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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替嫁以后-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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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抱怨。

    方寒霄不想说话。

    跟哑巴聊天有个好处,他不回应的时候,别人一般也不会有多大期待,会自动给出他说不了话的解释,薛嘉言就继续说自己的:“我娘说了,他们这亲事定了以后,昏礼的日子赶得还挺急,年前就预备完礼。算算日子,最多不会超出一个月,我大堂姐就得进你们府门了——天哪!”

    他哀叹一声,哐当往椅中一仰,“我就出去一趟,回来就变成这样了。方爷,你说闹这么乱,咱俩以后可怎么叙?”

    方寒霄终于瞥了他一眼,拿起笔写:你伯父嫁女,有你多大事。该怎么叙,怎么叙。

    薛嘉言愣了一愣:“是没有我什么事,我备份礼也就得了。不过你可是——嗯,”他对于方寒霄至今连个惊讶的眼神都没有还是有点不满意的,觉得他也太沉得住气了,因此不怀好意地挤着眼,打趣他,“我堂姐那个心思,你知道的。她过了门,小嫂子要是多想了,方爷,你的日子就不那么好过啦。”

    方寒霄闻得这一句,只是一嗤,他有什么不好过,他一头撞来,坏了他的好事还差不多——

    不过,方寒霄想到此处,忽然又皱了皱眉。

    他忘了,屋里还睡得香甜的那个小东西,好像,醋劲是一等一的。

 85、第85章

    年底的京城变得分外忙碌热闹起来。

    应巡抚蒋知府案中案是一桩; 延平郡王到京是另一桩。

    郡王们还是有些顾忌; 除了宫里之外; 不好擅自往文武大臣家中去刷存在感,但彼此互相拜访就没有妨碍了,延平郡王到京第一日; 早于他进京的潞王家的宝丰和怀庆两位郡王就双双上门去了。

    从排行年纪论,延平郡王最长; 潞王家两位郡王都需唤他一声哥哥。

    也是为了等这位倒霉遇刺的哥哥,宝丰怀庆虽然往皇帝跟前打过好几圈照面了; 但婚事还没有办; 要拖着等延平郡王先娶。

    宝丰怀庆二郡王对这个倒是不着急; 上京一大任务就是娶亲; 娶了; 说不定就得回封地去了,不娶,满可以多赖一阵子; 能赖到年后去; 更好。

    延平郡王人到了京,也没有立刻提起来亲事,他得先把身上的案子结了。

    虽则他是受害者,但此事不了; 背着个案子成亲,总觉得好像有点晦气。

    他就到皇帝跟前哭。

    这当然是很值得哭的,三郡王赴京; 就他差点把命丢了,凭什么,多冤哪?

    他站在于星诚那一头,不认同是盐枭的人行刺他,这无法解释那个阉人的存在,就算他是个天阉,那些盐枭凶徒在知道他的身份以后,都已经吓得连夜逃跑了,又何必再潜伏回来放火呢?如果他们行事当真严密到这个份上,那一开始就不会发现不了他的官家身份,只把他当成普通肥羊想宰一把。

    不过出乎朝中众人意料的是,他否认掉盐枭后,没有掉头去咬韩王一口。

    他的两位郡王堂弟为此心中疑惑,联袂又到他门上坐了坐,想探听个口风——这么现成的证据不咬韩王,该不会在后面等着,想乘他们不备咬他们潞王系一口吧?

    延平郡王否认了这一点,然后在堂弟们的再三追问下,似乎不得已般说出了实情:若咬韩王,于星诚将上奏章,三王一起连坐遭殃。

    延平郡王倒不怕堂弟们说出去,在这一点上,他们串在同一根绳上。他不敢说,宝丰怀庆也不会敢说,万一说了,那也不要紧,起码于星诚将无法再独善其身,得到皇帝跟前好好解释去了。

    是的——延平郡王也不傻,于星诚找他说过那番话后,过去几天,他慢慢回过了一点味来。

    于星诚这个看上去铁面无私万事秉公的纯臣,难道居然是倾向于韩王的?

    他没有证据,从表面上看,也完全看不出来于星诚能和韩王有什么瓜葛。

    于星诚的姻亲徐家如今在皇帝的摆布下,形成了一张局面很复杂的网,但这张网无论是往潞王伸,还是铺向他们蜀王系,和韩王都应该没有干系才对。

    延平郡王对能选到徐家二姑娘为妃,是很满意的,这满意里相当一部分程度就是冲着于星诚而去,于星诚官职不算很高,但他谏臣兼纯臣的身份很宝贵,这样的人在皇帝面前说一句话,顶别人十句,虽然他从来不多说——正为他不多说,一旦开口,更有分量。

    延平郡王很想借着这个拐弯亲把于星诚拉到自家的船上,他为此一直很配合于星诚的查案,为的就是铺出这条路去,在于星诚眼里留个好印象,为了不显得太猴急,他在扬州的时候,甚至都按兵不动,未曾轻易伸手。

    但,如果他这只手还没来得及伸出去,于星诚的脚已经站了队,事情就不太妙了。

    于星诚可以不站他,但是至少,也不能站到别人那里去。

    延平郡王想尽快弄清楚这一点。

    他性喜低调,自己不想出这个头,所以有意无意地把信泄露给了堂弟们,鼓动着堂弟们去。

    宝丰怀庆二郡王对费尽工夫“探听”来的这个信息很关注。

    先不为别的,万一于星诚真抽冷子上了这么道奏章,为个阉人把诸王府都翻查一遍,起码他们得做好准备啊。

    一边紧急命人送信回去河南给潞王,一边开始想法打听于星诚。

    藩王直接接触朝臣尤其还是文臣太招人眼了,两人不敢犯这个忌讳,想来想去,最终拐弯抹角地,把脑筋动到了方寒霄身上。

    这不奇怪,扬州之行方寒霄一直随同于星诚左右,他和这件事本扯得上关系,再来,他是岑永春的连襟,两郡王也能找到渠道接触他。

    于是就由岑永春出面,宴请方寒霄,要请不能平白请,为了放松方寒霄的警惕,岑永春还找了个借口——望月怀孕了,他高兴,找连襟喝两杯。

    为了显得更自然,望月同时也向莹月发出了邀请,说大着肚子,寒冬腊月的,哪也去不了,在家太闷了,让莹月这个妹妹陪她去说说话。

    莹月收到了帖子,不想去。

    说什么话呀?她们根本没有多少感情,方寒霄出外那几天,她们还在徐家打起来了呢,她手都被挠破了。

    现在又要装姐妹情深,何必呢。

    方寒霄听了,眉头高高地挑起来,拿她的手看。

    莹月知道他不信,声音低了两度,说了老实话:“——我没有打,是大姐姐和三姐姐,我拉架来着,没拉好。”

    方寒霄忍不住笑了,就知道她没这份本事。

    他又点点头,她不去便不去吧,他此时还没想到岑永春请他背后有什么深意,岑永春一贯喜欢拿抢了他的未婚妻一事在他面前显摆,现在望月有孕,他又勾起这段心事来也不奇怪。

    因此他懒得勉强莹月,他不觉得莹月去不去有什么妨碍。

    不过又过一刻,莹月磨磨蹭蹭地又来找他了:“——我还是去吧。”

    她觉得自己出尔反尔,为此有点脸红。

    方寒霄疑问地望向她。

    “请了我们两个的,你都去了,我不去,嗯——”莹月顿了一会儿,没找着合适说辞,索性就又说了一遍,“我还是去吧。”

    如今看着是一切时过境迁的模样,可请他的毕竟不是一般人,她不知道岑永春在他心底到底还扎得多深,也张不开口来问,怕有戳他痛处之嫌。总之是觉得,他既然要去,那她陪他一起去比较好。

    方寒霄看出来她的心思,想解释,然而内情太多,现在确实不是透露的时机,他只能写一句:别乱想,不是你想的那样。

    莹月有口无心地点头:“嗯嗯。”

    她懂,他要面子,她不会拆穿他的。

    方寒霄让闹得无奈,她一下乖起来,这体贴劲儿又挥霍得太富余了。

    他不想被她脑补出一个与所谓前情敌耿耿于怀的形象来,他要治她也还是有招,眼睛一垂,目光就往下移,停到她小肚子上。

    他目光顿住不动,莹月就被他看得忐忑起来了——什么意思呀?

    肚子有什么好看的?

    她自己低头也看了看,她才吃过午饭不多久,有点怕她是吃多了,肚子凸出来一点被他发现了。她跟宜芳讲过的,衣裳不要做得太合身,万一她胖了点,就不好穿了。

    宜芳倒是听了她的,但是只给她胸前那段放宽了点,腰肢照样掐得细细的,玉簪石楠还都赞同,认为这样好看,她拧不过丫头们,这些小节她也不很费心,也就半推半就地依了。

    现在她不知怎地,却又担心起来。

    方寒霄终于把目光收回去了,但是他的手伸过来,照准她肚子摸了摸。

    在莹月困惑的闪躲中,他收回手,一本正经地写:我从前问你,你说没有这么快,那现在过去这么久了,你是不是该有了?

    “有什么——”莹月忽然回想起来,脸一红。

    “我,我不知道。”她果然被带歪了,因为她想起了望月,望月请她去,是因为怀孕了。

    她比她成亲早,其实该先一步的。

    她脸红得还挺像回事。

    方寒霄憋着一腔笑,写:宝宝怀在你肚子里,有没有,你怎么会不知道?

    莹月对这个问题倒是可以回答出来,并且她被追问得有点恼羞,嗔道:“你为什么总问我,你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

    方寒霄笔一顿,留下一个墨点——这是什么逻辑?

    他写: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宝宝是你放的啊。”莹月甚是理直气壮地向他道,“你自己做的事,为什么会不知道呢。”

    方寒霄:……

    他一面被这个逻辑惊呆,一面居然无法反驳。

    他满腔的难以言喻,抖着手指写:我怎么放?谁告诉你这个话?

    说她懂,她明显是不懂,不然根本不会和他聊下来,说她不懂,想一想,她分明又没有说错。

    “那问你呀,是你放的。”莹月忽闪着眼睛跟他讲,而且说完以后,她忽然露出来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你是不是不会?所以我一直没有?”

    方寒霄:……

    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痛,他现在是切切实实地感觉到了。

    “你怎么了?”他表情变得太明显,莹月小心翼翼地,“我没有笑你,也没有怪你,丫头告诉我的,说你放了,我就有了。你不会没关系的,我不急。你——你要是着急,去学一学?你这么厉害,肯定一学就会了。”

    方寒霄:……

    他真是谢谢她哦,还夸他。

    作者有话要说:  很能甩锅的小莹月嗯。。

 86、第86章

    莹月这么能给自己找理由; 方寒霄也是服气; 不过; 倒是省了他的功夫,若是她哪天知道了着急,以为总是没有是自己的问题; 愁眉苦脸起来,他还要费心安抚; 倒是个头疼事。

    就让她以为是他的问题吧——毕竟,方寒霄甚为勉强地想; 其实也没错。

    转到出门这一日; 雪尚未完全化尽; 但天气是好天气; 日头一早就出来了; 照在屋檐角的残雪上,闪着晶莹光芒。

    到了隆昌侯府才知道,岑永春把两人的大舅子徐尚宣也给请来了。

    徐尚宣本不想来; 挨不过徐大太太连催带求; 没奈何,他只好来了。

    不但他来,他妻子于氏也是一同来的,望月头回有孕; 于氏作为娘家嫂子过来看看,嘱咐些话,是该当的。

    于氏常年在娘家过活; 她的生活状态,是许多妇人梦寐以求的典范。

    但这好日子不是全然没有代价,徐尚宣在学业上的进步始终缓慢,正为他不大开窍,徐大太太无计可施,才只好把长子两口子请托给了于星诚管教,徐尚宣在岳父的训导下,于两年前终于考出来了个秀才,但举试这关他迈不过去,已经连跪两次了,最近一次,正是三四个月前。

    好在他的年纪还不算大,如今已经年底,就是翻到明年去,也不过二十五岁,还能再战几科。

    徐尚宣考不上去,于氏作为宪官之女,如今也只好称一声秀才娘子,她这身份在隆昌侯府里来往的人家里算不得什么,故此岑夫人知道她上门,也没见,只推托一声忙,就让把她领到媳妇那里去了。

    莹月也是差不多的待遇,莹月无所谓,她还不想见岑夫人呢,于氏一般没什么兴趣见,但交际应酬这回事,不是以兴趣论,礼数摆在这里,岑夫人对长媳家中来人避而不见,连个安也不让去请,这就是怠慢。

    于氏就有些不悦。

    望月不知道,见到她来,还先笑问了一句:“大嫂,你来得倒早,可先去见过我们太太了?该先见一下,我叫人领你去吧——本该我亲自领着,不过我月份轻,又才落了雪,太太担心我,怕我出去或是不甚滑跤,或是冲撞了什么,就不好了。所以这阵子只叫我呆在屋子里,连日常的请安都叫我不必去了。”

    于氏听她这一通话,似解释似炫耀的,不动声色地候到她说完,才淡淡地道:“大姑奶奶多虑了,我们不是那不懂道理的人家,才一进门,我就提起要去给夫人请安,只是夫人说忙,不曾见我。”

    莹月正好被引进来,就便补了一句:“大姐姐,我也说了,你们太太也没有见我。”

    她是不想被望月挑刺,所以抢先说出来,但这么一来,望月脸就僵了,想描补一下,莹月清澈眼神睁着,似乎好糊弄,于氏却是一脸了然,她这话就说不出来,嘴唇动了动,只能挤出来一句:“那是不巧了,太太今儿真忙。”

    于氏虽不悦,也不想存心给孕妇添堵,笑着应了一句:“是呢。”

    当下各方分宾主坐下。

    望月请莹月时夸张说的是肚子大了,其实并没有,她才查出有孕,如今也就大约两个月,看得出什么,身形和从前一般无二,只是动作变得缓慢,往下坐时,还要丫头扶着。

    莹月坐在于氏下首,她还挺高兴的,要是她一个人来,那就得挖空心思寻话和不甚合得来的长姐寒暄了,有于氏在,她就省事多了,只管跟着附和一二便是。

    她想得没错,于氏是长嫂,既然来了,这个大梁自然是她要挑起的,寻着话,一句一句地和望月说起来。

    莹月开始附和,渐渐有点神游,她心智尚小,对孩子经不感兴趣,也插不上嘴。

    但望月眼神扫过她几回,看不惯她这幅置身事外的悠然样子,冷不丁开了口:“三妹妹,你成亲的日子可比我久得多了,怎么至今还没有消息呢?”

    莹月:“——也没有早很多啊。”

    就几个月么。

    “总之是不少时候了。”望月原就有些上挑的眉眼更往上扬了扬,表情似笑非笑,“你也该上心些,别一天只知道傻吃傻玩,做了人家的媳妇,这肚皮争不争气,可是第一等要紧的事。三妹夫年纪又比你大,便是你不着急,他可不一定。”

    她的话不好听,但莹月想了想,可能——方寒霄是真的有点着急的吧?都问过她几回了。

    不过,也不是她的错嘛。他不会,她有什么办法呢。

    她就很坦然,虑及方寒霄的面子,他应该不想别人知道他不会,还把这点替他隐瞒了,只道:“大姐姐,我知道了。”

    莹月态度不算不好,但没造成她想达成的打击力度,望月可不满意——她从前对莹月没有这么多心思,这个老实得不得了的庶妹在她眼里几乎是透明的,她就是斗,一般也是去跟惜月斗,但打从莹月代替她出嫁以后,每见她一回,这个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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