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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陶公子追妻日常-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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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依依纵是克制着,仍是忍不住道:“这话你怎不早些说?”她眸色略有些腥红,昨日回了山上,身边的婢女便同她说了,却原来世子早就到了山下,只是一直不曾上山。她还想,他来这里做什么?就是为了折腾她么?若是为了折腾她,也不该等了数日方才着人去叫她。却原来,竟是他受了伤。
  夏泽之前一日难得运功大约又伤了身体,晚间睡得晚了些,这日醒来已是天光大亮。他坐起身,正要叫了小厮前来伺候,忽的就听见院子里有女子说话的声音,不由得顿住。却是近身伺候的小厮问道,“夫人您来了这清水庵,真是不打算回王府了吗?”他原先不懂,也不曾关注过。今日瞧见了才算清楚,夫人这心里始终是挂着公子的。
  洛依依身边的婢女听了这话立时有些恼怒之意:“小姐嫁进王府已有九年,你家公子可是从未正经看过小姐一眼,难不成还要小姐这样守一辈子活寡吗?我看这清水庵倒是比王府后院好多了。”
  洛依依扯了扯那婢女的袖子,却也没正经阻止。
  那小厮实在不便说自家主子的不是,只尴尬道:“这……这些年,夫人您不也是从未往前进一步吗?”这些年公子在外是怎样的情形,他近身伺候自是再清楚不过,不过后院里的这位正经夫人,却是连一句多余的规劝之语都没有。两个人这些年来,倒似是两不相干一般。
  那婢女正经被戳到爆发点,满腹委屈都涌了上来,立时道:“谁说不曾,小姐这些年心……”
  “住嘴!”


第48章 
  夏泽之那扇门被人打开;露出一截暗红色的衣衫;洛依依忙打断身侧的婢女,那婢女瞧见世子打门里走出来,虽是垂下头不再多言,但那般模样却是愈发憋屈。
  夏泽之大步走来;入耳的却是那婢女方才所说“守活寡”这几个字,听来极不是滋味。他还不曾发作,洛依依已然起身;略有些恭敬地姿态道:“世子请用饭。”夏泽之顺着她的指示看过去;桌上确然已经摆好了饭食,这里天气清寒,竟还能看得出那饭食还冒着氤氲的热气。
  小厮忙凑过去服侍自家公子,一面又是赶忙道:“夫人早早就做好了饭菜,来回热了好几次;生怕赶不巧您醒来的时辰。”
  夏泽之略有些不可置信的睨她一眼:“你做的?”
  洛依依略垂了垂头,他随口就道:“一起吧!”说罢;脸色便有些不大好。先前在王府;他已然这般相邀;却是被人回绝了;这时又是开口邀请;委实不是他的作风。
  幸而这次洛依依倒不曾搏了他的脸面;道了声“是”便径自坐下了。
  吃过饭;自有那婢女收拾了碗筷。夏泽之才察觉出这房子的异常来,揪着小厮问:“这外间也搁了暖炉?”他虽是顶着世子的身份;但素来不是这般体弱娇贵之人,又是常年习武,冬日从不曾生了暖炉,怎的这时外间也生了暖炉?
  那小厮踟蹰了片刻,洛依依眼见得他为难,便顾自开口解释道:“山下清寒,世子身体不适,是该多注意些。多放个暖炉原是我的意思,世子若是不喜欢,让他撤了就是。”
  夏泽之瞧着洛依依似总是那般单薄的模样,到底是摆摆手:“罢了,就放着吧!”
  那小厮应了声,便也撤身出门,房内便又是只余了他们二人。
  洛依依隐住眸中担忧:“世子肩膀可还酸痛?”他的身子状况她不便细问,也没了立场发问,只好就着昨日的问题问他。
  “我既是许了你自由,日后叫我泽之便是。”他凝着洛依依始终微垂的眉眼,总觉得她方才那般做法是有些逾距。
  似有,关切之意。
  洛依依听他所言,捻动佛珠的手指僵了僵,方才继续转动。
  “你可听说过陶令?”夏泽之忽的开口道,“我很羡慕他。”
  洛依依着实愣了愣,一时间不懂世子缘何会羡慕一个江湖盛名的杀手。
  “您羡慕他?”
  “嗯。”夏泽之眨眨眼,深色的眸子里闪烁出耀人的光芒来。“他有一个师妹,养在他膝下十年,可那个女子是当今王上的小公主。陶令于她是满门被灭的仇恨,但她仍旧见不得陶令死,见不得陶令受辱,她情愿死得那个人是她,情愿永远看不见真相。”
  洛依依怔了怔才缓缓道:“世子羡慕的,是陶公子有那样一个女子倾心相待。”
  “正是。”夏泽之坦言,“那女子这样情深,也不负陶令那般对她。”
  洛依依差点就生了冲动,捧出这颗藏了多年的心。可是夏泽之无意已久,她这般捧出来又有何用。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颇是无奈道:“两厢情悦之事,本就极为难得。陶公子能够遇见那位姑娘,偏还隔着满门仇恨,如此也不知到底是幸还是不幸了。”
  确然如此,他一个旁观者单是知晓这样的真相都很是忧心,唯恐他们二人真有一日刀剑相向,存一个你死我活。
  “你呢?如你是那女子,又当如何?”夏泽之突地问道。
  洛依依微微摇头:“我不是她。”
  “如你是呢?”夏泽之追问,言行间竟有一丝急切。那样的情感太过难得,说到底,他还是心存奢望。这世上那般想的女子并非只有苏夭夭一个。
  洛依依正经思索了片刻,方才嗓音清冷道:“世子方才所言,是陶公子将那女子养大,是以我确然难以想象身处其境应当如何。如是我现如今这般处境,父母恩养多年被杀,又是满门仇恨,无论我多么执念于对方,也定要报仇。那姑娘在陶公子膝前长大,总归是情形不同。”
  夏泽之虽知洛依依定然会这般客观,但这般听她说,仍是不免有些失落。
  然他大抵从未想过,他要的太多,偏还从未付出过。
  夏泽之走出门,叫了那小厮,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那小厮便是匆匆跑了出去。
  这里距离霁风山庄不算太远,但位置偏僻,消息来往总归慢了些,也不知苏夭夭那端现下如何了,可曾拿到令牌。
  ……
  苏夭夭自那日目送夏泽之离开后,接连几日都是寻常比试,她总是胜者,慢慢的,终是招惹了不少目光。原本,她以轻纱覆面,已是招惹了不少不满,谁知道面纱下的人是否每日一换?这样强度的打斗,她一个柔弱的女子却是从未输过,实在令人难以信服。
  江林纵是满心偏向她,却也是无奈建议道:“明日起,你便将面纱摘了吧!”
  “呃?”苏夭夭懒懒的坐在椅子上,略有些惊异的瞧了他一眼。“明日便是最后一场,如我仍旧赢了,再要对战的便是你本人,这时摘了面纱,是什么道理?”
  江林面露囧色,轻咳一声方才道:“已有太多人同我道,怀疑你的身份和来历,且你每一场都胜,是以……”
  苏夭夭蹙了蹙眉,愈发不懂这是何道理,只道:“他们怎不想,是我面容粗鄙生怕吓着他们呢?”顿了顿,又是赶忙自我否决,若她当真面容粗鄙,也得不来现如今的武林盟主这般巴巴的日日探望了。说到底,那些人不过是对江林心有疑虑罢了,以为她是江林所派,只为了要保住现在的地位。
  “罢了,摘便摘吧!”苏夭夭也懒得揪扯,当即便应了。
  次日,她与十九对战,比试过程中不小心将面纱落下便是。
  说来也怪,那晚那死士明明中了她的毒,却是在调养了数日后,硬生生的又恢复了战斗力,委实怪哉。她曾瞧过十九的几场对战,端是瞧不出任何异样。但他与她不同的一点便是,他曾经败过。
  苏夭夭送走了江林,躺在床上细细回想那日十九战败的那一场,到底败在了何处。她越想越是想不通,那人分明不敌,且据江林所言,那人不过是个寻常刀客,缘何十九就败了呢?
  苏夭夭这端正蹙着眉竭力想呢,忽的就听见一阵风声掠进房内,她坐起身没甚兴致的瞧着打窗子跳进来的墨衣男子。
  男子走至她面前,板板正正没一丝温情道:“明日便是最后一战,你可想好了?”
  苏夭夭眨眨眼,莞尔笑道:“我执意求死,你送我一程?”
  男子一怔,随即道:“我接到的命令是如论如何都要将公主您带回去,并未说,是要您无恙,还是我带回一具尸体。”
  苏夭夭轻叹了口气:“你们做死士的惯常喜欢这样废话吗?”师兄他明明果决得多。
  “您不是我的对手!”男子冷冷道。
  “十九。”苏夭夭不可自已的笑出声,“这世上确然有百毒不侵之人,但那人不是你。至于你用了什么法子抵抗身体毒性的蔓延,甚至还能够反其道行之,硬是恢复了往日的功力,这点我猜不到也不必知道。”
  “但是十九,即便明日你我对战,你怎知你不会中了新的毒?”
  十九略有些惊异的凝着她,苏夭夭笑得愈发是无谓:“怎么?我可从不是良善之人,尤其,你还是楚瑾手中的剑。”
  十九终是飞身离去,倒留了苏夭夭一人意兴阑珊。她终归是道行浅,拿捏不准十九到底是如何回复的?明日若是再下一剂猛药,只怕当真要了他的性命。苏夭夭对他无感,但不知为何,总念着师兄当初也是这般,身不由己的做着旁人手中的剑,因而总想留些余地。
  次日,出门前,苏夭夭便将毒粉洒在了衣衫之上,只要十九触及到一丝,便会顷刻毒发。但这种毒的好处便是断然不会让人瞧出端倪来,黎老先生“医仙”之名这时才算正经有了好处。旁人便是有心检查十九的身体,也不过是他受了内伤,难以治愈罢了。
  先前每一场,苏夭夭皆是赤手空拳赢了对方。这一战,才是正经抽了腰间软剑。有目光凌厉之人,一眼就瞧出了她手中那柄剑的来历,但瞧出了,亦只敢揪了身边之人低语几句。直至疾风扬起,两人身形变幻如鬼魅般要人瞧不真切,那女子的面纱飞扬落地,露出真切的面容,人们这才缓缓吐出唏嘘之声。
  “竟是这样绝色之人。美哉!美哉!”有人愣了神,下意识就感叹出声。那女子比着生平所见,不知强上千百倍。偏生她一身白衣,手执长剑,这般瞧着竟似落下凡间的仙子一般。可她眉目间的那丝娇媚狡黠之色,才正经像是个凡人。
  身旁之人率先回过神,立时扯住他低低道:“这话可是再不能说了!”虽明面上是夸赞,但他这样的眼光,实在是多生事端。况且,场上本无人言语,不过仅有剑端接触的声响,他这一声赞叹,实在声音大了些,连带着坐在高位之上的江盟主也望了过来。
  被扯住的男子前几场便败了,这时不过瞧个乐趣,一双眼睛还巴巴的落在苏夭夭身上,哪顾得上身边人说些什么。
  那人本不欲管他,但到底生了善心,又是扯住他,低声警示道:“你可知她是什么人?”


第49章 
  “什么人?”男子贪婪地望着;极是不以为意道;“不过就是夏泽之和江林都照顾着,我现在却是懂了,他们两人竟是存的这样的心思。”他们原本还以为那两人与这女子有些渊源,却原来皆是为了美色。
  那人瞧着他没半分收敛;高位上的江盟主却是已然有了些微怒气,他慌忙又是去扯他,到时江盟主大怒;殃及池鱼他可就白白倒霉了。
  “这场上惊叹之人可不止你一个;你看哪个敢这般赞扬?不过都是悄悄瞧上一眼。”那人低声警告。
  “她来头很大?”男子心不在焉的应付,只觉得他不过欣赏一个美人而已,有什么好小题大做的?
  “单是夏泽之护着她,我们也该小心些。”那人原不敢将话说得太直接,只好暂且抬出世子来压一压。
  哪料;男子并未有一分忌惮之心,径自便回道:“一个备受王上忌惮的异姓王;自个活得都那般小心翼翼;有什么要忌讳的?”
  那人默默扁了扁嘴;他这般非是找死不可了;但到底是多了一句嘴;最后叮嘱他:“你且仔细瞧瞧那女子手上的剑;看那柄剑是何来历;再这般有底气?”那人说到最后已有些不耐烦,这男子自个找死便罢;可万万别将他拖累了才是。
  男子这才于苏夭夭快速动作的身形中仔细辨认那把剑,果然有些莫名的熟稔。
  “陶令的剑?”男子惊呼,说罢又是猛地后撤,偏生他稳稳地坐在椅子上无路可退,正经是慌了一慌。
  “陶令?”男子听着自个不确信的声音,紧紧地抓住身侧之人,极是小心翼翼又颇是难以置信道,“望岐山那位?”
  那人这才漠然叹了口气:“可不是?”
  男子方才死盯着苏夭夭不放的一双眸子,再是不敢落在苏夭夭身上。这场上的每一个人,便是江林又如何,不过都是江湖中人,纵是儿女情长义气重,却是怎样都犯不着为了他多看一个女子几眼就出了什么差错?可是望岐山那位便是不同了,单单是他落在江湖的名声,已是令人胆寒。
  但那男子虽说是为着保命不敢那般猥琐的瞧着,也挡不住故作正经偶尔偷看一眼。一面暗自感叹,这样的女子竟是出自陶令,委实是可惜,太可惜了!
  而高位之上的江林,自是将台下的情形看得真真切切。那不知死活的男子惊呼出声一刻他便悔了,怎样都不该让她摘了面纱,他一人能够瞧见她原本怎样面目不就够了,偏还要那些人瞧见。
  然这众目睽睽之下,于片刻间动心的又怎是那一人?他总不能如陶令一般,杀伐不止。
  苏夭夭对战十九,一开始便是势均力敌,两人皆有所保留,不曾动了杀招。只是越到后来,渐渐不敌的竟成了苏夭夭。苏夭夭心知,她还有江林要对付,这一战绝不可输。
  她面纱落下后,愈发是不敌,失神的片刻十九手中的剑已是直直刺来。苏夭夭顺势愣住,不避不闪。江林在高位上坐着,都是猛地站起身,没了一分一毫的镇定。
  确然,在这之前他一直忧心苏夭夭可能胜了,若是胜了,两人对战又该如何?可是眼下她竟在与这男子比武是落了下风,且眼见得那剑就要刺入她的身体,周遭所有人都距离太远,没有人能够救下她。
  江林一颗心陡地悬在喉头,连呼吸都忘却了。
  苏夭夭眼睁睁的望着那剑越来越近,却是在等候的刹那收了自己的剑缠在腰间。她漠然阖上眼,竟似寂静等死的姿态。十九本拿着剑直直刺来,眼见得她这般情形,一眨不眨的凝着她的眉眼,竟是在刺破她的衣裳那一刻堪堪停住手。
  眼前之人,却仍是一只脚轻踮,她的唇瓣一张一合,却是在说他从未听过的言辞。
  她道:“十九,你活了十八年,可体会过心悦一人甘愿一死是何滋味?”
  十九手中的剑微颤,他本就是年轻人,不过年方十八,却是被困在黑暗里生长。苏夭夭,是他见过的女子里最特别也最美丽的那个。
  他体会不到她所说的何谓心悦一人甘愿一死,但他在那一瞬间生了期盼之心。他的生命里从来只有生死,却在那一刻生出不想死的念头来。
  苏夭夭精准的察觉到他瞬息的愣神,食指与中指合并击向他手中的剑,那长剑端是不堪一击便折成了几截。
  如此,两人便都剩下了赤手空拳。她没有剑胜似有剑,十九却是会落了下风。
  苏夭夭迅速易转身形,双指直直的指向他的胸口,强烈地剑气等同长剑本身自可伤了他。然而不知为何,眼前这个高大大半个脑袋的男子却是猛地握住了她的手腕,一面紧绷着面颊,眸色万般凝重道:“心悦一人,甘愿一死?”
  这却是疑问了。
  苏夭夭仰着头,心下只琢磨着,方才的打斗中,十九早已中了她新下的毒粉,怎的还不毒发?然她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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