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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异域纵横记-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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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之笑接:“弘扬佛法到天边。”
勤之再吟:“独善其身忘故土——”
勉之结语:“古往今来一大奸。”
简之拍手踊跃。三兄弟笑得前仰后合。
大和尚目瞪口呆,脸涨成猪肝色。看他嘴巴动了动,终于没有说出话来,大概是因为出家人不得发恶言吧。呆了一阵,大和尚面色铁青,连告辞也没有,拂袖而去了。
三兄弟又大笑。孟士孝、孟士信嘿嘿而笑。笑过之后,勤之便道:“先父临终之时教诲我等:平生只可赞人,莫要骂人。今日这一骂,非同小可。若愚兄所料不差,明日便有那位大师之信徒来围我等寒舍。”
勉之道:“大哥所料不差。我等不若速速离去。”
简之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勤之又问孟氏兄弟:“我等走了,你等走不走?”
孟士孝、孟士信起身道:“既无财产,又无家眷,如何不走?”
就这样,两家五个兄弟洒泪拜别祖先坟墓,从此背井离乡。迄今十余年,来到了今天,恍然如梦。尽管流落外邦,他们依然渴望要为一个汉人的国度效力,“想我兄弟虽逍遥,不如昂然居宇廷。”就是这种愿望的表达。
一同烤着篝火,听他们叙旧,赵矜亦不禁感慨,想起一首自己曾听过的歌《大地恩情》:
河水弯又弯,冷然说忧患。
别我乡里时,眼泪一串湿衣衫。
若有轻舟强渡,某天必定再返。
水涨,水退,难免起落数番。
大地,倚在河畔,水声,轻诉变幻。
梦里依稀,满地苍翠。
但我鬓上已斑斑。
……
那是清末民不聊生之时,被迫远渡重洋的华人的写照。大地恩情,怎能忘怀?“某天必定再返”之誓愿,一世不忘!可是多少人,人不由命,直到白发苍苍之时,也不能重返故乡。
孟氏兄弟从此跟着房氏兄弟加入炎汉,为着重返故土、光复中原之目标,誓死效忠君王。他们明白,故土远在万里之外,奋斗的历程还会很漫长。不过,总算有了一个目标去奋斗,哪怕死也心甘!

(待续本回下节)





第六十八回:孟氏兄弟齐见驾,苎家姐妹皆来朝(下)


牧草枯黄,旷州旷野之上,千余营帐,数百旗幡。这里没有道路,旅行只凭日月星辰定方向。真个是天苍苍、野茫茫。就在深秋苍凉气氛之中,一支商队模样的人马由南方迤逦而来。
他们望见了前方炎汉军队扎下的营寨,望见了大纛飘扬,许多人已止不住热泪盈眶。
当先一名“商人头领”驰马加速,奔向大营。他身边有铁门关守军派来的两名校尉陪同,皆举汉军旗帜。来到营前,卫士喝问:“何方来客,入营何干?”那头领高声应道:“我非客人,我乃裨将军车楚尔良,奉大王旨意远行,今来复命!”
原来这是车楚尔良,两年半以前奉命往华南接取大将军的故人,往返三十个月,终于回归。大将军如今已是大王,车楚尔良也被缺席提升为偏将军。
赵矜正在营中与孟氏兄弟谈论如何提升武器品质之事,听闻车楚尔良回归,内心大为激动,急步奔出帐来。车楚尔良迎拜。赵矜扶起来,握着车楚尔良的手:“总算把你盼到了!一路辛苦!差事如何?”
“大王便随我来!”车楚尔良领着赵矜,驰马出营。赵矜尚顾不得戴个头盔或者帽子,凉风之中,奔得头发零散。
那边大约二百骑,还夹着些驮马、骆驼,看起来俨然是个大型商队,实际上里面除了车楚尔良带去的若干精壮士卒,其余都是赵矜的故人与随从。
“勇士大哥!”那些万里而来的苗家义军见了赵矜,激动地拜泣在地。中间是苎玉贞、苎玉香、奚孔雀、龙猷、关汉卿、黄道姑、朱帘秀、苦儿等人,一个不少,还多了几个不认识的面孔。
呼呼风声,草穗飞扬。赵矜与故人重逢,两边相望,一时悲喜交集,哽咽无声。赵矜见苎家姐妹的脸都有些瘦削了,不禁既怜又痛且感激,想要慰劳,却不知说什么话。
半晌,还是奚孔雀当先扑进了赵矜的怀里:“矜哥哥,你恁地狠心!当日不发一言,竟撇下我每而去!奴甚恼你!”
赵矜苦笑:“对不起,我有罪。饶了我罢,从今往后,我会重新好好地对待你们。”
奚孔雀见赵矜告饶,已经生不起气,便呜呜地哭起来。苦儿上前,拜倒在赵矜脚下,连呼“恩公”,泪流满面。龙猷上前,抱住赵矜的手臂。苎玉贞、苎玉香都控制不住了,拥上前来。赵矜一下子抱住了一大堆的人,作一团喜笑啼哭。
等他们相拥激动了好一阵,关汉卿才得隙在后面施礼道:“区区小可,参见大王!”关汉卿旁边几名文士打扮的人都跟着拜倒,口呼大王陛下。
赵矜慌忙上前一一扶起,对关汉卿道:“老哥莫要客气。你能不嫌荒僻远来我国,我甚欣慰。”又问:“这几位是?”
关汉卿向赵矜介绍,原来他们都是南宋的名士,宋亡之后隐居不仕,因为写诗作文抗逆元朝,在大陆安身不得,逃到琼州避难,因此互相结交。赵矜听他们报过名号:华不注山人周密、须溪先生刘辰翁、文载先生余景仁、水云道人汪元量。
这时候一阵疾风卷来,众人衣袍拂动。赵矜拱手向众人道:“这边不便说话,有请诸位入营,咱们细细再谈。”
当下众人入营。营中军士听说是远道而来的大王故人,赶紧殷勤招待。房氏、孟氏兄弟陪关汉卿等文士们寒暄;虎贲将士们陪车楚尔良一行和苗人义军们喝酒;赵矜与苎家姐妹、龙猷、黄道姑、朱帘秀、苦儿来到自己的大帐中,铺开几块厚厚的大毡毯,席地而坐,中间烤肉煎茶,众人围坐着畅叙别离话儿。
“爱娇,你每过得可好?”赵矜叫起苎玉贞的小名。苎玉贞禁不住眼眶又红了,应一声好,也问:“大王陛下无恙?”
赵矜心中感动,说道:“我很好。你可照原样叫我,不要太生分。我离别你们,来这儿开创基业,乃是宿命,请勿见怪。”说着,不由得当着旁人的面便执起苎玉贞的手来,反正都是故人,并没有外人。
苎玉贞微微含笑,虽不说话,心里早是原谅了。苎玉香挪到赵矜的身边,说道:“哥哥哪里话来?若怪你,我每便不来了。”
龙猷叫道:“我每知大哥必有天命!今番追随大哥,矢志不离!”
苦儿擦着眼泪道:“小人命苦,惟幸得遇恩公大王。恩公大王莫要嫌弃小人,小人情愿执鞭坠镫,死而不悔。”
赵矜起身走过去拍着苦儿:“我哪里嫌弃你了?说起来你还是我的第一个兵!你能到这里来,我很高兴。苦日子都是过去的事了,不要再哭!”
苦儿破涕为笑,众人皆喜笑颜开。
这一叙,话语没有个尽头。赵矜向他们介绍自己国家的情况,他们听说赵矜开创了偌大的基业,有多少州府多少兵马,听得如醉如痴,尽皆欢喜不已。
“矜哥哥,你说你命中与马相冲!如今怎学得这一身好骑术?”奚孔雀没忘记先前赵矜哄她的话。
“啊哈哈!我啊……”赵矜只得又信口胡诌一番:“我现在更有修为了,不相冲矣!你不知道,我现在跟什么都和谐!不管是马,还是牛,还是羊,还是狗,一概和谐。”
这么说着笑着,兴高采烈。丽妃艾婀丽珂、慕妃朝慕依拉先后进来,都很和谐地加入笑谈。苎玉贞、苎玉香明白她们是赵矜的妃子,不过,何必嫉妒?哥哥身为大王,那肯定是有妃嫔的。苎玉香心思纯良,没有要与人竞争专宠的想法;苎玉贞则觉得自己应是赵矜独一无二的贤内助,大可不必把自己摆到与别的妃嫔相同的位置,跟她们争什么?不如大家友好和气,将来还少些闲争、多些欢乐呢。因此苎玉贞、苎玉香与艾婀丽珂、朝慕依拉毫无芥蒂,刚开始彼此还很客气,小心翼翼,渐渐地便亲热起来。
这样和谐,多好啊!
不料,到了傍晚,一件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萧若璎射猎归来,听说大王故人来临,初时也欢喜,正所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游牧民族多有好客传统,萧若璎心想自己也算主人,带了几个亲随,提着猎物与好酒来帮大王招待。
这下子……两相照面,彼此不免诧异!苎玉贞与萧若璎,很敏感地立时感觉到对方的微妙。萧若璎看到苎玉贞坐在赵矜身边,挨得很近,后面的苎玉香更把双手搭在赵矜的肩膀上。苎玉贞则听到赵矜叫了一声:“阿若,你来了。”
赵矜叫罢,顿时感到气氛有点不对。可是叫都叫了,而且已经叫惯了阿若,总不可能再改口换个生疏的称呼。这下子赵矜心里直打鼓,慌忙对苎玉贞、苎玉香道:“这位是契丹萧氏部族的首领,阿若大人,如今是我的客卿。”
苎玉贞一想就知道萧若璎才不是客卿那么简单,不过不管如何,总不能缺了礼数,于是起身合十施礼道:“大理苎玉贞,拜会阿若大人。”苎玉香忙也跟着姐姐起身,一同合十礼拜。
萧若璎见她们合十,也笑着合十道:“不知贵客到来,萧若璎有失远迎。观音奴、大悲奴,你们都来参见。”
苎玉贞亦让奚孔雀、龙猷参见了萧若璎。这样一来,由于同是佛门信士,彼此好说话了一些。萧若璎见苎玉贞、苎玉香坐在赵矜右边,自己便坐在左边。平时萧若璎颇有些矜持,并不肯太过接近赵矜,这时候不知怎么,坐得特别靠近。
赵矜在两边三个女人的包围下,不免局促起来。大王陛下的自若与威严,此刻竟发挥不出来了。
萧若璎与苎玉贞亲切地叙话。这份亲切里面,却含有无穷的意味。
“你们大理,信的是小乘吧?”属于大乘教派的萧若璎笑着提起。
“非是小乘。我每诵的乃是上座部佛经。”苎玉贞不卑不亢地回答。上座部其实就是小乘,只不过东方民族习惯以大为尊、以小为卑,小乘听起来不如大乘。因此苎玉贞使用上座部的说法,可不愿意在萧若璎面前落于下风。
赵矜一听就头痛,知道她们暗中已经在较上劲了。炎汉种族繁多,信仰也多得五花八门,无信仰的、信原始宗教的、信大乘佛教的、信上座部佛教的、信喇嘛教的、信伊斯兰教什叶派的、信伊斯兰教逊尼派的、信基督教天主教派的、信基督教东正教派的、信道教的、信中国传统玄学的……作为大王,要摆平这些分歧极其困难,唯有不偏不倚、提倡宽容,化解各派教徒之间的矛盾,尽量让他们相安无事。
可是萧若璎与苎玉贞的问题,其实并不是信仰分歧。佛教徒喜欢与人为善,就连外教都能容忍,何况本教内部的教派?她们都敏感地察觉到对方地位的特殊,在言谈间都保持着和蔼和大度,内心中却不免开始产生抵触……
赵矜在两边抵触之间,如坐针毡,勉强苦捱了一阵,赔笑道:“这个……那么……阿娇、阿奴远来辛苦,需要好好休息。阿若,我们改日再谈,啊哈……”
一时化解了。长远怎么办呢?
“契阔谈嚥,心念旧恩。”苎家姐妹与许多故人不忘赵矜,经过千山万水的跋涉,不远万里来相会。赵矜欢喜不尽,可是也有一点点烦恼降临。

(待续第六十九回:龙骧一计破格鲁,镇军三箭定车臣)




第九卷《故土未宁》
第六十九回:龙骧一计破格鲁,镇军三箭定车臣(上)


话说赵矜与一众故人重逢,悲喜交集,挑灯夜谈,万言不尽。
怎奈戎马倥偬,次日,接到镇南都督、右将军乌达从阿塞拜疆发来的鸽书,赵矜即刻踏上征途。苎玉贞、奚孔雀、龙猷等请求从征,赵矜因他们远来劳乏,不许,令他们到安汉府好生休息。
乌达在信中说道,阿塞拜疆战事已颇吃紧。赵矜略一踌躇。想要给阿塞拜疆派一些援军顶一顶,但手头九千人马并不多。既无兵可派,就派两员猛将吧。于是赵矜问一声:“谁愿做先锋,前往阿塞拜疆?”
果然,何磐、甘巴速两个听到“先锋”二字,立即急步抢出,异口同声道:“末将某愿做先锋!”
赵矜顺手推舟道:“很好!你们两个,率领二百虎贲,先赶到铁门关,尽提关上士卒,支援阿塞拜疆。敌军如果退兵,你们两个可以使劲追杀,务必让敌军不能轻松撤退,便是一大功劳!”
二人领命,摩拳擦掌,全不在乎兵多兵少。他们这股干劲,看在赵矜身后慕妃朝慕依拉眼里,令她深为感动。
赵矜让朝慕依拉与二将同往,并给了她一个翻译官,嘱咐道:“何磐、甘巴速是我手下最猛的将军了,就是不太团结。我想让他们经常一起出征,打出一些生死交情来。你懂我的意思么?要是他们吵起来,你得劝架哦。”朝慕依拉领命:“我明白了。”
赵矜带了丽妃艾婀丽珂,自引萧若璎、萧銎、李圭、李庆熙、阔阔甘等将,将近九千兵马,从旷州绕向西面,借道经过罗斯托夫公国的领土,自北向南袭击格鲁吉亚王国。
高加索的崇山峻岭之间,许多高峰长年冰雪覆盖。汉军皆轻装甲、厚衣裳,神不知鬼不觉地沿着黑海东岸狭窄的平原进兵。龙骧将军李圭久在杰州、旷州边境驻守,早已收集好高加索各国的地形图,了解过许多地理资料,还预先聘下了经常来往格鲁吉亚的商人做向导。因此汉军杀入格鲁吉亚国内之后,没有遇到什么问题,一路势如破竹!
“险哉!这样的道路!”赵矜指挥汉军拿下了格鲁吉亚北部沿海重镇苏胡米,不禁感叹道:“沿海就这么一点平原,有的紧要处甚至大海直接连着崎岖山地。要是敌军有备,我们哪里这么容易攻打进来?”
萧若璎点头:“倘若与我一千兵马把守,便是十万人来攻,不足惧也。”
“那是。”赵矜道:“要不是隔着罗斯托夫,我真想一打下来就不撤退了。”
萧若璎微笑道:“此战之后,主公何不将此地送与罗斯托夫?”
赵矜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大喜道:“阿若,你这计谋好!这样一来,格鲁吉亚北面要隘被人控制,缚手缚脚,难以再去打阿塞拜疆;罗斯托夫自以为得到便宜,其实他们必须分兵防守这里,代我们牵制格鲁吉亚;我们要拿罗斯托夫开刀,他们国内的兵力又可以少一点……啊哈,阿若,一举多得,妙不可言。”
于是赵矜派了使者去见罗斯托夫大公康斯坦丁,告诉他,汉军已经拿下苏胡米,要将该城送给他,作为他借道的报答。并且汉军夺下的其它地区,如果他想要,都可以拿去。汉军只是为了教训教训胆敢欺负炎汉姻亲的格鲁吉亚人,并不要土地。康斯坦丁大公大喜,觉得捡了便宜,果然派遣军队尾随汉军而进,接收苏胡米一带。
赵矜刚发使者,便挥动汉军继续进兵,向东开入山区。这时格鲁吉亚国王狄米特尔才知道后院起火,十分震惊,顾不得再打阿塞拜疆,赶紧回师。他急如星火,奔回首都第比利斯。
狄米特尔这一奔,正攻打阿塞拜疆打得难解难分的格鲁吉亚、亚美尼亚诸路军队尽皆退兵。炎汉与阿塞拜疆联军分路追击,打得敌军丢盔弃甲,捉了许多逃走不利索的俘虏。至于车臣、印古什部族,并不知格鲁吉亚、亚美尼亚二国已经撤退,还在竭力攻略阿塞拜疆北部。阿塞拜疆王子额尔钦姆率领一支军队凭借地形抵抗。乌达统领炎汉与阿塞拜疆联军主力,先把亚美尼亚军赶出国境,稍后再移师支援。
格鲁吉亚首都第比利斯是高加索地区历史悠久的古城,地当商路要冲,公元四世纪即成为古格鲁吉亚的首都。这是一座壮丽的山城,易守难攻。但在公元1234年,曾被蒙古军以强大的军势攻破。当时的格鲁吉亚国王率领国人退入山区打游击,直到不适应复杂地形的蒙古军因为缺乏给养而撤退,收复了第比利斯。其后,格鲁吉亚国王向蒙古人纳贡称臣,实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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