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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传记]陈伯达传-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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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文革”办公楼某个房间的保险柜里。   
  3月8日傍晚,傅崇碧带人前往钓鱼台,想到“中央文革”核实一下。如果鲁迅手稿确实在“中央文革”那保险柜里,他的寻找手稿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那天傍晚,陈伯达吃过晚饭,跟秘书王文耀上西郊散步去了。我在钓鱼台值班。这时,在“中央文革”值班的是办事组组长肖力。肖力让办事员打电话给我说:“王秘书,傅司令现在东门,要求进来。”   
  我马上给东门警卫室打电话,告诉他们让傅司令进来。因为傅崇碧是北京卫戍区司令,而且又有急事要求进来,我当然同意让他进来。   
  这时,我又给钓鱼台警卫处打了个电话,要他们立即派一辆车,沿着西郊公路颐和园方向寻找,见到陈伯达的车子,马上追上,请他回钓鱼台处理急事。   
  傅崇碧的车子进钓鱼台之后,没有上我所在的十五楼,而是直奔十六楼“中央文革”办公楼。   
  傅崇碧到了十六楼后的情形,我不在场,不清楚。   
  没一会儿,陈伯达给追回来了。他一回来,直奔十六楼,在那里开会。开会中间,陈伯达来到十五楼找我。当时,他脸色很难看。   
  他一见到我,就问:“是你同意傅崇碧进来的?”   
  我回答:“是呀。”   
  他又问:“你为什么让他进来?”   
  当时,我感到奇怪,便说:“他是卫戍区司令,我怎么能让他等在门外?在礼节上也说不通呀!”   
  “你要写个检查!”陈伯达虎着脸对我说。   
  我简直糊涂了,这要写什么检查呢?我就问:“伯达同志,这检查怎么写呀?”   
  “你就写,你为什么不请示,就同意傅崇碧进来!”陈伯达说。   
  “你出去了呀!”我感到委屈。   
  “你就写吧,马上就写,我等着要。”陈伯达催促说。   
  我只得写检查,主要是写了事情的经过。写好后,当场交给陈伯达。陈伯达拿着我的检查,又去十六楼开会。   
  江青一看我的检查,生气了,说:“王保春写的是什么呀,他没有触及灵魂!”陈伯达拿着我的检查,又回到十五楼,要我重新再写。   
  我很恼火。我说:“傅司令经常出入中南海,人民大会堂,钓鱼台,这是他的工作呀。   
  为什么这一次进钓鱼台就不许进来?我的检查,没法写深刻!”   
  这时,陈伯达拿起我的检查,给我加了一些“深刻”的话,然后,要我照着他改过的检查,重抄一遍。我记得,他给我加上了“狂妄自大,不请示任何人,擅自同意”之类的话。   
  另外,我自己一生气,又加上了:“由于本人水平低,不适宜于在中央机关工作,要求调离。”   
  陈伯达把我抄好的检查看了一遍,似乎满意了,又去十六楼。   
  很快的,一两天后,我看到一份中央的传阅文件,内中有江青对我的检查的两条批示:   
  一、王保春同志应在组织生活会上作深刻检查,以使其他同志从中汲取教训,引以为戒;二、王保春同志去留,由伯达同志定。   
  当时,我是想不通的。后来,到了1968年3月24日,林彪在人民大会堂召集会议,我也去了。林彪说:“傅崇碧前一时期带了两辆汽车,全副武装,冲进中央文革的地点去抓人。这件事情本来是杨成武的命令,他给傅崇碧的指示,但是杨成武不承认……”   
  我一听,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才明白为什么一次次要我作检查。我当时受到很大的压力。             
第六十章 掀起抓“小爬虫”“变色龙”运动 
  陈伯达咒骂“王、关、戚”是“一些丑恶的变色龙,一些变色的小爬虫”。这种如同“牛鬼蛇神”那样没有严格、精确的政治含义的“帽子”,又引起一场新的混乱。   
  ※        ※         ※   
  “杨、余、傅事件”的“余”,即余立金,空军政治委员。毛泽东巡视大江南北时,所带的随员便有余立金。毛泽东对金立金的信任,使林彪死党、空军司令员吴法宪极度不快。   
  一种奇怪的逻辑,硬把“杨、余、傅”拉扯在一起:傅崇碧“武装冲击”钓鱼台,被说成是杨成武的命令,而余立金又被说成是杨成武的“同伙”,与杨成武“勾结”要夺空军的权……   
  1968年3月24日晚9时,万人大会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举行。出席者一色绿军装,他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各总部、国防科委、国防工办、各军兵种、驻京各军事院校、北京军区部队所属各单位团以上的干部。   
  等了快两小时,才见到主席台上出现林彪、周恩来、陈伯达、康生、江青、姚文元、谢富治、黄永胜、叶群、汪东兴。   
  会议气氛紧张。唱主角的是林彪。   
  林彪作了长篇讲话。   
  今天,这个会是要向同志们宣布中央最近的一个重要决定。最近我们党的生活中间又出现了新的问题,发生了新的矛盾,发生了阶级斗争中间新的情况。这个问题虽然没有像刘少奇、邓小平、陶铸、彭、陆、罗、杨那样大,但是也比一般的其他问题要大一些,主席说,是不很大也不很小的问题。这就是,最近从空军中发生了杨成武同余立金勾结,要篡夺空军的领导权,要打倒吴法宪;杨成武同傅崇碧勾结,要打倒谢富治;杨成武的个人野心,还想排挤许世友、排挤韩先楚、排挤黄永胜以及与他们地位不相上下的。中央在主席那里最近接连开会,开了四次会,主席亲自主持,会议决定撤销杨成武的代总长职务;要把余立金逮捕起来,法办!撤销北京的卫戍司令傅崇碧的职务……   
  林彪历数杨、余、傅之罪,其中提及了那“大树特树”,提及了“冲击”钓鱼台……最令人惊讶的是,林彪把杨、余、傅与王、关、戚联系起来了:   
  “江青同志有病时,他(引者注:指杨成武)同戚本禹这些人就搞江青同志过去的黑材料啊!早在去年春天就搞江青同志的黑材料,实际上成立了这种专案,来迫害江青同志……   
  他才是王、关、戚真正的后台!”   
  简直像变魔术似的,这么一来,不仅“杨、余、傅”成了一伙,而且跟“王、关、戚”是一伙呢!   
  会议进行到凌晨1时,毛泽东出现在主席台上,顿时全场欢声雷动。毛泽东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向大家招招手。他的出现,是以一种特殊的语言来表达———林彪关于打倒杨、余、傅的讲话,是得到他的允许的。   
  陈伯达庆幸自己躲避了这场政治灾祸;上一次,“揪军内一小撮”的社论是他签发的,王力、关锋为他“替罪”了;这一次“大树特树”也是他签发的,而帐全都算到杨成武头上去了!   
  “好戏连台”。3月27日下午2时半,在北京工人体育馆云集首都十万军民,举行“彻底粉碎‘二月逆流’新反扑,夺取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全面胜利誓师大会”。哦,何等的“巧妙”,这一回把“杨、余、傅”说成了是“‘二月逆流’的新反扑”!   
  出现在主席台上的有周恩来、陈伯达、康生、江青、姚文元、谢富治、黄永胜、叶群、汪东兴、温玉成。   
  大会由陈伯达主持。   
  笔者从档案中查到当时的讲话记录,江青、康生、陈伯达在这次讲话中,才第一次在公开场合中谈及了王、关、戚,而且上溯“二月逆流”,后挂“杨、余、傅”事件。   
  江青提及了“大树特树”和“钓鱼台事件”,不断往自己脸上贴金,仿佛“先知先觉”。   
  江青聒聒噪噪讲了一通之后,康生上场了,康生说杨成武“表面上也反王关戚,但实际上他是王关戚的后台”。康生说,“二月逆流”是对“文革小组的组长陈伯达同志、副组长江青同志发起一个新的反扑”。   
  真是巧舌如簧,康生作了一番精彩的演说。这时,江青连忙说:“现在请陈伯达同志讲话。”   
  “理论家”的演说,富有“理论”色彩。他一下子就把“文革”概括为“五个大回合”。   
  陈伯达咒骂“王、关、戚”是“一些丑恶的变色龙,一些变色的小爬虫”。   
  随着陈伯达的讲话印发全国,各地纷纷揪“小爬虫”、“变色龙”。这种如同“牛鬼蛇神”那样没有严格、精确的政治含义的“帽子”,又引起一场新的混乱。             
第六十一章 “第三次家庭破裂” 
  “我看呀,文化大革命的第六个回合,挨着你!”   
  当陈伯达作完大报告,回到家里,妻子刘叔晏挖苦这位“理论家”。   
  从1967年2月10日开始,陈伯达的政治地位一次次摇晃。到了揪出王、关、戚,刘叔晏已在那里天天替陈伯达担心了。   
  回到家里,心烦意乱的陈伯达和担惊受怕的刘叔晏遇到一起,三天两头吵架。   
  好在陈伯达有钓鱼台的十五楼,那“十五楼”甚至成了他的代号———找“十五楼”,亦即找陈伯达之意,他常住十五楼,不大回新建胡同家中。夫妻之间的感情日渐恶化。   
  林彪秘书张云生在《毛家湾纪事》一书中,写及叶群“调停”陈伯达家事的情况:   
  叶群在工作人员中还不时透露,陈伯达和他的妻子刘叔晏之间的关系十分紧张。“老夫子是多好的人哪,可是刘叔晏还不满足。她总是和老夫子吵闹,弄得老夫子非常苦恼。我真同情老夫子,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一天,我正和于运深(引者注:林彪秘书)在人民大会堂值班,接到叶群从养蜂夹道打来的电话:   
  “等一会儿,黄志勇到人民大会堂去,你们接待一下。他到后,叫他稍等,我很快就去。”黄志勇是装甲兵政委,平时与毛家湾的来往并不多,叶群这次叫他来干什么?我和于运深都觉得很奇怪。   
  黄志勇到后,我把他请到秘书值班室。他已经年过半百,身材较高,但是消瘦。他知道,他只是奉叶群之召而来,因此并不与我们攀谈什么。他一个人闷闷地坐在那里,我和于运深继续看我们手边当日的文件。   
  时间不长,叶群到了。她一见黄志勇,就满脸堆笑地上前和他握手:“叫你久等了。我实在没办法,只好搬你的兵了。”   
  黄志勇站起来,和叶群握手后又坐下。他微微露出笑意,但不像叶群那样形之于表。   
  “我们到隔璧去谈谈吧!”叶群对黄志勇说。接着,叶群带头先走,黄志勇跟了出去。   
  过了20多分钟,叶群到秘书值班室,把于运深也叫了去。又过一会儿,小于回到值班室换衣服,忙着要走。   
  “主任要我陪黄志勇去执行一项任务。”于运深告诉我。   
  “什么任务?”   
  “关于陈伯达的事。”小于说,“陈伯达的老婆又闹事了,主任派黄志勇去帮助处理一下。”   
  “陈伯达家庭内部的事,主任也插手了?”   
  “插手了,不插手还行?”小于一边发着牢骚,一边戴上军帽,急勿勿地出去了。   
  快到深夜,于运深才回来。   
  “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想打听一下缘由。   
  “纯粹是没事找事!”小于还在牢骚满腹,“陈伯达两口子闹别扭,主任派我们帮助陈伯达解围!我们成了派出所的民警了!”   
  “怎么解围的?”   
  “照主任交代,把刘叔晏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   
  陈伯达两口子吵架,居然惊动叶群,由叶群派人去“解围”。终于闹到要离婚的地步—   
  ——陈伯达的第三次婚姻又要破裂。   
  陈伯达倒并不怕离婚,他已经离过两次婚。不过,这时候他已是中国的“第四号人物”,这类事倘若张扬出去,对于“中央首长”的形象无疑是不利的。   
  “刘叔晏吵得我无法工作!”陈伯达向周恩来诉说着。   
  只得采取措施:把刘叔晏用一架飞机运往山东,到济南部队某疗养所疗养。说是疗养,实际上是强迫她离开北京。   
  刘叔晏几次三番想回北京,可是无法脱身,她只得一直在山东“疗养”着。不过,倒是给她言中了———“文革”的“第六个回合”,所打倒的正是陈伯达!陈伯达被打倒后,她也就在山东被隔离审查……一直到1982年,她这才好不容易回到北京。刘叔晏当时对陈伯达很生气,回北京之后,把一子一女都从姓陈改为姓刘。1989年9月20日,陈伯达去世。   
  刘叔晏虽然没有出席陈伯达的追悼会,但是送了花圈。七年之后———1996年6月,刘叔晏去世。中共中央办公室人事局为刘叔晏举行了遗体告别仪式,她的遗体上覆盖着中国共产党党旗。在刘叔晏离开北京之后,陈伯达搬了一次家,搬到了米粮库胡同去住。             
第六十二章 “热线”联系林彪 
  陈伯达在“中央文革”的日子,已经越来越不好过了。   
  在打倒王、关、戚之后,“中央文革”只剩5个人,真的成了一个“小”组。可是,在这5个人之中,张春桥、姚文元是江青的“嫡系部队”,康生是江青的“军师”,陈伯达这个组长在“中央文革”中处于孤立的地位。连他自己也渐渐意识到,第六个回合所要打倒的,十有八九是他了!   
  他寻求新的政治伙伴,以求结成新的联盟,巩固自己每况愈下的地位。   
  靠毛泽东吗?毛泽东当然要依靠的。但是,毛泽东接二连三的批评,表明毛泽东对他的信任是很有限的。   
  靠周恩来吗?周恩来正气凛然,是不可能跟他拉拉扯扯的。   
  “第一号人物”毛泽东靠不上,“第三号人物”周恩来靠不拢,陈伯达的唯一选择,那就只有与“第二号人物”林彪接近。   
  在历史上,陈伯达与林彪本来没有什么“友谊”的渊源可寻。在工作上,一个是文人,一个是武将,也没有什么联系。可是,在“王、关、戚”被揪出来以后,在“杨、余、傅”   
  事件之后,为着自身的生存,为着政坛格斗的需要,陈伯达渐渐从钓鱼台“离心”,改换门庭,投向毛家湾。   
  林彪呢?在“杨、余、傅”事件之后,黄永胜取代了杨成武,出任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长,林彪在军队里的势力日益扩大。不过,林彪手下清一色的都是武将,他所缺的是“秀才”。看出陈伯达在“中央文革”中受挤,林彪当然乐于把这么一位“理论家”拉过来。   
  出于各自的政治需要,出于各自的政治处境,林彪和陈伯达之间的来往渐渐多起来,以至陈伯达两口子吵架,也由叶群出面予以“调解”。   
  陈伯达与林彪的暗中联系,那“中转站”是叶群。陈伯达跟叶群同乡,况且早在延安就已经有过来往,所以很快就建立了“热线”。   
  林彪秘书张云生曾为陈伯达、叶群之间通话做过一次记录,他的回忆透露了陈伯达当年的心境:   
  一次,叶群正在听我讲文件,陈伯达来了电话。叶群接电话后,我想退出,叶群用右手掌在空中向下压了两下,又作出拿笔写字的姿势,示意让我留下做记录。   
  “你好?老夫子。”叶群接过电话后说,“几天没见了,真有些想念你……你讲吧,这里就我一个人。”   
  我觉得很窘。叶群说这里就她一人,可是实际上还有我在旁听。叶群又一次做手势,再次示意我作好记录。“……啊!你想来毛家湾,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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