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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侯爷别着急-第34章

小说: 侯爷别着急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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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可嘟了下嘴,“别人瘫在床上有人养,我没法挣钱,回去靠老子娘养,不是给他们添堵么。我没那么宽的心,早晚也是个死,还不如自己了断,干脆利落些。”
  “瞅瞅这说的什么话,怎么就没人养了,那不是人。”洛芙洞察一切,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人。
  那人站在刚刚洛芙站的位置上,脸朝外背对着站,光线投下的暖黄色光照在挺拔的背影上,轮廓模模糊糊,显得有几分不真实。苏可眯着眼睛仔细瞧,那人宽肩窄腰,双手叠在身后,手里把玩着一个大红穗子。
  苏可的目光顿时黯了几分,“洛芙,你只管打趣我,那根本不是良人。”
  “哦,怎么?”
  “他为人霸道自私,脾气也不好,还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回想他撒的那些谎,我都替他难堪。他表里不一,说一套做一套,当着我的面什么话都敢许,哄骗着我信他,可事实上他的初衷从一开始就没有变过。”
  洛芙歪了歪头,“他什么初衷?”
  苏可脸上一红,视线偏向一边,“他让我跟他。”
  “跟他不好吗?”
  “不好。”苏可答得坚决,“不管他是行商的阔户公子,还是名声赫赫的侯爷,我都配不上。我跟着他就只能是妾……”
  “你这么看中名分?”洛芙打断她。
  苏可喉头噎了噎,声音发涩,“洛芙,我不看中名分,可我看中人。不是妾身份低下,而是有妾就有妻,和别人共侍一夫,我受不了。他若娶我,他便是我生命里唯一的男人。我把自己完完全全交给他,却要看着他和别的女人吃饭睡觉生活……我不要过这样的日子。我要嫁的人,身体是我的,心也是我的。他做不到这些,就不是我的良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洛芙摇了摇头,“我曾经给你念过那么多句子,你就只记得这一句。”
  苏可垂下眼睫,呢喃道:“这一句就够了。”
  洛芙笑道:“那如果他做得到呢?”
  “做到什么?”
  “一生一世一双人。如果他只娶你一个呢?”
  “他做不到的。”苏可回答得冷静并且决绝。
  洛芙垂了口气,“可儿,你不要小看了他,也不要小看了你自己。这世上总要有取舍,没有人能够尽善尽美。他对你好,心中有你,这已是弥足珍贵的。总好过真心一场,他却不记得你是谁。”
  苏可一怔,刚要开口,洛芙却敛了悲色,淡淡勾起嘴角,“感情永远都是不公平的,谁付出的多谁就要承担更多。他喜欢你,而你不喜欢他,你才会这样有恃无恐。可儿,感情里,你比我控制得好,但你要记得,对的人不一定是良人,良人也不一定是对的人。你的患得患失只会让你固步自封,你走进去瞧一瞧,错了就错了,没什么大不了。若对了,你会庆幸,有生之年遇到了肯让你付出真心的人。”
  “那你后悔吗?”苏可扬起眼睛来看她,“你后悔喜欢他吗?”
  洛芙的脸很平静,柔光让她多了一层暖意,或许她并无悲喜,但这份暖意让她的神情温柔成一汪春水。她说:“多好啊,死之前还喜欢上一个人,他声音清朗,笑容温柔,他有一双能起死回生的手,他有一双能捕获人心的眼。我从不后悔喜欢上他,我只后悔没能多活一些时日,让他好好记住我。”
  洛芙的身上笼着一层水墨画似的哀愁,她低眉垂眼,嘴角弯着,可弯得那样苦。
  苏可喉头一哽,刚要张口,洛芙抬眼看向她,“可儿,他喜欢你,对吗?”
  “他不过随口一说。”苏可急急表明,“我出宫后和他见过几面,不过那时的交情而已。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我都不可能跟他。洛芙,你知道我的。”
  洛芙笑着摇摇头,“可儿,我是个已死之人,你在意我做什么?他要是对你好,你大可跟他。比起那些莺莺燕燕,我更想他娶你。可他天生的风流,我怕你受苦。你若求个归宿,他会是良人。可你要求真心,他未必值得相托。感情里咱们都是傻的,要么就一直糊涂下去,要么就早早看清前路。但是,可儿,你不及我,好歹我迈出去了,你还踌躇不前。”
  苏可笑着,慢慢从眼角滑出一滴泪来。
  我多傻啊。我又傻又怕。
  ……
  苏可醒来的时候,正有人给她换额头上的帕子。凉津津的帕子覆在额头上,仿佛盛夏时节喝下一碗透心凉的井水,整个人都清爽下来。
  她迷蒙地看着眼前的一双素手,顺着手臂看过去,是个没见过的眉眼清丽的女子。
  女子见她醒了,目光一顿,随即便竖起一根手指挡在嘴上,然后用那指头指了指她的身边。
  苏可这才将视线偏转一些,看到了躺在身侧的邵令航。
  邵令航合衣睡在床榻的外侧,侧着身,从视线上看,只要他平过身去就会摔下床。他睡得很不安稳,眉头一直皱着,形成几道纹路和两个小鼓包。嘴唇有些干,几根头发凌乱地搭在耳边和脖颈上。
  月婵对苏可晃了晃手,唤回她的目光,然后指了指手里的茶杯。
  苏可很轻地摇了下头,表示不渴。
  月婵见状,将茶杯放到床边的杌子上,从几步远的屏风上取下一件灰鼠毛的斗篷,小心翼翼盖到邵令航的身上。
  邵令航动了动,头在大横枕上挪了个舒服些的位置,将手臂紧紧地收了收。
  隔着两层棉被,苏可仍旧感受到邵令航横在她胸前的手臂。本就被棉被压得呼吸不畅,他紧实地搂抱让她更加憋闷。月婵执着烛台走后,她实在是难受,身上也使不出劲,大费周章地将手臂从被子里挪出来,提着邵令航的袖子,将他压在被子上的胳膊往边上挪了挪。
  她觉得舒畅许多,手臂刚塞回被窝里,邵令航的胳膊就扬了起来。
  苏可以为他醒了,可是偏头看过去,人仍旧闭着眼,手慢腾腾地抬上来,仿佛一切出于本能,将本就严实的被子往苏可的脖颈里又使劲掖了掖。
  他的手很温热,蜻蜓点水在脖颈上一碰而过,然后又横到了苏可的胸前,继续抱着她。
  苏可想起了粽子。
  她是闷得冒汗的糯米,他是箬叶上五彩的棉绳。
  形容他还真是贴切……
  苏可再次醒来,只距离刚刚过去了一个多时辰。屋里光线昏暗,内室这边没有点灯,所有的光亮都是从落地罩的纱帘外投进来的。内室里隐约听到火盆里木炭的噼啪声,和耳边浅浅的呼吸。
  平日里总是急赤白脸的,睡着时却这样老实。
  苏可看着邵令航已经松泛下来的眉头,嘴角不自知地向上勾了一些。她微眯着眼仔细瞧着,光线太暗看不真切,但她还是发现邵令航左边眉毛的眉峰处有颗小小的痣。
  这里长痣的人,很容易出人头地。
  才二十五的年纪,既是宣平侯,又是昭毅将军,现在任着左军都督,可不是早早出人头地么。
  苏可慢慢地将头摆正,眼角眉梢染了些冷意。
  她环视了一圈周围,楠木架子床上挂着水青色的帐子,事事如意的床板水光油亮。显然,这里并不是福家。想到身边躺着的人,还有刚才眼生的丫鬟,苏可猜想得八~九不离十,这里应该是邵令航的住处。
  是他找到她的?
  苏可回想起事发时的惊心动魄,心有余悸地呼出一口气。
  这个声响,惊醒了身边的邵令航。
  听着邵令航迷糊的恩了一声,又慢慢起身,苏可慌张地闭上了眼。
  额头上的帕子被拿走,温暖干燥的大手覆上来,停了片刻,又顺着脸颊移到脖子上。这次换了手背来试温度。然后是一声沉重的叹息。
  烧还没有退。苏可知道。可此刻她更担心慌乱的心跳被那只大手感受到。
  她无意识地抿了抿唇,却感受到那只大手捧住了她的脸颊,指腹在她干得有些爆皮的嘴唇上抚了两下,温柔得不像话。然后身边一空,他走开了。
  苏可松了口气。
  可这口气还没有彻底的从鼻子里吐出去,他又重新靠过来,手伸到她脖子下将她抬起来一些,双手扶住她的头,湿润的嘴唇便覆了上来。
  苏可瞬间瞪圆了眼睛,那渡过来的一口水,一半滋润了心肺,一半滑下了嘴角……

☆、48。048 不会变不要变

  因为苏可的“不配合”,邵令航带着几分疑惑分开了彼此。
  他的视线落在苏可挂着水珠的尖下巴上,抬手帮她擦掉。视线不经意上挑,当看到苏可杏眼圆瞪的模样,他一瞬有种落荒而逃的冲动。
  这冲动发挥得并不完全,但也起了一些效果。邵令航慌乱的往后挪了两步,骤然的退后让双手跟着抽回,苏可没了这支撑,整个人砰的栽回了床上。
  本就烧得厉害,现在更晕了。
  这咚的一声,声响不轻,内室外面的暖阁里传来窸窣的穿鞋声,没一会儿就有人撩了帐子探进头来。
  月婵眨了眨眼,“侯爷您起来了?”
  邵令航向外看了一眼,幸而内室这边没有光亮,他隐在暗处,外面的人也瞧不见他的脸是红是白。他轻咳一声,说道:“啊,起来喝杯水。”
  月婵应了声,转身要走,邵令航叫住她,“药热好了吗?”
  月婵转头看了看外间的大座钟,对邵令航皱了皱眉,“还真到时辰了,我这就去端来。”临走前嘟囔了句,“您还真是不嫌苦。”
  苏可听着这话,晕晕乎乎觉得脸上更烫了。
  等药端了来,邵令航站在落地罩那接手,就让月婵歇着去。
  月婵哼了一声,走时仍旧不高不低的嘟囔,“当我愿意看你们亲亲我我。”她走了没两步,似乎想到什么,退着步子又走回来,隔着落地罩上的帐子,嗤嗤笑着,说:“侯爷,我最近瞧上了灵仙阁出的一百二十四色丝线,您手指头一松,送我一套吧。这样苏姑娘醒了,我肯定不跟她嚼舌头。”
  如果没刚刚那一遭,邵令航肯定会花钱收买月婵。但当事人已经都知道了……
  “我明儿让少砚去给你买。”邵令航还是松了口。
  “谢谢侯爷。”月婵得意离去。
  邵令航端着烫手的汤药回到床边,挺阔的肩背将外面的光亮挡得严严实实。苏可只能瞧见黑黢黢的脸部轮廓,但随着视线的适应,她渐渐瞧见了那双过于明亮的眼睛。
  他在注视她,观察她。
  等着她发火。
  苏可很想发火,但她没有那个心力来支撑她的火气。她静静看着他,眼睛微微眯起,似乎无声也是一种折磨。她挺享受这种折磨。
  反正受折磨的不是她。
  静默慢慢地持续着,两个人好像在某一个程度上达成了共识——谁先张口谁就输了。所以俩人干脆就什么都不说,干瞪着眼。
  但邵令航还是棋高一招,他虽然理亏,但胜在不要脸。
  他看着苏可抿着嘴唇不依不饶的样子,心下一横,举起手里的汤碗就往嘴边送。在碗边碰到嘴唇的一刹,苏可急急开口:“我自己喝。”
  这声音沙哑干涩,又钝又浊,像一个长年端烟杆的老汉。
  苏可吞了下口水,嗓子并不疼,但也感觉肿胀难受。她试着让自己坐起来,但还不等将手从捆得结实的被子里伸出来,邵令航已经抬手压住了她的肩膀。
  “捂着,不能受风。”
  邵令航说得很认真,家国大事一样的认真。苏可没有挣脱,任由他将棉被又死死地掖在她脖颈里,裹得严严实实才将她扶起来。他坐到床榻边,让她靠在身上,然后将汤碗举到了苏可嘴边。
  苏可瞬间闻到汤药的苦味,但她这个人并不害怕喝药,舌头伸直咕咚咕咚就灌下去了。
  但这回的汤药是真苦,苦到一口都咽不下去。舌头打颤,汤汁在唇齿间将苦发挥到了极致。她皱着脸瞥了眼身旁的邵令航,他一脸理解地望着她,将汤碗往她嘴边又送了送。
  “瑾承说你底子虚,多加了几味药。”邵令航说得平静,但随即却叹了口气,“可能是故意的。”
  因为他亲自喂药,所以故意弄得很苦吗?
  苏可本就捱着苦一口口往下硬噎,听了邵令航的话,嗓子一呛,大半口都咳了出来。咳得眼眶发湿,撇着嘴角说了两个字:“活该。”
  邵令航也不恼,一边顺着她的背,一边慢悠悠地回说:“那也不能假他人之手。”
  半月没见,苏可觉得他的脸皮越来越厚了。
  喝完药后,就着邵令航的手喝水漱了口,苏可哑着嗓子问:“现在什么时辰?”
  邵令航拿了怀表出来看,啪的一声合上盖子,“时间还早,你喝了药继续发汗,我守着呢,你放心睡。”他说完将汤碗和痰盂收拾到一边,搬了杌子做到床边,看样子是要真的守着。
  苏可舔了舔嘴唇,干涩地说:“我不用您守着,您休息去吧,别误了早朝。”
  邵令航坐得四平八稳,吸了口气,道:“苏可,你在我的家里出了事,我不可能放着你不管。如果你精神尚可,告诉我前天晚上在库房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我自己不小心撞到了屏风而已。”苏可躲闪着他的眼睛。
  邵令航抿着嘴角不言语。
  苏可见状,忙换了话锋,“前天晚上?”
  邵令航看着她,“对,你已经昏迷了一天两夜。可能有些事已经于事无补,或者你有你的想法,但你至少要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他顿了下,声音发沉,“我不能把你置于险地。”
  “如果是险地呢……”
  “什么?”
  “如果是险地呢?”苏可知道他听清了,但还是问了一遍,“你会让我走吗?”
  邵令航搭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攥了起来,空气很凝重,他的呼吸在这静谧的内室里粗重且急躁,许多情绪酝酿在胸腔里,最后汇成一声沙哑,“我说过,如果你要走,随时可以离开。”
  “那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思把我弄进来。”苏可说得很吃力,喉咙肿胀,堵在那里上不去下不来。
  可她想问个明白。
  邵令航张了张嘴,半晌吐了口气,才道:“苏可,我有我做事的方法和原则,你不愿意跟我,我却不能留你继续在秦淮。这份差事是引子,那一百两也是引子。如果你家里没有出事,我不会硬将你拽进侯府里来。但显然,市井里鱼龙混杂,我能力有限,不可能时时护你周全。与其让你继续摸爬滚打地混生计,不如将你留在我能够顾及到的地方。这是我的初衷,与我的情意无关。”
  比起一时的难以张口,坦诚地说出来,就会将事情变得简单许多。
  他看着苏可无甚表情的脸,吸了口气继续道:“身份的事,一开始瞒了,后面就收不住车了。你洞察府里的情况,肯和我说,也不过是因为我不是‘侯爷’。我想过告诉你,但你的脾气实在……”
  他睃了苏可一眼,那无甚表情的脸上多了一点挑衅,让他不由一怔。他咳了一声,继续说:“许多事总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我在不是‘侯爷’的时候,你都用条条框框卡住我对你的情意,倘若你知道了呢,苏可,我并不想强迫你,但我也不能放弃你。”
  最后,他说:“苏可,保证不了的事我没办法给你许诺,但至少让我试一试。”
  苏可嘶哑地问他:“试什么?”
  “给你你要的。”
  我要的?
  苏可毫不避讳眼中的锋芒,直直看着他,然后奋力挣脱开棉被带给她的束缚。邵令航见她要爬起来,起身要拦,却被苏可锐利的目光死死瞪住。僵住的工夫,苏可将两只手从被子里抽了出来,撑着自己靠在了床边的架子上。
  “侯爷,我要现世安稳,没有太多勾心斗角,没有太多衡量取舍。我要一份足以养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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