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为后-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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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保命呢,你不用把自己逼得太紧,还是个小孩呢。”
然而董迎风却认了死理,他摇了摇头,脸上刷白刷白的,眼睛却红了,看上去仿佛山中的兔子,可爱极了。
琅琊府这边的老匠人多半都是制酒和制茶的,这里没烟花制造局,老人家们也不知道如何制造烟花。如今在匠造局里,数来数去竟只有董迎风能操办这事。
颜青画正是因为知道老匠人们无法胜任这差事,才特地把董迎风从启越山叫来。这孩子虽未及束发,可聪明又伶俐,从他父亲的手中把制造烟花技艺学了个十成十,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就叫他埋没在启越山种地,也不是个事。
烟花可不是谁都能做的,一旦拿捏不好数量配比,或者不小心仔细燃了火星,炸起来可是要人命的。
因此颜青画耳提面命不叫他亲自动手尝试,只让他先把构想画出来,以后多招些匠人,再行制作。
她顿了顿,补充道:“不行,你还是得先画图。”
这一次董迎风倒是难得坚持起来:“嫂子您瞧这火折子也是个管状物,它内里能长时间保存火星,不叫它熄灭,拿在手里方便又便捷,出门在外也好用的很。我想之前书中所说的火铳,也是士兵时刻拿在手里进行战斗的,若是太大太沉,定不方便操作。”
一听董迎风说起原理,颜青画便不由认真思考起来。他说的确实在理,便是如今他们用的长戟和长矛,也都尽量选形制较小的,这样普通士兵也能拿得起,操作起来也方便简单,不会因为太沉发不出力。
既然说到武器,荣桀便插了句嘴:“如果是又小巧又方便的,定是握在手里用,比如匕首,它不仅要锋利轻便,使用者还要反应迅速,以快制敌,不会复杂到让人反应不过来。战场上刀剑可不长眼,谁会等你去慢悠悠调弄半天武器。”
书本上写火铳是要点火后扣动扳机才能发出子弹的,通过子弹打击敌人的身躯,造成击退敌人的效果。因为大家都未曾见过那东西什么样子,颜青画就只好拿城墙上的弩机跟董迎风讲。
“你看弩机是需要填装弓箭后制动发射,里面有错综复杂的机关,这样才能连续发射弓箭。想必火铳也是差不多的,只是里面多了火药,需要点火驱动,这样结构应当更为复杂,但效果肯定比弩机更好。”
这一点是肯定的,火铳不仅制敌效果好,反应也更迅速。国朝的弩机都是架在城墙上的,换装弓箭速度慢,射出去的力度大,无法在近战中使用,只能用来防守城府。
董迎风知道她的意思,私下里也已经拆过无数次弩机,然而还是摸不着头绪,颜青画越是不让他动手做,他越想做。
他看起来很着急,因着年纪小,这些都挂在脸上,叫人一看便知。
颜青画不由叹口气:“你还是个小孩儿呢,不用把什么都抗在自己身上,城里还有我们这些大人在,你想那么多做什么?我们有那么多士兵,有那么多武器,有那么多马粮,你不需要担心的。”
董迎风没说话,眼睛还是红的。
颜青画见劝他不动,只好说:“这样吧,之前从奉金买来的书还有很多我未曾读过,也不清楚是否还有其他的描述,年节后咱们晋江书局开张,你跟着其他的学生们一起读书,等识字多了,自己去一本一本研究可好?”
“等书本你都吃透了,拿出个确切的章程来,再动手不迟。”她顿了顿,同荣桀交换一个眼神,“我跟大当家同你保证,我们一定努力,好好保住琅琊府,保住整个溪岭。”
董迎风眼睛更红了,他抬头望了颜青画,又眼巴巴看向荣桀。
荣桀最不会对付这样的小孩,被颜青画瞪了一眼,忙说:“你大嫂说的对,听她的准没错。”
好不容易把董迎风哄走,颜青画还有些自责:“也是我的错,原本想着叫他来府里能有些事做,不至于一个人留在寨子里。可没想到他自己心里压了这么多事儿,到底是个好孩子。”
若不是关心他们,董迎风不会这样着急。
“当时我就想着他有天分,又有这样一门手艺,留在寨子里种地确实是埋没了。可如今这样看,也不知叫他出来是否正确了。”
荣桀捏了捏她的手:“他这样的半大小子,留在寨子里又能做什么?同其他人一起种地,还是跟婶子们一起赶制军衣?你叫他来是对的,无论他能做出什么,又或者什么都做不出,起码来年他能跟着读读书,多学几个字也是好的。”
叫他这么一劝,颜青画心里又敞亮起来:“那我回头同婶子说一声,一定给迎风挑个好老师。好好的教他读书识字,说不定他到时候又有别的兴趣,不再纠结这事了。”
造一个闻所未闻的新武器哪有那么简单的,何况只靠着书本上的只字片语,这事无论怎么看都不切实际。
颜青画和董迎风的想法是好的,可做起来却很难。
然而他们不能靠着美梦去守住溪岭的大好河山,守住他们得之不易的家园。
他们如今能依靠的,只有自己手中的刀,身下的马,和满腔热血。
转眼便到了除夕,这一日颜青画和荣桀早早便起来了,他们没让下人们动手,而是亲自打扫干净自己的卧房。
忙完后他们正要去用午膳,却不料春杏匆匆赶来:“大人、夫人,叶大人求见。”
原本他们是约了晚上一起守岁的,自然要一起用年菜。只是叶向北这时候来,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荣桀和颜青画匆匆出了卧房,下楼快步往前院走去。
刚跨过垂花门,抬头就见叶向北和连和正等在那,他们面色肃穆,连风雪都不顾,就那么站在大堂外边。
颜青画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好。
第83章 新岁
这三更半夜的; 连和和叶向北一起过来; 定有拿不准的事要禀报。
颜青画把长发挽起; 同他们一起坐到前厅里,春杏匆匆上了茶水; 便又悄悄退了出去。
小会客厅里没有旁人在; 连和这才开口:“大当家、大嫂; 一月前派往各地的探子陆陆续续发回消息,现如今业康那边倒还算安稳; 他们的首领陆安舟是个温和派; 主张清廉治国,至今没有闹太大的风浪。云州那倒是时时都在练兵,同咱们这儿是有些像的。”
他说了半天也没切入正题,叶向北不由有些着急,便催了他一句。
连和这才道:“只是北边溧水很热闹; 鲜卑各部同朝廷打的火热。暗探们不敢贴的太近; 都是在远郊的县城里蹲守,便就是如此; 他们也觉出些不同来。”
连和边说边皱眉,脸色也不太好:“往常年节时都是要休战的; 朝廷也不会把士兵往回撤; 这样来年开战时便不容易被敌军钻了空子。只是今年国朝却往回撤了兵。”
荣桀也皱起眉来:“现在国朝同鲜卑本就实力相当; 靠人数来抗衡鲜卑的骑兵; 若是士兵人少了; 汉阳关就危险了。”
汉阳关接壤宁河、溪岭和溧水; 一旦汉阳关破了,他们溪岭首当其冲,肯定要被鲜卑入侵。
叶向北十分严肃,他沉声说道:“之前琅琊府两位参政大人也同我私下里说过,他们说听闻朝廷快支撑不住,想要往东部撤离,他日中都不保,退到衡原的朝廷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若真是如此,也难怪国朝对他们溪岭的事不闻不问。
鲜卑一旦冲破汉阳关,踏入中原,肯定是一路往顺天府去,一旦他们拿下中都,矛头会直指溪岭,拿下溪岭便可对衡原两面夹击。
等到他们同鲜卑率先交锋,到时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国朝便能作壁上观,做那在后的黄雀。
“一时半会儿,国朝应当还能撑住,”颜青画道,“已经撑了这么多年,他们不会轻易放弃,中都早就修建的固若金汤,一旦天家离开中都,说不定连自保都难了。”
颜青画的心思还多一些,顿了顿又问:“云州练兵是多久的事了?怎么现在才有这消息?”
连和起先愣了一下,随即答道:“云州练兵一直未停,那边往来艰难,探子的消息不好回传,这才耽搁至今。”
颜青画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下来,她低头捏了捏眉心,只觉得头都痛了。
“如今北边的战事一时半会儿不会有太大变故,结果如何都不是我们可以预测的,国朝如果真的破罐子破摔,胆大包天到放弃汉阳关以内的大片国土,肯定也要朝中商谈许久才能定论。”
天家为保性命,舍帝京远逃,把无辜的百姓留给鲜卑的铁骑,哪怕是新朝廷能苟延残喘下来,百年后的史书也会对他们口诛笔伐,叫他们到了地下都不得安生。这是大动作,不可能任凭皇上说了算的。
再者国朝在汉阳关支撑这么多年,人力物力耗了个干干净净,国库已经空虚至极,为的就是能保住中都的一切,大陈百年基业,绝不肯就这样毁于一旦。
想法是好的,可若有一日国朝发现无论如何都保不住,该舍弃的也只能舍弃了。
颜青画顿了顿,继续说道:“北边应当还能支撑些时候,南边的云州可能要先动了。”
她话音落下,三个男人不约而同望向她,就在这时,侯先生也匆匆赶到。
他进门后都来不及坐下,当即点头说道:“以叶轻言的急脾气,定不会甘愿屈居云州,也不会对咱们发展壮大坐视不理。溪岭就是压在云州上面的一块巨石,他如有心想往北走,第一个要攻下的便是咱们,也唯有攻下咱们,他才能走得更远。”
两人前后这一番话,把所有人的心都说沉了,小会客厅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谁都没有立时开口说话。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率先开口的依旧是荣桀。他笑道:“便是云州先有动作,我们又怕他什么?是怕他无所不往的铁骑?还是怕他锋利的长矛?这些云州可都没有。要论说士兵人数,我们也在逐步增加,要说武器和骑兵,我们可都在云州之上。他唯一比咱们有优势的,就是他起势更早一些,在云州根基更稳,不像咱们才刚刚开始。”
荣桀一席话,叫众人都略松了口气,是啊,他们怕什么?
“依最近探子们陆续传回来的消息,叶轻言实在不得人心,”连和说道,“之前大当家和大嫂在奉金听来的消息,内里八九不离十,其实云州能立国,一直撑到今天,多亏了有阮细雨在后面支撑,没有他这个足智多谋的军师,叶轻言根本成不了事。可如今他卸磨杀驴,阮细雨被卸了军权,云州的大将军也换成了叶轻言宠妃的兄长,这位肚子里到底有没有墨水谁也不知道。”
这么分析来分析去,好像天大的事也成了小事。
荣桀见气氛松快了些,便笑道:“咱们先好好过年,大年节底下的谁也不会动手。等过完年,便叫阿鸣和阿强外出征兵,争取开春前再扩大步兵营,只要咱们实力够,就不怕什么。”
他说的是实在话,他们光在这担忧都是浪费时间,要想办法努力壮大自己,才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将来哪怕是对上鲜卑的铁骑,他们都有胜算。
叫荣桀这一安慰,连和和叶向北脸色也都好看起来。
叶向北苦笑道:“也是我跟阿和着相了,一听说国朝可能有动作,便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
在他们心里,国朝依旧是压在头顶的巨石,人人都紧张。
荣桀站起身来,用力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你们也是关心则乱,一门心思都是为咱们溪岭着想,我才要多谢你们。”
这话说的实在真心实意,几人心中一暖,连和和叶向北这才起身告辞,回家休息去了。
只有侯先生留下来,同荣桀和颜青画说道:“既然云州有这个想法,我们也得提前做好准备,明日我起草新的政令,请参政大人往边境各县发去,叫他们务必注意云州和溧水的动向。若是有调兵的迹象,立即八百里加急回传信息。”
荣桀冲他拱了拱手,真心实意说道:“辛苦先生了。”
侯先生摆了摆手,也起身离去。他混迹官场二十载,实在不耐烦那些场面上的事,给荣桀做幕僚却得心应手,荣桀夫妻二人都是好说话的通透人,他也愿意认真办事。
等人都走了,夫妻二人才回到卧房,他们对坐静默好一会,荣桀才把颜青画重新搂进怀中。
“明年也不知会成什么样子,原本还说同你能过几年安生日子,如今我又要失言了。”
颜青画软软靠进他怀中,倒是一点儿都不惊慌,她只说:“这有何妨,我们走到今天,早就该知道不可能有安生日子过,所幸这年根底下大家都不闹事,要不然现在咱们还没空休息呢。”
便是天底下再大的事,也不能耽误百姓过年吃饭,便是鲜卑部也要过年,休息些许时日,也正好给了他们喘息之机。
夫妻二人安静靠了好一会儿,才又重新洗漱回到床上。荣桀有一下没一下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哄她:“晚安,好梦。”
虽说城县衙已经公休,可次日白天还是忙碌了一阵。他们不仅往各边境发了新的政令,又重新清点一遍粮草军备。
上午忙完公事,下午颜青画就领着李氏和郑娘子安排开年宴的事情。虽说小年夜刚吃过一顿,新年的开年宴也不能省。
除夕晚上只有他们自己人,亲朋好友聚到一起,大家一起高兴又热闹。
雁荡山的这帮弟兄们,除荣桀结婚成了亲,旁的大多还都是光棍儿。颜青画一直心心念念叫他们成家的事,已经托了府衙里官夫人们帮着打听,看谁家有合适的姑娘,先认识认识也是好的。
几年国朝连年征战,适龄的男儿都被抓去从军,剩下的也大多都在军营里,琅琊府如今待嫁的闺秀众多,便是邹凯连和他们都是大老粗,出身也不高,可如今却跟着荣桀水涨船高,都是堂堂正正的一方将领,也成了不可多得的人才。
颜青画特别嘱咐姑娘家得不嫌弃他们,性格开朗些的最好。
除夕守岁这一晚,他们痛痛快快的吃了几坛酒。男人们扯着嗓子唱山歌,女人们便在一旁和声,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在雁荡山时的岁月。
那时候日子清贫,可每个人心里都存着一股劲儿,想让大家都过好日子,想让自己努力活下去。
如今他们办到了,歌声越发洪亮,仿佛是在向天上的明月表白。
这一日闹到很晚,直到月上中天,困倦袭来,弟兄们才东倒西歪寻了客房睡下。
颜青画心里也是欢喜的,这是她同荣桀的第一个新年,也是他们在琅琊府的第一个新年。两个人一路牵着手往回走,头顶是璀璨的星空,脚下是坚实的土地,耳边是朗朗清风。
荣桀对颜青画道:“福妹,新岁吉祥。”
颜青画也笑,趁着路上没有旁人在,她垫起脚尖,在他脸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阿桀,新岁吉祥,万事如意。”
这一夜,月色皎洁,床幔轻摇。
便是一派柔情蜜意,成就一段锦绣良缘。
第84章 一年
新年过后; 日子一下子就滑到十五; 这日正是上元节,大家伙便凑到一起吃元宵。
府衙厨子手艺精湛; 便是普普通通的元宵,也好生做了七八种馅料。
芝麻花生、青丝玫瑰、红果山楂不一而足。
颜青画已有几年未曾吃过元宵,此番这一进到嘴里; 不由又回忆起往日父亲还在时的岁月。她心里头有些发堵; 却不好当场表现出来; 只微微垂下的唇角泄露出些许的离愁思绪。
旁人自是看不出来的; 只有一直坐在她身边的荣桀看出些许端倪,他轻声对她说:“一会儿用完膳; 我们去祠堂里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