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以后-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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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重,所以随着时间推移,在此设立了专门的官署,但主官不一定常驻于此。
莹月震惊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看着徐二老爷那一张理直气壮的脸,只能想,他们徐家——可都是神人啊!
既知道了是这种事,莹月更不能答应他了,但徐二老爷夫妇的屁股底下好似坠了个秤砣,坐着不走,只是纠缠着她。
徐二老爷这时倒也把真实目的露出来了,原是要她引见方伯爷,徐二老爷且神秘地对她道:“从前隆昌侯那位子是方伯爷的,这么肥的差事,他不想拿回来?我跟他联手,借这桩案子把隆昌侯搞下来!我告诉你,钞关不但翻了我的船,还害得我的一个老家人和族里投奔我的远房大侄儿淹死了,这可是人命官司!”
莹月失声道:“淹死了人?”
徐二老爷重重点头:“可不是!”
事实上出面首告的也就是这个淹死的远房大侄儿的父母,徐二老爷并没出面,在明面上,他跟这件事情还没有什么关系,包括买盐引等一应事宜,都是托在这个大侄儿的名下做的,这是官宦人家从商的一贯做法,徐二老爷虽然不是了,习惯性还是这么干了。
而且,徐二老爷也一进来先就说了要去拜见一下方伯爷,但是方伯爷心绪正很不好,把他当成了打秋风的,直接回说没空,他没法,才来找了莹月。
莹月犹豫了一下:“二叔,你等一等。”
钱物损失就损失,总能再赚来,掺上人命就不一样了,怪道徐二老爷这么有底气,一定要告。
她站起走到一边,悄悄跟石楠道:“你去看一看,大爷回来了没有,告诉他这个事,别叫伯爷知道。”
她其实不想去找方寒霄,但她害怕徐二老爷在她这里纠缠不出个眉目,掉头一定要去找到方伯爷,那方伯爷跟方寒霄又不对付——她想一想就觉得头好大。
宁可提前去告诉他一声,他要生气她也只好受着,唉。
徐二老爷纠缠的时候太久,而方寒霄面圣的时间不长,这个时候,他已经回来了。
石楠在静德院里找到了他,愁眉苦脸地把徐二老爷的勾当告诉了她,她着急,徐二老爷有一些话她也有点听不懂,说的有点颠三倒四,但以方寒霄的理解力,他没有障碍地全部听明白了。
他因为看见隆昌侯而微沉的那颗心重新上扬了起来。
天无绝人之路。
石楠:“……”
她很费解地看着方寒霄大步往外走,步子很快,但步伐间不是麻烦上门的烦躁,而是——挺欢欣的?
方寒霄就这么大步走到了新房。
莹月见到他来,大是松一口气,但又有点理屈,站起来,眼神看着地上,不敢跟他相对。
然后,她的怀里被塞了一本书,和一张纸。
纸上写:读你的书去,别乱掺和。
莹月茫然抬头,方寒霄高高大大地站她面前,下巴往外点了点,示意她出去。
他看上去不像生气,可又为什么撵她呢,他不会说话,她觉得她在方便一点,而且还给她塞本书——什么意思,哄小孩子似的。
他真是怪怪的。
莹月满心疑问,迟疑着还是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缘分来得这么快,窝也是没有想到(*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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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送加了糖的缘分小剧场:
方大:我成大事不拘小节,不择手段,但是,我开始觉得你应该离远一点,懂吗?
莹月:哦。
乖乖坐得离他远了一点。
方大(拉回来):……不是离我远一点。
28、第28章
莹月懵懵地出去了; 方寒霄和徐二老爷以笔交谈起来。
徐二老爷多年居在扬州; 知道兄长家和平江伯府连了亲; 但不知道平江伯府内部闹家务,见不到方伯爷,那见一见方寒霄也凑合; 怎么也是条路子。
他就很精神地又说起来了,这回他还长了点记性; 没提私盐不私盐的,只说钞关冤枉他; 害他翻船还死人; 当地官府也不替他做主; 他真的是好苦呦。
方寒霄仔仔细细地听他说完; 再很有耐心地问他的诉求。
徐二老爷的诉求非常简单——就是要钱!
那一船货是他的大半身家了; 私盐便宜,官盐可贵,盐引还搭上了他许多人情; 这一下全部泡汤; 他怎么能依?舍得一身剐,也得把隆昌侯拉下马。再说,他可不是那些没门道的小盐商,被官府查了只能忍气吞声自认倒霉; 他亲爹,可曾是一部尚书!他亲哥,现做着京官!他侄女; 嫁到了平江伯府!
徐二老爷觉得他有这么多条人脉,只要他肯努力,那一定能把损失找回来。
方寒霄作为“人脉”之一,听了,很和气地笑了笑。
他已经完全把这件事联起来了。说实话,方老伯爷在日,不是没有出过这样的事情,那些私盐贩子为了暴利什么都干得出来,永远打击不完。
但是呢,一般干这种事的,哪怕是背后有官员倚靠,被查到也都认了倒霉,不管是没了货还是没了人,干的就是见不得人的买卖,能跟官府讲出来什么理?
偏到隆昌侯手里背运,碰上徐二老爷这么一个过了气的官二代,本事没多少,胆量邪大,自家没理的事也不怯场,有尚书老爹在前,隆昌侯在他眼里都不算多大官,他逮着照样咬一口。
因为掺了人命,隆昌侯这一口还真叫他咬着了,都被咬回了京,当面跟皇帝辩白了。
方寒霄眯了眯眼,瞌睡遇着枕头是什么样?就是现在这样了。
他在纸上写:这个官司,您恐怕打不赢。
徐二老爷一看急了:“怎么打不赢?隆昌侯再厉害,他还能一手遮天不成?”
方寒霄写:私盐虽入河,查验的钞关兵丁尚在。
物证没了,人证还好好活着呢,徐二老爷没那么容易赖得干净。
徐二老爷见他知道,讪笑了一下,道:“我是夹带了点不该夹带的货,把这点罚没我也认了,再要罚我点银子我也能认,可一下没收我整条船,那谁能甘心呢?!”
连颗盐粒子都不肯给他剩下,兵丁跳上船就搬运,两方因此冲突起来,才闹翻了船。
方寒霄无语,贩卖私盐在本朝立朝那时可是死罪,如今方松弛了些,那逮到也得笞五十,再视情节法办,没收货物更是应有之意,谁还管哪些是官的哪些是私的,掺了私,自然一体全部罚没——隆昌侯这职位所以肥,一部分就是肥在这里。这一部分多少入国库多少不知了去向,里面能做的文章很多。
他写:律法如此。
徐二老爷正要更急,就见他接着写道:不过,打赢官司难,要钱,不难。
徐二老爷眼睛炯炯起来——这就够了!打官司为的是什么,不就是要钱!
“好侄女婿,有你这句话,二叔就放心了,这件事就全托赖你帮忙了,那隆昌侯好像怪厉害的,不瞒你说——什么,你帮不了?”
他把方寒霄才写的一行字念了出来。
“哎,这是怎么说——”
方寒霄挥手示意他别急,继续写:您舍近求远了,此事该回徐家求助。
徐二老爷悻悻地:“家里要有门路,我还用得着来这吗?打爹去了,我那大哥就把我这个兄弟忘到了后脑勺,我写过几封信与他,一封也不回,我亲自上京来,连他人影都看不到,大太太更是过分,明摆着敷衍我们,哼。”
徐二太太在旁叹气点头附和。
方寒霄摇头,写:我不打诳语,您只管去,务必当面将事情始末说明。
徐二老爷要告的可是隆昌侯,徐大太太是没听完他说的话才走开了,要是听完了,只怕不用徐二老爷费事,徐大太太先要想法设法地把他留下来。
徐家两房再生疏,徐二老爷也是徐大老爷的亲弟弟,这一状真告到了御前,闹大了,徐大太太还怎么跟隆昌侯做亲家?她不可能容许这种事发生。
徐二老爷狐疑:“能管用?”
方寒霄不能把招支得太明,垂着眼帘只又写了一句:您如实说便是,包括来此处见我二叔而未得的事。
方寒霄这个举止气度,不像是会信口开河的人,徐二老爷渐渐地有点信了,屁股微有松动。
方寒霄又推了他一把:您先去说,若不成,再来寻我二叔。
徐二老爷一想,也是,平江伯府这么大门第摆在这里,还能跑了不成?
终于磨蹭着站了起来。
方寒霄慢悠悠地走在后面送客,眼神随意地顺势把屋里外都扫过一遍,发现丫头们比他先进来时似乎要少了一两个,不知是在旁边的厢房里忙碌,还是出去了。
他没问,嘴角勾起笑了笑,莹月这时间里一直站在院子角落,见他们出来,勾头望了望,恰对上方寒霄的笑意,心底立时毛毛的。
她也不知自己怎会生出这个感觉,他笑起来其实很明朗的,可她就是觉得不大对劲,可能是他嘴角勾的弧度不对?嗯,总觉得他不是笑,是要吃人——
好吧,夸张了点,那也是要坑人,总之,不像干好事的样子。
她心里忐忑着,脚下慢慢地要过去,他送的客是她的二叔二婶,她应该也要跟着一下,不能就站这干看吧。
方寒霄发现了她的小动作,他笑意依旧,但是忽然抬了手,告诫性地向她一指。
别、别动?
莹月一吓,顿住了。
方寒霄的本意是叫她别出来,但见她停在原地,也算符合要求,就转了头,径自继续送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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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房少掉的那个丫头是气喘吁吁地跑去找了洪夫人通风报信。
洪夫人是有成算的人,一听徐二老爷要告隆昌侯,立即就命人去寻方伯爷。
方伯爷先前没见徐二老爷,此时一听,他竟是这个来意,后悔又庆幸地冒出一身冷汗——悔的是没把徐二老爷当回事,庆幸的是幸亏洪夫人在新房安插了人,这么重要的消息,还能及时地报过来。
“夫人,真是多亏了你。”
洪夫人先前安插通房出了错,闹了没脸,又使好大力气才劝住了方伯爷没去揍儿子一顿,这时终于描补回来,矜持地笑了笑:“伯爷,天无绝人之路,这是伯爷的运道到了。”
方伯爷点了头,连忙出门,匆匆找他的运道去了。
但丫头跑来找洪夫人,诉说一遍,洪夫人着人去找他,找来了,又诉说一遍,这里面必然是要耽误一些时间的。
方伯爷脚步匆匆地走到了新房,莹月除了拜堂那日,如今还是第一回看见他,吓了好大一跳,道:“窝,我二叔,二婶,已经走了。”
她说话还慢,把方伯爷听得急得火星子快冒出来,顾不得斥她,忙掉头去追。
追的半途上,遇见了方寒霄。
他心下咯噔一沉,劈头问道:“徐二老爷呢?!”
方寒霄随身没带纸笔,笑着向他做口型:早走啦。
他牙齿雪白,笑意宛然。
方伯爷头脑一晕。
又一个机会,又一个机会让他搅和了!
不,还有机会的,徐二老爷一定走得不远,他还能追上去!
他不顾形象地快步往外走起来。
方寒霄无聊地看了他的一眼背影,没管他,继续往里面走。
他不但已经送走了徐二老爷,还叫人想法去徐家传信了,徐大太太一定会知道徐二老爷要告隆昌侯的事。
所以方伯爷没机会的。
他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
他晃着手,走回了新房。
莹月这个时候正要进屋。
她早该进去了,只是方寒霄走后,她莫名所以,跟丫头聊了一会儿,没聊出个所以然,把方伯爷聊来了,虽然他很快又走了,但她惊得没回过神,玉簪石楠两个也茫然得厉害,主仆三个在院子里又胡猜了一阵,才想起要进屋。
这个时候,方寒霄走回来了。
……
他怎么还会回来!
莹月也不知自己怎样想的,总之可能是又吓了一跳,然后她抱着一直没机会放下的他塞给她的书,老老实实地站回到了院子角落里。
方寒霄:……
他也不知自己怎么会走过来的,可能是心情太放松,打发走了徐二老爷,他本来是该回去静德院了。
他眼睁睁看着莹月挪着碎步从台阶下退回了那个角落,嘴角抽了抽,没憋住,也就索性笑了出来。
他笑着冲她挥挥手,示意她可以动了,然后转身走了,看背影肩头还有点耸动。
莹月:“……”
她知道自己犯了蠢,但还是被嘲笑得红了脸。
这个人好坏呀!
29、第29章
徐家。
方伯爷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徐二老爷急着要找门路把官司打赢; 归心似箭地飞快赶回了徐家。
徐大太太见他又来; 开始几乎要气死,因为徐二老爷不顾礼仪地直闯到了后院,也不管她要不要听; 直接把她堵在了正房里,巴拉巴拉地就说起来。
徐大太太这一次终于被迫听完了徐二老爷的话; 然后她再也气不起来了,而是出了一身冷汗; 如劫后余生。
差一点; 差一点她望月的好事就要叫愣头青的小叔子给搅了!
她忙忙地就让人安排屋舍; 无论如何; 先得把徐二老爷留下来; 不能再叫他往外头去瞎撞。
真是太可怕了,他还撞到了平江伯府去,真是成事不足; 败事有余的一个人; 怪不得当年公公要把他撵回扬州去,一压这么多年,看看这一回来,就又要坏事!
徐大太太又气又怕; 又赶着着人送信去衙门给徐大老爷,徐大老爷却没那么快回来,她找不到可靠的人商量; 心里存着这么件事难过,忍不住和女儿望月抱怨了两句。
“你看看你二叔,真是一辈子没有干过一件好事,你祖父在时还能管着他些,如今是无法无天了!”
望月一听也是急了:“娘,隆昌侯也回来了?”
徐大太太不意她的关注点是这个,愣了一下道:“你二叔是这么说的,说是被他告了回来,所以他也才跟着来了,这门官司可能要打到御前去。”
“糟了!”
徐大太太点头叹气:“可不是糟了。”
“娘,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望月捏着帕子,“隆昌侯不在京里,岑世子娶续弦,说通了岑夫人就可以,隆昌侯不奉诏是不能私自回京的,岑夫人到时去信任上跟他说一声,多半也就成了,可他回了京里,怎么会不亲自过问儿子的亲事?那——那就难说了。”
做娘的宠惯儿子,知道里面有些不妥一般也难经得住儿子歪缠,做爹的就不一样了,世上多是严父为多,儿子敢不恭敬听话,讨一顿好打还差不多。
这个道理基本各家都相通,徐大太太一听,回味过来问题比她以为的更加棘手,登时眉头深锁:“都是你二叔惹出来的,唉,真是个灾星!”
母女俩想来想去,无计可解,只能互相对着把徐二老爷又骂一顿。
好在到了晚上,徐家的第一号大神人徐大老爷终于接信回来了。
徐大老爷和徐二老爷是十多年不曾见面了,不过一母同胞,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徐二老爷一点也不生疏,抱着兄长大腿就求救。
徐大老爷任由弟弟把他的衣摆揉成了一团,很好脾气地道:“二弟,我也没有办法啊,而且,我看这事是你过错更多。”
徐二老爷好几十岁的人,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