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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大明徐后传-第1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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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氏是魏国公府徐达的族人,论母族的辈分,她还是徐妙仪的长辈。原本是凤阳乡下村女,大明建国后,其父沾了族人魏国公的光,当了一个小军官,举家搬到京城,女儿徐氏温柔贤惠,被马皇后选中,赐婚靖江王,麻雀变凤凰,飞上枝头成了郡王妃。
    徐氏远嫁桂林靖江王府时,徐妙仪曾经去徐家赴宴,送给徐氏一套金镶红宝石头面首饰。
    犹记当年徐氏出嫁时,尚是一个清秀俏佳人,温柔腼腆,眉宇间一股初为人妇的妍丽之色,如今八年过去,尚未到三十而立之年,比徐妙仪还小四岁呢,居然显出了老态!
    徐妙仪不等徐氏行礼,指着地下跪着的一片美妇孩子,“这是怎么回事?”
    徐氏欲语泪先流,“她们是郡王爷收用的姬妾,这些孩子也是郡王爷的骨血。”
    徐妙仪不信,“既然是表哥的骨肉,为何一个个出生都没有派人来京城报喜,去宗人府请名,写入宗室名册,等待册封爵位、分发俸禄?”
    徐氏哭道:“因为他们的母亲出身低微,没有名分,按照皇室的规矩,只承认正经侧妃妾氏所出的孩子,其余奴婢娼/妓之流,虽不禁止她们生育,但出生的孩子得不到皇室承认,更别谈入名册、享有俸禄银子了,都是郡王府自掏腰包养着。”
    原来如此!
    表哥去了藩地之后,对姿色平庸的徐氏冷淡,只宠着娇婢美妾,孩子就像兔子似的一窝窝的生下来,一个个没名没分的瞎混着,皇室不养,朱守谦拿出自己的俸禄银子贴补,并且不停的纳新人进王府,而且有服用五石散等奢侈伤身的癖好,故每年的都伸手找表妹夫朱棣要钱,不给就撒泼,说要找徐妙仪借钱。
    朱棣不忍徐妙仪伤心难过,就一直替他兜着。
    徐妙仪暗中数了数,一共有十个孩子!而且他们的母亲个个打扮妖艳,眼神空虚,一看就是心术不正,一味争宠之流。
    朱守谦在被子里大骂:“表妹!你别听这个妒妇贱人!她容不得我的女人们,非说她们出身低微,来历不正,一直拦着不肯点头给她们名分,孩子们也就一直糊里糊涂的养着。”
    徐氏跪地,哭的肝胆俱裂,“冤枉啊!我恪守正妻的本分,这种奴婢娼妓之流不过是一玩物,许多人进府时都不是完璧之生,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郡王爷的都两说,而且纷纷邀宠献媚,引得郡王爷日夜笙歌,酒池肉林,我如何肯点头纳她们进门,给她们名分?一旦丑闻传到京城,宗人府兴师问罪起来,说我混淆皇室血脉,夺了我郡王妃的位份,我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听到徐氏的哭诉,再闻到这些美艳妇人们身上残留的合欢香,一种绝望之情油然而生,腹部一阵抽紧,徐妙仪身形一歪,马三保和海寿赶紧左右搀扶着,将她扶到暖轿。
    暖轿里,徐妙仪默默流泪,表哥八年来都沉浸在美人,烈酒,五石散中,身心都堕落如斯,选择放弃自己了。他已无可救药,他此刻不在地狱,他已经脱胎换骨,成了宠妾灭妻,昏聩无能的恶人,他就是地狱……
    马三保等人走后,太监们也将棉被里的朱守谦放出来了,一窝孩子扑过去哭叫“父王”,朱守谦赶苍蝇似的嫌恶的拂袖避开,“不要过来,不要碰我,本王快疼死了!”
    孩子们不懂事,徐氏和美妇人们知道他吃了五石散,正在散药性,皮肤脆弱,轻微的触碰都像被刀割似的疼。
    美妇人们知趣的拉着孩子们离开,徐氏厌恶而又畏惧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嗫喏片刻,还是决定履行自己郡王妃的责任,上前劝道:“相公,你——”
    朱守谦怒道:“下次燕王妃若来,你别痛哭流涕的把她吓跑了,先稳着她,说我知道错了,减量了五石散的用量,以后慢慢戒掉,她定会高兴。乘着她心情好,你赶紧张口借钱,最好把小石头——就是第十个孩子抱在怀里求她,她心软,怀孕的女人有同情心,她有许多私房银子,这个我是知道的,魏国公徐达把一半家产都给了她做陪嫁,燕王又疼她,你尽管狮子大开口,张口就是五千两,明白了吗?”
    徐氏唯唯诺诺,“可是……表妹素来有悍名,是个聪明人,我怕她当场翻脸,给我难堪。非但借不到钱,以后一怒之下断了来往,连燕王都不借钱给我们了,将来如何是好?”
    朱守谦扬起了巴掌,面目狰狞,“你听我的话,张口借钱,她或许会给你难堪。但是你若不听我的,坏了大事,信不信我随时随地都会给你难堪!”
    徐氏吓得脸色煞白,频频点头,“是是是,我听相公的。”
    徐氏在丫鬟婆子的搀扶下仓皇而逃,这一幕被围观的太监传到了燕王府徐妙仪耳边,徐妙仪喝着安胎药,心如死灰。
    朱守谦披头散发在北风里喝着冷酒,散着药性,然后重回了宫殿,点燃了合欢香,正想着要那个深交美妇侍寝,朱棣从后门走进来。
    朱棣用冷酒浇灭了百合香,“你做的有些过了,五石散都能想的出来,妙仪差一点气得动了胎气。”
    朱守谦眼神清明,哪有半点荒唐之色,“不这样荒唐,如何能够把她气走。徐氏是皇上的眼线,我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监视之中,其实五石散是她先偷偷放进酒里,我故作不知,当然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做的像些。”
    朱棣说道:“可是你这样自污,将来永无洗脱罪名之日了,我看父皇的意思,宗人府要将你夺爵,圈禁凤阳。”
    朱守谦无所谓的说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父亲当年就死在这句话上,如今玉石俱焚,皇上不会再疑心我,表妹才能避免受到牵连。我不是为你,我是为了她。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帮我演了这场戏。”
    作者有话要说:  厉害了,word表哥
    
    ☆、第249章 还施彼身
    
    作者有话要说:  由于舟把存稿箱搞错了,把这章弄到了251的章节,现在拨乱反正,大家从这章从头开始看吧。
    朱棣配合朱守谦出演了这场虐心的自污戏码,他也因此遭遇过徐妙仪的冷遇,不过,和朱守谦牺牲自我来保护徐妙仪免受牵连的决绝,他的付出并不算什么。
    朱棣问道:“那些孩子……真都是你的?”
    朱守谦怆然一笑,“应该是吧,其实他们都不能入宗人府黄册,得不到皇室的承认也是好事,至少以后他们会以平民的身份活下去,不会遭遇我和父亲承受的猜忌。”
    朱守谦和洪武帝是一个永远都解不开的死结,父皇忌惮朱守谦,朱守谦也私藏火器,差点走上谋反的不归路。后来虽有马皇后的求情,父皇保他活命,远远打发他去就藩,但条件是朱守谦的妻子必须忠于皇上,一辈子都在监视中。
    帝后都做出让步,马皇后选择了徐氏为郡王妃,徐氏其实是锦衣卫的暗探,只听命于洪武帝。朱守谦发觉妻子和他同床异梦,因此对徐氏冷淡如斯。
    引诱朱守谦堕落,丢掉爵位,也是洪武帝命锦衣卫设的局,徐氏看似一直在劝谏丈夫,其实在背后推波助澜。朱守谦明白,只有他对皇室彻底失去威胁,洪武帝才能真正放心,才能避免牵连表妹。
    在桂林就藩的朱守谦佯装被青楼花魁迷住心窍,开始堕落之路,花销殆尽,厚颜无耻的写信找朱棣要银子给花魁赎身。
    朱棣一眼就瞧出不对头,命暗探远赴桂林,朱守谦密信告知实情,残酷的现实面前,朱棣也无可奈何,只有配合朱守谦自污的计划。
    朱守谦甘愿为了徐妙仪牺牲如斯,朱棣沉默片刻,说道:“将来……我会派人照顾你的孩子们。”
    朱守谦嘲讽一笑,说道:“五石散的毒性已经蔓延到五脏六腑,时日不多,你说的将来应该不会太远了。不过你别对他们太好,免得皇上猜疑。不过或许我想的太多了,你是皇上的亲儿子,虎毒不食子呢。”
    朱棣说道:“你自污的目的已经达到,连表妹都对你死心了,父皇定不相疑。你不要继续折磨自己,回到凤阳后慢慢戒断五石散,将来未必没有时来运转的机会。”
    朱守谦缓缓摇头,“从七岁父母双亡开始,我就一直活在阴影中,我很累了,如果我的死能够换来表妹生活在阳光下,那也是值得的。就像一根枯败的树,放在火里一燃烧着还能有点用处,温暖了别人。否则就杵在那里任凭虫咬蛀蛀,化作尘埃。”
    朱棣牵挂被气跑的妻子,离开宗人府后,匆匆回家,马车突然在一个路口停下,马三保进来说道:“王爷,前方锦衣卫设了路障,不准任何人进出,车夫要换一条路回王府。”
    朱棣问道:“发生何事?”
    马三保凑过去低声说道:“锦衣卫包围了韩国公府,毛骧亲自带人搜查李善长的书房。”
    原来淮西党垮台,许多人深陷诏狱,被锦衣卫严刑拷打,逼问证据,为了活命求赦免,许多人胡乱攀咬,不少人咬到了李善长这个前任淮西党领袖这里,说他与胡惟庸合谋,图谋不轨云云。
    其实文人造反,十年不成,李善长虽然势力强大,但还没有到控制兵权谋反逼宫的力量,何况李善长这八年都在凤阳老家养老呢,胡惟庸独揽大权,他风光不如从前,怎么可能谋反呢?
    马三保眼里满是即将复仇的兴奋,“殿下,看来皇上要对李善长动手了。否则明知这些人是熬不过酷刑胡乱攀咬,怎么会派锦衣卫包围韩国公府呢?”
    朱棣摇摇头;“只是包围搜查而已,不是抄家,没那么简单的,李善长有一个护身符。”
    马三保说道:“殿下说的是免死金牌吧?谋逆是不赦的。”
    朱棣说道:“是大姐临安公主。不过——我们的鱼饵早就置下,就看父皇的态度了。”
    果然如朱棣所料,锦衣卫包围韩国公府的同时,李善长的儿媳妇、皇家的大公主——临安公主跪在父亲膝下哭泣。
    两个儿子——李芳和李茂是两个懵懂无知的孩童,见母亲哭了,他们也跟着跪在地上,一左一右抱着洪武帝的腿哇哇大哭。
    洪武帝对儿子们严厉,对女儿们宽容慈爱,对孙辈们更是疼爱,见大女儿哭得梨花带雨,两个外孙更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心下难受,别过脸去,“临安,快快抱着两个孩子起来!这算怎么回事!”
    临安公主哭道:“锦衣卫包围了韩国公府,公公和驸马都被带进了锦衣卫,女儿看不到丈夫,孩子们看不到父亲,祖父还生死未卜,这可如何是好!父皇,求求您放过韩国公府吧,他们和父皇一样,都被胡惟庸这种逆贼哄骗了!他们从无谋反之心啊!”
    洪武帝不悦,“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朕把胡惟庸谋反案交给了锦衣卫查处,他们就要查到底。搜查韩国公府,询问李善长和李琪,是为了尽快查清真相,李家应该配合锦衣卫。何况他们父子只是去锦衣卫接受盘问,并非当做胡惟庸的同谋下了诏狱,问完了就放他们回家。”
    临安公主这才收了眼泪,哽咽说道:“可是李家是女儿的夫家,韩国公府被搜查了,女儿的两个儿子还姓李,将来他们会被人误解的。”
    洪武帝冷了脸,“你是堂堂公主,是朕的掌上明珠,李家承蒙皇恩,你下嫁李家,住的是朕赐给你的公主府,吃的是大明给你的俸禄,两个儿子也是朕早早封了骑兵都尉,周岁起领国家俸禄了,你和孩子们一切的富贵荣耀都是朕给的,和李家有什么关系?哪怕李家真的卷进了胡惟庸谋反案,谁敢轻视了朕的外孙? ”
    “可是……”临安公主又哭道:“女儿和驸马十年夫妻了,女儿不想他出事啊!”
    洪武帝大怒,“朱家人才是大明的主人,朕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要被阴险小人谋朝篡位,岂能轻饶?”
    临安公主哭道:“李家一直都忠心父皇,护我大明的。虽说李家和胡惟庸家联姻,但是李家大义灭亲,主动检举他谋反,锦衣卫才会发现胡惟庸的阴谋,李家对皇上是有功的。李家如果真的和胡惟庸一起谋反,何必检举自己的同谋呢?求父皇明察啊!芳儿,茂儿,你们还快求外公!”
    李芳和李茂嚎啕大哭,鼻涕眼泪湿透了洪武帝的膝盖。
    洪武帝长叹一声,命太监拿着糖果将两个外孙哄抱出去,说道:“李善长当年举荐胡惟庸为宰相,李胡两家又是姻亲关系。胡惟庸谋反案,牵连者多达千人,如果朕连李家都不搜一搜,审一审,将来如何服众?如果李家清清白白,朕会放走李家父子,一切皆如往昔。”
    临安公主说道:“女儿是公主,不便干政。只是倘若有人存心陷害栽赃,李家岂不冤枉?”
    洪武帝反问道:“难道你身为大明公主,只相信李家人,不相信朕的锦衣卫秉公行事?”
    看着父亲冰冷的表情,临安公主吓出一身冷汗,忙说道:“女儿不敢,女儿只是被吓到了,情不自禁的往坏处想。”
    洪武帝这才有所缓和,拉起了女儿,“你呀,从小胆子就小,整天胡思乱想。好好带着两个孩子回公主府,安心过你的日子,记住,你是大明公主,你是君,李家是臣。”
    “是。”临安公主擦干眼泪,带着两个儿子离宫了。
    韩国公府。
    毛骧带着锦衣卫搜查李善长的书房,说道:“你们慢慢搜,搜完把东西返回原处,不要翻箱倒柜乱了这里,韩国公是当朝元老,莫要怠慢了。”
    所有书本都翻开了,一页页的查看,就连天花板和墙壁夹缝都撬开,看是否有夹层。李善长是个老狐狸,真正要命的东西都阅后即焚,不会留下一丝痕迹,因此毛骧找到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只有最后一个地方没有翻到了。毛骧指着脚下的地砖说道:“挖开。”
    李家的管家忙说道:“毛大人,韩国公府是皇上赐的,书房四年前着火,这是后来重新建的,没有什么地道暗室,何必劳烦这些军爷呢。”
    毛骧客客气气的说道:“他们执行公务,应该的。”
    锦衣卫将一块块地砖全部撬开,挖地三尺,居然发现了一个暗室!
    管家顿时傻了眼,忙摆手说道:“毛大人!小的什么都不知道!这不是我们建的暗室!”
    暗室还挂着三把锁,毛骧朝管家伸出手,“钥匙。”
    管家脸色煞白,“这……这不是我们李家所建,小的那来的钥匙?”
    毛骧又说,“钥匙。”
    管家还是摇头。
    毛骧面无表情,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亲自找韩国公和驸马要钥匙了。”
    锦衣卫,诏狱,听到毛骧询问书房密室钥匙,李善长顿时明白,他被人摆了一道!
    书房四年前曾经失火重建,或许就在那时候,他的书房就被人动了手脚!密室不是他建的,那么幕后黑手在密室里藏了些什么?
    定是要命的东西!
    燕王府。
    徐妙仪躺在美人榻上安胎,脸上尤有泪痕。
    朱棣抚摸着她的鬓发,“妙仪,李家能否垮台,就看毛骧是否够细心了。”
    亲眼见表哥堕落,徐妙仪心痛不已,不过宿敌李善长即将得到惩罚,多年的复仇即将成真,她立刻从美人榻上坐起来,“毛骧找到了李善长当年暗降张士诚的证据?”
    朱棣点点头,“当年我们从鸾凤墓里挖出证据,一半我们带到京城,半路被李善长截杀,另一半和航海图一起,由马三保带着远走海外和琉球岛。四年前李善长书房失火,我的人扮做工匠,混进韩国公府,建造密室,埋下了马三保带走的证据,正是李善长写给张士诚的亲笔信。”
    
    ☆、第250章 穷途末路
    
    作者有话要说:  由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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