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错-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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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监视衡州,为你夺宋府财富,这么多年,我从没求过什么,就是我父亲锒铛入狱,也没求过王爷什么,这一次,我只求你不要毁了绍齐的灵魂。”
云苏眼神漠寒,盯着地上的女子,凉薄地笑,“你拿什么求我?”
柳纤纤一怔。
云苏道,“让你们监视段萧,你们没有监视成功,让你们得宋府财富,你们也没成功,于本王而言,你们是无用的,既无用,你又拿什么求我?”
柳纤纤从来就知道这个男人是冷血无情的,可当一天,他把这种冷血无情用在自己身上,真的比剜心抽筋还要疼,她捂住心口,曾经高高在上的容颜在这一刻碾落成灰,灰沫落地,竟是连一寸颜面也没有了,她忽地就悲哭出声。
云苏眉头蹙了蹙,喊,“新竹。”
林新竹立刻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恭恭敬敬地道,“王爷。”
云苏道,“送贵妃出去。”
林新竹应道,“是。”上前就要扶柳纤纤,却被她声嘶力竭,疯颠一般的动作给挥开,她哭着抬眼,看着云苏,“王爷果真就不念一点点旧情吗?”
云苏不看她,只站起身来往外走。
柳纤纤那一刻看着他要走,只觉得心中空茫茫的,似有一角彻底地塌了,她很慌,不知道要怎么办,在云苏的脚快要踏出容华亭的时候,她猛的站起来,扑了上去。
只是,没扑成功,云苏避开了。
柳纤纤倒在地上,狼狈不堪。
云苏脸色冷冽下来,冲林新竹道,“把她给本王请出去,往后不许再踏再王府半步!”
林新竹应是,这次不管柳纤纤如何挣扎,他强硬地将她拖出去了,只是,刚拖出来,还没来得及把她交给她的婢女,一道威严危险的声音从侧方传来,“朕倒是不知道朕的爱妃在九王府竟是受这般待遇的。”
林新竹听到这句“朕”,吓的手一抖,柳纤纤就咚的一声跌在了地上,月离立刻上前扶起她,若不是林新竹不让月离进去,柳纤纤也不会遭这种罪。
云淳背手而站,他身后跟着暮西凉,林新竹立马上前见礼,“参见皇上。”
云淳不声不吭,藏在漆黑屋檐下的脸看不真切,但那周身的冷意却是藏也藏不住,他不看被月离扶起来的柳纤纤,只盯向林新竹,“你好大的胆子!”
林新竹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云淳抬脚就要往他身上去踹,只是,脚刚抬起来,还没摔开,云苏就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出来,他淡淡而立,眼神抬起,一字一句道,“我的管家犯了何事,让你这般大动肝火?”
云淳缓缓收脚,看着面前的云苏,哼道,“冒犯贵妃。”
云苏冷笑,“你的贵妃哭死在路边,我的管家好心扶她一下,这叫冒犯?”
云淳眯眼,“你以为朕眼瞎?”
云苏慢条斯理看他一眼,那一眼,轻蔑之色很甚,“皇上确实不眼瞎,所以半夜三更的不睡觉,从皇宫跑来我九王府,又眼神如炬地看到了我的管家冒犯了你的贵妃,我很想问,是谁在你面前搬弄是非,让你不分青红皂白来这里含血喷人的?”
云淳大怒,“你!”
云苏看着他,眼神摄人,气势更摄人,恍然间,这个低调不问朝政的儿子已超出了他所有能控制的范围,云淳心惊,更加心骇,他冷冷甩了甩袖,笑道,“好好好。”接连三个好字甩出,他一扭身,走了。
云淳走之后,云苏对林新竹说,“起来,关门。”
林新竹从地上爬起来。
云苏看也不看柳纤纤一眼,直接回了王府,他没有回卧室,而是就站在院中,仰头看着夜空。
林新竹侍立在他身后,见他一语不发地看着天,就道,“很晚了,王爷今天在状元府应该喝了不少酒,该去睡觉了。”
云苏道,“睡不着。”
林新竹喟叹,“你一向是不理皇上的,为何这次……”
云苏道,“他来的这么巧,必定是受人挑唆了。”
林新竹蹙眉,“肖府?”
云苏道,“不。”
林新竹问,“不是肖府还有谁?吕府不会,薛府虽是皇上的人,但不会明着与王爷作对,尤其这次还撺掇了柳贵妃,在京城,能撺掇动柳贵妃的人我还真想不到是谁。”
是谁?
云苏勾唇冷笑,默默地立在那里不动,也不再言语,只是看天,很久很久之后,水英从外面回来,往他面前一跪,道,“王爷,宋繁花歇在了状元府。”
云苏轻轻低呵,“状元府?”
水英道,“是。”
云苏闭眼轻叹一声,“本王不想杀她,可她老是坏本王的事,挑拨离间,搬弄是非,下手狠辣,明的,暗的,阴的,她都可劲的向本王使,你们说,这样的女人,该不该留?”
水英沉声道,“属下去杀了她。”
云苏道,“本王没让你杀她。”
水英蹙蹙眉,“王爷刚问该不该留,属下以为,不该留。”
云苏其实比任何人都知道宋繁花这个女人不该留,可就是鬼使神差的,每次杀她都杀不掉,真他妈邪门了,云苏狠狠地踢了一脚青石板路,抿着淡薄绯浅的唇,回了卧室,回到卧室后想到自己今天喝的那杯酒,想着宋繁花喂他喝酒的情形,一肚子的火竟是奇迹般地平熄了下来,他揉揉眉心。
而此刻,状元府,宋繁花没睡,温千叶没睡,无方没睡,冬青自然是也没睡的,四个人在温千叶的书房里,宋繁花问无方,“我听段萧说,方信脱离了你的身,你就会功力大减。”
无方道,“原先是这样,不过那天净尘将功力传授给我之后,我就不受这分影术的弊端困扰了。”
宋繁花唔一声,“如此就更好了,有方信故意将暮西凉引至九王府,想必现在皇上已经知道柳纤纤与云苏的事了。”她摸摸下巴,“倒是不知道云苏有没有睡了柳纤纤,有没有被皇上现场抓包?”
无方道,“没有。”
宋繁花惊咦,“没有?”
无方点头,将方信传达回来的关于九王府门前的情况说与了她听,宋繁花听罢,气道,“这皇上也太无能了,自己的贵妃被欺负成那样,他都不发一发威吗?还有云苏,中了醉暖香,又有绝色美女送上门,他都不心动吗?”宋繁花揉揉头发,忽又高兴起来,“罢了,柳纤纤不能如愿以偿,我就如愿以偿了。”她拎起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缓缓喝着,喝罢,她想了想今天的事,又想到肖锦莺,又想到吕止言,对温千叶说,“明日皇上若把你宣到御书房,向你征询昨夜之事,你就把过错一律揽在云苏身上。”
温千叶拧眉想了一想,随即嗯一声。
宋繁花搁下水杯,伸了伸懒腰,看一眼窗外的夜色,又打口哈欠,说,“困了。”
无方瞪她一眼。
冬青立刻站起来,要扶她下去休息,宋繁花推开她的手,笑道,“今天状元爷的生日呢,你好歹陪陪他,我你就不用管了,反正房间已经腾好了,我过去洗一洗就睡了。”
冬青脸一红,看一眼温千叶。
温千叶却没看她,侧着个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冬青想跟着宋繁花离开,宋繁花死活不让,也让无方别杵在这里了,拉了他就走,无方很郁闷,但没办法,他不可能真的杵在这里当电灯泡,只得回房间休息了。
宋繁花也回房间休息。
第119章 京城要变(二更)
宋繁花今天是第一天住状元府,那院子是她自个挑的,里面种了很多秋宴菊,秋宴菊的菊花很大,开的有如盆口,一簇簇鲜艳硕硕地聚在那里,为这僻静的小院陡添了许多亮色,当然,也因为这院里种满了秋宴菊,是以,院名就被圈成了菊园,其实这名字很俗气,宋繁花不喜欢,但难得里面清雅,她也就勉为其难地接受了,她站在菊园门口,看了看那道月亮门,还有那上面横空篆刻的大字,砸巴了一下嘴,抬脚进了院子。
进院子后她没有左顾右盼,直接推开堂屋门,然后往转拐进卧室,进了卧室之后她脱衣服,衣服脱到一半,想到原先她不想洗澡的,但今天饮了酒,又沾了那醉暖香,不洗一洗似乎不妥,她又将衣服合上,从衣柜里找一套冬青从敕伯侯府挪过来的衣裳,然后出了门。
她去菊园后面的小温泉池洗澡,菊园之前没人,如今她住了进来更是没人,她也不怕谁敢来,以她的功力,一般人也难以近身,宋繁花脱了衣服,在温泉池里泡澡。
泡好澡她起身穿衣服,伸手一抓,却抓了个空,她忽的睁开眼,看向搁衣服的地方,那里空空如也,连一片碎布都没有,哪里还有衣裳了?她大惊,环臂沉入水中,厉声喊,“谁,滚出来!”
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笑声。
宋繁花倏的转身,浓稠的夜色下,云苏坐在荒凉的石头上,姿态懒散,眼神肆意,俊逸非凡的面孔上沾染着潮湿般的痞笑,他盯着水中的宋繁花,指尖勾出那环扣曳曳的裙裳,轻笑,“你在找这件衣服?”
宋繁花脸色寒冷,冷漠讥笑,“堂堂王爷半夜三更做起偷盗贼了!”
云苏唔一声,伸了一下长腿,懒懒地斜倚在了石壁上,左手托额,笑道,“你这话说出去没人相信的。”
宋繁花沉着脸色道,“把衣服还我。”
云苏轻笑,手臂微微抬高了一下,“衣服在这里呢,你来拿。”
宋繁花怎么可能会去拿,她现在是什么都没穿,还好夜够黑,不然,她即便躲在了水里也会被他看光的,宋繁花咬牙暗恨,她以为住进了状元府云苏就不会再来了,可她怎么忘了呢,这个男人,但凡想去一个地方,就必然会去,但凡想做一件事,就必然会做成,宋繁花深吸一口气,她记得她是把脏衣服脱在草堆里的,新衣服被他拿去了,脏衣服总还在的吧?宋繁花全身没入水中,只留一颗脑袋漂在水面,慢慢往岸边杂草的地方游去。
云苏大概是知道她想做什么,不出声,也不阻止,就眯着眼静静地看着。
宋繁花游到岸边,伸手去摸去找,可摸索了半天,找了半天,没能找到脏衣服,她气的想吐血,云苏看她气的不轻,眼中含着笑,适时地出声,“喏,另一套衣服在这。”
云苏从石头后面拿出一套衣裳,正是宋繁花今日穿的刚刚脱的。
宋繁花咽一口气,说,“王爷想如何?”
云苏笑道,“你想穿就过来拿。”
宋繁花道,“你觉得我会过去吗?”
云苏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看着夜色下,水湖里,她光滑如玉的样子,看她长长的黑发飘荡在湖面,随着湖面的涟漪划出一丝丝的水色,看她白嫩的脸以及水中若影若现的玲珑身姿,他慢慢道,“难不成你想光着身子回去?”
宋繁花冷笑,瞌上眼,把自己沉进了水里。
云苏脸一沉,但他没动。
宋繁花闭息沉进水里,一盏茶的功夫过了,没动静,一柱香的时间过了,也没动静,一个时刻过去了,依旧没动静,云苏坐不住了,他先是皱了一下眉,往整个温泉池的湖面看了一眼,没发现异常,他又站直身子,沿着河边走了一圈,也没发现异常,现在是什么季节?再过两天就到十一月了,深夜的天气很冷的,虽然这个温泉池被称为温泉,但其实,水不是自温的,只是周遭石头较多,又加上水底以及四周都是石头,白日里吸了太阳的热气,到了晚间,这水就变得温了,可随着夜色越来越凉,这水也会越来越凉,宋繁花钻在水里不出来,是打算一夜都泡在这水里吗?
云苏冷冷一笑,欣长的身姿立在夜色里,那一抹玄袍,艳色逼人,那一抹墨瞳,幽的发暗,风无声刮过,吹过那黝黑的发丝,吹过脚下那轻轻晃动的小草,吹过湖面,吹过高墙,然后消然匿迹,不知去向。
就在云苏纠结要不要下湖看一看的时候,倏地,湖面上水光一闪,陡然一只手嗖的伸出来,抓向被云苏落在地上的衣服,只是,手刚触上,一阵惊天动地的尖叫声传来,“啊!”
宋繁花手指火烧般的痛,乍然间那手上就遍布了针孔,她大惊失色。
云苏漫漫淡淡地轻笑,“就知道你诡计多端,不过幸好,本王在你那衣服上面淋了碎红散,但凡带血的东西触上去,都会变成针孔。”他挑挑眉,走到她的身前蹲下来,问,“滋味如何?”
宋繁花手心剧疼,似有万千铁针在前后来回不停地穿梭,就像缝衣服似的,这针在缝着她的皮肤,她忍着剧疼,抬脸看他。
云苏也看着她,看着看着就伸出了手,用袍袖去擦她脸上的冷汗。
宋繁花想拂开他的手,可是,疼痛让她浑身发麻,虚浮无力,她只得忍着,忍着他的手在她脸上作乱。
云苏将她脸上的汗一一擦拭掉,擦完之后他盘腿坐了下来,问,“醉暖香你从何处得来的?”
宋繁花别开脸不理他。
云苏一把掳住她的下巴,把那件他淋了碎红散的衣袖拿起来往她脸上擦,宋繁花吓一跳,大惊,“别!”
云苏冷笑,“说。”
宋繁花抿紧嘴巴,半晌后才说,“是肖锦莺给我的。”
云苏眯眼,“肖锦莺?”
宋繁花道,“嗯。”
云苏看她一眼,慢慢的,视线往下,宋繁花一阵脸白一阵脸红,她虽然半身还在水中,可上半身是露出水面的,见云苏的视线往不该看的地方看去,她抬起那一只没有被碎红散伤到的手臂,狠狠往云苏脸上扇去。
云苏伸手接住,眯眼沉笑,“想要解药,就不要惹怒本王。”
宋繁花甩开他的手,快速潜入水中,云苏没看到她的身子,不免有点失望,他揉揉眉头,对她道,“不要解药了?”
宋繁花凝着脸不吭声,只把那只疼痛难忍的手缓缓放进水中,然后,水中就传来了滋滋滋的烧烫声,宋繁花疼的半臂身子都在抽搐发抖,可她没动,黑发垂下来,挡住了她的脸,一并的,挡住了她脸上的疼色,下颌处的汗水,唇上咬出来的血痕,以及缓缓吞咽下去的杀意。
云苏是带了解药来的,他不是真想对她怎么样,她如果对他服个软,他就会给她解毒,可她偏生非要与他对着干,云苏看着宋繁花潜在水中不吭不哼的样子,心里有火,可又拉不下脸来给她解药,一走了之吧,怕她的手真的就此废了,那么漂亮的手,他怎么舍得让她废?可不走,看到她这个样子就窝火。
云苏扯了一下衣襟,觉得胸口有点堵,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让他有点无所适从,秋风悄然走过又悄然而来,宋繁花靠在岸边泡在水里忍着一波又一波钻心的疼,云苏盘坐在岸上,脸色高冷。
僵持了很久之后,云苏还是将解药拿了出来,宋繁花自然不会傻到把解药推出去,她接了,也服了,等手臂上的疼痛散去,她依旧沉在水里不出来。
云苏怒瞪她,“起来。”
宋繁花无动于衷地扬扬眉,“王爷离开之后我自然会起来。”
云苏冷笑,“若本王不走呢?”
宋繁花道,“那我便一直不起。”
云苏掸掸衣袖,他今天来找她,一是来问她醉暖香从何处得来的,二是来给她上一堂课让她知道他不是能惹的,可事实证明,他今天好像失了龙威,他别过脸看向一边的杂草碎石。
宋繁花沉默靠在水里,任冷风侵虐,夜色罩顶。
云苏也固执上了,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