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帐暖,皇上瞒浩荡-第1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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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领命,将男人拖走。
皇后跪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皇帝瞥了她一眼,“起吧。”
“谢皇上。”皇后磕头谢恩,感激涕零,从地上起来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太过紧张,还是双腿跪麻的缘故,脚下一软,差点摔跤,还是边上的婢女翠儿连忙上前将其搀住,才没有跌倒。
回了凤辇坐下,一颗心却是再也平静不了。
卞惊书亦是上了马,可整个人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气,一副担惊受怕、失魂落魄的模样。
队伍继续出发,一场闹剧就那般轻松简单地给解决了。
可围观众人不知道的是,当日太庙祭拜完回宫后,皇后就被打入了冷宫,七王爷卞惊书被贬为庶人,发配去了外地,永世不得踏入京城。
而那个男人自然是死在了天牢,据说是天子卞惊卓亲手所杀。
传闻卞惊卓为了皇室声誉,大义灭亲,甚至请旨处死自己的亲生母亲皇后,以及自己同母异父的弟弟卞惊书。
皇帝考虑到皇后娘家人在朝堂上的势力,才留了他们母子二人性命。
**
午国
厉竹重新挟了挟腋下的一捆扫把,抬头望了望太子府门头上的牌匾,强自敛了敛心神,这才拾步走进去。
“水灵,扫帚买回来了?”门口的守卫跟她打招呼。
她含笑点头。
刚进门就碰到管家:“水灵,将扫帚放到后面杂物间去。”
她依旧是含笑点头。
是的,她现在是冒名顶替了一个叫水灵的婢女。
据她这两日在太子府外面观察,她发现,这个叫水灵的婢女是个哑女,不知是因为哑女不懂拒绝,而是因为她手脚麻利、为人勤快,大家都喜欢让她跑腿,特别是出府这种远距离的跑腿,都喜欢让她去办。
她便做了一张水灵的面皮,对她用了点药让她昏睡,她则替她回了太子府。
因为她知道,如果以她厉竹的身份前来,秦羌除了挖苦讽刺,是不会告诉她实情的。
为了一探虚实、搞清楚他到底有没有私扣弦音,扮作别人混进府中,是唯一的办法。
挟紧了腋下的扫帚,她顺着院中的石子路往前走,心里正思忖想着,该如何知道后面的杂物间在哪里呢,忽然听到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传来。
“喂,你过来!”
厉竹脚下一滞。
秦羌。
也未回头,她只顿了一瞬,继续拾步往前走。
“喂,喊你呢,聋了吗?”男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厉竹这才不得不停住脚,假装疑惑回头,循声望过去。
秦羌就坐在不远处草坪上的石桌旁,似是在一人下着棋。
此时正看着她这边。
她左右瞧了瞧,无人,这才确定是叫自己,连忙放了手里的大捆扫帚,拾步走过去。
一颗心就不受控制地七上八下起来,虽然她此刻是水灵。
见她上前,秦羌将头转了回去,继续看桌上的棋局,吩咐她:“给本宫上杯茶来。”
原来是因为这个。
厉竹心口松了松,对他微微一鞠表示领命,转身朝走廊的方向走。
方才她看到了走廊的不远处有个茶水间,门口有字。
在茶水间里倒了茶水,她端着托盘回到院中。
走到他近前,她将托盘里的杯盏端出,小心翼翼放在石桌上。
秦腔也未抬眼,眉宇微微拧着,似是在思忖棋路。
她刚一放下,他就凭着感觉伸手过来端,她的手差点都没来得及撤离,紧急拿开的同时,差点带翻了杯盏。
他抬眼朝她看过来,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大了,连忙垂眸颔首以示歉意。
他收了视线,端杯喝茶。
只小啜了一口,就俊眉一皱,“啪”的一声将杯盖盖上,又“啪”的一声置在石桌上:“怎么那么凉?”
凉吗?
厉竹怔了怔,她方才倒的时候,先倒了几滴于手背上试过温度的。
好吧。
对着男人鞠了鞠身,她将杯盏收回到托盘里,转身去换。
可换了一杯回来,男人这次连喝都未喝,只端起来就又扔回去了,“这么烫让本宫怎么喝?”
厉竹简直无语到了极致。
方才说太凉,现在说太烫,还真难伺候!
若不是要查弦音的事,她真想直接一杯茶倒他脸上。
忍了忍,她端起杯盏,放回托盘,准备再去给他换。
却是被他制止了:“换来换去,还让不让本宫喝了?替本宫将它吹凉!”
吹凉?
厉竹眼帘颤了颤,怎么吹?
吹冷风吗?
也是,天气冷,摊一摊很快就会凉的。
她将杯盖拿开,让茶水在那晾着,她等在一旁。
男人沉了脸:“听不懂人话吗?吹!本宫让你吹凉!”
厉竹这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是,让她用嘴将茶水吹凉。
心里汗得不行。
觉得这人简直有些不可理喻。
他是太子,她是一介下人,就不怕她吹得口水进去了?堂堂太子,身子矜贵,就不怕她有个什么病?
见男人面色不善、眉目凌厉,她告诉自己再忍。
将杯盏端起,也没有放到唇边,而是放得比较远,她象征性地吹着。
男人又垂眸下棋。
一手执白,一手执黑。
厉竹一边吹着气,一边看着石桌上的棋面。
他一向精通棋艺,没想到又登峰造极了不少。
“好了吗?”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转眸问她。
她眼波动了动,没有回答。
这个问题她怎么知道,她又没有喝,只能凭手触杯盏外壁的温度。
应该好了。
她又点点头。
“喂本宫喝。”男人淡声道。
厉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以为自己听错了。
喂。。。。。。喂他喝?
大概是意识到她的反应,男人朝她摊了摊一双执着白子黑子的手,“没看到本宫双手都被占了吗?”
厉竹再一次生出想将手里的茶水泼他脸上的冲动。
一只手执一粒黑子,一只手执一粒白子,放回棋子盅里便是了,那也叫被占了?就那般一刻都不能耽搁?
她真是同情太子府的下人,有这样一个不可理喻的混蛋主子,每个人的日子都不好过吧?
见男人盯着她。
恐被他发现什么,她连忙将手里的杯盏递过去,送到他的唇边。
他黑眸深深,睇着她,微微凑近杯盏,启唇,衔上杯盏的杯口,厉竹将手抬了抬,略略倾斜杯盏,将杯里的茶水倒进他的口中。
本是很小心的,动作也很慢,可男人却还是蓦地被呛到,嘴里的一口茶喷了,扭头咳嗽,厉竹猝不及防,手一抖,杯盏里的茶水就撒泼了出来,好巧不巧,全部在男人的身上。
厉竹吓住,自己是个哑巴又不能道歉,连忙将杯盏放在石桌上,掏了帕子想去替男人揩袍子。
男人又骤然起身,大概是想抖掉袍子上的水,她伸出去的手来不及收回,原本他坐着,就是胸口的位置,因为他的起身,就变成了腰腹下面的位置,所以,她执帕子的手,就直直落在他的———裆部。
且,是某个部位上。
厉竹自是也第一时间感觉到了,大骇中差点惊呼出声,如同触电一般缩回了手。
见男人也变了脸色,厉竹赶紧跪了下去。
自己泼他一身水已是罪过,竟然还。。。。。。还碰了他那里,虽然隔着衣料。
耳热心跳,她抬眼睨他。
以为他定然会对自己一番责难,谁知,他喉结上下一动,恶狠狠地盯了她一眼,转身就走了。
留下她跪在那里好一会儿没缓过神。
**
晚膳过后,厉竹佯装洒扫,观察着整个太子府。
见十多个婢女下人全都提着水桶,桶里装着热水,顺着九折回廊往前走,她知道那是秦羌要沐浴了。
听说太子府中并无温泉,但是,建府之时,却是仿温泉池建了个沐浴房,只不过,沐浴的水全部都要人为去烧。
虽然太子府的设计并非出自秦羌之手,而是来自工部,且是经过皇帝审批的,但是,秦羌完全可以不用这个沐浴房的。
竟然如此浪费。
不过于她来说,正好。
他去沐浴,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房,她就可以去他房中找找看能否有什么线索。
继续洒扫。
见秦羌从厢房里出来,进了沐浴房,她左右看看无人,赶紧拿着扫帚一起推门进了秦羌厢房。
若被人撞到,她就假装清扫。
厢房里亮着烛火,倒省了她不少事,免得还得为光线的问题发愁。
这是她第一次进他厢房,也是那种外房中房内室三进式的设计,只是屋中陈设跟她想象中的很不一样。
虽件件奢侈考究,可整体很简约,并没有那种琳琅满目、应有尽有的感觉。
她在外房里看了看,并未有什么发现,又在中房里打探了一番,也没有,便进了内室。
视线所及范围之内,依旧没有什么发现。
她便开始抽抽屉看,开柜子看。
在书桌最下面的一个抽屉里,放着乱七八糟的杂物,一堆杂物间,她蓦地看到了一坨揉成一团的东西。
她眸光微微一敛。
材质她很熟悉,她经常做。
对,就是面皮。
一看那就是一张被揉成一团弃掉的面皮。
她拿了出来。
放在桌上,手指快速拨弄,因为有胶,被如此一揉,几乎都黏在了一起,所以,很难弄开。
她花了很长时间,额头手心都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才勉强将那张面皮给摊开。
虽然还有不少褶皱,虽然被破坏,厉竹还是一眼就识出了面皮是仿谁做的。
秦义!
她瞳孔微敛,拿了面皮比贴在脸上,对着铜镜看了看。
对,就是秦义!
秦羌为何会用秦义的面皮?
是顶着秦义的身份去做什么坏事了吗?或者说,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见不得光的勾当,推到了秦义的头上是吗?又或者,就是故意设计陷害秦义什么?
垂目看着手里的面皮,她心中滋味不明。
曾经他们也是最好的兄弟,如今竟变得这般面目全非。
不,面目全非的,只有秦羌一人。
他变了,其他人才变了,其他人跟他的关系才变了,秦义是,她亦是。
“怎么?跑来本宫房里睹物思人了吗?”
男人冰冷的声音突然自身后响起。
厉竹吓了一跳,慌错回头。
便看到秦羌只着一件单薄寝衣,长身玉立在内室的门口,目光沉沉,瞥着她。
厉竹眼帘颤了又颤,本想赶紧装作水灵下跪致歉,可蓦地想起他的话。
跑来他的房里睹物思人?
垂眸看了看自己手中摩挲的秦义的面皮。
睹物思人?
她惊觉过来,他明显已知道她是谁。
几时知道的?
刚刚?还是下午让她伺候茶水的时候?
当然,此时这个也不重要了。
既然已被他识破,她便也没有再装的必要。
朝他举了举手中秦义的面皮,她问他:“殿下为何会有这个?看面皮的样子,是用过的,不知殿下用它做什么?”
她冷着脸,口气灼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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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四千字,所以今天六千字更新毕哈,榴莲和厉竹的部分,只有跟主线有关的才会在正文写哈,其余关于他们两人的会在番外另开,想看他们的,请莫急,莫催,等番外哈,不想看他们的,也请莫急,正文没有多少她们的,写的都是对主线发展有作用的哈,爱你们,群么么~~】
2 第655章 你若敢乱来(1更)
秦羌笑,冷笑:“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本宫?此时此刻,你自己都戴着别人的面皮,你不觉问这个问题很可笑吗?”
厉竹一时被堵得哑了口。
无言以对了半响,才冷声回道:“我。。。。。。我至少没有戴这个面皮做伤天害理的事!”
秦羌的脸色便越发难看了,可唇角的笑意却越是放大。
“你倒是说说看,本宫戴着你手里的那张面皮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厉竹自是说不出来。
但她绝对相信,他总不可能戴着秦义的面皮去做好事。
秦羌缓步走近。
厉竹发现他刚沐浴完的头发还未干,滴滴答答在往下淌着水珠,身上本就只着一件单薄的寝衣,发丝上的水滴下来,将寝衣的衣领肩膀处打湿了一片,在这样的冬夜里,她看着都冷,他却浑然不觉一般。
在距她两三步远的地方站定,“所以,你易容乔装潜入本宫房里,是替他兴师问罪,还是替他讨回公道来了?”
厉竹反应了一下他的话,眸光一敛:“所以,你是真的以他的名义做了什么?”
难道是带走弦音?
是了,若是他,弦音自是不会跟他走,毕竟在弦音眼里,他是下裂迟、下三月离的大魔头,可若是秦义就不同了,最危难的时候,秦义还救过弦音,弦音对他自是没有戒备。
秦羌不语,薄唇紧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可在此时此刻的厉竹看来,沉默,就是默认。
“果然,”厉竹手里的面皮掉在地上,她看着秦羌,轻轻摇头,有些痛心疾首,“你为何要这样做?你到底有何目的?你图什么?你到底想要怎样?”
一连四个问句,最后一个厉竹几乎是嘶吼出声。
秦羌“嗤”的轻笑出声。
特别好笑地看着她,特别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觉得她才是那个不可理喻的人。
他做什么了吗?
她见到他做什么了吗?
若说他真做的,也就是派了人秘密跟踪她、秘密保护她而已。
她在神医府,他的人在神医府,她前几日去大楚,他的人跟着去大楚,她回来,他的人一起回来,她这两日在太子府外面秘密转悠,他的人就陪着她转悠,她用药弄晕了他太子府的婢女,戴了婢女的面皮来太子府,他的人还在待命。
其余的,他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
“厉竹,我是杀你爹了,还是杀你娘了,又或者是奸了你,还是奸了你妹?”
厉竹微微一怔。
这是他自当上太子以来,第一次对她没有用本宫自称,或许是一时忘了,也或许是一时顺口,还或许是一时气过了头。
可他的话让她更气,她扬手就朝他甩了一巴掌。
他也没有避。
“啪”的一声清脆,结结实实落在他的脸上,他甚至被她扇得头微微一偏。
“羞辱我就羞辱我,我爹娘犯着你了吗?”厉竹胸口起伏,气得满脸通红,面皮都遮不住。
秦羌缓缓抬手抚向自己的脸。
白璧的脸颊上,指印很明显。
厉竹自己都感觉到了手扇酸麻了,何况他?
秦羌边抚着脸,边嘴角一斜,勾出一抹邪佞嗜血的笑意,拾步朝她逼近。
厉竹眸光颤了颤,本能地后退一步,戒备地瞪着他:“你要做什么?”
“你不是说羞辱你就羞辱你吗?本宫成全你!”
说着,一把攥了她的手臂,将她的身子一推,就将她变成了背过身去的姿势。
猝不及防的她朝前扑踉一步,前面是书桌,她的脚尖踢在方才抽开,还没关上的最下面的一个抽屉把手上,痛得她瞳孔一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