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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一失足得千古宠-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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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裴子昂的前程,尚永泰也看得出,他笑笑道:“想来也没人担忧王爷的妻儿会为金钱烦恼。只不过,这世间烦恼恐怕不止金钱一项。据我所知,王爷与继母有嫌隙,将来您的妻子恐怕少不得要受婆母刁难。我家其姝从小娇生惯养,最是受不得委屈,若要让她压抑自己秉性,一味依顺婆母,我看是不可能的。王爷若是娶了她,后宅里只怕纷争不断,您今儿看她新鲜有趣,待到琐事缠身时,难免不会嫌她不懂事,后悔娶了这样的妻子。”
  裴子昂不觉得这有什么为难,他拍着胸口保证:“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我也不瞒岳父大人。我与继母的宿怨,乃是因为她在我同胞姐姐婚事上动手脚被我破坏。年幼时我尚且懂得不能愚孝,要为亲人争取应得的利益。如今长大成人,自然也不会要求妻子委屈自己去依顺从来心怀恶意的婆母。但凡她们有争执,我一定会站在其姝这边。”
  “我还没答应,岳父就不敢当。”尚永泰摆摆手,“您保护姝儿的心意我愿意相信,不过只要有纷争,就一定有委屈。何况一个屋檐下,难免有您看不见,护不着的时候。您有没有想过如何避免这些事发生?譬如,王爷如今是家中前程最好的,偏您不是长子,不能承袭爵位,有没有想过开府单住?”
  父母在不分家,换了道貌岸然些的人,难免当场斥责尚永泰挑拨人家儿子忤逆不孝。
  不过裴子昂既然坦诚了家里情况,便也不在乎这些,“开府自立是我早就有的打算,四老爷不必担心。”
  “那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早早开府,会被人说闲话,议论你不孝,这也会连累我们其姝。”尚永泰冷不丁又加上一句。
  若说先前不觉得,这时裴子昂几乎肯定未来岳父是在刁难自己。
  他倒也不生气,人家娇养了十几年的宝贝女儿,他想抱回自己家,当然要经受考验。
  “四老爷,世人悠悠众口,总是难调。任何人任何事,就没有不被人议论的。我若是怕被人议论,就做什么都瞻前顾后,畏手畏脚,您恐怕更不会将女儿嫁给我了。我堵不上他们背后的闲话,但我有能耐让谁也不敢在其姝面前说三道四,胡乱给她脸色瞧。请您放心把她嫁给我!”
  尚永泰笑得和煦如春风,“王爷这样说,我也确实没什么可不放心的。说起来,王爷真是难得的佳婿人选,只是我家其姝与旁的一心待嫁的姑娘不同,她将来要继承隆盛,我们要招赘。王爷您身份尊贵,若是做了赘婿……只怕贻笑大方,这样的委屈您想来不能忍吧?”


第41章 撒糖糖糖
  赘婿的地位之所以低; 并不仅仅因为他们不像普通男儿一样娶妻回家,反要像女人一样“出嫁”。
  许多招赘的人家都是因为没有男丁继承香火; 迫不得已而为。
  为了保障他们的利益,大夏的律例明文规定:赘婿必须被父族除谱; 连原本的姓氏也不能再用。不管是自己还是子女; 都必须跟随妻子家族的姓氏。
  赘婿表面上说起来是女婿、丈夫,其实比奴仆好不了多少。
  虽然不是贱籍,却一样不能科举入仕,也不能参军。
  这是怕他们一旦功成名就,不再需要女方家族的供给; 就会将岳家的利益抛于脑后,更不甘心连孩子都要姓妻子的姓。
  所以肯做赘婿的; 不是家境困难到吃不上饭; 就是本身出生极微寒。
  像裴子昂这样出身的男子; 绝对不可能去做赘婿。
  就算他脑袋出了问题; 愿意轻贱自己; 宪王那边也绝对不会答应。
  就算宪王答应了,上头还有他的皇伯父、当今的皇上拦着。
  裴子昂一点都不觉得尚永泰真认为他有入赘的可能; 他觉得尚永泰只是希望他能够承诺一些可以保证其姝与尚家未来利益的事情。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字斟句酌道:“四老爷,如果我真的做了赘婿,必将失去宗室子弟的身份,还有如今玄衣卫副指挥使的职位。那么不管是对隆盛,还是对其姝来说; 都是极大的损失。您是咱们大厦最成功的商人,这笔买卖有多不划算,你肯定知道。”
  尚永泰轻笑道:“王爷,您不是商人,所以不明白,有时候做买卖也不能光看眼前划算不划算,还要把眼光放得长远些。王爷一落地,就是郡王的身份,将来若是再有寸进,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亲王爵,您的妻子是铁打的王妃命妇。
  您可能忍受她时常抛头露面与人谈生意?
  又是否能忍受她每日蝇营狗苟,只为了金银铜臭?
  我还是那句话,你如今看她新鲜,自然什么都愿意。
  但成亲是一辈子的事,难保有一天你改变了心意。如今理所当然同意的,都当做了他的错处。
  你也别急着答,这世间从来许诺容易守诺难。其姝反正还小,婚事并不急在这一时。王爷若真有诚意,正是好好展现的时候。”
  说了半天还是要考验他,裴子昂心中大定,只要不是一口拒绝就好。
  “即是这样,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上次来时其姝刚巧遇到危险,我当时便想应当给她安排一名侍卫,最好是女侍卫,若是四老爷没有异议,这次回京后我立刻着手安排。”
  只要是对其姝好的事,尚永泰没有理由不答应,他欣然应允,还提醒裴子昂:“今日之事既然没有定论,便不急让其姝知道。”
  又因为一早约定了平城商会中人,不方便临时改期,今晚不能招待裴子昂晚膳,全权交予其姝打理。
  裴子昂没有不乐意的。
  天暗暗淡淡,似乎在酝酿着今冬第一场雪。
  裴子昂与带他去花厅用膳的其姝并肩走在甬道上。
  “所以……三公主怎么样了呢?”其姝追问。
  “先前她痛失孩儿,既悲伤,也愤怒,很想离开北戎回归故土。但是,我不能让她回来。”裴子昂说得很轻,“因为始终查不到证据,我也不能出手教训被她怀疑的那名阏氏。好在她懂得道理,最终被安抚好了。”
  若三公主嫁去夏国随便哪个人家,别说人家敢不敢让她出这种事,就算真出了,裴子昂身为堂兄一定要给她撑腰出气。
  可如今,三公主的婚姻并非是她个人之事,而是指向大夏与北戎能否和平相处,少起干戈,关系着夏国所有百姓的福祉。所以,裴子昂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尽可能周旋,甚至帮着宇文达来维系三公主与其他几名阏氏之间的平衡。
  其姝希望三公主在北戎一切都顺利,因为这关系着平城的安危,也关系着她的家人。
  她也并非自私自利到只想着自家的那种人,同为女子,不可能不同情三公主的遭遇。
  “既然北戎王的后院不太平,不如你再想办法派些人去帮扶三公主。”其姝随意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十分认真地建议着。
  “你放心,这些我都想到了,已去信给皇伯父,打算安排二百侍卫,一名擅药膳调理的婆子,再加一名御医。”
  裴子昂感动与其姝的体贴,探手揉了揉她的脸颊。
  天气寒冷,其姝因在家中较为随意,连大氅都未穿,小脸冻得冷冰冰,碰到他温暖的大手,不自觉扬起下巴蹭了蹭热源。
  裴子昂皱起眉来,“冷成这样,也不知道加衣服,你和你的丫鬟都该打板子。”
  一边教训,一边解下自己的氅衣披在其姝肩上。
  他足足比她高了六七寸,那氅衣当然不合身,衣摆长长的拖在青砖地上。
  裴子昂细心地将衣带抽出,把多余的长度在其姝腰间打了褶,这才重新将衣带系回去。
  其姝心安理得地享受裴子昂的服侍,末了冲他甜甜一笑,算是感谢。
  “你和爹爹在书房里那么久,都谈些什么?”她好奇地问。
  裴子昂被那一笑冲得有些晕眩,将尚永泰的嘱咐忘在脑后,顺口道:“谈怎么娶你。”
  “啊?”
  其姝惊讶极了,猛地远离他的方向跳开一步。
  因为动作太大,缀系在腰带上的衣服掉了下来,险些将她绊倒。
  “你……你乱说的吧,谁要嫁你了!”
  未来岳父的考验再严苛,裴子昂都觉得可以承受。
  可其姝这毫不掩饰地嫌弃,真是有点伤人。
  他厚着脸皮凑过去,重新帮她整理衣衫。
  “我待你不好吗?嫁给我就这么不情愿?”见其姝愁眉苦脸,连眉毛都耷拉成八字形,又改口,“好了好了,就是逗你玩呢,瞧把你吓的。你那么小,我可没耐心养个童养媳。”
  “这不是情愿不情愿的问题。”其姝嘟着脸,一本正经道,“看三公主就知道了,嫁的人身份太高,出了事娘家都护不住她,那多惨呀。”
  裴子昂将来会是储君,早晚登基当皇帝。她家钱多得能让鬼推磨,可买不来皇帝不欺负她。
  “前车之鉴就在眼前,我还是应该嫁个家世不如我的,这样他会对我毕恭毕敬,生了儿子也可以姓我的姓。”
  “什么毕恭毕敬?”裴子昂嗤之以鼻,“你是找夫婿,还是找奴仆?”
  这小丫头到底懂不懂夫妻间是怎么一回事?
  要是岳父岳母不教她,他到底不介意娶过门后从头教起,虽说有点麻烦,但也是一种情趣。
  至于儿子要不要姓尚,多生几个,有的姓裴,有的姓尚,岂不皆大欢喜。
  细碎的雪花随着风忽忽悠悠地飘落,将青石板路染上一层白。
  裴子昂抬手将氅衣的帽兜拉高盖在其姝头上。
  手掌落回时,顺着她的手臂外侧,试探着去牵她的手,“路滑……”
  “五姑娘,五姑娘,我给你送伞来了!”
  稚嫩的童生在身后响起,观言抱着一柄红油伞气喘吁吁地追上来。
  其姝笑着迎过去接伞,指尖在裴子昂掌心滑过,从他大掌笼罩中逃脱。
  裴子昂站在原地,举着偷袭失败、空落落漏风的手掌,再望望那尚不及其姝肩膀高的男童,只觉无比碍眼。


第42章 偷亲成功
  大雪纷飞; 天寒地冻,饭桌上便多了暖身的温酒。
  因是给裴子昂喝的; 那酒劲道就大。其姝陪着喝了两杯,便有些醉意; 小脸红扑扑的; 头脑也变得昏沉。说了几句不知天南地北的话,稀里糊涂趴在桌上睡着了。
  裴子昂慢条斯理地品尝着其姝给他准备的菜肴,脸上满是不曾遮掩的笑容,甚至开始畅想将来成亲后,两人每天如此相伴。
  他伸了手出去轻抚其姝泛着红晕的脸颊; 只觉她皮肤细嫩,柔软弹滑; 几经犹豫到底忍不住俯身亲了一下。
  其姝睡得迷迷蒙蒙; 感觉脸上痒; 以为是小虫子; 抬手挥开时睁开眼; 见是裴子昂,冲他微笑着; 不过一息功夫又睡着了。
  裴子昂更觉得她可爱,遂再次俯身……
  这场雪下了足足三天两夜才停,官道与兵道都因积雪覆盖而封了路,裴子昂在平城滞留数日,直到冬月(十一月)十四那天才上路回京。
  翌日是十五,乔太夫人惯例要去华岩寺上香; 为家人祈福。
  尚永泰难得有空,当然要陪同母亲前往。
  乔太夫人对其姝的偏爱此时尽显无疑。
  同样被关在家里不能出门,她对其婕不闻不问,心心念念的一有机会就要带上其姝外出。
  还怕她路上觉得闷,专程带给她吃着玩儿的各种糕点装满了三层食盒,车里架起的炭炉上温着羊奶。
  又许诺若是从寺庙回来时天色还早,就带她去茶楼坐一坐。
  “新来的戏班子专演皮影戏,你们小姑娘家肯定喜欢。”
  正所谓投桃报李,祖母对她好,其姝自然也要做个体贴的好孙女。
  她挽着太夫人的手臂,小脑袋靠在她肩膀上,软绵绵地撒娇:“我陪祖母去梨园看大戏好不好,祖母最喜欢打金枝了对不对,咱们安排人先去点上这折戏。”
  乔太夫人摇头笑道:“小孩子家家看什么打金枝。升平公主自持身份,骄横霸道学不得,驸马不够宠爱她,动了手,更让你们心塞。”
  其姝不解:“那祖母为什么喜欢看?”
  “我是老太婆呀,早就做了人家的婆母,看着不管身份多尊贵的媳妇在婆婆面前也得守礼孝顺,当然开心。你很快就要做人家的媳妇了,做婆母这种事就还得等上几十年,当然还是不要看的好。”
  其姝恍然大悟,原来看戏还有这种讲究。
  乔太夫人又与她说起其姿来。
  “你三伯写信回来,说其姿已经通过秀女初选,明年三月就要到宫里正式面圣选阅。若真是能选进东宫去,那也是她的造化。不过你三伯母心气儿这么高,我老太婆可是看走了眼,这么多年头一次知道。”
  关于其姿参加选秀的事情,其姝明着暗着劝了许多回,可其姿更相信母亲的安排,从来也没打算忤逆她。
  其姝担忧堂姐终身,原先还有些闷闷不乐,这时祖母说是明年三月才正式悬阅,一下子开心了起来。
  按照上辈子的轨迹,太子在来年年初时便没了,按例三年一次的选秀也因此取消,除了倒霉的齐湘一早内定太子妃身份不得不守望门寡,没有别的姑娘受害。
  也就是说其姿不可能入东宫嫁给太子这个短命鬼,真是太好了!
  呃……
  因为太子死的早而高兴,这是不是不太厚道呢?
  其姝吐着舌头反省自己。
  可他又不是她害死的。
  他自己是个病秧子,从小宫里那么多御医鞍前马后的伺候着,也没能救回来,是他自己命里无福。
  最后还便宜了裴子昂那个讨厌鬼。
  要不要救太子一回呢?
  其姝蹬着脚想了一路,最后决定还是算了,生老病死自有定数,太子又不是因为阴谋意外送命,所以她也没什么能帮的。
  至于其姿,其姝真心觉得嫁给门第相当的人家做原配正室,怎么也比乱攀了高枝去当妾室好,哪怕对方是太子、皇帝也一样。
  马车在华岩寺山门外停住,尚永泰扶了母亲和女儿下车,三人拾阶而上。
  因为天冷,又刚经过了一场风雪,来参拜祈福的人比往常少了许多,庙里十分冷清。
  他们来到天王殿前时,远远看到两名女子跪在廊下。她们低着头看不清样貌,衣服都是粗布的,而且洗得发白,显然生活十分拮据。
  “卖身葬父?”
  其姝小声念出她们身后立着的牌子。
  乔太夫人既然是来烧香祈福的,当然想要做善事。
  尚家未必缺两个女仆,银子却是从来不愁的,就是直接施舍给她们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于是牵着其姝上前。
  那两人听到脚步声靠近,自然而然抬起头来。
  她们似乎是一对祖孙,年纪小的那一个看起来和其姝差不多大,尖尖的一张瓜子脸,眉清目秀,很是漂亮。年长的看起来有五十六十岁,两鬓已经斑白,容颜苍老,但五官依稀能看出年轻时不凡的风采。
  乔太夫人让其姝把银子递给那个小姑娘,她自己则轻声安慰着那名老妇:“是人都难免遇到沟沟坎坎,这些银子你们去拿去,将死者下葬后,余下的做个小生意也能维持生计。不用感谢我们,也不用舍身到我家里来为奴为婢,我做善事自然有所求,全是为了给我家的儿孙积福。”
  小姑娘探出了手,却不敢就此将银子接过,扭了头去看祖母的脸色。
  那老妇已衰老下垂的双眼望着瞧太夫人,忽然泪盈于睫,扑过来抱住她双腿大哭。
  “尚家伯母,我是秀儿呀,您不认得我了吗?”
  秀儿?
  乔太夫人年纪大了,记性难免不好,蹙着眉琢磨着她到底认识哪个秀儿?
  那老妇见她显然未曾想起,又哭着解释:“太谷王家王文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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