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帐暖,皇上瞒浩荡-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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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们三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又被人喊住。
赫然是卞惊寒。
他再度从座位上起身,却并不是来她们这边,而是拾步朝前面皇帝那厢走去。
“父皇,正好几个见习女史官都在,儿臣有件事要跟她们处理一下,能否借父皇的三思殿一用?”
皇帝不明其意。
“你跟她们能有什么事要处理?”
“那日有宫人在御书房的屏风后拾捡到一张纸,上面鬼画符一般写了些关于儿臣的胡言乱语,儿臣本不想计较,可今日见她们正好都在,就想了解了解此事,也算是教教她们规矩。”
皇帝怔了怔,自是知道他说的那日,就是处置秦心柔那日。
“胡言乱语?什么胡言乱语?”
卞惊寒干咳了一声:“这个父皇还是不要问了,儿臣都说不出口,反正不是什么好话。”
皇帝听完竟笑了。
也大概猜到了是些什么话。
“三思殿反正空着,你想用就用,只是,她们都还是些小丫头,想必都是些没过大脑的玩笑话,而且。。。。。。”
说到这里,皇帝顿了顿,微微前倾,压低了几分声音:“而且,她们也不是一般的宫女,都是重臣之后,所以。。。。。。”
“儿臣有分寸,请父皇放心,儿臣若真计较,当日拿到那张纸就追究了,也不至于拖至今日才提,儿臣只是想了解清楚是她们当中的谁做的,另外,警示警示她们而已。”
皇帝点点头:“嗯。”
卞惊寒抱拳颔首:“那儿臣就先行告退了。”
“去吧。”皇帝扬扬袖。
这厢,弦音三人只知道卞惊寒在跟皇帝请示什么,因为现场太过嘈杂热闹,且离得比较远,两人的声音也不大,具体说些什么一个字都未听到。
请示完,卞惊寒就朝她们这边走来。
走到她们面前的时候,脚步也未停,“走,去三思殿,你们一起不是有四人吗?还有一人也叫上。”
说完带头走在了前面。
三人皆怔了怔。
三思殿?
去三思殿做什么?
这个地方弦音并不陌生,那次从午国回来,这个男人被皇帝罚跪思过,就是在三思殿里,她还央求十一带她进宫来看过他,给他送过衣袍。
三人互相看了看,皆莫名。
秦燕赶紧去喊了韦蓉。
一行四人就跟在了卞惊寒的后面。
大概是听到了后面她们在犯着嘀咕,卞惊寒回头瞥了她们一眼,言明了事由。
“你们在御书房见习那日,有宫人在屏风后拾到了一张纸,是你们史馆的专用纸,上面写了些侮辱本王的话,本王现在就是想要查清楚,是你们中的谁所为。”
啊?
侮辱他的话?
有人写吗?
那日殷史官还检查了她们的记录,好像没看到有人写这些吧?
当然,或许偷偷写了,未予人知。
到了三思殿,卞惊寒示意韦蓉、秦燕和宋蓉三人先等在外面,并吩咐了门口的守卫和太监看着她们,然后瞥了眼弦音,沉声。
“你,随本王来,本王要一个一个单独审、单独看字迹。”
2 第612章 热烈又急切(1更)【求月票】
弦音一震。
为何她是第一个?
看了看其他三人,又指了指自己,一脸疑惑看向卞惊寒,虽没问出声,但那意思很明显。
我吗?
卞惊寒又面沉如水地瞥了她一眼,转身带头走在了前面:“一个一个来,谁也少不了。”
弦音咬着唇,欲哭无泪。
知道一个一个来,可为什么她就是第一个?
她的脸上写着坏人两字吗?
见她在那里磨蹭,韦蓉跟秦燕推了推她:“快去吧,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言下之意好像此次的事是她干的,她做贼心虚一般。
哎。
弦音心乱如麻,却也没有办法。
见卞惊寒进了大殿旁边的一间偏室的门,她闭眼调了调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现在有两个非常严峻的问题摆在面前。
一,她不能开口说话,一说话就露馅儿。
二,她不能让他认笔迹,一写字也露馅儿。
可是,他要审要问,要对字迹,这两点她都逃不掉啊。
怎么办?
她慢慢吞吞走进偏室,就发现他站在门口,吓了她一跳。
待她走入,他就顺手关上了门。
门栓落上的声音响起,她一震,回头。
见他果然拴上了门。
做什么?
单独审,她理解,关上门审,她也可以理解,还将门栓得那么牢,她就不能理解了。
慌乱疑惑地看向他。
他却并没有看她,门栓好后,径直转身走向屋里的一张桌旁撩袍坐下。
然后指了指桌对面,示意她坐过去。
轻抿了唇瓣,弦音缓步上前。
拂裙坐了下去,心里如同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得厉害。
男人看着她,漆黑如墨的深瞳里映着她的样子,好一会儿没做声。
弦音也不敢长久与他对视,只得撇了视线假装看屋中陈列摆设。
好半响,男人才将桌上的文房四宝朝她面前一推。
“随便写一句话。”
果然逃不掉。
弦音看向桌上的笔墨纸砚,轻轻咬了下唇,心念电转。
右手写字他肯定认识。
要命的是,她左手写的字他也曾见过,当时在午国要变成吕言意,让聂弦音留言离开的时候,她就是左手写的。
而且,一个史官是一个左撇子,且左撇子写出来的字还如同鸡脚爬一样,说得过去吗?
显然说不过去。
见她坐在那里定定地望着桌上,一动不动,男人再度出了声:“是要本王帮你研墨吗?”
弦音这才回过神,连忙将砚台拿到自己面前,在墨盅里取了一枚墨锭,放在砚池里,发现没有水。
大概是这里不常有人用,所以没有备用的清水,弦音环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
没有水如何研墨?
她只得抬眸看向对面的男人。
男人视线一直就没离开过她,自然是将她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怎么了?”他问。
明知故问!
弦音心里有点恼。
指了指自己面前的砚池。
他却似乎没懂:“什么?”
弦音心知肚明,他这是在逼她开口说话。
便抬手掩了自己嘴,侧头扭到一边,咳了起来:“咳咳咳。。。。。。”
咳得满脸通红,面皮都遮不住,才止住,然后朝男人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意思,她喉咙不舒服,不便说话。
男人也甚是理解地点点头。
“咳得那么厉害,可是染了风寒?本王正好略通医术,不妨顺便给江姑娘瞧一瞧。”
边说,边优雅地朝她伸出手。
弦音吓得手里的墨条都掉了,赶紧将胳膊缩了。
她知道他是要替她探脉。
如何能让他探?
她腹中怀着孩子呢。
一探岂不是就探出她的喜脉?
而江语倩还是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姑娘呢,后果不堪设想。
见她慌乱至此,男人一脸疑惑:“怎么?江姑娘不相信本王的医术?”
弦音摇摇头。
男人似是蓦地想起什么,恍悟过来:“哦,江姑娘是担心男女授受不亲吧?””
弦音顺势点头。
男人便也不勉强,静默片刻。
“那这样,本王就不探你脉了,你张嘴让本王就这样看看你的喉咙就成,看看有没有肿,如果没肿,每日的饭食吃清淡点就好,如果肿了,就得服药了。”
边说,边起身站了起来。
见对方都站起来了,一副要给她看的样子,反正逃不过,而且不用探脉,只是看看喉咙,且他自己也说了,可能肿也可能不肿,就算看到她喉咙没肿,也不会怀疑什么,她便依言微微张了樱桃朱唇。
男人倾身凑近,看向她的嘴。
一颗心跳得厉害,她甚至都能感觉到他熟悉的气息盈上她的面,钻入她的呼吸里面。
眼颤心也颤,放在腿上的手更是不自觉地抓住自己衣袖的袖襟,一点一点攥紧。
不敢看他,只敢低敛着眉眼,视线就落在他光洁的下巴和颈脖处。
唇上蓦地一热,又撤离,弦音怔怔回神,惊错地发现,竟然是男人突然亲了她一下。
浑身一僵,她愕然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看向近在咫尺的俊脸。
男人亦深目看着她。
彼此的眸子绞在一起。
弦音心跳踉跄间,忽的意识到,正常人的反应,这个时候应该扇对方一耳光。
可放在腿上的手还没抬起来,后脑就是一重,是男人的大手骤然扣了上去,将她的脑袋朝自己面前一捞,下一瞬,唇上再次一热,属于男人独有的馥郁阳刚气息铺天盖地将她席卷。
弦音感觉到自己脑子里一嗡,心里面也有什么东西“嘣”的一下断掉的声音。
什么情况?
这个男人竟然又吻她!
一瞬间,有千百个念头从脑子里闪过,她却是一个都抓不住。
是识出她了吗?
不可能啊。
可若没有识出她,现在这个举措什么意思?
事情发生得实在太猝不及防,她僵坐在桌子的这头,忘了反应,男人站在桌子的那头,倾着身子,大手扣着她的脑袋,歪着头亲吻着她。
吻得热烈又急切。
就像是隐忍了很久,又像是急于表达什么。
两人都粗噶了呼吸,弦音才惊觉过来,一把将他推开。
男人黑眸炽暗地看着她,喘息得厉害,片刻,忽的哑声开口:“聂弦音。。。。。。”
2 第613章 身子入怀(2更)
弦音同样喘得厉害,原本准备抬手擦一下被他吻得麻痛的唇,突闻他这么一句,浑身一震,手就僵在了嘴边。
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怎么可能?
或者只是怀疑,现在在试探?
所以,现在自己应该做出什么反应?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连否认的机会都没有,因为不能开口。
而男人苍哑的声音又再度响了起来:“看到你还活着,真好。”
弦音心口一撞。
如果说方才怀疑自己听错了,怀疑他只是试探,那么此时这一句,已经明明白白地说明,他就是识出了她。
他就是知道她是聂弦音!
她不知道他是如何识出的她,也不知道他是几识出的她,她只知道,至少方才他让她张嘴看喉咙,就是骗她的。
眸中的震惊渐渐褪掉,一抹怒意和清冷蕴上瞳眼,她忽的自座位上起身,扭头就走。
男人见状,脸色微微一变,连忙绕过桌子,大步上前,长手长脚,一把就攥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拉住,“别走。”
弦音甩了一下他的手,没甩掉。
大手如同铁钳一般。
“那日骗你是本王不对,本王可以解释。。。。。。”
解释?
弦音扭头看向他。
“解释什么?解释王爷不是骗我,那日王爷的确是出城办事去了,当日也回不来,三王府大婚的那个人不是王爷?”
久违的声音入耳,卞惊寒呼吸都颤了。
虽然她口气灼灼,虽然她言语奚落。
“能听到你说话,真好。”
她一直不做声,他知道,她是怕在他面前暴露自己,但是,他又担心,是不是因为那夜大火,被烟火所呛,喉咙里受了伤。
弦音长睫颤了颤,见他答非所问,觉得他是故意转移话题,便也不想跟他再多做纠缠,再次想挣脱他的手,却依旧未能如愿。
“请王爷放开我,我的胳膊都要被王爷捏断了。”
男人当即松了手。
弦音又继续拾步往门口走。
被男人再次一堵墙一般堵在了前面。
“不许走!你知道现在单独见你有多不容易吗?”
弦音怔了怔,也不知道是她太敏感了,还是想多了,竟从他依旧强势霸道的口气中,隐隐听出了几丝低声下气。
她抬头看向他。
他抿了抿薄唇,又开口道:“现在是在宫里,你又是女官,想单独见你,真的很难,本王费尽心机。”
所以,将她们四个人带到这三思殿来,查什么侮辱诽谤,只是他找的理由和借口?
那就说明在方才的宫宴上,他就识出了她。
也只能是那个时候识出来的,自进宫至今日,她跟他打照面也就是方才宫宴那唯一的一次。
只是,她如此谨慎小心,自认为算滴水不漏,他是如何识出来的?
“王爷到底想说什么?”
“那日本王骗你,是因为本王觉得跟秦心柔大婚那件事不会发生,谁知,突生变故。。。。。。”
变故?
弦音弯了弯唇:“所以,王爷也承认自己是骗了我?”
男人一时哑了口。
的确,骗就是骗了,纵有千般借口万般理由,还是骗了。
“本王跟你道歉,”他握了她的手,“对不起。”
刚拿在掌心,下一瞬就被她抽了出来。
“没关系。”她回得也快。
然后就准备越过他的身边往外走。
他长臂一捞,自她身后将她抱住:“别走。”
熟悉的身子入怀,他只觉得胸腔震荡得厉害。
这些天他一直一直在找她,也一直一直在想,与她再相见再重逢的情景,独独没有想到是在此情此境下。
在看到霞妃身上衣服的那一刻,他有多激动,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当时,他还不敢确定。
他只是见过她曾经画的衣服图样里有类似这种外衣内穿的设计,也并不能百分之百肯定霞妃的这件是出自她手。
所以,他激动着,也紧张着,生怕是自己的空欢喜一场。
直到看到姓韦的那女子故意落下的衣服图样,他才终于确定。
对她的画风,他是多少有些熟悉的,最最重要的,是她每次图纸画完最后一笔,都习惯将笔尖在纸张的右下角一点。
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个嗜好,但是,他知道,因为他早就发现,她画的每一张图纸,右下角那里必定都有一个黑点。
今日这一张亦是。
惊喜就是这样来得猝不及防,他第一次觉得,上天对他不薄。
那么快就让他发现她还活着,那么快就让他找到了她。
双臂箍在她的腰间,大手握上她的腕,指尖轻颤,探上她的脉门。
那一抹明显的喜脉入手,他指尖更加抖了。
闭眼,深深地呼吸。
所有的缺失在那一刻都变得完整,那种感觉很强烈,强烈到无以名状。
她没事。
他们的孩子也没事。
其实,他已做了坏的打算,毕竟她死里逃生,那样恶劣的险境,她能活,已属不易,他并不敢奢望太多。
还有,他骗了她,曾经她都想过不要这个孩子,伤心气愤之下,做出什么举措来,他也觉得可能。
没想到,喜脉还在,他们的孩子还在。
饶是进宫了这般是非之地,她依旧让孩子好好的,已然说明了她的心。
“聂弦音,你会原谅本王的,对吧?”
唇瓣轻贴着她的耳珠,他嘶声相问。
弦音微微僵了颈脖。
他到底哪里来的自信?
凭什么觉得他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