮轻轻一皱眉:“玥儿,你为何问这个?”
“我怕七皇子还要下手,所以如果有什么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