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户家的小娇娘-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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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如同预料中的进行着,沈茹心里舒坦,便带着小茜桃儿一起打算去河边看龙舟。
上了马车,坐在一边的两个嬷嬷却开始劝阻:“姑娘可别去了,那河边人老多了,若是去了,怕是人挤人,要挤丢的,若是出了什么事咱们回去可不好交代了。”
小茜本就不喜欢这两个老家伙一直跟着她们,嗔道:“这大端午的,难道姑娘成了囚犯,连个看龙舟的权利都没有?若是这话跟老爷说,老爷也没有不同意的理,你们唠叨什么?”
嬷嬷狠狠剜了小茜一眼,责骂道:“若不是你这个小丫头不尽心尽责,老爷何须要我们两个在姑娘身边跟着,你倒是还有脸说我们?”
沈茹看他们吵得不像话,眉尖微蹙,斥道:“行了,咱们这么多人,还怕出个门吗?端午的龙舟年年都看,今年自然也是要看的。不用多说了。”
她转头对外头驾马车的忠伯道:“忠伯,快点,不然时间就赶不上龙舟赛事开始了。”
忠伯应了一声,立即加快了马车的速度向着郊外驰去。
此时,沿路上也有不少人家的马车是向着河边而去。
沈茹打开车帘,冷不丁的瞧见不远处是骑着高头大马的段东楼,顿时眉头一皱,放下了车帘子。
段东楼似乎也看见了她,只是这一次,他却不敢像上次那般没脸没皮的过来拦她的马车。
然而,鬼使神差的,他居然一直策着马跟着沈茹的马车,一路向着河边而来。
苏河之上赛龙舟,这是惯例,这一天,河岸两边挤挤挨挨,公子姑娘老爷太太都下了马车,靠河边近的,站的高的,自然看的清楚,还有那顽皮小子爬上树的。
人群摩肩擦踵,络绎不绝,时不时有提着篮子的小贩穿梭之间,叫卖着粽子糕团鸭蛋水果之类。
“姑娘,你瞧!”
小茜兴奋的伸手指着河面上的五彩斑斓的龙舟,“开始了,开始了!”
那里有五艘龙舟,龙舟上分别站着穿着不同颜色衣服的汉子,龙舟上设着牛皮大鼓,那鼓声一响,龙舟如同离弦的箭一边冲了出去。
“好快,好快!”
“看那个!”
身边的姑娘们叫着,沈茹也探着脑袋目不转睛的看河面上的龙舟。
龙舟向前,河边的人流也跟着跑起来,一时间河边便乱了。
沈茹只觉得身边的人用力的挤她,不断地有人擦身而过,才转身,便不见了小茜和桃儿。
“人呢?”她有一丝丝惊慌,一个强壮的男子蓦地从她身边用力的挤过,她被撞了一下,脚下一滑就要跌个嘴啃泥,陡然间,一只有力的大手挽住了她的胳膊,没让她狼狈的摔到地上去。
“小心!”那熟悉的声音,让她心中一跳,回头看,果然是他。
陆歆用力将她一拉,便带到了身前,展开一只臂弯虚虚的挡着,让她保护在自己的怀中。
沈茹心口扑通一跳,脸上含羞带怯:“你怎么来了?”
陆歆勾唇一笑:“我带你出去,这里太乱了。”
距离他们不远处,一个青衣公子怒瞪着双眼,他收回了自己的手臂,方才他正打算去拉沈茹的,谁知却被陆歆这家伙抢了先。
看着他两个人相携离开,段东楼恼了,立即要跟上去,谁知旁边一个壮汉撞了过来,差点把他撞进河里。
等他再回过神时,只见人头熙攘,哪里还看得到那两个人?
段东楼气息不平,这对男女郎情妾意,果然有事!他是娶了妻子的人,可是他一直记挂着沈茹,她曾经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如今却对那样一个破落户亲眼有加,叫他如何不气?
看到此情此景,更让他妒意横生,气红了眼,心里恨恨的想着,上次没能整治了陆歆,他就不信找不到机会。
苏河附近有片树林子,陆歆拉着她的手一直穿过树林去。幽暗的林子,光线都不清晰,沈茹有点慌,问:“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去了就知道了!”
陆歆带着她穿过了林子,到了苏河的另外一个沿线,这边却很是安静,来的人很少。
河边一座高大的假山矗立在那里,假山百孔千窍俨然是太湖的石头。
“就那边!”
陆歆指着那座假山,沈茹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的意思。
陆歆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这大白天的,沈茹生怕人看见,扭捏了几下,陆歆用力的搂住了,脚底蹭的纵起,道:“抓紧了!”
突然腾空而起叫沈茹吓了一大跳,赶紧的抓住了陆歆的肩膀。
他几个纵跃,轻松的带她来到了山石的上头,转了个弯,钻进了一个石洞里,那石洞大约一人多高,刚够藏两三个人,石洞背对着陆地,面对苏河,藏了进去,谁都发现不了。
陆歆带她到了洞里,便放开了她。
沈茹看这幽暗狭窄的石洞,不由得耳根发烫,嗔道:“大白天的,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陆歆笑而不语,只是看着她。
她在他幽黑的眸光下,羞怯的垂下了眼帘。
他向前走了几步,沈茹被逼的不自觉的后退,脊背靠在了光滑的石壁上,凉凉的。
他一手撑在石壁上,低头看着她,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
“只是想和你好好说几句话。”他的眼皮下是女子乌黑油光的发髻,他戏谑道:“怎么不抬头看我?”
被他这么逼着,她只觉心口小鹿乱跳,推了他胸口一下,道:“靠的这么近做什么?也不怕热。”
她不说还好,她这么一说,男子竟又向前走了一步,两人面对面的几乎贴在一起。
“你……”沈茹恼火的抬头,一抬眼,便看到他深邃乌黑的眼,倒映着自己的影子。
他看着眼前的人儿,面若桃花,唇如涂朱,媚眼如丝的样子勾人心魂,情不自禁伸手握着她的下巴,轻柔的吻了下去。
沈茹双手抵着他坚硬的胸膛,被动的承受着他温柔却纠缠的吻。她轻呓一声,男子趁机探入,追逐着她的丁香舌,纠缠在一起。
她被他吻得腿软,几乎要从石壁上滑下,他攥着她的细腰抱了起来,又抵在石壁上吻了一阵这才放开她。
沈茹靠在他的怀中气喘吁吁,粉拳捶在他的胸口:“你不是说好好说几句话吗?怎的话都没说就……”
他的大手落在她的后腰上,宛如一个烙铁般,烫的她浑身不自在。
“就什么?”他戏谑的问。
沈茹瞪了他一眼:“不和你说了,你明知故问,我又不是小孩子,干什么逗我?”
陆歆脸上露出笑容,伸手在她脸上轻轻揪了一下:“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小丫头。”
沈茹皱起了鼻子。
陆歆坐在石头上,将沈茹抱着坐在自己的膝盖上,沈茹动了动,她才不习惯这样跟他贴的紧紧腻腻歪歪的,可是挣扎了一下,他不放,她也没奈何。
“说起来,我还真有件事想问你,你为何要那样算计云氏?”说起来,沈茹今年也不过十五六的样子,看不出心机竟如此深沉。
而且云氏的秘密,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陆歆是个精细的人,这些问题在他的脑海中一直挥之不去。
他经过这件事才发现,或许眼前的女子并非是如同他认识的样子。
听到他的质问,沈茹怔了一下,这些事情都是前世自己嫁入段家后所知,现在她要怎么回答?
“你可知沈家发了一次大火?”
陆歆大吃一惊:“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前些时候,因为火势没有太大,只烧了厨房,所以附近人并不晓得。那火是我妹妹沈妙妙放的,因为妙妙喜欢墨离几近痴狂,就是那天晚上妙妙去找墨离的时候,便有人指使心侬下药毁了妙妙的清白,她实际上是想借妙妙打击沈家,妙妙清白毁了,沈家的声誉也就毁了。这桩事我也是第二天才知道的。”
“你的意思是……是云氏?”
沈茹点头:“心侬第二天写了信给我,告诉我云氏的阴谋,他因为避祸悄悄走了。至于云氏的事情,是桃儿告诉我的,她在段家有个姐妹做丫鬟,暗地里看到了。我想着借着揭穿此事,必定能报妙妙之仇。”
陆歆心惊,这些前因后果算是清楚了,想不到其中牵涉到这么多人。他知道心侬的确走了,原来竟是为了这桩事情。
但是沈茹所说的整件事,他觉得很有道理,可是细细一想,又总觉得哪里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 小伙伴们咋好像都不见了……宽面条泪……
☆、45
沈茹看他眼珠子还在转动,就知道他还在琢磨。陆歆这个人看似豪迈,其实细心的很,要是被他琢磨出什么纰漏来; 她又得编谎话解释。
她用力在他手臂上揪了一下; 嗔道:“琢磨什么?你不信我?”
陆歆被她揪的痛了; “嘶”的一声抽气,打算惩罚性的在她的腰上捏一下,谁知女人身子一动,他竟捏到她的臀上去了。
沈茹那个位子被捏了一下; 顿时脸红过耳,恨恨的瞪着他:“你做什么?”说着她便扭着身子要下来。
陆歆喘了一口气,突然抱紧了她,覆在她臀上的手却烙铁似的没有离开,低声在她耳畔说:“茹茹; 要是我去了上京,就没多少机会看到你了……”
沈茹听到这话,抬头看着他,深黑的眸子慢慢都是疼惜和不舍; 想着他可能要走了; 心里觉得难受。
可是若是一直这样,父亲是个固执的人,她也舍不下家人和生意,陆歆更不可能来沈家入赘,想来想去都是个死结。
陆歆这样打算没错,他唯有去上京,做了该做的事情,挣得了该有的荣耀,这才能回来娶她。只是这样,她不知道他一走,他们之间的缘分还能剩下多少。
她柔媚的眸子呆呆的望着他,蓦地伸出了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拉低了他的唇印了上去。
她鲜少主动吻他,这一吻如同烽火燎燃一般,将两个人都烧得几乎失去了理智。
他的吻渐渐灼热,一路向下,夏衫轻薄,隔着薄薄的裙衫,滑向了那山峰沟壑……
女子轻呓出声,在他身下扭动,他的喘息加重,尝到了那柔腻丰软的味道,尽管浑身仿佛有一把火在燃烧,他却不能自私的趁着这个机会将她占为己有。
两人厮摩良久,他终于喘着气放开了她。
她满脸通红,衣衫半解,在他的眼前露出了丰润柔腻的如雪肌肤,那丰白的桃梨儿上也染上了淡淡的红晕。
他不敢多看,急忙替她整理好了衣衫,在她额上轻轻一吻,抱着她轻声道:“有了今日一日,今后便是为你死我也愿了。”
沈茹恍惚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罗衫半解立即拢了衣服,挣扎着从他膝盖上下来。
陆歆不放,问:“我的祥云象牙佩还在吗?”
沈茹轻轻点头。
“那是母亲的遗物,也是我要送给未来妻子的信物,既然你还留着,那很好。”
沈茹看着他深邃乌黑的眼眸,唇角微微翘起。
他的手抚摸着女子柔白的脸庞,深切的叮嘱:“若是我离开了,你不许看其他男子多一眼,不然……我会不高兴的。”
沈茹睨了他一眼:“过分了。”
他浓眉一蹙,捏着她的肩膀:“哪里过分了?”
沈茹轻笑:“你要是变成醋坛子,我会不习惯。好啦,天色不早,我怕家里人找的急了,要是以为我失踪了去报官,反倒不好。”
陆歆这才将她放下来,陆歆带着她下了假山,穿过了树林时,陆歆在树林子口停住了,他不能再往前送她,被人发现就不妙了。
沈茹回头看他,烟眸含水依依不舍,他这样子大约是真的打算离开了。
男人看着她娇巧的背影在视野中消失,无端叹息了一声,只觉得心底深深地不舍和失落。
沈茹向着河边走去,正巧碰着小茜和嬷嬷们在找她,已经急的火烧火燎准备去报官了,看到她来欢喜的不得了。
隔日里,陆歆已经在收拾行装了,他从前不去上京是因为母亲的嘱咐,让他远离纷争,可是如今他听到外乡客商谈起一件事,他必须往上京走一趟。他的姑父从南疆封地回到了京城,若是他去找姑父,或许父亲猝死之谜便可以解开,也能谋个前程,届时便回来接沈茹。
他打算的很好,可是天算不如人算。
他穿着一袭粗布青衫,那衫子还是从前沈茹给他缝补的那一件,正打算去衙门交还腰牌腰刀和制服,却看到衙门的县尉石冲急匆匆的骑马到了他家门口。
“陆歆,你做什么?”石冲看他这样子,吃了一惊。
“我……”
陆歆来不及开口,石冲急道:“来不及了,快点带上腰刀,随我出城去,城外乱民反了!”
陆歆一惊,乱民反了是什么意思?
“你快点过来!我先走了!”石冲撂下话急匆匆的骑马走了。
陆歆急忙搁了包袱,提起腰刀飞快的向城门口而去。
到了城门口,果然一群捕快守着城门,外头熙熙攘攘,传出沉闷的“咚咚咚”声。
城墙外头,成百上千的流民拥堵在城门口叫嚷吵闹着。
“让我们进去!让我们进去!”一群汉子扛着木头锤击城门。
城内,段东楼骑在马上,大声呵斥道:“抵住城门!狠狠抵住!”
近日里,春陵县外的流民剧增,段大人下令将所有的流民驱逐距离城门一里远,一个都不许放进来。
没想到前日流民骤增,一伙强横的到来,立即引起了骚动。流民饥饿衣不蔽体,想要到殷实富足的春陵县讨口饭吃,却被驱赶一里之外,本就引起流民的不满,如今这伙流民的数量增加,便有人起头进攻春陵县城。
捕快衙役们全部调出,用力抵住城门,奈何门外那群饿疯了的人肩头扛着大木不停的撞击,那城门被撞得咚咚响,眼看就要破门而入的样子。
石冲看到陆歆,叫道:“快来帮忙!”陆歆急忙过去帮忙抵住城门。
可是他心里明白,这样能有什么用?流民,那是没有饭吃的人,倘若不能好好安置,便会变成灾难。
段东楼代替他爹指挥这场骚乱,陆歆飞身到了他的跟前,道:“段公子!这城门岌岌可危,一旦流民攻入,我们城内兵丁单薄,后果不堪设想。与其堵不如疏!你这样,还不如搭棚施粥,好好的安置难民!”
段东楼冷冷看了陆歆一眼,“搭棚施粥?你说的倒是简单!这么多人,我们春陵县得负责养着?你以为钱从哪里来?朝廷不批款子,难道叫你这破落户自己掏钱?陆歆,你以为你是谁?你快点给我滚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陆歆攥着双拳,冷声斥道:“你这个蠢货!你这样做,春陵县必定会遭遇无妄之灾!”
“我乃是举人,你敢这样对我说话?信不信我现在就将你抓起来!整你一个办事不利之罪!”段东楼骑在马上高高的扬起了下巴。
陆歆冷笑一声,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转眸看那城门,捕快衙役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却依然难以抵挡。
他心中焦灼,“嗖”的一下腾空飞上了城墙,越出了城外,到了城头上,他更加吃惊,流民竟然如此之多。
倘若这些流民真的攻破城门涌入春陵县城,那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他立在城头上,振臂一呼,喝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想吃饱饭吗?跟我来!”
那些流民有听到说吃饱饭的,立即耳朵就竖了起来。
陆歆高声道:“五月麦熟,城北麦田足够饱腹!”
流民一听麦田,顿时激动了。陆歆飞快的向北而去,立即有几个眼尖腿快的跟了上去,几个人动了,便引得其他几十个人一起跟着跑,接着几百个人一起跑起来,然后,哗啦啦的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