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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长歌伴你,不醉不归-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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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瑾寒喝了水,这才长出一口气,说起正事来:“怎么不见你奶奶?”
“奶奶出门去采买去了。”水晓晓说。
苏瑾寒蹙了蹙眉,道:“不是有专门采买的人吗?怎么还要你奶奶亲自去采买?”
当初她从苏记那边调人过来的时候,可是调了一批老手过来的,就是为了能够让水兰用着顺手,免得他们太过操劳,却不想如今水兰竟然又自己做起了采买的事情。
水晓晓面色一变,低垂着头,呐呐的,没敢说话。
苏瑾寒一看她这模样就知道有事,便追问道:“晓晓,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店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没有……都好,一切都好。”水晓晓脑海中浮现自家奶奶的嘱咐,赶忙否认。
苏瑾寒自然是不相信的。
就水晓晓这模样,要是没点什么事情,她断不会这样。
想着又是皱眉,她这几个月都在江南,在沆州,也没有关注秀坊这边,因为她想着,有水兰和水晓晓她们在,又有哥哥派过来的人,怎么着也是不会出问题的,如今看来,似乎不是这样的。
想明白之后,苏瑾寒倒是不着急了,好整以暇的坐在位置上等水兰回来。
她知道水晓晓这丫头,肯定是听了水兰的嘱咐,才什么都不说的,逼问也逼问不出来,不如直接问水兰。
又过了接近一个时辰,苏瑾寒喝水喝得肚子都快炸了的时候,水兰终于回来了。
水兰应该是刚到店里就被水晓晓喊进来了,额头上还带着滚滚的汗珠。
苏瑾寒看着水兰,微微眯起了眼睛。
相较于第一次苏瑾寒看到水兰时苍老又憔悴的老脸,此刻的水兰虽然狼狈,疲累,但却显得比当初年轻了不少。
显然日子过好了之后,水兰也保养了起来,整个人面色好上不少。
要知道,水兰也不过五十左右,富贵人家的太太,这个时候正是风韵犹存的年纪。
苏瑾寒笑道:“看来以后不能叫阿婆了,要叫水姨了,这不过数月不见,水姨这容貌倒是保养得极好。”
然而苏瑾寒这打趣的话却让水兰吓得直接跪在地上,“小姐说笑了,水兰不敢,水兰一直忠心耿耿的替小姐打理生意,绝对没有私下贪墨半分银两。买胭脂水粉的钱,都是每个月的工钱,请小姐明察。”
苏瑾寒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水兰,眉头顿时拧了起来。
水兰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这段时间出了什么事情?
看来,铺子里的事情,远比她想象中,要来得复杂。
苏瑾寒亲自上前将水兰扶起来。
水兰想再度跪下,苏瑾寒却冷声道:“水姨,你若再跪下去,那往后就不用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这话带着几分狠辣,水兰吓得仓皇间抬头看她,眼中全是恳求。
“求求你了小姐,不要赶走我们,我和晓晓一定会更加努力的做好铺子里的事情,绝对不会偷懒的。”水兰的眼中满是惊恐和祈求。
似乎她极怕苏瑾寒将她和水晓晓赶走。
想来也是,好不容易从苦日子熬出头来了,从贫民窟走出来了,又有谁会想要再回去呢?
苏瑾寒倒是叫她这幅模样给惊到了。
她这样子,倒像是曾经被人这样威胁过似的。
苏瑾寒眯了眯眼睛,无暇多想,抓着水兰的手道:“水姨,你放心,我不会将你给赶走的,我是相信你,才会将铺子交给你打理,可是你若是这般模样,倒叫我难做了。”
水兰惴惴不安的被苏瑾寒拉到一旁坐在凳子上。
苏瑾寒给水兰倒上一杯茶,这才道:“方才听晓晓说,水姨亲自出门采买去了,铺子里不是有采买的人吗?怎么要你做这样劳累的事情?”
要知道,采买虽然有油水可捞,但是也不能做得过分,更关键的是,采买的活计确实劳累,要不然水兰方才有人不会满头大汗的进门了。
水兰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今天采买的人他不舒服,请假了,便由我去了。”
“我方才进门的时候,发现铺子里就只有晓晓在,我派来的掌柜的,店小二都干嘛去了?难不成采买病了,他们也一起病了?”苏瑾寒质问。
见水兰一脸菜色,动了动唇瓣却没有说话,苏瑾寒非但没有缓下口气,反倒更加冰冷的说:“水姨,我这人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被欺骗和背叛,希望你能想清楚,再和我说话。”
水兰脸上顿时浮现出难色。
“奶奶不说,我来说。”水晓晓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满是愤怒。
水兰慌忙转头看她,低声斥责道:“你不在外头看铺子,跑进来做什么?大人说话,哪有你小孩子插嘴的份上?”
说着,一边给水晓晓打眼色,不让她胡乱开口。
然而水晓晓却不管不顾,直接跪在地上,对着苏瑾寒道:“小姐,今日小姐便是将我赶出去,我也要说。”
苏瑾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祖孙俩都这么的担心自己将她们赶走,但是她知道,真相就在眼前。
所以她垂着眸子喝茶,没有开口。
水晓晓道:“最初的时候,不管是掌柜的,采买还是店小二,他们在店里都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可是后来,小姐过来收钱,奶奶说还没有盈利,要将本钱补上,没有给之后,他们就变了。”
“小姐许久不来,他们每天冷嘲热讽的对我们,这些都不重要,最关键的是,他们竟然开始贪墨铺子里的银子。”
“奶奶发现了,便出面斥责了他们,可是他们却说这都是少爷允许的,还威胁我们,说是这虽然是小姐开的,但是小姐不过是玩玩而已,实际上还是苏记的铺子,还是要听少爷的话。说是若我们不听话,就要将我们给赶走。”
“奶奶忌惮之下,不敢动他们。后来,我们尝试着找人来做工,可是都叫他们给使坏赶走了。奶奶没有办法,便将账本,采买,所有但凡能做的事情,都给接手过来……”
在水晓晓带着哭腔的声音里,苏瑾寒的脸色越来越沉,猛然砰的一下用力将茶杯放在桌子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水晓晓吓了一跳,惊惧着不敢再说。
水兰也是面色一变,拉着水晓晓低斥:“别说了。”
说着又对苏瑾寒道:“都是晓晓不懂事,胡说八道,还请小姐不要怪罪。”
苏瑾寒脸色奇差,怒道:“晓晓不懂事?我看不懂事的人是你才对。发生这样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还要晓晓瞒着,怎么着,你想让他们把我这个铺子给亏空了,让我来看一间空壳子吗?”
“谁说我不过玩玩而已,这是我的铺子,和苏记没有任何关系。”
苏瑾寒说着,缓缓平息了自己的怒气,对着水晓晓说,“小小,你继续说,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有多么的胆大包天,竟敢这样欺瞒主子。”
水晓晓见苏瑾寒虽然生气,却并不是对着她们,心里顿时有了底。
事到如今,她也没有退路了。
便继续道:“但是就算是这样,依旧难以阻止他们。尤其是那个采买,最坏的就是他了。那个采买是个赌徒,成天的赌,最初进了劣质的布匹回来,以次充好,叫奶奶发现了,收了他采买的权,他便成天的闹奶奶,虽然没有做工,却依旧领钱。”
“掌柜的女儿就嫁给了这个人渣,他便逼迫着掌柜的偷偷拿钱给他,掌柜的倒是忠心,不愿意给,可是他竟然虐待他的夫人,来威胁掌柜的。掌柜的无奈,便将账本和大权都交给了奶奶,免得叫他威胁。”
“至于那个店小二,却是和采买的一路货色,讨厌极了。”
水晓晓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通,俏脸气得通红。
苏瑾寒也很生气。
她当初找到水兰她们,一是看中她的手艺,二则是明白她救了他们,她们一定会对她忠心。
如今,水兰他们是忠心了,却被她派来的人给欺负了。
苏瑾寒能不气吗?
水晓晓虽然没有说,但是苏瑾寒明白,荀浩走了之后,只剩下水兰和水晓晓祖孙,自然是会被人轻视的。
加上上次她来,没有拿走钱,肯定叫那采买想多了,以为她就是玩玩才开这个铺子,是对水兰心有不满,才没有收钱。
再者,她南下沆州,数月不曾过来,更加让那些人证实了他们的猜测,越发的压榨她们祖孙。
苏瑾寒气啊,气得不得了。
她在屋里来回的踱步,想着要怎么为水兰祖孙讨回这个公道来。
她们是她的人,可由不得旁人随意欺负。
苏瑾寒猛然看向水兰,道:“他们贪墨了多少铺子里的银两,可知道?”
水兰为难的看了她一眼,没敢吭声。
“水姨,你若不说,我要怎么才能收拾他们?你就这么怕事?你是要把我气死吗?”苏瑾寒怒道。
水兰这才轻声道:“老身接管铺子里的所有事情之后,除了两个月的例钱,倒是没有被贪墨银子去。毕竟他们多少也要顾忌着小姐的面子。只是之前还有一个多月,铺子的进项却是少了……”
说到金额,水兰又迟疑了。
“奶奶,你就别瞒着小姐了,就告诉小姐,让小姐去收拾他们。”水晓晓扯了扯水兰的手臂。
水兰看了她一眼,这才轻声道:“之前采买的银两,加上买了劣质布料的亏空,少了一千二百多两。”
苏瑾寒气得眼睛都红了,一千多两啊,那可都是她的钱。
想当初,她就是因为欠了庄靖铖一千两,才会想到要自己做生意的,这一下就叫一个小小的采买给贪了一千多,可不是气死她了。
想到庄靖铖,苏瑾寒有轻微的走神,随后却还是怒气盈胸。
贪了她的钱,威胁欺负她的人,还真是反了天了。
哥哥也真是的,派人来也不派点靠谱的,气死她了。
苏瑾寒压抑着怒气,道:“这事儿你们别管了,我这就找人收拾他们去。这铺子我也不派人来了,水姨你贴个招工告示,招几个肯干事肯听话的,这店里的财政大权你还是得把着,别回头叫人贪光了,我都不知道。”
苏瑾寒这话让水兰定了心,显然,苏瑾寒是相信她的。
水兰热泪盈眶的应了一句,又问:“小姐可是要去找少爷?”
“是,我倒是想问问哥哥,我叫他派人来帮我管着铺子,他都给我派了些什么歪瓜裂枣。”苏瑾寒说。
水兰叫了一声苏瑾寒稍等,随后去拿了一本册子来。
对着苏瑾寒道:“当初铺子里来人的时候,我留了个心眼,自己私底下做了个账本,所以才知道这采买上的钱有问题,小姐可以拿着这个和明面上的账本去找少爷,有了证据,他们也赖不掉。”
苏瑾寒倒是没有想到水兰竟然这样细心。
不过这防一手,还真叫她给防对了。
苏瑾寒拍了拍水兰的肩膀,又留着和祖孙二人说了一会儿话,这才带着人回府。
回去的第一件事情,苏瑾寒便是问苏恒在不在家。
下人说了他在自己的院子里之后,苏瑾寒直接就冲了过去。
“小姐,少爷他有客人,小姐……”下人见苏瑾寒这么怒气冲冲的,想起苏恒还有客人,想要提醒,可是苏瑾寒已经跑得不见了人影。
于是,当苏瑾寒直接冲到苏恒的屋子里,怒气冲冲的质问苏恒,“哥,你今天非要给我一个交代不可,否则我才不和你善罢甘休。”
“没看到有客人在吗,也不知道收敛一下你的臭脾气。”苏恒低低的叱责,看似不悦,倒也没有多么的严厉,显然他的客人也不算是外人。
苏瑾寒这时回过神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一旁坐着的,冲她笑得温柔的慕容晱。
她才因为慕容晱的原因和庄靖铖吵了架,其实这会儿并不想看到他,再加上刚刚满怀怒气冲进来的模样,肯定也很难看,这会儿真的很尴尬啊。
“嗨,慕容哥哥。”苏瑾寒别扭的打了个招呼,转身狠狠的瞪了苏恒一眼,有客人在你不说。
苏恒表示很无辜,那么大一个人坐在那儿,你自己没看到,怪我?
苏瑾寒读懂了他话语中的意思之后,险些没气死,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假笑道:“既然哥哥有客人,你们有话说,那我先走了,回头再过来找你。”
慕容晱叫住苏瑾寒,道:“瑾寒不想看到我吗?为何这就要走?”
苏瑾寒顿时僵硬了,她……
她总不好因为自己和庄靖铖的事情,迁怒到慕容晱的身上,再者说了,那天慕容晱护着她,是好意,她不能好赖不分。
所以便笑了笑,道:“那倒没有,就是想着你和哥哥许久没见,肯定有很多的话想说,所以想着给你们腾地方。”
慕容晱闻言笑得更加温柔了,道:“没有关系,我们说的话,也没什么不能听的。倒是你,方才那怒气冲冲的模样,你哥哥欺负你了?”
苏瑾寒看了苏恒一眼,没有吭声。
这也算是家丑了,还是不要说的好。
然而苏恒并没有自觉,道:“有什么话就说,慕容也不是外人。”
苏瑾寒……
慕容晱不是外人,她是外人好了吧。怎么感觉哥哥对慕容晱好过头了,那姿态……
苏瑾寒想着,不由得来回打量二人,苏恒帅气清淡,平和中不失锐利,而慕容晱却是真正的温润如玉,这两人在一起,同样优秀,同样俊美,难不成他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苏瑾寒想着,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苏恒一看她这模样,就知道她脑子里肯定又在胡思乱想了,“你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刚刚火急火燎的进来是想说什么?怎么这会儿叫你说,你又不说了?”
苏瑾寒回过神来,哦了一声,从青芽的手里拿过账本,递给苏恒,道:“哥哥自己看吧。”
苏恒不明所以,接过账本之后,快速翻看了一通,翻看第二本的时候,便察觉出了问题,虽然没有笔,没有精细去算,但是以他的眼力,察觉问题是很自然的事情。
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苏瑾寒这时候将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怒道:“哥哥,你敲敲你干的是什么事?我叫你给我派几个人过去帮忙,你倒好,派几个人去这是要把我的铺子给吞了啊,哥,你是不是怕我赚到钱,打了你的脸,你故意的。”
苏瑾寒的怒,三分娇嗔,三分怒,还有四分却是撒娇。
她并不是非要责问苏恒,她只是借此将事情给说清楚而已。
苏恒的脸色却并不好看,冷哼一声,道:“竟然将主意打到你的头上了,看我不收拾他们。”
苏恒说着,唤来了心腹手下,叫他去处理这事儿。
苏瑾寒没有多问怎么处理的,但是她却深深的明白,苏恒看着清朗如月,但是掌管着苏记那么大的营生,苏恒不可能真正的单纯到哪里去,背地里的黑暗肯定也是不少。
苏瑾寒不在乎别人对他怎么评价,他是好是坏,用的又是什么手段,她只要知道,他是她哥哥,对她好,就已经足够。
手下出去之后,苏恒对着苏瑾寒道:“这事儿是哥哥的不好,哥哥给你赔礼,你说吧,想要什么?”
苏瑾寒想到自己早上来找苏恒的事情,便道:“哥哥既然说了,我就不客气了。我要开个私塾,资助孩子们上学。”
“私塾?”两道同样惊讶的声音。
被两个同样帅气俊朗的人这样认真的看着,苏瑾寒的脸色有些飘红。
苏瑾寒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这世上,许多的贫民或者村民都苦于条件的限制无法送自家的孩子读书识字,导致许多孩子,明明很有天分,却小小年纪就要出来讨生活。我看着就有些于心不忍,想要帮帮他们。”
苏恒沉默了瞬间,轻声道:“所以你要用你铺子里的钱帖进去办私塾给他们读书?那你就不怕撑不住?这样完全没有利润的事情,你知道我是不做的。”
苏恒故意说得很市侩。
苏瑾寒却并不在意,继续道:“当然不是完全的免费的。要送孩子来上学的这些人家,若是有条件的,可以交钱,若是当真没有条件的,那便可以做工来抵。比如哥哥的酒馆里,有十几岁的小二,他想读书,可以来读,用工钱或者加班来抵学费。当然,这个部分,我会尽可能的减免。”
“另外,学堂只收适龄年纪的孩子,年纪大写,但没有超标的,那么便要天分很好。若是天分确实很好的,那学堂也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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