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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锦枭-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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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骁!”魏东辞从后追上,心如石裂,忽又见她衣襟上缓缓绽出的血迹,顿时大惊失色。
  她的伤口果然裂开,血又渗出,胸口撕心的痛,也分不清是伤口的痛还是他所带来的疼,视线变得模糊,景物晃眼而过,她难再支撑,脚一软,便倒在魏东辞怀中。
  痛……真的痛……
  替他痛,也替自己痛。
  爱也不是,恨也不是,她似乎连责怪和渲泄的理由都没有。
  真是可恶!                        
作者有话要说:  T。T

  ☆、货真价实的么么哒

  霍锦骁浑浑噩噩躺了两天才起得来床; 这中间又烧了一回; 把魏东辞给急得不行,熬得眼睛都佝偻下去。
  醒来后她不大说话; 只是怔怔坐着,也没和他闹腾,他送饭过来她就吃饭; 他端药过来她便喝药; 乖得不像霍锦骁。魏东辞心里又痛又忧,一时间却也拿她没办法。
  自打记事起,她就没像如今这般闷闷不乐过。
  “我带你去院里坐坐。”魏东辞和她说了两句话; 她也不搭理,他急了两日,如今心里也有些火气,便不管不顾地拿薄被裹住人再拦腰抱起; 出了房门。
  屋外春阳正好,院里几丛月季开得恰艳,淡淡的花香弥漫。
  霍锦骁挣了挣就老实下来; 软软倚在他胸前。到了院里,他把人放在贵妃榻上; 也不说话,沉着脸拿玉篦给她篦发。这丫头从小舞刀弄剑在行; 细腻的活计却全都不擅,比如梳发,这么些年梳来梳去她也就会两个最简单的发式; 别人家的姑娘都拾掇的光鲜亮丽,独她老是毛毛燥燥的,他看不过眼,也不知什么时候起竟然学着替她编起发来。
  他这人心细手巧,又用了十二分心,编出来的发别致新巧,她每回都要惊叹。今日他篦着篦着又给她编起发来,黑青的发细密柔软,绕指如水,叫他爱不释手。
  霍锦骁不乐意他给自己编发,扭了扭头却不小心扯到自个头皮,“呲”了一声。
  魏东辞的脸更沉了,手一松,便道:“你气归气,要拿我撒气也没事,何必同自己过不去?那天连‘以命相偿’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你真想同我算这么清楚,那你如今受的这伤,我先还你,咱们再往前一笔笔算。”
  “魏东辞,你什么意思?”霍锦骁终于给他回应,声音哑着,十分可怜。
  “没什么意思,你这伤是因我而起,我先还你。”魏东辞怕她发起怒又把伤口绷裂,这回学聪明了,先从后头把人给抱住,再和她吵。
  “你……你既要还我,抱着我做什么?松手!”霍锦骁被被子裹一重,再被他抱一重,跟个大茧子一样。
  “不松!你也就在我面前蛮横,吃准了我拿你没辙,换个人你都不这样。在祁望那里乖得像猫,明知道是他泄露了我们寻药的行踪,害得你差点送命,你还跟他有说有笑,还要跟着他出海。”魏东辞咬牙切齿道,俊脸拉得老长。
  “你在说什么?好端端把他扯进来做什么?”霍锦骁有些急,挣扎着要出来,将头发扭得凌乱不堪,“你怎么知道是他……”
  “你以为我眼睛瞎的么?有什么事你能瞒得了我?”魏东辞把人紧紧抱着,头也搁到她肩头,作势要咬。
  霍锦骁吓得忙一缩,不再动弹,只口不择言道:“那是我和祁爷的事,我乐意原谅他,碍着你什么事了?你们又不一样!”
  “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我是男人他不是?我喜欢你,他难道不喜欢你?”魏东辞早装够大方了,这两日祁望天天来,昨天来的时候她正好昏迷,这人竟拐弯抹脚把他说了一通,话里话外都责他没有照顾好她,他早都憋着一肚子气,这两天简直就像油锅煎心。
  “你瞎说八道什么?”霍锦骁涨红了脸,恨不得拿馒头塞了他这张嘴。
  “倒是有不一样的,他最多也就喜欢你两年,我再怎样也喜欢了你十几年。”魏东辞古怪一笑,把这两日的郁气都豁出去,脸面也不要了。
  “你说得也没错,要以命相偿,既然你都想得这么清楚了,那你这条命,你这个人,就都归我了!”
  “……”霍锦骁闻言竟不知要驳他什么,只得气道,“魏东辞,你无赖!”
  话音才落,背后那人却将脖子倾向前,自她脸侧探过头,以唇堵上了她的嘴。
  霍锦骁骤然傻眼,连呼吸都跟着一窒。
  魏东辞做了件二十四年来一直想做,却一直没做的事。
  小丫头身上都是药味,丝丝缕缕从衣襟里钻出,谈不上多好闻,还有些发苦,却是魏东辞闻了半辈子的味道。甘苦药香让她的唇变得更甜,就像儿时她含糊说话时叫的那两个字——“咚糍”,京城出名的小吃,软绵绵、热乎乎,外头裹着花生粉,里边夹着豆沙馅儿,她每叫一次,就让他想咬上去,仿佛她就是他手心捧的糯米团子。
  今天,如愿以偿。
  “唔。”她发出蚊子般的声音,进退不得,往前是他的唇,往后是他的怀,这人太可恨,前后夹攻,将她退路全封。
  头发凌乱散落,覆去她半张脸,他探手抚过她的脸颊,五指穿入发间,缓缓摩挲着。霍锦骁脑中只剩空白,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唇上,只觉酥/麻/难耐。这人果像尝糯米团一样,小口小口地咬,舌尖轻轻地舔,她的唇就像团子,微一开启便让他的舌尖乘虚而入,如同破皮的小团子里藏的甜馅被他舌尖勾出。
  霍锦骁脸色越发潮/红,眼里水雾迷濛,恍恍惚惚也不知该闭眼,还是该推开他。
  魏东辞尝了许久,察觉到她越发不稳的气息才挣扎着离开她的唇。
  “小梨儿……”他依旧抚着她的脸颊,鼻尖磨过她的鼻头,声音沙哑,惑人非常。
  她枯白的唇被吻得水莹莹,一张俏脸几乎要滴下血来,迷茫的目光里既羞又恼,嗔意憨态十足,美到叫他挪不开眼。
  “你……”霍锦骁吐了个字,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已莫名娇缠,更是羞恼,缓了两口气,她才拔高声音,“魏东辞!你这混蛋!”
  “混蛋,无赖,恶棍,臭不要脸……”她开始碎碎念,一边骂他,一边用力喘息,目光却再不敢看他。
  魏东辞抱着人坐下,随她骂个开心,等她念完一茬,他才慢悠悠开口:“骂够了?气够了?”
  “不够!”她从被里将手挣出,揪住他的耳垂。
  “骂不够还打上了?”魏东辞任她为所欲为,“小梨儿,四年了,你气我四年,躲我两年,这惩罚对我来说很重了,纵我有再多的不是,你好歹看在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饶我一回?”
  去他的愧疚,去他的过去,去他的恐惧,抱着她他就不想放了,还管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东西做什么?
  “你也知道四年了?难道我不能心里有别人?你死皮赖脸又要做什么?”霍锦骁怒道。
  “别人?谁?祁望?”魏东辞盯着她。
  她别开脸,道:“是。”
  他蹙蹙眉,开始分析:“以你这脾气要是看上他,还能就这么放过?早该扑上去才对。”
  “……”霍锦骁咬牙切齿转过头,什么叫“扑上去”?
  “你两没有开始,只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你没看上他,一个是……他拒绝了你?”魏东辞道。
  霍锦骁没吱声。
  “他真拒绝你?”魏东辞不可思议,“我瞧他挺紧张你的,结果居然拒绝你了?他脑袋里面装的什么?”
  “魏东辞,你有完没完?”霍锦骁拧着他耳垂一转,“你很高兴我看上他?”
  “不是,我是高兴他拒绝你……也不是……”一看霍锦骁脸色不对,魏东辞立刻改口,“我是觉得他傻。”
  还好拒绝了。
  “你离开四年,我有什么样的归宿都不奇怪。我要真爱上祁望,非他不嫁呢?”霍锦骁便问他。
  “嗯……你要真非他不嫁,他又拒绝除你,我帮你抢回来,不择手段抢回来,如何?”魏东辞握住她的手,没让她继续拧下去,“只要你开口同我说一声,你爱他,非他不嫁,我就帮你,说到做到。”
  从小到大,举凡她想要的东西,他都尽全力替她求得。
  若她真爱祁望,他就替她把人抢过来。
  “有病!”霍锦骁松开手,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坐到旁边去。
  魏东辞瞧她虽还是满脸气恼,却不是先前闷而不语的模样,知道她这气估计是去了大半,心也就安下。
  ————
  下午祁望仍旧来看她,魏东辞自去忙事,放他二人单独说话。
  说来东辞待她有个好,便是从不拘着她,也不干涉她的自由。但凡她认定的朋友,他从无二话,即便如祁望这般透露过他们的消息差点害到他们,只要她没开口,东辞也不会横加干涉,更不会时刻盯着,那大抵是这世上很多男人都难以给出的信任。
  “这两天伤势怎么反复了?”祁望还和她坐在院子里说话。
  霍锦骁想想这两天发生的事,自己和东辞又吵又闹又和好,折腾得像三岁小孩,不由脸红。
  “没什么,就是不小心把伤绷开了,你知道我这脾气,坐不住,好动。”
  她随便想了个借口道。
  “受伤了还不老实,你这性子,也该改改了。”祁望失笑。
  “二十年了,改不了。”霍锦骁伸手要给他倒茶,却被他拦下。
  “梁家派人送来新帖,你看看时间,没有问题我便应下。还有,梁同康和曲夫人知道你伤了,送了一车礼过来,我瞧着你一时也用不上,就都先放在船上,这是礼单。”祁望将名帖和礼单都交给她。
  霍锦骁打开一看,烫金的字龙飞凤舞,写着“燕蛟景骁”,不由笑了:“这时间没问题,就算伤没全好,出门走动也无碍了。”
  “成,那我就去安排。”祁望点点头,不知想到什么,上下打量她几眼,却没说话。
  两人又聊了一阵,说的都是船上的事,祁望知道她伤才稳定,便不多打扰她休养,很快就告辞了。
  ————
  夜里,烛色通明,魏东辞正陪霍锦骁吃面,医馆外头忽然来了辆牛车,载着一车的东西。
  送货的是林良与华威,在外头见了魏东辞就将礼单递上。
  全是给霍锦骁的东西,满满一车的衣裳、首饰与胭脂水粉等物。
  霍锦骁看拿着礼单,看着林良与华威两人满头大汗地将箱笼一箱箱搬进,愕然不已。
  “大良哥,祁爷好端端送这些东西过来做什么?”
  “祁爷说了,小景是个姑娘,来平南这么久也没添置过什么,这些是他送你的。”林良依着祁望吩咐的话说完,又凑上前道,“过两天你不是要去梁家赴宴?富贵人家讲排场,好面子,俗语说先敬罗衣后敬人,祁爷怕你被人看轻,所以给你送了这些来。”
  霍锦骁正看箱里的东西,闻言便道:“有什么可担心的,衣裳头面齐整干净就好,又不是见皇帝,还要凤冠霞帔按品大妆。我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话是如此,可生意场上,谁不讲个排场,谈起事来人家也敬你三分。”林良抹抹汗道。
  霍锦骁挑了挑眉,只道:“晓得了,辛苦你和华威哥,一会在这里吃了饭再回?回去了代我谢谢祁爷。”
  “没问题。”林良与华威打了眼神,看着她直笑。
  两人许久没见霍锦骁,杂七杂八问了些她的近况,又提起魏东辞,霍锦骁笑着与二人聊了一会,才送这两人去用晚饭,她自己则在灯下看祁望送过来东西。
  上好的绫罗绸缎,赤金镶玉的头面,件件都价值千金,就算是想让她打扮好些去赴宴,这礼也重了。
  “小梨儿,你要去赴宴的梁家,可是首富梁同康?”魏东辞适才在一旁听到二人说的话,此时人已离开,他方蹙眉问道。
  “我和祁爷西行时曾经带着梁家二公子与梁老爷的妾室曲夫人一同出海,有些交情,他想当面谢谢我与祁爷。怎么了?有问题?”霍锦骁问道。
  魏东辞点点头:“梁家确实有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显然,你们误会了我,我像是那种会在这里转虐的人吗?就算虐,我也挑个更特别的情节对不对,这种一看就能虐的转折不适合我嘛,摊手……嘻嘻。

  ☆、沐浴

  霍锦骁随手拣起个黑檀匣子; 打开里面是枚赤金飞仙台阁簪; 三层楼阁打造得精致小巧,单是这手艺便价值许多。
  她微蹙了眉; 寻思着如何将这些贵重东西退还给祁望,口中道:“你怎么知道梁家有古怪?”
  面吃到一半被人打断,如今这线面吸了汤已糊; 魏东辞让厨房把鸡汤整锅端来; 正往她的面里加汤,闻言垂眸回她:“梁家和海神三爷勾结,替三爷走货; 难道你不知道?”
  霍锦骁放下匣子坐回桌旁边,道:“知道,走的还是军器。”
  “去岁殿下亲自坐镇三港,把两江三港的官员和商贾查了个底朝天; 为的就是找到三爷军器的门路。这几年海神三爷能在东海发展如此迅速,有一大半原因是他垄断了整个东海的军器来源,全东海海枭包括东洋浪人都要靠他的军器装备船队; 故而一直无人敢与他作对。”魏东辞拉她坐下,将煲烂的鸡腿肉剥了皮撕成条; 扔到她碗里。
  她吃鸡鸭不爱皮,嫌腻。
  “东海沿海附近除我大安之外皆是小国; 没有能力提供军器,三爷的军器必是来自大安,你怀疑梁家就是三爷的军器来源?”霍锦骁一边挑起面; 一边疑道,“他不过是个盐商,哪来那么多的军器?且很多资源由朝廷管控,不准民间私贩,除非官府里有人与他暗中勾结。”
  “有钱能使鬼推磨,三港这些年匪患严重,这里的官员早被腐蚀,沆瀣一气,公器私挪不奇怪。殿下与我查到如今,已揪出一大批官员,只不过梳理这其中关系尚需时日。三爷藏得深,梁同康也是只老狐狸,把柄不好抓。不过去年下半年,三港绿林已肃整完毕,三爷私运军器不能放在明面之上,定要找各处地头帮忙,只要他再有动作,我们就能顺藤摸瓜,所以如今殿下还按兵不动,以免打草惊蛇。”魏东辞见她光喝汤不吃面,忍不住敲敲她的碗。
  霍锦骁敷衍地吃了两口面,又问他:“那你们对三爷的真实身份有底没有?”
  “不急,先把他的爪牙慢慢清了,他自然要浮出水面。”魏东辞三两口把余面吃尽,端起碗喝汤,吃得倒有味道。
  “殿下查得这么紧,就算按兵不动,三爷的军器也不好走了吧?”
  “那是自然,现在三港官员商贾人人自危,哪个还敢擅自走货?梁家被查抄是迟早的事,你去赴宴小心些,不知道他们安的什么心思,还有祁望……”他说着小心瞄了眼霍锦骁,叹道,“他做的那些事,再隐密也有蛛丝可查,趁现在为时未晚,你劝他收手吧,别再帮三爷了,朝廷下定决心要治匪患,他莫引火烧身。”
  霍锦骁闻言没了胃口。她也猜着了,朝廷既然能找到梁同康这条线,必然也知道祁望帮着三爷走货的事,她倒是想劝,但祁望那人……
  他和她都同样的固执,谁都说服不了对方,而且他瞒了她太多事,她想劝都无从入手,可不劝,难道真要看着他走上刀锋?
  “知道了。”她闷闷道,又另想起一事来,“三爷运到东海的很多都是军器半成品,他在东海应该有制器厂与囤器库,你们找过没?”
  “找过。朝廷探子已经带回一份东海的军器库藏匿点。”魏东辞便回道,“水师齐备之后,太子殿下与晋王殿下就打算先密攻这几处。”
  “探子?可是朝廷安插在漆琉的细作?”霍锦骁想起那年漆琉半丈节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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