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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尸容月貌-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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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你。”关悬镜打断少女,把接满的水囊递给她,“一捧一捧的喝哪有畅快?做什么,都要尽兴才好。”

    乌衣少女一时愣傻,望着男子含笑的眉眼,怔怔忘了伸手去接,片刻恍惚,少女面上含羞,连着脸上的疤痕都没那么刺目,明眸闪动蕴着感激。

    ——如果不是这道深疤,也该是个明艳可人的女子。关悬镜有些惋惜,把水囊塞进少女手里。

    少女捧住水囊,也没有寻常女子的惶恐,大大方方的收了起来,提起装满水的木桶,看样子她应该做惯了粗重活,水桶沉重,可还是步伐矫健,走出几步还又回头看了眼赠她水囊的男子。

    ——“你当我真是用甘泉水洗脸么?“少女声音如百灵鸟一般。

    关悬镜正要转身上马,英挺的身姿顿在原地,回眸想再看眼乌衣少女,少女却又敏捷的转过身去,只留给他一个窈窕可爱的背影。

    关悬镜轻抚马缰,唇角笑了笑。

    ”家里有个爱美怕丑的老妖精,我给她提水呢。”乌衣少女迈出步子,“不过甘泉水清甜可口,用来煮饭烧菜,味道胜过井水太多。”少女摸出水囊晃了晃,“多谢关公子赐水。”

    关悬镜跳上白蹄乌,目送着少女往坡下一片不大的庄子走去,若有所思。

    关悬镜正要往坡上去,只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扬着马鞭驰骋向自己,关悬镜索性又翻下马背,他想再寻一寻乌衣少女,但少女步子太快,俨然已经走进了坡下的小林子,背影已经看不清楚。

    ——“关少卿。”青衣男吁的一声拉出坐骑,环视着周围的青山绿水,目露喜色,“关少卿,这就是皇上赐名的甘泉么?”

    关悬镜似乎不打算回答青衣男,“宫柒,让你去打听的事,如何?”

    青衣宫柒嘻嘻一笑,得意道:“少卿大人吩咐,属下哪里忘记过?你要打听的庄子,就在…”宫柒指向坡下若隐若现的小庄子,”就在那里。”

    ——“是那里…”关悬镜俊秀的黑目有些诧异。

    宫柒点头,“栎氏义庄,属下打听清楚,就在那儿。只不过…”

    “说下去。”关悬镜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坡下的小庄,眼前闪过乌衣少女带着泼辣的疤脸…难道,她就是…

    ——“栎氏义庄已经不再做栎老三那时的赶尸买卖,七年前,栎老三在湘南神秘失踪,义庄就只剩一老一少,老婆子是庄里帮佣,少的,是栎老三的女儿。大概栎老三自己都没想过会有回不来的一天,赶尸手艺,老的少的都是一窍不懂,这来钱营生,自然是没了继承。”宫柒一口气说了许多,口都有些干渴,宫柒瞥向关悬镜的马背,“关少卿,你的水囊呢?赏口水给属下润润喉咙?”

    关悬镜下意识的摸向马肚子,一手摸空才想起水囊已经被自己送给乌衣少女,“你脚边就是甘泉,还不自己去喝?”

    宫柒嘿嘿笑着,俯身喝了几口,“痛快。”

    ——“难道…她就是…栎老三的…”关悬镜喃喃自语着。

    宫柒喝饱水,继续又道:“这几年,栎氏义庄只做入殓行当,栎老三的女儿栎容,已经是方圆百里有名的殓师,你说栎容也许不是人人知道,但说到鬼手女,小孩子都能吓哭…”

    ——“鬼手女…栎容…”关悬镜低念着回望坡下,“你就是鬼手女?”

 第6章 心肝颤

    ——“鬼手女…栎容…”关悬镜低念着回望坡下,“你就是鬼手女?”

    栎氏义庄

    听见脚步声,屋里探出半张满是皱纹的脸,笑得犹如一朵盛开的野菊。

    ——“还是阿容有法子,婆子我去,那些凶丫头都不让我近那泉眼。”芳婆欢喜的接过栎容提着的木桶,迫不及待的捧起一瓢喝了口,“没白疼你。”

    栎容搬过张木凳一屁股坐下,“一里多山路,差点还被群揍,也是够了。”

    芳婆讨好似的给栎容掐着胳膊,指着自己的脸,“都说甘泉水能返老还童,你看我,这几年还是这幅模样,就是最好的佐证。”

    栎容故做嫌弃,“那你也没变成个童女脸呐。”

    ——“没变老,就够了。”芳婆哼了声,“饱汉不知饿汉饥。”芳婆艳羡的注视着栎容饱满白皙的肤色,“婆子我当年,可比你好看。”芳婆顿了顿,想到现在是个人都比栎容好看呐,“我说的是,比你原先那张脸,还好看。”

    栎容歇够了,起身准备做饭,芳婆赶忙唤着,指着地上的甘泉水,“今儿我买了鲜鱼,用甘泉水炖,更鲜甜。”

    栎容挑眉,“还要你说?”

    厨房里,鲜鱼在盆里蹦跶,栎容一手捞出,一手执起案板上的菜刀,兹啦一声划开鱼腹,熟练的洗弄着,内脏清理干净,栎容又调转刀背,唰唰几下已经清去鱼鳞,手指一松落进水盆,清水顿时变作红色的血水,渗出一股子不太好闻的腥气。栎容抽了抽鼻子,把湿漉漉的手在围裙上蹭了蹭,摸进了怀里…

    ——“啥东西,拿出来给婆子我瞧瞧。”芳婆一个箭步闪进,口中发出啧啧的声音,“怪不得出去了好阵子,阿容是不是偷偷去了城里,给自己买了好东西?”

    栎容坦坦荡荡,扯出水囊,牙尖咬开塞子,把囊里的甘泉水哗啦啦倒进烧着的热锅,齿间一松手心灵巧的截住塞子,又按回水囊。

    “甘泉水?很稀罕么?”栎容头也不抬。

    “水是不稀罕。”芳婆眯起眼睛,“这水囊,倒是不错。”

    栎容翻来覆去瞧着,除了做工精细些,料子贵重些…也没见着有什么特别。栎容正要收起,芳婆已经抢了过去,冲栎容不怀好意笑着,躲到了厨房门边。

    栎容正要开口,已经被芳婆抢先,“别说是你自己买的,这是皇城货色,阳城可没有。”

    ——鹰都?栎容心中一动,他从皇城来?

    “真是罕见的东西。”芳婆眉头蹙了蹙,声音里也没了对栎容的戏弄,露出少有的认真,“乌青缠枝莲,金陵云中锦…要不是位极亲贵,是用不了这样的物件…阿容,你从哪里得来的?”

    “送的。”栎容对芳婆的奇怪也没什么兴趣,窝在阳城外许多年,爹不见后也越发没有意思,栎容不信自己的日子还能掀起什么风浪,就像今天甘泉边见到的那个人,也不过,是个赠水而过的路客。

    ——“谁送给你的?”芳婆掂了掂水囊,“怪沉的。”

    “骑白马的异乡客。”栎容低头点火,又把切好的葱姜放进烧着的锅里,“你今天的话怎么这么多?吃的也堵不住你的嘴?”

    “白马…”芳婆把水囊放回桌上,“周国御马白蹄乌,毛白如雪,眼大如铃…白蹄乌一匹价值十金,也不知道…这些年是不是卖的更贵…”

    “你连马都知道?”栎容笑出声,“白蹄乌?跟何首乌一样?能吃么?”

    ——“吃吃吃,就知道吃。”芳婆嘟囔着,“阳城和你一般大的姑娘,呸,比你小的,也都许了人家。你还知道自己的岁数么?”

    “下月满二十,忘不了。”栎容自若的往炉子里添了些柴火。

    芳婆闷闷应了声,“周国法令,家里有女过二十还不许配人家,爹娘可是要受罚的。你快成老女,是要婆子我替你不见的老爹坐牢么?”

    栎容大眼轻瞥,鼓着腮帮子吹着灶火,“罚的是亲爹妈,罚不到你身上。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傻气。”芳婆指了指桌上的精致水囊,“送你东西的人,该是有些来头,说给婆子听听,那人,生的怎样?”

    一闪一闪的炉火把栎容的脸熏的发热,颧骨处也有些发红,栎容挪了挪背,不想让精明的芳婆看出自己的不自然,炉火跳跃,映出骑马男子俊朗非凡的脸,唇角含笑,犹如春日的暖风拂过。

    ——“我关悬镜,从不对女人拔剑。”

    他说自己叫关悬镜…

    “不过一眼,我不记得了。”栎容起身揭开锅盖,鲜美混杂着甘泉的清甜,迷失了一老一少的心肠。

    芳婆深深嗅着锅里冒出的香气,馋虫上脑,也顾不得去追问栎容,急切的挑起竹筷,一筷子夹起最嫩的鱼鳃肉,也不顾才出锅还烫着,囫囵吹着塞进嘴里,满足的叹了声。

    ——“阿容妙手,不光对死人,活人也是欲罢不能。”芳婆咽下鱼鳃肉,摇晃着满是皱纹的脸,“也就是你这手艺,让婆子我心甘情愿留在这死人堆里。”

    栎容挑唇偷笑,撒上一把切好的细葱花,起锅装盘。

    天色暗下,偏屋里传出芳婆起伏的鼾声,都说上了年纪的人觉浅,但芳婆却不然,耳边敲锣也是震不醒。反倒是栎容,年纪轻轻,却是总容易突然惊醒,自从父亲湘南之行没有回来,栎容就再也没有睡好过,尤其是雷雨夜,惊雷乍响,栎容仿佛会回来七年前的那晚,父亲驭起地上的尸首,踏着大雨离开义庄,一路向南。

    他说这趟回来,就教自己赶尸秘术,栎容一直等着,直到今天。

    栎容总觉得,赶尸一定比入殓容易,入殓是精细活,做得不好稍有闪失,被人追打也是常事。何况芳婆又是个讲究人,栎容毛躁,学入殓时也没少挨板子。赶尸看着不难,父亲大喝一声“起”,一地尸首就跟被下了咒般,列队站好都不带打盹的。

    栎容越长大,就越好奇,只可惜,栎老三消失世间,成了江湖的传说,栎老三的女儿无能,没能继承父亲吃饭的手艺,另起炉灶做了殓师。

    栎容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有些愧意的。

    闷雷阵阵,像是就要落雨,栎容知道,今晚又是难眠,索性从枕头下来摸出包锦囊,解开系带,哗啦啦倒出一包亮瞎眼睛的金叶子。

    这是栎老三最后一单生意的报酬,也是这包价值不菲的金叶子,诱他走上了不归路。栎容没有拿金叶子去买衣裳,周国重孝,子女要为死去的父母服丧七年,栎容一身丧服穿成了乌衣,光阴弹指间,七年,眼看也要到头。

    栎容攥紧金叶子,指尖摸上脸上的疤痕。栎容把一枚枚金叶子收进锦囊,忽的顿住动作,拾起锦囊翻来覆去的看着,这锦囊她每隔几日都要拿出来摸摸,怎么今天…好像有些不同。

    栎容忽的想起什么,起身去拿白天关悬镜送给自己的水囊——乌青缠枝莲,金陵云中锦,芳婆说,这水囊的主人非富即贵…

    再看黑衣人给父亲的锦囊…摸着质地也是上好云锦,但锦囊上绣的不是缠枝莲,而是用金丝绣成的并蒂娇莲。

    栎容在义庄长大,不算有许多见识,但义庄鼎盛的时候,来来往往也有不少客人,他们从天南海北来,栎容年纪小,也记下许多事。譬如,金丝珍贵,能用金丝绣锦,怕是连皇族也没有这样的财力。

    栎容收起锦囊,也许就是这份贵重,让父亲破了自己立下的规矩,在湘南遭了祸事吧。

    ——“就是这里了。”宫柒齿间打颤,他跟在关悬镜身边行走的日子也不算短,大大小小的场面也可以说是基本无所畏惧,怎么到了这栎氏义庄外头,忽觉毛骨悚然。

    关悬镜,周国大理寺最年轻的少卿大人,何为大理寺?说白了,就是查案揭秘的地方,宫柒出身布衣,自小贫苦,最大的志向就是谋份小小官职混个铁饭碗,周国各处部门都挤破头,好差事自然是轮不到没有路子的布衣,草民唯一有机会的就是大理寺,为啥子?查案太苦,揭秘太费脑子,贵族富家子弟,要做官也不会去大理寺,大大小小的案子,破不了要受罚,破错了没准还要掉脑袋。宫柒做这差事是没得选,但关少卿…却让宫柒费解。

    宫柒莽汉一个,也不喜欢八卦,但他隐约也知道,自己的老大关少卿,来历不简单。别的不说,关少卿的坐骑白蹄乌,那可是周国御马,啥子叫御马?贵重不止,还是有银子也难买到的好物件。能骑御马…绝非凡人。

    宫柒费解的是,如此不简单的家世,做些什么不好,天天遛鸟喝花酒也犯不着到大理寺吃苦头。这不,千里迢迢往阳城来…还寻到这处阴森森的义庄…

    ——鬼手女…大晚上的,宫柒想到这名号都会虎躯一震抖三抖。

    “关少卿,都过戌时了…”宫柒鼓起勇气,“里头两个女人,灯都熄了,要不,咱们明天再来?”

    关悬镜稳稳的骑在白蹄乌上,声音都不带颤的,“入殓营生,多是晚上接活,要找鬼手女,当然是现在。”

    “为什么…都是晚上?”宫柒喉咙动了动。

    ——“尸首阴气重,刚死不久的人,留着最后的阴魂给入殓师打理,要是白日入殓,阳气逼散阴魂,尸首魂飞魄散,入殓也不能让是尸首瞑目。宫柒,你知道死人下葬前为什么要入殓么?”

    “不…不知道…”宫柒知道是躲不过去了。

    “要走,也要走的体面。”关悬镜夹了夹马肚,“人活一世,不就是为个体面么?宫柒,你要是害怕不敢去,就在这里等我。”

    宫柒想死撑,但他是真不敢。栎氏义庄三面环山,一面是片不大的密林子,夜风划过,在山谷里久久回荡,掠过耳边简直是鬼哭一般,林子里好像还有不少野猫,喵叫尖细,伴着风声更显可怕,宫柒要不是死死攥着马缰,只怕猫一叫就已经跌下马背,站都站不起来。

    想到庄子里也许还有不少死人…宫柒更是腿肚子哆嗦,连句逞强的瞎话都说不出。

    ——“关少卿…属下听说,鬼手女还生了一张鬼面…您真要夜里去见?”

    “庸人谣传,不可信。”关悬镜想起白天见到的乌衣少女,那张别人口中的鬼面,不过是一道让人惋惜的深疤,毁了俏脸,却绝不是不能示人的鬼面。

    ——“关少卿…”宫柒又喊了声。

    关悬镜扬臂示意宫柒不要再劝,轻甩马缰,踩着初夏湿润的地土,往暗夜里的栎氏义庄缓缓踱去。

 第7章 夜到访

    关悬镜扬臂示意宫柒不要再劝,轻甩马缰,踩着初夏湿润的地土,往暗夜里的栎氏义庄缓缓踱去。

    疾风吹打着纸糊的窗子,混杂的好像还有刻意轻下的马蹄声,栎容睡得浅,不论是赶尸还是入殓,都是夜里的行当,半夜被人哭哭啼啼的吵醒,顶着迷迷糊糊的睡眼给死人梳洗入殓。

    哒哒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栎容可以确定来人已经到了庄子口,栎容披衣起身,正要出屋,突然想起什么,双手抚上了自己的面颊。栎容想了想,摸出一方备好的黑色帕子,蒙住了自己的脸,又对着铜镜看了看,这才轻手轻脚的推开屋门,提着一盏昏暗的油灯走向院子。

    栎氏义庄不过是座停放尸首的庄子,所谓院门,也不过是用栅栏随意糊起,连白蹄乌也对这几根栅栏有些不屑,不时拿前蹄去碰,稍许用力就可以踩烂闯进。

    关悬镜拉着马缰往后退了退,义庄静默,他知道庄子里的人已经歇下,入夜到访本来就有些唐突,要是再让自己的马失了礼数,那就更加没法子开口求人相助。

    昏暗的灯火一闪一闪,像夏夜的萤火虫,扑着翅膀飘向自己,灯火映着乌衣少女的脸…不是…关悬镜情不自禁走近了些,关悬镜只看见少女那双亮如星宿的眸子,少女的脸被黑帕蒙得严实,饱满的腮帮昭显出她热血的青春年华,如果只看这双眼,她怎么会是白日里自己见到的刀疤女,明明就该是,璀璨美丽的女子才对。

    ——“是你?”栎容好奇的把油灯抬高了些,“真的是你?”

    那双眼越发亮了些,有些藏不住的惊喜。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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