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为后-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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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的,大嫂说了算,也不是急事。”叶向北不知道为什么看了这个大嫂心里就发憷,他忖度这位年轻秀美的大嫂应当比他学识高得多,因此更是不敢造次。
读书人就是这样,对方若是比自己强,那就要发自内心尊敬。
颜青画淡淡扫了他一眼,笑着对荣桀说:“回头有空,咱们开个学堂,你也要学学呢。”
荣桀刚才还满心雀跃,这会儿听了这话面容一僵,顿时就白了脸。
看见那些歪歪扭扭的笔画,他就浑身不舒服,不说写了,便是读都很艰难。
叶向北幸灾乐祸:“哎呀大嫂,你就别强人所难了,以前老当家还叫老冯教大当家的,结果他跑出去走货去了,死活不愿意学。”
颜青画笑着站在荣桀边上,却说:“那大当家真厉害,不识字也能把生意做好,许多人都算不清楚账的。”
这也能硬夸?叶向北笑容尴尬在脸上,他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拱手行礼:“失敬,失敬。”
这两口子单个都惹不起,俩人凑一起更惹不起了。
叶向北也不知道该为寨子未来高兴还是担忧,总之他先溜走再说。
荣桀站在原地没动,小声补充:“我……其实识数。”
颜青画今日心情莫名好,她笑起来,轻轻推了一把荣桀:“我知道的,走吧先去用早饭。”
寨子里的扩建计划早就讨论过了,荣桀不在也有叶向北和冯思远盯着,盖楼手艺好的都留下来忙碌房子,剩下的就跟着荣桀和邹凯下山帮忙。
大陈行至今日,外敌虎视眈眈,朝廷暴吏横行,哪怕是征兵这样的事,也是可着穷苦山村来欺负,抓走一波不解气,还要再来一波。
梧桐镇在溪岭是有名的穷,这边军吏讨不到好处,自然就要欺压百姓。
因此几个没什么关系也没钱打点的村子如今已经见不到什么青壮男人,剩下的不是四五十岁的中年老者,就是未及束发的少年郎,实在也怪可怜。
大小店村原本加一起也就不到百户,如今能勉强凑百人都难。
大片的水田都因人力不及和种粮不足而闲置,若不是荣桀年年带人下山帮忙,恐怕温饱都成问题。
一行四十多个汉子骑着山寨里所有的矮脚马,依次下了山,荣桀因为要带着颜青画,走在最后头。
他低声给她讲大小店村的事:“村子里的水田都还不错,村民们也会种玉米芋头之类的粮食,两个村子就隔了一条溪水,村中也多有联姻。”
颜青画颔首,想到他瞧不见自己,便答:“我昨日清点咱们去岁种良有余,不如跟村民们说说租他们些地,咱们自己耕种,他们平日里帮着浇水除草,等秋日丰收也咱们自己收割。”
荣桀想了想,还是皱眉:“这两年换了个胆子小些的镇使,他不敢派人来大小店村闹事,这才叫村民们挨过饥荒,前些时候村长还跟我说村子里的男娃娃长大了些,能出些力气了。”
他没立刻应下,颜青画便知道他是想下山跟村长先谈谈,心里多少有了数。
一行人都是骑马好手,不多时就来到山脚下,往东北方望去,能看到些低矮的屋檐,那边便是小店村。
荣桀正想叫邹凯先去村里打声招呼,却不料山路上突然窜出一个人来,一下子扑倒在泥地上。
颜青画和荣桀这会儿正好已经回到队前,低头就看到那小孩儿瘦弱的背影和凌乱的长发。
“平子!”颜青画一下子就看出他是谁来,惊得就想从马背上跳下去。
荣桀一把揽住她纤细的腰,带着她纵身而起,一起落回地面上。
颜青画吓了一跳,等凑到平子跟前时心口还噗通直跳。
“平子,是不是村里出事了?”颜青画叫荣桀扶起他,焦急地喊,“你醒醒,到底怎么回事?”
这孩子平日里最喜欢干净,如今却满头满脸都是土,从杏花村到启越山可不算近,骑马都要一个多时辰,更何况是徒步而来。
平子悠悠转醒,刚看清眼前人是谁,便哭了起来:“又有狗头去旁边的张家湾抓人,爷爷见咱们村子也要遭殃,叫我、叫我过来找你。”
颜青画眉头一皱,脸色刷地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荣大当家:媳妇太温柔,吓死我了,发生了什么?
大嫂:你猜?
荣大当家:小心脏怦怦直跳QAQ
第17章 赶到
杏花村的老村长姓赵,平子大名叫赵平,取的平安健康之意。
在他的记忆里,八岁以前的人生确实和了名字,是的的确确的平安喜乐。
可那一年之后父亲和小叔都被征兵离开,从此以后家里就少了欢笑,他依旧顽强地成长着,却再没有小时候那么顽皮。
身前给自己顶天立地的人不见了,只剩下他一个,要用瘦弱的肩膀撑起整个家。
他已经成了母亲和爷爷奶奶的希望。
连年征兵,剩下的男娃娃们大多都很自觉,平子如今也不过十二岁,却能从杏花村一路走过来,走了两个多时辰。
十几里山路,他从深夜走到黎明,披星戴月满身寒意,却一刻都没停下。
“这怎么办?”颜青画回头看了一眼荣桀,她心里其实已经有了打算,却还是需要荣桀说那一句话。
这个节骨眼上老村长叫亲孙子过来请人,恐怕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荣桀跟邹凯对视一眼,沉声道:“石头你带上平子,先去小店村跟张大哥说一声,然后就上山通知兄弟们,先修出几栋竹楼来,急着住。”
叫石头的少年纵马上前,小心翼翼扶起已经脱力的平子:“会不会骑马?”
平子摇摇头,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了。
石头冲他咧嘴一笑:“没事,哥带你骑,你安心,有大当家在,就不会有什么要紧事。”
平子闭上眼睛,终于放松下来。
荣桀站在原地看着这群过命交情的兄弟们,沉声道:“别的话不多说,这算是我的家事,愿意过去帮忙的,我荣桀真心实意感谢,不愿意去的也无事,要麻烦你们回寨子帮忙建楼。”
在他们山寨,荣桀一向不强迫所有人都必须听他的。
可这些兄弟也都不是孬种,听了他这话就都喊起来:“大当家这就不对了,您跟大嫂的事也是弟兄们的事,这事没跑。”
这些大字都不识几个的汉子,却用行动表明义气两个字最深的涵义。
荣桀扶着颜青画上马,双腿一夹,飞快往杏花村疾驰而去。
他身后,跟了所有一起下山的兄弟,除了石头,一个都没少。
颜青画白着脸,心中焦急村子里的事,也不太适应剧烈奔跑的马儿,这会儿整个人软软靠在荣桀怀中,什么话都讲不出来。
她心里头热乎乎的,既感谢他,又感谢他们。
耳边是男人强有力的心跳,脸颊是微凉的春风,颜青画一瞬间有些恍惚,仿佛回到第一次他带她上山那一天。
那一日他们刚认识,她儿戏一般跟他回山,当夜两人就成了亲。
他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也不知道发几句海枯石烂的誓,却会认真跟她说:“以后有我在。”
她的命运在一夕间改变了。
兄长走后,她很长一段时间走不出来,要不是有父亲一直开导她,恐怕她都熬不到长大成人。
可是后来父亲也没了,她有一口没一口的捱日子,舍不得村子里帮助过自己的叔叔婶婶,放心不下自己教过的小学生们,才一个人撑到今天。
这个吃不饱穿不暖的乱世里,她曾经一直都很迷茫,活下去是为了什么?
直到上了山,见到了山寨里面乐观开朗的人们,她才隐约有点烟火气。
她跟他们也不过就认识几日罢了,今日杏花村有难,荣桀当机立断就要赶去帮忙,而这般兄弟们也毫不含糊,一起奔扑而来。
颜青画深深吸了口气,凌冽的风灌进喉咙里,叫她不由自主咳嗽两声。
荣桀从怀中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递给她:“风凉,你捂住嘴,仔细胃疼。”
颜青画接过,把帕子轻轻捂在口鼻处。
那上面只有清静的皂角香味,一看就是刚洗干净的,一点异味都无。
颜青画闭上眼睛,或许是因为荣桀太过沉稳,她也渐渐不再慌乱,整个人冷静下来。
军吏再如何厉害,也绝对不敢碰启越山的这些山匪,能保住杏花村的百姓最好,保不住……
颜青画皱起眉头,不敢深想下去。
往日里顾忌马儿吃力,他们要一个时辰才到杏花村,而今日实在有些着急,不过半个多时辰便赶到了。
正巧昨日是休息日,山寨的男人们一个比一个精神,到了杏花村口的时候竟没一个疲倦的,都是精神矍铄坐在马背上,一双双虎眸盯着村里几个穿着青色官服的人瞧。
那几个官吏正耀武扬威,其中一个三十来岁贼眉鼠眼的官吏正扯着方婶子家的儿媳,一不注意就要摸腰上去。
方婶子家这个儿媳是当年逃难来的杏花村,方婶子看她可怜,便领回家当女儿养,她自小跟方婶子的独子方大梁感情深厚,十来岁就成了亲,哪怕方大梁已经被征兵三年未归,她也依旧说着等她家大梁回来,两个人一定要赶紧抱个孩子这样的话。
这年景,最不缺孤苦伶仃的女人。
方婶子家一个男人都没了,官吏就可着这样人家欺负。
那小媳妇也是性子烈,被那官吏这样拉扯,一边躲一边喊:“今日我就是死也要留在杏花村,你们这些狗|日的等着,等我做了鬼也不放过你们。”
她这话说得太狠了,那个拉着她的官吏不由打了个哆嗦,手上一松,就被她挣脱开来。
小媳妇这会儿见母亲被推搡在旁边,急得两眼是泪,她脑子一片空白,一头往那大榕树上撞过去。
荣桀他们还没来得及赶到跟前,就看到那守护杏花村百年的榕树上血迹斑斑,沾满了鲜红的血。
方婶子发了狠一般踹开扯着她的官吏,一下扑到小媳妇跟前,扯下衣袖就要捂她额头。
“秀儿,你可不能有事,叫娘可怎么活。”好强了一辈子的方婶子,这一下哭得肝肠寸断,整个人都似疯了。
另一名身穿深绿色官服的官吏却慢条斯理开口:“死了也得拉走,真是不识好歹,给你们脸了。”
老村长和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手里都拿着铁锹锄头,就要冲上来跟官吏拼命。
“慢着!”荣桀他们赶到了。
气势汹汹的山匪一出场就能镇住旁人,那个贼眉鼠眼的官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荣桀一脚踹开,飞出去老远才跌落,趴在地上直接吐了血。
“不是个东西,”荣桀冷冷道,“我看你们还想抢谁!?”
几个官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刚慢条斯理说话那官吏上前一步,吊着三角眼冷笑:“怎么,你们雁荡山的山匪,还管到杏花村来了?”
他腰上挂着军牌,一看就是军吏,跟镇里那些不入流的小官吏有本质区别,瞧着就不像是个怕事的人。
不过,敢在大当家面前这么嚣张的人,除了脑子不好的,就是嫌命太长。
荣桀冷笑道:“这年月,就是军吏,也不能上百姓家里强抢民女吧?”
那军吏还真是个硬茬,听了这话直接从腰间取出告书,轻声慢语读起来:“皇天有名,天佑我陈……以束发男儿人数不足为根,或征适龄女子入伍也当得宜,婚否不论,年龄适宽……”
“她是不是适龄女子?这位……大当家,”他一字一顿说,“本官也是奉命行事啊。”
在场除了他,剩下的梧桐镇官吏都吓成鹌鹑,被踹倒在地的那个更是恨不得不存在,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军吏是外省人,这一次被派到溪岭征兵,对梧桐镇的情况很不熟悉。
在他看来,哪怕是山匪也不敢动他这个从九品军需官。
颜青画这会儿正帮方秀儿止血,见她应当能缓过来,还轻声安慰了方婶子几句。
听了这话,颜青画便冷声道:“《陈律·与军书》里有言,非是战时,独子不征,女子不欺。”
“这位官爷,”颜青画强压怒意,继续道,“您这份告书,我有理由怀疑是假的。”
陈律是两百年前的开国高武帝所设,百年来几经修改,整体核心却从未变过。
尤其以《与军书》为例子,其中以独子不能被征召入伍,女子不可被士兵欺辱为开头,直接说了征兵的规则。
然而时至今日,皇族凋敝,朝野动荡,朝廷律法已几近荒废。
方大梁当年明明作为方婶子的独子,家里唯一的男丁,也被强制拉走,至今杳无音信。
那位军吏眯起眼睛瞧了一眼颜青画,三角眼在她眉间的额妆顿了顿,笑得意味深长:“哦,小姐竟瞧过陈律?”
他这一眼太过猥琐,颜青画身上汗毛竖起,不由皱起眉头。
他们说话的功夫,村子外面就围了小二十人的队伍,瞧瞧他们手里的长矛和身上的军服,一眼就能看出是军户出身的正规军。
这些理应在汉阳关保家卫国的军士们,这会儿却在穷苦的山村欺凌百姓。
颜青画抬起头,认真看了一眼荣桀。
荣桀依旧高高骑在马上,他眼睛比平日里更黑,也显得更凌厉。
只是他的表情,叫颜青画实在陌生。
他淡淡看着那军吏,面上不悲不喜,同平日里的爽朗大方截然不同。
颜青画只觉得心里突突之跳,就听荣桀问:“所以今日,你想在杏花村带走谁?”
那军吏带了一小队人来,心里有底,也很嚣张,他翻开手里的名录,还很得意地冲荣桀晃了晃。
“方秀儿、颜青画、赵平、张春丫、赵大毛……”几个名字说出来,就连一贯老实的杏花村百姓也都满面愤慨。
这里面除了十来岁的男娃娃,剩下的都是年轻的女孩子,有嫁了人的,也有没嫁人的。
这简直是要斩草除根,不给村子一点活路。
荣桀听到颜青画的名字,眼神更深,他握紧手里的马鞭,居高临下看着那军吏:“你大概不太知道梧桐镇的情况。”
颜青画只听他淡淡说道。
“这镇子里,一直都是老子说一不二的。”
作者有话要说: 荣大当家:在老子地盘,想动老子女人,心里没点数吗?
第18章 怕吗
之前颜青画真没怎么见过他动怒的样子,他一贯都是笑眯眯的,无论她说什么,他都傻笑着点头说好,看起来憨厚又可爱。
真的,这么大个子的男人,偶尔有时候却叫她觉得可爱极了。
每当他傻笑的时候,就让她想起村口那只懒洋洋的大黄狗。谁逗都可以,摸摸脑袋就舒服地眯起眼睛,从来不会叫,也不咬村里人。
所以荣桀这个发狠的样子,不仅惊着了杏花村的村民,也惊着了颜青画。
荣桀低着头,看着面色青白的军吏,又说:“我话放在这,今天杏花村你一个都别想带走,若是非要逼我动手……”
他顿了顿,手里的马鞭在天上打出一个振聋发聩的脆响:“哪怕你们今天回不去,镇使也不敢派兵来雁荡山。”
这年头,愣得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荣桀他们这些年在梧桐镇名声响亮,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是溪岭唯一的山匪,还因为他们确实疯起来不要命。
山寨里百十来号兄弟,人人手上都沾着血,乱世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谁有退路。
哪怕手里没家伙,村民的锄头铲子也可借来一用,朝廷养的军户早就不成气候,就哪怕来个百人军团,也抵不过这些疯起来连自己都害怕的山匪。
那军吏看着荣桀和他身后一帮杀气腾腾的高大汉子们,脸上的表情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