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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大明徐后传-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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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了解你,你不是那种为了所谓的贞洁寻死觅活的女人。”
    见买的里八刺不惜自残以证清白,徐妙仪眼里露出一丝狠劲,她从香包里取出两个药丸,低声说道:“一人一个,嚼碎了吞下,可以缓解毒性。无论今日背后主谋是谁,目标不是你就是我,或者想一箭双雕,你若被我砸晕了,任人摆布,他们有的法子布置成你我生米煮成熟饭的样子,然后恰好被人撞破,你我都是输家。”
    “不愧为是行医的,果然藏了一手。”买的里八刺狼吞虎咽吃下药丸,说道:“你我都有不少仇家,现在要想法子逃走。”
    徐妙仪敲了敲地板,咚咚作响,心生一计,说道:“快点撕扯自己的衣服,撕的声音越大越好。”
    “你要干嘛?”买的里八刺问道。
    徐妙仪低声呵斥道:“想逃走就赶紧办事,那来那么多废话!”
    买的里八刺穿着骚包的曲裾深衣,长袍广袖,有的是衣料,刺啦一声就撕掉了袖口。
    “世子!你要做什么?救命啊!非礼啦!”徐妙仪配合的大声叫道。
    买的里八刺顿时一愣,几乎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脸红,“我……我什么都没做啊,你为何要——”
    徐妙仪骂道:“你傻不傻!下面充血,脑子失血了吗?赶紧撕啊!先哄过外面的人!”
    天啊,一个未婚的女人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买的里八刺回过神来,红着脸继续撕扯自己的衣服。
    “别过来!救命啊!”徐妙仪一边惊恐的叫着,一边从拿出了随身携带的防身之物,袖箭,匕首,还有两个陶制的炸/弹火器!
    “你一直随身带着这种东西吗?”买的里八刺算是开眼了。
    徐妙仪说道:“你太没信誉,不防你防谁。别光撕衣服了,你也叫几句。”
    “妙仪,我心仪你,我喜欢你,我要娶你,我——”买的里八刺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心想干脆豁出去,叫道:“我要和你今晚就做夫妻!”
    话音刚落,徐妙仪点燃了陶制的火器,轰隆一声巨响,将木制的地板炸了一个洞,酒楼是吊楼的样式悬空建在秦淮河上,地板下面就是河水。
    徐妙仪一脚将买的里八刺踢进洞里,同时点燃了另个火器,砸向墙角一缸缸美酒,也跳进洞里。
    轰隆!
    火器再起炸响,并且引燃了酒坛,整个酒楼陷入一片火海!
    
    ☆、第118章 局中藏局
    
    金陵夜间宵禁,秦淮河震天的爆炸声和火光冲天的酒楼惊醒了全城,元宵节城墙上的惨剧恍如昨日,连洪武帝半夜都被太监毛骧叫醒。
    全城戒严,街头巷尾全是五城兵马司的兵士列队巡逻,京郊的御林军驻守在金陵十三道城门外,严阵以待。天已大亮,烧成一堆焦炭的酒楼余烟袅袅,周围已经围上了栅栏,封锁街道,青石板路面上并排摆着十具焦黑的尸体和一些无法辨明的残肢。
    酒楼附近秦淮河河段也禁航了,会水的士兵在河面上撒网捕捞,或者潜到河底摸可疑的物品。锦衣卫指挥使毛骧,太监黄俨,燕王朱棣,魏国公徐达和次子徐增寿个个都面色凝重。
    “这里有一具女尸,被水草缠住了脚活活淹死了!”一个士兵浮出水面,大声叫道:“给我一把刀割断水草。”
    听说是女尸,众人的目光都集聚在河面上,徐增寿想要登船一道去打捞,被父亲徐达阻止了,“不用去,肯定不是她。”
    徐达站在原地岿然不动,腰杆挺立,镇定自若,只是微颤的胡须暴露了他内心的焦虑。徐增寿安慰父亲,说道:“爹,我就去看看而已,妹妹福大命大,肯定不会有事的。”
    这时前方五城兵马司的人搬开栅栏,让出一条小道,两匹骏马狂奔而来,正是周王朱橚和道衍禅师。
    朱棣一直默不作声,直到看见弟弟到来,他微微颔首,“五弟,你懂得医理,验一下这些焦尸,尽量辨别他们的性别年龄。”
    朱棣声音沙哑,冷冰冰的毫无感情,朱橚觉察出一丝异样,觉得哥哥不太对劲。这时道衍禅师走到从水底打捞的物品处,拿起了一串佛珠仔细看着。
    道衍禅师说道:“这佛珠本是大明第一高僧智及和尚所僧,伴随贫僧多年。妙仪归宗回徐家时,贫僧送了她这串佛珠。”
    当时周夫人之死引起了父女间的猜疑,道衍果断赠珠断情,顺水推舟斩断了父女名分,从此姚妙仪成了徐妙仪。
    徐达身形一颤,问道:“禅师确信这就是那串佛珠?”
    道衍禅师指着佛珠的刻字说道:“这佛珠是金丝楠木,上面‘唵;嘛;呢;叭;咪;吽’佛家六字真言是智及和尚亲自所刻,错不了的,妙仪昨晚应该跳水逃生了,佛珠从手腕脱出,沉入河底。”
    徐达从绝望中抓住这根救命稻草,“果真如此?”
    朱棣也是心中一颤。
    道衍禅师温柔的注视着佛珠说道:“贫僧亲手养大的女儿,最了解她的本事,她肯定能够脱险的。”
    道衍禅师这番话令徐达愧疚不已,他错过了女儿成长的十年,女儿一身本事都是道衍禅师教的,道衍和她在一起言谈甚欢,比和自己在一起更像父女。女儿人回去了,其实心一直飘在外面,始终无法触碰到女儿的内心。
    这时朱棣问道:“依禅师对妙仪的了解,她会如何逃生?”
    道衍禅师沉吟片刻,说道:“妙仪水性极好,在那种情况下,八成是游水逃走了,如果受伤了,在水里里游不远的,迟早会上岸,沿河多是渔船画舫,河楼房舍,仔细搜查,肯定会发现线索。燕王殿下,事关妙仪的安危,可否告诉贫僧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不定贫僧会帮上忙。”
    道衍禅师亦师亦父养了妙仪十年,是可以信任的人,朱棣正要开口,这时打捞女尸的小船也靠岸了,徐增寿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欢喜:“不是她,真不是她!”
    这是现场唯一一具能够辨认出面目的尸体,其他的要么炸的毁容,要么烧成焦炭,连性别年龄都看不出来。朱棣看着被抬上岸的尸首,眼中戾气更盛了。
    道衍禅师问道:“这人是?”
    朱棣眼里像是结了霜冰:“北元世子的人。今晨河楼出事后,从曹国公府传来消息,世子失踪了。”
    道衍不懂,问道:“北元世子为何会在曹国公府?”
    朱棣说道:“买的里八刺和曹国公世子李景隆关系甚好,经常住在李家不回郡王府。”
    正在验尸的朱橚双手一顿,说道:“也就是说这些尸体很可能有一具是北元世子的。”朱橚讨厌毁了王音奴一生的买的里八刺,但此人总是阴魂不散的出现在他的药铺,和他各种套近乎。
    徐达的脸色很难看,女儿怎么和北元世子扯上了关系?
    什么?妹妹半夜在酒楼和北元世子私会?事关妹妹的名誉,徐增寿赶紧失口否认,说道:“世子失踪,侍女出现在秦淮河,未必说明昨晚世子也在这里。”
    能够半夜引妙仪出来见面,肯定是和谢再兴案有关。朱棣恨不得将买的里八刺捏死,为了妙仪的安危,他不得不暂时将愤恨放在一边,冷静做出分析:“昨晚应该是一个局。只是不知是针对妙仪还是对付北元世子。如果针对妙仪,那幕后凶手肯定和谢再兴案相同,如果对方目标是北元世子——目前北元的局势很乱,宣光帝身体不好,几个弟弟对皇位虎视眈眈,手下各个部落也有反心,世子还多了一个弟弟,除掉世子,对他们都有利。”
    徐达点点头,说道:“恰逢太子妃出殡,北元使节来朝,在国书中公然提出带世子回去,在这个节骨眼上世子离奇失踪,这应该不是巧合。”
    道衍禅师问毛骧:“敢问指挥使大人,谢再兴案查的如何了?如果是针对妙仪的设局,找到幕后黑手,妙仪才能安全。”
    徐达为了避嫌,从来不敢过问谢再兴案,如今女儿遭遇危险,生死不知,徐达心急如焚,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毛骧,事关我女儿的安危,我要知道你们查到那一步了。”
    谢再兴案是御案,除了皇上,任何人都无权过问。道衍禅师的请求,毛骧尚能直言拒绝,但是魏国公开口了,毛骧总要给三分面子——但问题是目前五大嫌疑人身份特殊,明教,曹国公李文忠,卫国公邓愈,韩国公李善长,诚意伯刘基,他不能说出去啊。难道让天下人都知道皇上对自己的股肱大臣们起了疑心吗?
    只有一个例外,可以先拿出来交差,毛骧说道:“目前尚无结果,从线索来看,魔教有相当大的嫌疑。”
    明教根本没有参与谢再兴案,道衍禅师知道毛骧在说谎。而徐达深知明教是如何变成魔教的,他静默不语,若有所思。
    这时锦衣卫的一个兵士对着毛骧耳语了几句,毛骧眉头一动,说道:“好,把此人带上来。”
    来者是一个中年男子,脸庞浮肿,眼袋发青,身上有种廉价胭脂水粉的香气,一看就是长期沉迷酒色之人。
    男子衣冠不整,像是刚从被窝里被人拖出来,战战兢兢跪趴在地,都不敢抬头看这些大官贵族。
    毛骧问道:“你昨晚都听见了些什么,如实招来。”
    男子抖抖索索说道:“昨晚我和春红姑娘在这间酒楼喝酒,一直喝到半夜,客人都走光了,只有临窗的包间还亮着灯,春红姑娘搀扶我回去,我喝多了,差点撞到了一个刚进门的客人,那客人生的极为俊俏,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春红姑娘还吃醋了。”
    毛骧拿出徐妙仪的男装画像,“是不是此人?”
    男子说道:“对对,就是他!此人男生女相,比女人还好看,春红吃醋了,说他肯定是楚馆的小倌或者卖身的戏子,我……我很好奇,就偷偷爬到酒楼旁边的大树上想多看几眼。”
    “没想到美人没看成,突然不知从哪里来了几个黑衣人,黑衣人出手狠辣,将店里的伙计和包间看门的侍卫侍女全部割喉杀了,无声无息,我当时吓傻了,不敢出声,黑衣人将门窗关好,我也看不见里面又发生了些什么,然后听见包间里有女子的尖叫喊救命!才知那个门口撞见的俏郎君不是小倌,而是女人呢,那些黑衣人怕是想对女子行不轨之事。”
    徐增寿听得脸色煞白,问道:“为何叫救命是行不轨之事?”
    男子猥琐一笑,说道:“那女子还高呼非礼呢,还有撕破衣服的声音,那群人已经将侍卫和掌柜灭口,目的是轻薄女子,唉,如此佳人,却不知怜香惜玉。”
    朱棣拳头一紧,咯吱作响。徐达脸色煞白,只有道衍禅师双目微合,像是入定了般。徐增寿先沉不住起了,飞起一脚踢向男子,“胡说八道什么!后来呢?”
    徐增寿这几个月在徐妙仪孜孜不倦的殴打之下进步神速,这一腿踢得男子都吐血了,男子忙说道:“我当时喝多了,也就听了这两句,然后估计那个女子不堪受辱,听见一声爆响。酒楼被炸榻了,整个楼一片火海,火星都溅到我身上,我吓得赶紧爬下树跑回家了。”
    徐增寿问道:“凌晨出的事,怎么现在才来报官?”
    男子说道:“当时我喝多了,又吓坏了,腿脚口舌都不利索,今早听说全城戒严,又……又看见你们贴的悬赏告示,赶紧过来报官。几位大人,告示上说提供消息者赏银一百两,我该去找那位大人要钱?”
    毛骧使了个眼色,手下立刻堵了男子的嘴拖下去。朱橚已经刨开了尸首的躯体,其中有几人的咽喉处有明显的伤痕,在爆炸之前就死去,从尸首的数量来看,当晚黑衣杀人者似乎已无活口,都死于后来的爆炸和压在坍塌的河楼里活活烧死。
    从男子的描述来看,买的里八刺也是受害者,他的心腹被割喉。可是屋里徐妙仪的呼救是怎么回事?买的里八刺那样工于心计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轻薄女子这种事情?再说凭借徐妙仪的强悍,她也不是那种小白兔般遇到危险只知呼救的人啊……
    朱棣一拳砸在案几上,冷冷道:“如果是谢再兴案的人要对徐妙仪下手,应该会乘着妙仪落单时行动,而不是把北元世子这种干系到两国关系的重要人物拖进来,导致事情越闹越大,到如今不可收拾的地步。我觉得对方针对的应该是北元世子,妙仪被牵连了。赶紧把北元使者和使团都扣下来,一个都不许离开,逐一审问,此事很可能是他们贼喊捉贼,北元皇室内乱,部落相争,北元世子是个很重要的人物。”
    “对对对!“徐增寿赶紧添上一句,说道:”北元内部怎么乱都不要紧,别把我妹妹拖进去,管他世子是死是活,快点救出我妹妹。”
    金陵玄天观,来此烧香还愿的秦王/府邓侧妃正焦急等待着,一个人影闪出,邓侧妃又焦又急,说道:“三哥,事情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下药怎么变成了杀人?那个蛮子和小贱人呢?”
    来人正是邓铭的三哥邓铤,邓铤在鸡鸣山曾经和徐妙仪比试剑术,惨败而归,颜面全失,心中一直记恨妙仪。邓铤说道:“不要紧,下药的人都死了,唯一一个逃回来复命的也被我灭口,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妹妹不必着急。”
    邓铭不耐烦的追问道:“谁问你那些无名小卒是什么下场?蛮子和小贱人跑那去了?本来计划是下药,让北元世子狂性大发,侮辱那个不可一世的徐妙仪。这个小贱人平日端着清高,装什么千金大小姐,不肯帮我接生,害得我受尽生产的折磨,至今身体都没恢复,我定要她也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北元世子□□了小贱人,魏国公对这个女儿如视珍宝,怎肯忍得住这口气?还有什么周王燕王什么的也定不饶他,要么弄死,要么弄残,到时候两国撕破脸交战,还谁管和亲王音奴的死活?可是我怎么只听说酒楼爆炸起火,北元世子和小贱人的丑事一点消息都没有?你的人是不是弄错了?”
    邓铤劝道:“妹妹,你放心,听内/幕消息说酒楼里捞出十来具焦尸和碎尸,说不定都死在那里了,反正找不到头上。”
    邓铭不安的说道:“那万一逃脱了呢?”
    邓铤反问道:“如果他们有一个人脱险,为何迟迟不露面求救?”
    好像是哦,邓铭觉得有理,但转念一想,说道:“哥哥,当初我们计划是杀了护卫和掌柜,反锁门窗,把他们关在房里做成了□□后,再引一些路人进来旁观,让自命清高的徐小贱人永远抬不起头来了,从此受尽嘲笑侮辱,不敢和我们作对。”
    “然后引起两国交恶,让王音奴这个蛮女不敢摆出正妃的架子,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最好将她废掉,立我为正妃。这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可那些爆炸和纵火是怎么回事?难道你的人行动失败,被蛮子和小贱人识破了,被迫杀人灭口?”
    “不可能。”邓铤摇头说道:“逃回来的死士说一切按照计划进行的很成功,从房间里传出的小贱人呼救的喊声和衣服撕破的声音来看,确实快要成事了,可不知为何突然发生了爆炸起火,酒楼里堆着很多酒缸,一下子成为了一片火海,只有他侥幸逃出来。”
    邓铭蹙眉说道:“不是他们做的,难道是蛮人和小贱人自己炸自己?哥哥,这样就麻烦了,万一他们活着逃走,我们——”
    “妹妹!”邓铤打断道:“所有人见证人都灭口了,葡萄酒也是北元使节带到大明的,即使他们两个都活着,也根本查不到我们头上,你不要神经兮兮的,小心露出马脚。回去好好当你的侧妃,我瞧着如果北元世子真的死在大明,北元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两国必有一战,到时候我再想法子弄死王音奴,夺回你正妃的位置,我们邓家的外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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