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帐暖,皇上瞒浩荡-第2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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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音一怔。
隐约觉得他心中有事。
也未抬头,就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轻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进宫处理的事情不顺利?”
“没有,很顺利。”卞惊寒缓缓将她放开。
她抬头望进他的眼。
这样的时候,她真的好希望自己对他也能用读心术。
他亦看着她,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角,拉了她的手:“走,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
“去了你就知道了。”
弦音撇嘴,还神秘兮兮卖关子呢。
两人并肩走在府中,引来不少下人驻足远望。
郎才女貌、一对璧人,大概就是形容他们这样的吧?
正在花圃中劳作的佩丫自是也在遥望之列。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那个黄毛丫头,那个她一直觉得毛都没长全的小黄毛丫头,竟然是如此绝色。
也难怪,难怪彩珠不是她的对手,素芳不是她的对手,府里所有人都不是她的对手。
当初是她自不量力了,还以为都是下人,她至少比那小丫头更像个女人,她就有希望,现在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
卞惊寒带着弦音朝府门口走,并吩咐管深准备马车。
管深其实整个人还有些飘。
特别是看到弦音的时候,他就有些连路都不会走了,本想装作若无其事,却不想还是同手同脚起来,听到身后的弦音“噗嗤”一笑,他甚至差点摔跤。
他今日已经花了很长时间来消化、来接受这件事。
聂弦音是吕言意,吕言意是绵绵,绵绵就是聂弦音。
他想起了去午国时的种种,关于聂弦音的种种,关于吕言意的种种,他才恍然大悟,原来他家王爷早就知道两人是同一人。
只有他傻乎乎地,为聂弦音打抱不平、对吕言意仇视愤慨。
所以,这个女人,不仅会读心,还会缩骨?
太让人震惊,也太让人害怕了。
**
快到府门口的时候,碰到从外面回来的薛富。
“王爷。”见到卞惊寒,薛富就快步迎了过来。
“什么情况?”
“听说禁卫在紫枫行宫里并未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只知道里面有人住过,连屋顶瓦片都重新修葺过,不过,他们却在山下的一处密洞里发现了一担已经坏掉的食材,在那批食材里面,有一小包已经烂掉的荔枝,在大楚,这个季节是吃不到荔枝的,买也是买不到的,前段时间,南国使臣过来拜访皇上的时候,有给皇上带了一些过来,因为不多,当时,皇上就只赐了一些给正好进宫请安的六王爷,所以。。。。。。六王爷此次是人证物证俱全。”
卞惊寒听完,没有多少表情,只点点头,淡“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果然是老奸巨猾,江良这心思动得蛮快,手脚也快。
示意薛富去忙,卞惊寒便带着弦音出了府。
府门口守门的两个府卫见到弦音,全都一脸的难为情和尴尬。
弦音没做声,却是将他们的心里尽收眼底。
当日卞惊寒跟秦心柔大婚,她从火场逃出来,就是这两人将她当成了鬼,拿刀砍她将她赶走。
其实,不怪他们,弦音想想,自己也觉得好笑。
上了马车,弦音主动坐在了卞惊寒的旁边,并挽着他的胳膊,将脑袋靠在他的肩上。
马车徐徐走起来。
“卞惊寒,问你个问题。”
“嗯。”
“你喜欢我,是不是因为我这幅身子?”
卞惊寒微微一怔,侧首看向她。
“为何这样问?”
弦音抿了抿唇,幽幽道:“因为这幅身子长得好看呀,脸美、身材美,哪儿哪儿都美。”
卞惊寒将视线转过去,眸色微深。
却是唇角一勾笑道:“有你这样大言不惭的吗?”
“我是说正经的,你没看到,方才我随你出门,一路走过来,我看到所有人的心里都是这样,都是‘难怪王爷对这丫头如此上心,如此与众不同,原来,她是如此绝色佳人’,上午的时候,十一爷也是这样说的,所以,我在想,你喜欢我,是不是因为。。。。。。”
“聂弦音。”男人忽的出声将她的话打断。
“嗯?”弦音一怔,将脑袋从他的肩膀上抬起来,转眸看向他。
“你难道忘了,你是什么时候才让我看到你长成这样的?是在行宫的时候吧,我们因为假水痘住进明宫,那时,你才让我看到你干干净净的脸吧?而不是用胭脂将自己的半边脸和下巴都涂满了红斑,可就在这之前,我们已经确定了关系不是吗?”
男人说得一本正经。
弦音怔怔想了想,好像是如此。
“所以,还有疑问吗?”男人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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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691章 他是自己看到了(3末)
“没有了。”弦音眉眼一弯,复又将小脑袋枕回到他的肩窝里面。
男人的声音却还在继续:“所以,我喜欢的是你的人,跟你这幅皮囊无关。”
弦音听得很开心,扭头在他的侧脸上落下一吻,嘻嘻笑道:“信你了。”
男人自是很受用,展臂就揽了她。
“卞惊寒,不用缩骨的感觉真好,虽然,在外人面前不能讲话,但是,还是很高兴,感觉做回了自己。”
男人浅浅一笑。
“我也很高兴,至少走在一起,不会让人觉得我们是父女,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
弦音闻言,忍俊不禁。
想起今日的事,又低低一叹:“只是,今日太险了。”
她知道,他也是被逼到了绝境,才不得不如此置之死地而后生。
“没事,都过去了。”男人抬手,抚了抚她的发顶。
这样也好,除了他们走在一起,他不再有那种带着女儿的罪恶感,外界对她的威胁也会少很多。
小孩子,谁都想欺负一把,就连佩丫那种老实本分的人,都会觉得不甘,都会动了肖想。
最重要的,再去对付那些知道她缩骨的人,他就不要顾忌那么多。
比如秦羌,比如秦义,缩骨是秘密的时候,就是短柄,握在别人的手上,缩骨成了世人皆知的事,那就没有任何威胁的价值了。
马车停下来的时候,弦音窝在卞惊寒的怀里都快要睡着了。
惺惺松松睁开眼,“到了?”
“嗯。”
一起下了马车,弦音才赫然发现,他们到了一处墓地,到处都是坟墓。
不对,不能叫墓地,因为每个陵墓修建得极其奢华的,且占地广袤。
所以,皇陵?
卞惊寒拉着她手带着她往前走。
经过一处小房子前,房子里还有一人跑出来跟卞惊寒行礼:“三王爷。”
卞惊寒扬手止了对方,然后带着她继续往前走。
“方才那人是守陵的吗?”
“嗯。”
一直走到一处陵墓前停下。
弦音看了看墓碑上的字,不知用的是什么体,龙飞凤舞的,她一个字都没认出来,不过,她心里已经大概猜出了是谁。
果然,听到了边上的卞惊寒哑声唤了声:“母妃。”
然后,便撩袍跪了下去。
弦音赶紧也拂裙跪在他旁边。
“儿臣今日前来,是特意带她来见母妃的。”
卞惊寒转眸看向弦音,再次握了她的手,复又转眸看向墓碑。
“她叫聂弦音,是儿臣爱的女人。”
弦音呼吸一颤,这样的介绍让她猝不及防啊。
心跳得好快,瞬间“扑通扑通”起来。
“对了,儿臣做爹了,母妃做祖母了,是个女孩,小名叫思涵,大名煜泱,现在还太小了,等她稍微大点,儿臣会带她一起来见母妃。她,就是思涵的娘,是母妃的儿媳,父皇已经答应儿臣,让儿臣娶她了,娶她为妃,母妃,你也会祝福儿臣的对吗?”
弦音浑身一震,愕然转眸。
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皇帝已经答应他了?答应他娶她,娶她为妃?
这怎么可能?
“我。。。。。。我一个下人。。。。。。这样。。。。。。”
完全难以置信,弦音有些语无伦次。
卞惊寒转眸看向她,“我跟父皇说,让冯老将军收你为义女,父皇同意了。”
弦音怔了怔。
所以,之前他进宫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所以,她就可以以将军之女的身份嫁给他做王妃是吗?
弦音还是有些缓不过神来。
见她愣愣看着他,他弯唇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老将军会同意的,他跟将军夫人都膝下无儿无女,将军对你又甚是喜爱,只要我提出,他一定允,现在就只等他们夫妻二人游玩回来。”
弦音摇摇头。
她不是担心这个。
她只是觉得难以相信,觉得蹊跷,老皇帝怎么可能会同意?
出了今日这样的事,她甚至担心老皇帝会杀了她,他又怎么会同意这些?
是卞惊寒跟他做了什么交易吗?
蓦地想起方才出府前卞惊寒让管深准备马车时,她从管深眼里看到的那条心理。
【咦,带着铜箱子入宫,怎么没将铜箱子带回来?】
所以。。。。。。
她瞳孔一敛:“卞惊寒,你是不是将你的那个铜箱子给皇上了?”
卞惊寒稍显意外,意外她怎么会知道,不过,旋即就明白了过来,定然是从管深的眼里看到的。
便也不否定,点点头,“嗯。”
弦音当即就激动了:“所以,你用那个跟皇上交换,换你娶我,给我名分?”
“不行吗?”相较于她的激动,卞惊寒一脸平静。
“那里面是什么?”
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她刚到王府的时候,那个箱子是藏在鸢尾园的湖底的,因此,她的背上还挨了一刀。
后来,他对她还几番试探,看她会不会将此箱子说出去。
而且,他还明确告诉过她,那是很重要的东西,关乎他的命运的东西。
再后来,就被藏于垂花石拱门的青砖里面。
如此藏匿,如此在意,一定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就如他所说,关于他命运的东西。
卞惊寒却是摇摇头:“不知道,我只负责保管箱子,钥匙在父皇那里,我打不开,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母妃当初告诉我,关键时候,可以用来换父皇恩典。”
卞惊寒说得云淡风轻,撇开视线,看向前面的陵墓。
弦音看着他的侧脸。
自是不信。
“你当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卞惊寒略略垂了眉眼,“不知道。”
他当然知道里面是什么。
一张两年后废太子,立他为储的圣旨么。
他知道。
当然,并非他母妃告诉他的。
他母妃的确只告诉他今日在龙吟宫里,他跟他父皇说的那些。
他是自己看到了。
这张圣旨还没被放进箱子之前,他就看到了,当年,他九岁。
他也并非是有意偷看,而是无意中看到的。
因为那日,他父皇写这张圣旨的那日,他,就在桌子底下,就在桌幔委地的桌子底下。
十四年过去了,再想起来还像是昨日发生的事情一样。
2 第692章 像个畜生一样(1更)
那日,之所以会藏在桌子底下,他也并非故意,他是想偷他母妃的还魂丹。
当时,他乳娘的儿子病重,药石无医,他想起他母妃有一颗还魂丹,是他父皇赐的,便想着偷去给他。
没想到他父皇跟他母妃突然进来,他就只得躲到了桌子底下。
那日,他在桌底待了一整夜,除了丑时寒毒发作的半个时辰昏死过去,不知道他父皇跟他母妃发生了什么,其余时间,他都是清醒的。
他第一次看到他母妃哭,不对,不应该说看到,在桌底下被桌布所掩,什么都看不到,应该说听到。
他寒毒醒来就听到他母妃在哭,嘤嘤嘤哭得很小声、很小心翼翼、很隐忍,似是极力想让自己哭得寂静无声,却还是发出了声音。
他听到他父皇在跟他母妃说着对不起,说去拿药箱给他母妃上药。
上完药,他听到他父皇来到桌边写东西,并将写的东西念给他母妃听。
【大楚建隆十六年,废太子、立新储,新储为三子卞惊寒。】
他听到他父皇还说,明日会将此旨装入一特制铜箱,铜箱他母妃保管,开箱钥匙他自己保管,待他二十五岁时,会将钥匙给他。
他听到他母妃哭着谢恩。
那时他小,在一个九岁孩子的认知里,他一直觉得他母妃是他父皇最宠爱的妃子,因为几乎每夜都会来,就算先去了皇后或者别的嫔妃那里,召了她们侍寝,却也从不留宿,一定会来他母妃的寝宫,然后宿在他母妃这里。
所以,他从未多想,见他父皇连这种承诺,连二十五岁立他为储君的承诺都给了他母妃,他就更不会多想,那夜他以为,他真的以为,他父皇只是不小心哪里伤到了他母妃,只是不小心而已。
直到第二年,他母妃服毒去世。
对,他母妃是服毒去世的,并非是他父皇赐的毒,而是自己服毒自尽。
服毒前,他母妃没有任何症状,依旧浅笑嫣嫣,只是将他叫到了面前,跟他说了两件事。
一件,道歉,连着跟他说了好几个,孩子,对不起。
另一件,就是将铜箱给了他,说里面装着一个非常重要非常重要的东西,是他父皇给的,箱子的钥匙在他父皇手上,让他一定要妥善保管好箱子,藏好,不能道于外人知,不能丢失,不能让别人夺去,待他过完二十五岁生辰,便可以问他父皇讨要开箱的钥匙。如果,还未到那日,却实在遇到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了,也可以将这个箱子还于他父皇,换他父皇一个恩典。
他隐隐觉得不对。
他追问他母妃,为何要跟他说对不起?铜箱她替他保管就好,为何现在就将铜箱给他?
他母妃依旧笑着,笑得很美,说,孩子,母妃实在坚持不下去了。
他没懂这句话的意思,但是,他看到了他母妃凄美笑容下,眼底深处的恐惧和绝望,他逼问他母妃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他母妃说他的团扇放在外殿了,让他先去帮她取来,她再跟他细说。
他便飞快地去取了,飞快地回了内殿。
可是,只是内殿到外殿,再从外殿到内殿的这么个距离、这么个刹那,就好像时光颠倒了乾坤,他还是晚了一步。
他母妃已经落了气,唇角流着黑红黑红的浓血,倒在榻边的地上。
他手中的团扇跌落于地。
后来,他父皇来了,太医来了,太医说,他母妃是死于服毒自尽,剧毒。
再后来,他父皇让人将他母妃入殓、下葬、入皇陵。
原则上,嫔妃殁,只要不是冷宫嫔妃,都会风光大葬,何况生前还是帝王的宠妃,就更加会厚葬。
但是,他母妃全部从简。
匆忙入殓、匆忙下葬、匆忙入皇陵,低调入殓、低调下葬、低调入皇陵。
宫里的人都说,因为他母妃死于自尽,死得不光彩,传出去有损皇室名声,所以如此。
只有他知道,不是。
这不是真正的原因。
因为入殓的时候,他就躲在白绫的后面。
他看到了她母妃的遗容,他听到了两个负责入殓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