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错-第3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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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止言其实不累,他是骑马随在马车后面的,马车跑的慢,他自然也跑的慢。
但听说宋昭昭睡下了,他也收拾收拾睡下。
养足精神,晚上才能找她约会。
睡到申时二刻,夕阳坠入西海,暮蔼陈铺大地,宋昭昭才悠悠转醒。
春景和春香已经醒了,在帮夏芹和夏南做饭,所以这个时刻无人伺候在身边,宋昭昭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的空花白帐呆了半晌,然后意识到自己在哪里,一骨碌就翻身起了床。
睡觉的时候没脱衣服,起身后衣服挺多褶皱,她拍了拍,下床穿鞋子,然后又将裙子整了整,走过来,拉开门。
门一拉开,印入眼帘的不是风景,不是丫环,也不是别人,而是吕止言。
宋昭昭先是一愣,接着就用手指柔着眼睛。
她觉得怪了,吕止言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该在京城的吗?
宋昭昭揉完眼睛,再定睛去瞧,人还在!
宋昭昭迟疑地喊一声,“吕止言?”
吕止言背手站在那里,换掉了一路风尘仆仆赶过来的那件青衣,套上了月牙白的长袍,是他在衡州的时候最爱穿也最常穿时常与宋昭昭在一起的时候穿的那种衣服。
吕止言想的是,用旧的事物,唤起宋昭昭对他的爱意。
不得不说,这招还挺管用。
宋昭昭一看到他闲雅如风、飘逸出尘的样子,心口不可抑制地就悸动了一下,她不由得想起在衡州,在百书斋,她与这个男人所经历的种种。
宋昭昭抿了抿唇,喊出那个名字后就扶着门槛,站着没动。
吕止言走上前来,目光温柔地看着她,“你睡醒了?”
宋昭昭仰起头,近在咫尺地看着这个男人的脸,她想,果然不是幻象,是真人,她收回目光,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吕止言反问道,“我为什么会在这儿,你不知道吗?”
宋昭昭说,“不知道。”错身就要走开。
吕止言拦住她,胳膊一伸,就将她挡的严严实实,他本身就高大,肩膀和胸膛都是男儿般的健硕和宽阔,手臂一拦过去就像一座挺拔的山一般挡在了她的面前,宋昭昭迈不出去腿,怒目瞪他,“让开。”
吕止言没让,只问,“明白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吗?”
宋昭昭又不是傻子,也不是感情白痴,她之前懵懂过,对宋世贤倾慕过,对吕止言也真心爱过,如何不懂?
可她就是不说。
她不说,吕止言也不着急,反正他有的是时间与她在这里“打情骂俏”,见宋昭昭雪白的侧脸染着薄怒,视线所及的那片眼尾处也有稍稍的愠怒,他无声笑了笑,手一伸,闪电般地掳住她的腰,将她往门内一推,顺手就要关门。
结果,手才刚触上门板,还没来得及使力,身后就有一道重重的低咳声打破了门前的宁静。
吕止言立马收回手,退后,转身,然后就看到了抱臂站在那里,用脚尖抵着地面,神情似笑非笑的宋明艳。
吕止言脸上迅速地闪过一抹尴尬,但他是奔着娶媳妇的目地来的,哪能就被这一点儿“现场抓包”给震慑住了,他轻咳一声,先声夺人地打招呼,“明艳。”
宋明艳笑道,“吕先生,你在干嘛?”
吕止言斜扫了一眼从容走出来的宋昭昭,坦坦荡荡地说,“我来找昭昭,喊她去吃饭。”
宋明艳道,“饭还没做好。”
吕止言道,“喊她先去饭堂。”
宋明艳说,“我们吃饭不在饭堂,在地室。”
吕止言一噎,心想,吃饭跑什么地室,不怕引来虫蛇?你顺我一句话会死啊?
吕止言想到宋世贤在茶楼里跟自己说的话,还有刚刚叶知秋一副心知肚明带他进门的举止,不可能宋明艳不知道他是来干嘛的,所以,她就是故意的。
吕止言深吸一口气,郁闷地瞪了宋明艳一眼,甩甩袖,抬步走了。
宋明艳道,“这就走了?”
吕止言没好气地说,“不然呢?”
宋明艳噗地一笑,在宋昭昭走近她身边的时候伸手一推,宋昭昭压根没防备着宋明艳会袭击她,而宋昭昭不会武功,宋明艳练过金罩功,气力特别大,这一推生生把宋昭昭给推的往后飞着跌倒。
宋昭昭吓的大叫,“啊!”
吕止言脸色一变,想也没想的冲过去将宋昭昭抱住,抱住后受金罩功气功的影响,二人又往后俯冲了很长的距离,最后双双跌倒进花丛里。
吕止言在下,宋昭昭在上,二人呈奇诡的姿势抱在了一起。
第311章 终成眷侣
吕止言此刻的表情无以言说,身体有点疼,心口有点爽,其实在抱住宋昭昭的时候他可以制止住这么大的惯力的,但他没阻止,任由着他们二人往后栽倒。
摔的太很,哪怕是压在吕止言身上的,宋昭昭还是头晕发胀,耳昏目眩,好半天她都喘着气,浑身毫无动弹。
吕止言躺在花丛里,被柔软的身体压着,大气都不敢出。
他忍着嗓子里粗重的喘息,伸手拨了一下脸上被宋昭昭抛过来的发丝,揉在指尖摩挲了一下,又放在鼻端闻了闻。
很香,是她身上的香味。
吕止言闭眼深吸了一口,才慢慢不舍地松开,虽然他真的很想抱她,却不想以这么狼狈的姿势。
吕止言一手固定住怀里的宋昭昭,一手撑着倒了一地花草的地面,缓缓坐起。
坐起来后他轻轻拍了拍宋昭昭肩膀,问她,“摔到了没有?”
宋昭昭缓了一会儿,视线清明之后说,“没有。”
吕止言见她脸有点儿发白,关切地问,“吓到了吧?”
宋昭昭当然被吓到了,还吓死了,想到刚刚宋明艳推她的举动,她一张惨白的脸立刻升起了薄怒,但她没发火,这件事跟吕止言无关,她也没道理冲他发火。
她没吭声,要起来。
此时才发现她坐在吕止言的怀里,彼此的气息都紧紧的相缠,她的发丝有一半还搭在他的肩头,裙摆与他的大袍叠加在一起。
这不是让她心慌的地方,她心慌的是,她感受到了屁股底下那双带着热度的男人的双腿的力度。
宋昭昭脸一红,手忙脚乱地退开,扭头就跑了。
吕止言抿抿嘴,瞅一眼身体的某个位置,喟叹一声,再抬眼,已经看不到心爱女人的影子了,他只好认命地站起身,拍拍白袍上沾染的碎叶、杂草以及灰尘,还有干燥的土。
拍干净,他跨出花丛范围,去厨房。
厨房里已经没了人,这么一会儿功夫,四个丫环把饭菜都做好了,已经端去了地室。
吕止言不知道地室在哪里,幸好宋明艳还挺仗义,派了夏芹来找他,不然,他今天就甭想吃到饭了。
宋昭昭是被宋明艳亲自带到地室的。
一路往地室走,宋昭昭一路瞪她,“你刚推我做甚?”
宋明艳笑道,“不推你你能摔到吕止言身上去?”
宋昭昭一听,顿时就转过了脑弯,她虽然有点气有点恼还有点儿羞涩,却板着面孔说,“四堂姐怎么就知道我愿意摔他身上去呢?我不愿意!”
宋明艳耸耸肩膀,哦一声,也不知道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宋昭昭气道,“跟你说真的,你别不当回事儿!”
宋明艳眨眨眼,“我听进去了呀。”
宋昭昭看着她的脸,总觉得她是左耳进右耳出,她郁闷地踢了一脚路过的木阶,这惹得宋明艳又笑了,她道,“你不乐意,别人想强迫也强迫不了,是不是?”说着,伸手卷住宋昭昭的胳膊,一副姐妹俩很好的样子说,“心在你身上,你不拿出来,谁也拿不走。”
这话里藏着深意,宋昭昭眯了眯眼。
宋明艳一扯胳膊,将她拉到了地室。
一进地室,宋昭昭就没时间去想刚刚的那句话了,她的眼球完全被地室的奇景给吸引住了。
地室里有光,还有一口超极大的钟。
这钟是叶慎寒当初关闭宋明艳的,后来在宋繁花和段萧的指引下,练会了五成的金罩功将此钟掀开。
后来,宋明艳生了叶一寒,叶知秋带她回一叶知秋阁,宋明艳又用金罩功将这千年古老的钟给恢复原样。
而当初练金罩功的时间太赶,以至于没能练完。
宋明艳回来后,在叶知秋教叶一寒佛心经的时候她就继续练,有叶知秋在旁边指点推敲,宋明艳将金罩功已经练到了七成。
剩余的慢慢练,反正她不着急。
宋昭昭看到这口超极大的钟,眼睛都瞪大了。
宋明艳拍着她的肩膀说,“没见过吧?之前四堂姐还在这钟下面呆过呢,不过,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反正四堂姐也跟你说过,就不再说了,我们去吃饭,饿死了。”
宋明艳拉着宋昭昭,转过一道分水岭的乾坤八卦似的木门,到了地下饭堂。
叶知秋坐在那里,怀里抱着叶一寒。
秋水、秋霞在布碗筷,见到她们进来了,笑着喊了一声,继续摆碗筷。
夏芹去喊吕止言,随后就到了。
夏南去喊剑无涯,之不过没喊到人,剑无涯不知道又浪到哪里去了。
叶知秋说,“不用管他,我们吃自己的。”
宋明艳拿起筷子,一边说,“剑无涯手中有问天剑,你把一叶神剑给他,让他去重建至尊法门不就行了吗?”
叶知秋道,“他不是佛门子弟,从小没净化过灵魂,建不了佛门圣地。”
宋明艳挑了挑眉,睨一眼被他抱在怀中的儿子,“所以,你给儿子每天传授的佛心经就是在净化他的灵魂?”
叶知秋道,“嗯。”
宋明艳翻了翻白眼,心想,你口口声声说与你无关,还不是在努力地教你儿子传承你的衣钵。
好吧,反正也无所谓。
宋明艳一向大大咧咧,对儿子也是大大咧咧的。
当然,叶一寒未来走什么路,宋明艳也不会管,在这一点儿上她跟宋繁花倒是一致的很。
吕止言坐在叶知秋的对面,听到他跟宋明艳的对话,就问了至尊法门是什么,叶知秋告诉了他,并没有隐瞒,而因着吕止言身份特殊,叶知秋就讲的额外的详细。
佛门传承虽是一代一代的,又历经了千百年,但佛门至典以及佛门法学全都是以佛心经的方式渡给后人的,所以,不管这个后人在未来的多少年以后,都不会忘记那段历史。
这是宗本,亦是传承。
宋昭昭也坐在这里吃饭,自然也听到了那传说在千百年前的故事,等吃罢饭,她带着春景和春香在一叶知秋阁转悠,一边感受着这栋钟楼历史悠久的岁月底蕴,一边为它奇特的存在而啧啧称赞。
春景和春香也随着滔滔不绝地议论着。
吕止言跟在她们身后,听着她们高谈阔论的声音,嘴角轻轻勾了一下。
等三个姑娘走累了,歇息的时候,他走到宋昭昭跟前,对她小声说,“想不想上梵钟楼上看一看?从那个地方能看到整个天地水的况貌,非常壮观的。”
宋昭昭觑他,“你上过梵钟楼?”
吕止言说,“没有。”
宋昭昭道,“那你怎么知道从那里看天地水会很壮观?”
吕止言笑道,“梵钟楼是悬挂梵钟的地方,自也是最高的地方,从那个地方看天地水,能不壮观吗?”他说着就去拉宋昭昭的手。
宋昭昭躲了一下,没让他牵到。
吕止言也不恼,余光往春景和春香瞥了一下,两个丫环极有眼力见,立刻寻个理由走了。
春景和春香一走,宋昭昭大概觉得自己不安全了,也起身要走,吕止言哪里肯?一把捞住她的手,扣在五指里面,另一手搂住她的腰,脚尖一点,纵身一飞,踩着房梁屋瓦跃到梵钟楼上,穿过窗口,稳稳当当地落地。
刚站稳,一阵大风忽来,吹的二人发丝长长地飘起。
宋昭昭被风吹的身子瑟缩了一下。
吕止言立马将她严严实实地抱住,捧住她的脸就吻了下来。
宋昭昭大惊,伸手就要推他,却被吕止言紧紧地禁锢住双手,把她压在钟楼两边伸出去的两道窗户夹缝的位置,这个角落视线是黑的,风是进不来的,吕止言的身子抵着她的,热量和男性气息强悍地袭击着她,宋昭昭身子发软,明明是要抗拒的,可被吕止言深沉的吻吻的连喘息的力气都没有,若不是吕止言双手紧抱着她,她铁定会倒下去。
一记蛮横掠夺又压制了太久的吻结束,吕止言烫人的唇贴着她的,低暗着嗓音喊,“昭昭。”
宋昭昭说不出话,只呼吸在一截一截地紊乱。
吕止言笑了一声,格外的磁性,可能是被慾望熏染了,声线都带着醉人的尾调,连那眼,都是勾人的。
宋昭昭不敢看他,红着脸垂着头,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却没力气推开他。
吕止言脸一偏,又一次吻住她。
这一次,吻的时候手也有了方向,直接罩上某处。
宋昭昭轻啊一声,刺激的吕止言血液一阵狂飙。
他猛地松开她,伸手抹了一把脸。
没有了他的扶撑,宋昭昭直直地往上倒去,吕止言吓一跳,立马又抱住她,抑制不住地就笑了起来,魅性的嗓音贴在她耳边,“这就软了?我还没做呢。”
宋昭昭脸大红,扬手就往他脸上打去。
吕止言抓住她的手,将她的小手包裹进大掌里面,小声道,“在百书斋的那一次,你也是这么软。”
宋昭昭羞愤地怒喝,“闭嘴!”
吕止言用脸蹭着她的脸,搂着她腰的力道很大,让她紧紧地贴着自己,一丝一毫的缝隙都没有,他深吸一口气,低声说,“昭昭,我们成亲吧。”
宋昭昭冷笑,“骗我一次不够,还想骗我?”
吕止言郁闷,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看着他的眼睛,“我什么时候骗你了?那次离开衡州,原因我在京城也跟你解释过了,”他又去吻她,“我喜欢你,昭昭,我想娶你,照顾你,一辈子只跟你在一起。”
宋昭昭咬住唇,没吭声。
吕止言用手掌抚摸着她的脸,对她道,“你不想嫁给我吗?”
宋昭昭依旧不吭声。
吕止言道,“你哥和你的姐妹们都想你嫁给我。”
宋昭昭猛地拂开他的手,“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吕止言挑眉,“是吗?”他道,“你知道我来追你之前你大哥找我说了什么话吗?他说他对你有愧,更对你有责任,你若不能幸福,他会一生难安,当然,他也说了,不管你喜欢不喜欢秦陌,宋家的人都不会接受秦陌是宋府的女婿。”
宋昭昭忍不住嘀咕,“扯秦陌做什么?”
吕止言笑道,“因为你哥怕你喜欢上秦陌。”
宋昭昭说,“我不喜欢他。”说罢,没好气地推开吕止言,拢了拢长长的发丝,站在迎窗口的位置了。
说也奇怪,这会儿不冷了。
吕止言与她并排站着,吹着不冷不暖的风,心情颇为舒畅,刚刚吻宋昭昭的时候,她虽然抵抗了,却跟以前一样,依旧与他沉迷,吕止言就知道,宋昭昭是喜欢他的,她只是为了当年他的离开,故意惩罚他,潜意识地就把他摒除在了心门之外,但一相处,一接处,她就慢慢地对他敞开心扉了。
吕止言呆在钟楼与宋昭昭看了很大一会儿天地水的浩瀚博大,又双双下楼。
下楼后,二人相处的氛围就非常的温馨了。
似乎又回到了百书斋的那段日子。
二人找到了一种纯粹的甜蜜的感觉,这让宋昭昭一点一点地又接纳了他。
相处了一个月,京中来信,却不是云苏传来的,而是宋世贤。
宋世贤的信不是给吕止言,不是给叶知秋,不是给宋明艳,而是给宋昭昭。
宋昭昭接到信,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