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一壶酒-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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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这样比较方便。”
府中我设立了书信点,方便下人们寄信,而且不收一分钱。虽然信在路上的时间慢点,但终归能保证信件不丢失,保证一定送到他们家人手中。
流苏曾也在书信点寄信。从未听她说起家中有什么信鸽。而且这鸽子送信跟车马不一样,路程短倒还好说,但要是路途远的,虽然鸽子飞得快,但难保不在途中出现意外,风吹雨湿,受伤被猎,不论碰上哪一个,思乡念亲的一纸真情,都转眼成空。对于孤身一人在外地给人家当帮佣的他们,对家书看的比什么都重,是什么样的急事让流苏突然改变方式铤而走险,用白鸽送信?
换做往常,我自是不会查看私人信件,可是眼下……流苏的行为实在太可疑了!
我取下鸽腿上的信筒,流苏急得惊慌大叫:“少夫人!”
我嘴角跳了一下,面无表情的冷笑:“莫不是里面写了有关我的坏话,我看不得?”
流苏轻轻摇了摇头:“不……不是……”
呵!
我拔开盖子,将藏在里面的纸抽出来。可让我疑惑不解的是这里面的内容……以及这张纸。
白延卿以前总少不了宣纸,所以我之前为他精心挑选了一批。我记得那种宣纸上洒着金粉,纸张偏厚,颜色偏黄。跟手上这种……相差无几。更奇怪的是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书信点明明有人可以代写,那是我给一些读过书的小厮另外赚钱的渠道,也让他们自个儿看着收代写费。我记得流苏是识得几个字的,如果是为了省钱自己写家书,可写字的未免也太不像话了一点,再难看也不会写成这样,就像刚开始学字的孩童一般。而且书信上左右语句也不连通,整遍下来根本不知所云,但含了几句情情爱爱的深情诗句。若说是家书,这却更像是一张草稿。
我隐隐觉得,这是白延卿用左手练字的草稿!
我将纸展在流苏面前,冷冷地问:“这是什么?说!要是再敢嘴硬,就打到你嘴软为止!”
跟方潇潇较量多了,也知道流苏跟她一样,不给点好脸色是不会服软的。
见到我发怒,流苏吓的压低脑袋。她是见识过我颜色的,从前她还有方潇潇在前面挡着,可如今孤立无援,与我作对就不会有好下场!她神情紧张,身子微微颤颤,支支吾吾地小声说:“这不是家书。是……是给方……方……”
我脑中一哄,大惊:“方潇潇?!”
流苏咬着牙,极其僵硬地重重点了下头,眼里快要哭了。
她跟在方潇潇身边许久,也清楚我与方潇潇之间的恩怨,夸大点甚至可以说是深仇大恨。现在方潇潇卷走白家在东房的那一部分财产跑了,而她却被我抓个正着,在跟这个蛇蝎弃妇暗地来往,她能不怕吗!身在白家之中的人,居然还跟走了不少时间的毒心红杏有联络,我一想起来,便觉得周围有一双眼睛正幽幽望着我。
见我神色异恙,流苏一下子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少夫人息怒,我也是被逼的!”
我垂眼问:“她如何能逼你?”
流苏浑身发抖,眼眶里噙满了泪:“我只是按照她的要求做,否则……否则我在老家的娘和弟弟都会吃苦头的!”
我问她:“姓方的让你做了些什么?你告诉了她什么?”
流苏快递摇头,解释道:“没有没有,只有这一次,只这一次就被少夫人看见了。当晚她走时,说会跟我联系,前几天,这只鸽子带着信筒从外面飞进来落到东房,她说要我拿几张少爷最近写过的墨宝寄给她,这些我都是从纸篓里翻出来的,心想反正少爷也用不着了,就……就私自拿了。”
小容奇怪:“墨宝?她要这些东西干什么呀?”
流苏犹豫着说:“兴许……兴许是思念少爷吧。”
听到这儿,我不由冷笑了下。胡说!方潇潇若全意衷心白延卿,又怎会莫名其妙地怀孕?
我不相信,一面又可笑她的愚蠢,质问她:“既然是因思念想要墨宝,又何必用你家中亲人做要挟?快说!她在哪里?她究竟想干什么?”
流苏不住摇头,脚步慢慢往门口后退:“我……我真的不知道。”
想逃跑?
正巧。门外的小道上有几个打扫祠堂的小厮经过,我大叫一声:“来人!”
小厮听到我的叫喊,立即往这边赶来。我指着流苏,命令道:“把流苏押回前院,我要好好地,跟她聊一聊!”
把流苏架回前院的路上,不少小厮和丫鬟都看到了,他们奔走相告,很快在前院聚集成一片。小容抱着鸽子,沾了一头羽毛,扬言说要把大白鸟给吃了。我忙叫人把鸽子先找个地方关起来,等会儿还有大用处!
白延卿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应该又出门了。这也好,方便我办事。
小厮把大木椅搬到廊下,小容也备好茶水,流苏跪在地上,视线不断躲避四面八方议论纷纷的目光。
我和方潇潇从前都受过的待遇,今日她也尝到了。虽说她是受方潇潇指使,但她也不是个善茬,之前暗着间接着都让我吃过不少苦,今日又存心欺骗与唬弄我,不给她点颜色看看。还不知道眼下白家之主是谁!
我手里捏着茶盏,转头对小容说:“小容,还记得我让你放在库房里的鼠笼吗?去看看捕到老鼠了没?”
小容一头雾水,但还是应了我的话。不一会儿,她就从库房里提了一只笼子回来,里面装着昨夜偷吃被关的老鼠。她兴冲冲的对我说:“小姐,你真是神机妙算,真的有老鼠唉!长得还挺肥的!”
我抽出袖中帕子,隔着它接过笼子,一步步走向惊慌失措的流苏。
“你……你要干什么!”流苏吓得大叫,尽管手脚被捆着,但还是在地上快速扭动,企图就这样远离我。
“我前几天去听戏,听到一件有趣又残忍的事,很想要试一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我?”我将笼子放在她腿边,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流苏又蹬了几脚远离那只笼子,眼睛盯着在笼子里四处转圈的老鼠,声音发抖:“是……是什么?”
我轻轻一笑,食指缓缓压在她肚上:“老鼠挖洞厉害,爪子虽小却锋利无比。你说,是石头砌的墙硬,还是人的肚子硬?”
话音刚落,周围的人都倒吸一口气。
流苏更是瞪大眼睛恐惧不已,重新跪在地上拼命磕头:“少夫人饶命啊!”
求饶又有何用?我要的根本不是这个!
我抓起她的衣襟,另一只手拎着笼子,将活生生的老鼠几乎碰到鼻尖的摆在她面前,告诉她:“如果我把它塞进你的嘴里,它就会从喉咙直接钻进你的肚子,在里面绕来绕去、无处可去,到时你说……它急了,会不会破肚而出?又或是我找个铁罐将它罩在你肚子上,我只要稍稍让它受惊。它便会张皇四窜。可是它挖不破铁罐,它逃不出去,不知道会不会把你的肚子当地刨?”
说这些话的时候,就连我自己都觉得毛骨悚然。流苏眼前挂在一只大老鼠,耳边听着我的话更是犹如感同身受!她顿时吓得嚎啕大哭,嘶声哭着:“不要,少夫人!不要,不要!”
我沉声下令:“来人,把老鼠放出来!”
流苏脸色剧烈一白,恐怖地尖声大叫:“不要!少夫人饶命,我说。我说!我不知道她在哪里,但是我曾听她说过,总有一天要收购绘心轩和白府这间大宅!她拿少爷的墨宝,大有可能就是想模仿少爷的字迹用来作假!”
“哼!”我推开她,将老鼠笼子交给小厮处理。
白延卿废了右手,如今只能左手写字。方潇潇倒是精明,白延卿从前那些书画一张也没带走,只要他现在的墨笔,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虽然这件事情已经明朗,可在我心中却蒙上了一层阴暗。
方潇潇的人虽然走了,但她的心还在这里,在这座宅子上。她倒也是个顽固之人,为达目的不折手段,也绝不死心!我不知道这次之后她还会不会有行动,又或者正在有什么行动是我所不知晓的。现在想想,我虽住在这偌大的宅府里,却好像站在山崖尖上,对手在暗中,随时可能把我拉下去,粉身碎骨!
我已经粉身碎骨一次了,那种痛将我面目全非性情大变,最主要的是难受。难受到日不能思、夜不能寐,这种难受渗入骨髓,哪怕是骨头粉碎成渣,它也依然存在!
我忽然觉得,方潇潇……真的很可怕!
这时,小容轻轻上来问:“小姐,那现在流苏怎么办?”
我想了想,发话道:“流苏,你也是我亲自挑选进府的丫鬟,当初你帮着方潇潇作恶也就罢了,可现在还做出这样的事,这是背叛!白家留不了你了,你走吧。但是从此以后,你不许言论白家半点是非,不许肆行有关白家之事,否则我还是会找到你,做今天未做完之事。赶紧回家,我会派几个人暂且过去帮你,她方潇潇有天大的本事,怕也没这个出息敢做出杀人放火的事。”
流苏双目放光,激动地跪趴在地上:“是!谢少夫人开恩,流苏今后一定不敢再做这样的事了!不敢了!”
我摆摆手。让她先退去收拾行李。
我坐回椅子,倒了杯茶喝,一边在心中计划。
“小姐……”
小容忽然弱弱叫了我一声,神色间有几分不可言说的感觉。
“嗯?”
我转头,带着疑惑看着她。从前,小容都不曾用这样的语气唤过我,她待我极为亲切,有时也淘气地太过大胆,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这般拘谨。
小容犹豫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说:“小姐,你刚刚的样子。吓到我了。”
我笑了,她能这样直白地告诉我,说明还是跟以前一样。我摸摸她的柔软的小发髻,说:“我不过是吓吓她罢了,没想到把小容也吓到了。”
她微微躲了我的动作,眼睛里带着许分畏惧:“她怕的是老鼠,我怕的……是小姐。”
我愣了愣。
我知道,我的确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我心里有些复杂的难过,对小容温柔展笑,告诉她:“我不会伤害小容的。”
似乎是看到了我从前的样子,小容眸光灵动。放松了束缚,用力点点头,然后悄悄问我:“对了,小姐,那个老鼠……你什么时候去听的戏,我怎么不知道?哪个戏里有这么残忍的戏码啊?”
我见她如此感兴趣的样子,于是告诉她:“不过是些街坊领居口中的民间奇闻异事而已。”
小容面露失望,不由让我怀疑这小丫头小小年纪,是不是太重口了一点?
不过那些的确是道听途说,具体从谁的口中得知我也不知道了,老鼠是不是真的能挖破人的肚子我也不清楚,只是用来吓唬吓唬人,显然,效果还是很明显的。
流苏走后,小厮领着鸟笼过来,问我:“少夫人,我们要怎么处置这只罪鸟!”
我盯着笼子里不断转圈啄东西的鸽子,带着它直接进了白延卿的院子书房。
这只信鸽是要飞回方潇潇手上的,她不是要墨宝吗,这还不简单?
我坐在白延卿书房里,展开一小张他最常用的宣纸,这种纸价格不低,我可舍不得多浪费在方潇潇身上。然后拿毛笔蘸上白延卿最常磨的墨,在纸上写下八个字:“狼心狗肺、蛇蝎恶妇”。最后放入信筒,在筒里面撒上一罐金粉,之后抱着鸽子往天上一放。
鸽子“啪啪啪”地飞远,紧接着白延卿从院门外蒙头跨进来,我立即往侧边的花丛里一蹲,躲了起来。
他并未发现我,直径进了屋子。
我松了口气,突然发现自己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举动?我心里第一时间是不想让他看见我在这儿,免得被误会。可是如今我势在他之上,我何需这样作态?
想着,我就从花丛里站了起来,提了提方才惊慌之下踩在鞋下的裙角。
好巧不巧,白延卿手拿那支湿墨毛笔,一脸奇怪地走出来,刚好与我正对。他突然见了我从花里站起,又做了那样的动作,惊讶得浑身一震:“阿照,你这是……!即便你再恨我,也不能……!”
第051章 偷梁
白延卿觉得我做了有辱斯文之事,我自觉也有些尴尬,但在他面前却不能失了气势,冷面走到他面前,不屑扫了他一眼,进到书房。
白延卿在外面愣了一会儿,也举步进来。将笔搁回笔枕上。
我解释说:“是我用了你的笔墨。”
白延卿微微笑了笑,那双黝黑的眼专注落在我身上:“也便只有你能这般肆无忌惮地进出书房,只是我觉得奇怪,你向来不碰这些东西,今日怎么……”说着,目光往桌下纸篓望去。
他是想知道,我在这儿写了什么东西。可惜我那八个字写的行云流水、一蹴而成,没有流线半点痕迹。若是被他知道我写那两个词给方潇潇,也不知会是什么心情。
我就是不答他,闭口不言,他见我色变,也就不追下去问了。片刻之后,我与他陷入缄默,门外不断传来夏蝉此起彼伏的鸣叫,房间里的气氛也因此不显紧张僵硬,可反而叫人慢慢有了困意。
我甩甩头。打起精神,转头向白延卿。他亦抬头看我,张了嘴。
“我有一件事要说。”
“我有一件事要说。”
同一时间的,我与他一齐开口,又一齐愣住了。不过比起告诉他方潇潇之事,我还是对他想说的更感兴趣。于是我叹笑了下:“你先说吧。”
白延卿点点头,在我邻边坐下来,神情严肃而认真:“前几天,有个喜欢书画的外地商人想要把画铺所有的画作都收了,跟我约在今日谈生意。所以一早,我便带上东西过去谈价格签协议。可是……”他停了一下,担忧地垂下眼,双眉紧皱,“可是我的印章被人调换了,虽然章石上的花纹雕刻一模一样,但底下根本什么字都没刻!”
我震了一下,隐隐感觉到不安,同时心底也有一处渐渐白朗。
白延卿的印章是我跟他一起到刻章铺挑的,章石是成品,料子是雪白剔透的昆仑白冻石,以祥云雕琢在上,刻字则花了三两天时间。而眼前这个章石,跟他那枚相差无几,仔细看会发现这枚章石料子不如他的柔光透氲,里面含了一些棉絮状的杂质,但一眼过去完全分不出来。
我基本可以断定换章的人是谁,他将印章紧急调换,就连字都没等得及刻,而最有可能在白延卿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办成这件事的,只有白延卿的贴身小厮……青梧。
我猜想,在方潇潇流产的那天,他们就已经打算离开白府了。所以急匆匆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章石成品进行调换,第二天两人就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这跟我刚刚得知的那件事结合在一起。看来方潇潇已经要有所行动了!
我赶忙问白延卿:“你的房契呢?”
白延卿说:“在原来的地方放着呢。”
他起身掀开一副挂画,里面有个暗格,取出一只盒子。
我接过盒子打开,里面却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见此,白延卿大吃一惊,他当时将宅子和铺子的契约都放在这里面,还藏在挂画之后,除了我和他,谁也不知道这幅画后面还有个暗格!可世间没有密不透风的墙,青梧和方潇潇若有意要偷房契,必定会时刻注意这间屋子里各个角落,被发现画后别有洞天,仔细想想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马上将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