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伐利亚玫瑰-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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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奥地利皇帝的求婚是不可拒绝的。”这一天稍晚时候,卢德薇卡夫人这么对索菲说。
皇帝生日当天的晚宴上,伊丽莎白便坐在了弗兰茨的身边。弗兰茨胃口很好,伊丽莎却因为第一次跟这么多皇室成员一起进餐感到很是不安。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十数道目光如透视一般在她身上扫来扫去,能完全不管不顾的好好吃饭才是奇怪。伊丽莎有生以来第一次知道什么是“食不知味”,面对难得的美食不能大快朵颐,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伊丽莎试图当那些**裸的目光不存在,企图说服自己“就当在波森霍芬的家里好了”。
而弗兰茨的眼光也只放在她身上,情意绵绵,见她吃得不多,关切地问:“怎么?不好吃吗?”
“啊……不是,很好吃。”
“看你,几乎都没吃。”弗兰茨示意她看看自己面前的餐盘。
伊丽莎勉强一笑。
弗兰茨爱怜的看着她:“你要多吃点。”
传统德意志食物并不适合伊丽莎的胃口,尽管她有一个适应西式食谱的胃,可是感情上当然是中餐最好。在波森霍芬倒是可以写了菜谱给厨子偶尔做点自己喜欢吃的,然而此刻的奥地利皇帝却不会知道她的喜好。
伊丽莎对皇帝在公开场合表现出来的深情款款颇为不适。倒不是对弗兰茨的爱情有什么怀疑,而是对着一个番邦蛮夷……还须克服心理障碍。
索菲皇太后对这桩婚事很满意,尽管儿子选择了伊丽莎白而不是海兰妮令这事有点小小瑕疵。
13、不可抗拒的婚约(下)
8月19日上午11点,奥地利皇帝和他的未婚妻前往教堂。索菲皇太后在教堂入口退后一步,让她的外甥女先进去,这表示了今后她的地位已经高于皇太后。伊丽莎明白这个姿态的意思,微微颔首,跟随皇帝之后进入了教堂。
神甫用圣水迎接了皇帝和他的未婚妻,唱诗班开始唱起了奥地利国歌。伊舍尔的居民倾城而出,前往教堂围观。这也是非常令伊丽莎不安的。实际上她还远远没有做好成为一个皇后的准备。
虽然马克思公爵一家都是天主教徒,但是在波森霍芬,公爵一家从来没有去过教堂,夏宫中的小礼拜室的使用者只有公爵夫人而已。对伊丽莎来说,欧洲的教堂只存在于以前看的旅游图书之中以及各种电视旅游节目中。进入教堂不是作为游客而是成为众人关注的中心……这个经验非常罕有。
这门课程可是二十一世纪怎么也没有机会学习的。
神甫赐福之后,各位皇室成员以及贵族们都纷纷前来道贺。伊丽莎不知该如何应对,便不停的看向卢德薇卡夫人。卢德薇卡夫人十分激动,完全没有注意到女儿惶惑的眼神。
皇帝发表了简短的演讲,最后伊丽莎终于可以流畅的说出话来:“伊舍尔的空气非常甜美,我在这里感到十分幸福。”人们都非常激动,未来的皇后如此天真的表达了她的感觉,这比任何完美的制式回答更让伊舍尔的居民感到自豪。
晚上,人们又放起了焰火。西里乌斯山上,五颜六色的焰火组成了一个F(弗兰茨名字的首字母)和一个E(伊丽莎白名字的首字母)。这一点再次让仍然感觉如腾云驾雾般虚无缥缈的伊丽莎有些茫然。
这种幸福仍然无法让她觉得有真实感。除了弗兰茨是个番邦人士之外,还因为他是垂暮帝国奥地利的皇帝。
伊丽莎将这种苦恼对卢德薇卡夫人倾诉:“为什么他要是皇帝呢?他如果不是皇帝该多好。”
“……傻孩子……”卢德薇卡夫人也很担心,她曾对索菲皇太后说:“茜茜实在太年轻了,我不知道她是否准备好了成为一位皇后。在我看来她还太幼稚,实际上她是从儿童房一步跨上了皇后宝座。”她还对海兰妮表示,很担心维也纳的贵妇人们尖刻的唇舌。
卢德薇卡夫人无法缓解女儿的茫然无助。
怀着“就当是演戏吧反正自从成为茜茜公主便习惯了这种状态”的心态,伊丽莎竭力调整自己;被迫接受弗兰茨的爱意也不是什么难事,女人都是虚荣的,尽管自己并不爱弗兰茨,有人喜欢自己总是开心的;弗兰茨的殷勤和呵护发自内心,这点很让伊丽莎感动。作为一个感情受伤的女性,能够再次被男性用真挚的感情来爱,几乎是最美好的疗伤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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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公爵通过电报得知了订婚的消息。卢德薇卡夫人带女儿去伊舍尔的意图他自然是知道的,原本他认为索菲皇太后讨厌他这个做父亲的过于平民化,心想大概不会选上自己的女儿;没想到皇帝不但选择了自己的女儿做他的未婚妻,而且还是选择了年纪尚幼的伊丽莎白,这一点也不得不让马克思公爵有些小小的吃惊了。
茜茜的表兄、巴伐利亚国王马克西米利安二世也得到了奥地利皇帝与维特斯巴赫家族的公主订婚的消息。作为家族的首领,他还需要为表妹的婚事给予正式认可。
在写给巴伐利亚国王的信中,弗兰茨约瑟夫说道:“我以一颗极其满意的信表示感激之情。我获得双重的幸福,在选择我未来的生活伴侣时,同时满足了我内心深处的渴望,我充满欣喜和希望,在我未婚妻的卓越性格中,汲取我的一生幸福。我不需要强调,我是如何心向你的家族,我现在占有的最贵重的财富即是我的母亲,我未来将占有的最贵重的财富即是我的妻子,她们都是来自同一个家族。”'注7'
弗兰茨也将他的喜悦告知了俄国沙皇尼古拉,“我亲爱的朋友,在我极度欢乐的时刻,我急切的想向你讲述我的幸福。我说幸福,是因为我坚信,我的未婚妻具备一切精神上和心中的品德和个性,会使我得到它。”'注8'
最后,还必须取得教皇对这个婚约的批准。因为这对未婚夫妇是近亲的姨表兄妹。维特斯巴赫家族并不是一个健康的血统,马克思公爵的父亲有严重的精神疾病,巴伐利亚国王的两个儿子路德维希(修建天鹅堡的那位巴伐利亚国王)和奥托也有精神疾病,只是1853年还没有表现出来。
8月24日的《维也纳日报》刊登了一则正式消息:“我们至高无上的主恩赐的皇帝和国王陛下,弗兰茨约瑟夫一世在莅临伊舍尔期间,同高贵的殿下伊丽莎白阿玛莉娅欧根妮公主,巴伐利亚的女公爵,马克西米利安约瑟夫和卢德薇卡公爵夫人殿下的女儿,在取得巴伐利亚国王马克西米利安二世陛下和公主双亲的认可下,订立婚约。愿万能上帝的祝福降临于高贵的皇室和帝国,使其成为造福和欢娱的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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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6:《陆军元帅胡戈冯维克贝克尔男爵自传》,1929年,柏林。
注7:《马克思二世回忆录》,慕尼黑。
注8:摘自《人与统治者》,艾贡西泽康特科尔蒂著。
15、未婚夫的拜访(下)
年轻的皇帝逐渐暴露了政治上的缺乏经验,个性上的优柔寡断更是加剧了负面影响。
伊丽莎在遥控监督哈尔的制衣工厂的同时,也在关注着战争的进程。对于一个强势的现代女性来说,皇帝在政治上的软弱、踌躇不决令她深为痛心。
脚踏式缝纫机的改造进行的非常顺利,理夏德伯爵功不可没。在伊丽莎白从伊舍尔回来之后,理夏德伯爵返回了波森霍芬。
“伊丽莎白公主!”理夏德脸上又是激动又是难过,“你……怎么跟奥地利皇帝订婚了?!”
“皇帝的意愿是无法拒绝的啊。”
“可是……预选新娘不是海兰妮公主吗?为什么会变成了你?”理夏德绝望的说。
“……不要问我,我也不知道。奈奈更适合弗兰茨,可是他没选奈奈。”
“……我该听你的话,我们私奔到瑞士去的!”
伊丽莎白不由得笑:“哎呀,是啊,如果我们去了瑞士,弗兰茨就不会看到我了。”
暂时心不甘情不愿放下这个苦恼的问题,理夏德伯爵开始汇报制衣工厂的进度。
马克斯路德维希就脚踏式缝纫机申请了专利,并将整机销往欧洲各国,尤其是牵涉到克里米亚战争中的国家,获得了相当巨大的利润;并且按照伊丽莎的指示,将60%的款项存进英国的巴林银行。
又根据伊丽莎的意思,在伦敦购置了一间公寓。
其余的款项,购进了大批物理实验器材,其中包括一台皮克希发电机。关于这一点,理夏德和路德维希都不是很能理解。'注10'
路德维希有经商的天赋,他头脑灵活,观察敏锐,做决定大胆果断,这也是一般的贵族所不曾具有的素质。如今妹妹成为奥地利皇帝的未婚妻,不远的将来将成为奥地利帝国的皇后,马克思家族的地位上升,信息搜集更为便利。
根据伊丽莎的指示,路德维希特别关注了在普鲁特河日益紧张的战争局势,并及时将动向写信告知妹妹。路德维希还在信中写下了自己的意见,这也给了伊丽莎相当大的裨益。伊丽莎在幸福单纯的二十世纪普通女青年生涯中,最大的烦恼是如何处理上司与同事之间的关系,顺带烦恼一下“喜欢我的我不爱,我喜欢的不爱我”这种问题,对政治几乎一无所知,就连选举权,也仅仅限于“我知道自己有投票权”而已。伊丽莎不可能在做了半年多的王室旁系公主之后,就突然思想大跃进,变成对政治斗争经验丰富的人。
理夏德伯爵则是具有管理经验的青年。一直都是在马克思公爵手下做事的普通贵族,向来被灌输的观点就是踏踏实实地去做事,按照主人的意思将事情从开始到结束办的妥妥当当,这也是伊丽莎相当得意的地方。父亲手下的年轻贵族不少,她单单看中理夏德伯爵,这不是仅仅因为理夏德伯爵那胆怯的爱情所导致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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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便到了圣诞节,伊丽莎白将满十六岁。'注11'
弗兰茨约瑟夫带着作为生日礼物的珠宝首饰再次来到慕尼黑。索菲皇太后赠送的礼物则是一件精美的头饰和一束新鲜的玫瑰,在巴伐利亚寒冷的冬天里,新鲜的花朵格外娇美。
一直都有维也纳的礼物源源不断地被送到慕尼黑,各种各样的珠宝、首饰、礼服裙,还包括熟悉维也纳宫廷礼仪的新的女侍从官;慕尼黑的贵族们经常邀请马克思家的女眷们参加各种社交活动,两任巴伐利亚国王也送来了相应的珠宝;大批技术纯熟的裁缝、鞋匠、绣女频繁出入马克思新宫,以供公爵夫人差遣,开始加紧制作伊丽莎白的嫁妆。卢德薇卡夫人对海兰妮的出嫁早有准备,但是突然变成伊丽莎白要结婚,不由得手忙脚乱起来。
伊丽莎每天都有新的东西要学,新女侍从官负责教习维也纳的宫廷礼仪,在伊丽莎看来,这些礼仪异常繁琐、生硬、可笑。这时候她总十分感激马克思公爵的平民化,封建时代的宫廷礼仪只在电影里“看起来很美”,生活中如果必须要学习,那就太可怕了。
弗兰茨是个守旧的年轻人,这不仅仅表现在他敦促茜茜尽快学习母亲指示的语言和礼仪上面,还表现在政治上面。他的大臣们跟他一样没有经验,包括帝国的外交大臣布奥尔。
皇帝对娇小的未婚妻的爱意与日俱增,赠送的礼物数量多且价值昂贵,并且即使在混乱紧张的政务中,也尽量抽时间探望未婚妻。
弗兰茨逗留慕尼黑期间,每天都有公函从维也纳加急送交奥地利皇帝审阅。
月30日,俄国海军舰队在希诺普湾全歼土耳其海军舰队,土耳其7艘护卫舰和2艘轻巡洋舰被击沉,3000名土军被打死,英法国内舆论一片哗然,民众称其为“希诺普屠杀”;英法联合舰队立即准备部署开驻黑海,战争持续升温,夹在英法、俄罗斯之间的奥地利的态度极其令欧洲各国瞩目,政治局势微妙尴尬,奥地利皇帝就克里米亚战争所作的每一个决定都即将决定欧洲未来的格局。
在这种令人备受煎熬的情况下,奥地利皇帝很鸵鸟的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婚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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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9:马克思家族没有一份纯正的贵族家谱,茜茜的祖母出自阿伦贝格家族,这个家族同一大堆并非王室的贵族联姻,因而在血统上,茜茜不如自己的母亲的血统高贵,也不能与弗兰茨的血统相比。19世纪的维也纳贵族因此比较蔑视这位皇后。
注10:法国人皮克希1832年应用电磁感应制造的早期发电机。
注11:茜茜出生于1837年圣诞节。
16、莫斯科不相信眼泪
俄国沙皇尼古拉一世,同奥地利皇帝弗兰茨一直关系良好,尼古拉曾在1849年派兵镇压维也纳革命,而弗兰茨也一直心存感激,并视尼古拉为可敬的兄长。
这位兄长的野心日益增长。
尼古拉许诺将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两个地区划给奥地利,代价是奥地利在克里米亚战争中支持俄罗斯,弗兰茨对此一直犹豫不决;在无法决定的情况下,恰逢订婚,这便给他提供了一个绝好的借口拖延此事。'注12'
伊丽莎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能否同弗兰茨讨论政治局势,作为一名刚满十六岁的少女,知道得太多并有自己的见地,是件很鬼魅的事情。伊丽莎不想显得过于老成。弗兰茨对自己的爱建立在“天使茜茜非常可爱、甜美、天真”的基础上,再说,索菲作为垂帘听政的太后,已经为弗兰茨提供了她的政治见解;弗兰茨不需要另一个女人的政治意见。
曲线救国的考量下,伊丽莎将视线放到卡尔格吕内伯爵身上。
卡尔格吕内伯爵45岁,他是军事委员会主席,皇帝的首席副官,政治上、生活上都是弗兰茨所倚重的大臣,也是常常被维也纳宫廷非议的主要人物之一。
至少有一点格吕内伯爵和伊丽莎白公主是一致的:他们都是被维也纳的贵族们所蔑视的人。
“您好,格吕内伯爵。”伊丽莎现在的穿戴同维也纳的贵族少女们没什么分别,露肩的湖蓝上衣,紧身上衣修的腰肢纤细,楚楚动人,脖颈佩戴着皇帝送的绿宝石项链。
“您越来越美丽了,殿下。”在伊舍尔期间,格吕内伯爵就经常陪同未婚夫妻出游。
“只是穿了新裙子而已。”伊丽莎面对赞美居然难得的有点害羞。
“殿下无论穿什么都那么迷人,风度优雅。”
……
伊丽莎觉得这个中年男人实在相当圆滑。
弗兰茨借用马克思公爵的书房阅读公文,伊丽莎白同格吕内伯爵在起居室饮茶。
聊了一会儿慕尼黑的人文景观后,伊丽莎突然问:“您对希诺普海战怎么看呢?”
被这个突然而来的提问给难倒了,格吕内伯爵露出为难的神色:“哎呀,殿下……您怎么会对这种野蛮的游戏感兴趣呢?”
“您的用词真有趣……您可是军事委员会的主席呢。”
“这个职位不妨碍我讨厌战争。”
“为什么要打仗呢?”伊丽莎白对克里米亚战争的认识只限于二十一世纪因为想了解茜西公主而搜索到的很少的信息,此外便是哥哥路德维希寄回来的信,对于战争为什么会发生所知无多。
“咳咳……这个嘛,说起来比较复杂。”格吕内伯爵斟酌了一下措辞,谨慎的道:“一切战争都源于政治需要。因为政治上需要,对国家可能有利益,成千上万的年轻人被送往前线。”
“起因是什么呢?总有个原因的。”
“嗯……从远一点来说,英国并没有加入神圣同盟,卡斯尔雷勋爵卸任英国外交大臣后自杀,这使得英国在欧洲的外交上采取了疏离态度;而法国一向同英国走得很近;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