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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她抛弃了我却还妄想撩我-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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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咳一声,陆宴初见她不耐烦,便不再插科打诨,一口气说到底:“先皇在位的第一十一年,承阴褚州渐渐兴起了一个帮派,这个帮派叫‘盛世大平’,最初是一帮逃难的百姓流亡到此地,他们与褚州流寇乞丐聚集成众,专门与官府朝廷作对。一开始大家都没有放在眼底,后来几年,这个帮派日渐壮大,各地都有了信徒。直至褚州当地官府沦为虚设,朝廷这才意识到事情严峻性。遂派出贺老侯爷带领精锐部队北下征伐,大概过了两三个月,这个帮派元气大伤,虽还在抵抗,却是强弩之末。”
  陆宴初歇了口气,看她听得聚精会神,略满意地继续说:“在京城附近,也有帮派信徒,他们得到消息,为了逆转前线颓势,决定铤而走险绑架贺老侯爷的膝下独子以作威胁。这个计划有惊无险,虽牺牲了许多无辜性命,但成功了。接下来就是怎么把这位小世子顺利送到褚州,为了躲避一路上的官兵追捕,他们制定了一条大路线,然后依据情况随时变更,大概在半月后,他们一行四五人途经泖河村。”
  猛地抬头,豆苗儿睁大眼望向他,两人视线在半空相撞。
  沉默半晌,陆宴初双手负到身后:“一切结束后,侯夫人为了报答那位救过她儿子性命的乡下小姑娘,决定将她接入京城,一生厚待。”
  “我可不记得,我曾经有救过世子。”茫然地张嘴,豆苗儿整个人都是惊愕的状态,“这事情不小,陆宴初,你可不能没有证据的信口胡说,若认错了救命恩人,可怎么办?”
  哭笑不得地扶额,陆宴初走过来用手敲了敲她脑袋,笑得宠溺:“你怎么那么糊涂,救了人却不记得?况且本来就认错了啊!”
  “我真没救……”
  “是你爹报的官,这事儿因为涉及朝廷颜面,虽被压了下去,但当时出过力的人都有升迁。”
  “我怎么救的啊?”
  陆宴初深感无力地叹气:“你问我,我只能把从世子嘴里了解的情况告知你。”他看着她,又是好笑又是感慨地开口,“世子说那些匪徒抓着他在村口的茶肆补充口粮时,将他捆绑在马车内,手脚被束,嘴里塞了面巾,不能呼救。但他这一路上,每当听到外有说话声,就会用仅剩的力气在木板轻叩九次,每九次稍缓片刻,再叩,‘九’与‘救’同音,他是实在没有别的机会和策略,才万不得已用这个粗浅至极的办法。”
  “说到这儿,我似乎有一点点印象?”
  陆宴初点头:“没错,大人绝对没有耐心或者兴趣注意这种事情,这种呼救方法几乎不可能成功。但你注意到了,后来应该是你爹或你娘慢慢察觉,认为就算是一场误会,也该试试。但那几个匪徒面目凶恶身材魁梧,显然不能硬来,所以便正式报了官。”
  “这事儿说起来,算是老天格外开恩。”陆宴初嗟叹说,“前去追捕的几个小吏明显不上心,多有拖延,怎料误打误撞,还真救下了世子,连世子他自己都说是命不该绝!当然,中间若没有你和你爹娘,后果无法想象。”
  豆苗儿拢着手,秀眉始终拧着。
  除了一点点印象,完全就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似的。
  她咬住下唇,仍旧有些疑虑,问陆宴初:“真没错?”
  “真没错。”肯定地颔首,陆宴初蓦地发出一记冷笑,“这事虽在泖河村瞒了下来,宁远候侯府也只知是当地的赵家小姑娘,并未多加详查,大半年过去,老侯爷肃清帮派剩余势力,回京后在夫人做主下,才决定派人去泖河村接你,但他们应该没料到竟会有人胆大到冒名顶替李代桃僵!”
  “不行,我得缓缓。”豆苗儿撑桌坐下,一口气饮了半杯茶。
  “世子方才情绪有些波动。”等她止了动作,陆宴初话题一转,“我担忧你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所以替你婉拒。明后日,他会再度登门拜访,你,还是见见他吧!”
  豆苗儿“唔”了声,有点烦躁:“如果事情是这样,不算什么大恩大惠,我必定不愿去做侯府义女的。可静书替我进了侯府,这怕是说不清了。”
  “说不清的又何止这一件?”落坐在她身旁,陆宴初眯了眯眼,开玩笑般说,“除了赵家,泖河村里最有嫌疑的怕就只剩下我了。”
  豆苗儿睨他一眼,根本没有心情回应他的幽默。
  事情,为什么好像越来越复杂了?她手撑着下颔,思考半晌,蓦地一拍桌子,很认真说:“算了,还是先去用晚膳吧!”
  陆宴初噎了下:“我还以为夫人会发表一番大论。”
  豆苗儿:“……”


第82章 
  从首辅府邸离开,世子贺卿之心事重重地回到宁远候侯府。
  如今整座侯府已全权交由他打理,父亲年事已高,前几载已退居幕后,日日怡花弄草,很是休闲惬意。
  而他的母亲则还整天操心静书和年幼的承郡王宗浚,时不时要去他们府邸陪伴母子二人。
  在今天之前,贺卿之把赵静书真心当做亲生妹妹,当年她嫁去东宫做侧妃,他便好言规劝,那等地方虽富贵荣华享之不尽,可每一步都得走在刀尖上。果不其然,前太子命薄,还死得龌龊,金屋也变成了坟墓,将他们母子囚在其中。
  难怪呢,站在八角檐下,贺卿之摇头叹气。
  倘若是真正救他的那位妹妹来到了府中,她怕是不会做出这种选择吧!
  再想,又深觉可恶,好个赵家,竟敢如此大胆,当他们宁远候侯府好糊弄吗?
  面色一变再变,望着天上闪烁的星子。
  贺卿之负手想了半天,决定告诉母亲真相。
  她这些年视赵静书如己出,恐怕伤心之余,也放不下这段日积月累的亲情了。
  只是委屈了那位首辅夫人,原来她才是当年救他于水深火热的恩人。
  望月长叹,贺卿之整理一番言辞,去松鹤园拜访他的母亲宁远候侯夫人。
  眼下时辰已不早,宁远候侯夫人自是诧异,但见到儿子,心底当然欢喜。
  只是笑中带了几分愁,闲语几句,便提及承郡王王府的状况。
  “最近不知怎么回事,总觉得你妹妹有些心神不宁,身子状况也不好,让她宣太医过来把把脉,却推却不愿。还有浚儿也一直蔫蔫的,倒有大夫开了药方,说是天气变化引起的气虚,可连着喝了几副,一点起效都没,可愁死娘了,哎,明日娘带两根人参……”
  面目俱沉,贺卿之越听心里越窝火。
  “娘。”猛地拂袖打断她未说完的话,贺卿之狠下心肠闭目道,“错了,一切都错了,赵静书并非当年救我的那位小女孩,一切都是赵家的阴谋。”
  “什么?”
  望着母亲震惊愕然的神色,贺卿之自知太过激动,便缓了缓情绪,低声将整个故事讲给她听。
  说到最后,他无奈说:“我知静书与您一向感情深厚,我本不愿揭穿,可每每想到她,我就会想到那个小女孩,她才是我的救命恩人,可这些年,我们一直被蒙在鼓里,连一句谢谢都未对她说过,这对她公平吗?”
  宁远候侯夫人双眸通红,僵怔在原地,久久才在婢子服侍下落座在长椅。
  这段话给她带来的震撼太大了,她需要时间慢慢消化。
  “娘,您身子要紧。”贺卿之上前两步,站在她身侧半懊恼说,“静书那边您依然可以与她母女相称,毕竟这是她爹娘的计谋,那时她尚且年幼,无法辨明是非曲直,所以她也算无辜。至于首辅夫人那边,儿子会去当面道谢。”
  宁远候侯夫人捂着胸口点点头。
  她此时完全没了主意,一会怨恨赵家,一会又舍不得静书。还有儿子嘴里的那位首辅夫人,当日在宫中她是见过的,看上去是位伶俐善良的年轻夫人。
  “母亲,您先喝杯茶。”亲自斟茶,贺卿之双手呈上,“儿子不孝,惹您伤心了,请您千万保重身体。”
  宁远候侯夫人摇头疲惫说:“我明日,还是得去郡王府一趟。”
  虽赵静书当年年幼,但她不可能不知情,宁远候侯夫人一想到这些欺骗,心底便不是滋味。
  夜静静逝去,第二天天刚亮,宁远候侯夫人就迫不及待乘着一顶软轿,急急前往郡王府。
  她昨晚通宵未眠,偷偷抹了几次泪。
  正如她儿所说,哪怕她舍不得静书,也断不能委屈真正的救命恩人,这事儿必须弄个明白。
  软轿停在府邸门口,无须通传,宁远候侯夫人三步并作两步行去后院。
  然王府内情况却有些不对,她询问一个匆匆跑出来的丫鬟,才知承郡王宗浚大半个时辰前昏倒了,请来的御医束手无策,正准备去请别的御医。
  宁远候侯夫人大惊失色,顾不得旁的,忙去看承郡王。
  不管怎么说,这个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在她心中,承郡王就是她嫡亲的孙儿。
  疾步踏入承郡王安歇的内室,一股呛鼻药味扑面而来。
  “静书,承郡王怎么了?”宁远候侯夫人望向坐在床畔的清瘦女子,眸中掩不住心疼,“听说陈御医刚离开,他怎么说?”
  “没怎么说。”
  “怎么会没怎么说呢?好好的孩子昏倒,他不该开药方不该好好诊治吗?”
  “他们治不了。”
  “不可能,一派胡言,我们多请些御医大夫,总会有办法的。”
  紧紧握住床榻上孩子的一双小手,赵静书苍白的脸上突然划过一丝不甘和悲痛,她知道,当初这个孩子的到来本是她一意孤行,是她靠夺福向老天抢来的孩子,可既然给了他生命,为什么又要收回去?这不公平……
  猛地起身,她眸露凶狠地朝外跑去。
  “静书,你去哪儿?”
  推开阻拦的宁远候侯夫人,赵静书踏出门槛前冷声说:“娘,浚儿劳烦您照顾一下,我去去就回。”
  语罢,吩咐奴仆准备马车,她准备去找整件事的核心人物陈老三。
  这夺福的邪术由他而起,他肯定知道该如何救下浚儿。
  穿过无数条街巷,马车急急停在偏僻的宅门前。
  赵静书没有闲情再等,示意奴仆直接将门撞开。
  “砰”一声,琐屑纷飞。
  照往常,她必是嫌弃不已,可这会已经没有时间,赵静书飞快提裙迈入,一边扬声高喊:“陈老三,陈老三……”
  良久,无人回应。
  气急败坏地推开他的寝居,赵静书陡然发觉不对。
  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搬没了,只剩些木桌与木柜孤零零躺在地面。
  怎么回事?
  她仓惶四顾,在窗下案牍上发现一封书信,用半破的花瓶压着。
  身体冷到极点,赵静书无法控制情绪地粗暴撕开。
  陈老三倒会些书字,却写的不好,勉强能认出。
  “赵静书,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离开。当初在泖河村,我为了荣华富贵跟你上了京城,本意是过上逍遥自在的日子。但你却远比我想象中更加贪婪狡诈,我早说过夺福必有反噬,若谨慎而为还能苟延残喘,可你偏偏不满足于现状。再这样被你连累下去,只怕我也得死在这里。你身上的那些瘀痕已经开始腐烂了吧?这就是征兆,你逃不掉了,至于承郡王,他本就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这些年我帮着你做了那么多孽,我也逃不掉,我做好了死的准备,所以以后我们阴间再见,你们先去,我再享受享受这世界的美好再来。”
  看着最后的“陈老三留”四字,赵静书猛地把纸张揉成团,疯狂用力地将之扔出窗外。
  陈老三这个贱人,她要让他不得好死。如今竟敢把所有的错处推到她身上,难道他不是同样贪得无厌吗?
  浑身气得颤抖,赵静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没错,尽管陈老三离开之前帮她找到了下一个夺福之人,可她再恢复不到以前,她的身体会连肉带皮的一点点腐烂,或许再不久,她就会化为一堆白骨,也可能连白骨都不剩!想到这里,不禁有些瑟瑟发抖。
  靠在墙面,赵静书死死闭上双眼。
  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前无出路,后无退路。难道真如陈老三所说,是她太贪心了?
  没有时间再浪费,哪怕浚儿一开始不该活在这世上,可他是她的亲生孩子,她不能置之不顾。
  至少在死前,她要为浚儿铺一条后路。
  想到这里,赵静书生出一股气力,咬着牙离开宅院,重新回到马车,启程回郡王府。
  郡王府西苑的偏僻暗室,正是每次施邪术夺福的地方。
  遣开奴仆,赵静书独自提着灯进入。
  随着她点亮一路上的长明灯,黑黢黢的暗室逐渐显现出轮廓。
  在东面,一根根长度不一的红烛罗列摆放着。
  每根红烛便代表着一位福运之人,一旦燃尽,则说明此人的福运气数已告竭不存于世了。
  在陈老三一次又一次的叮嘱下,除却当初的豆苗儿,赵静书没想过要害死谁,每次夺福,她都会在合适的时机截然而止,切断夺福,以免过于损害自身。
  起初她大概也是惴惴不安着,可慢慢地,心就变得麻木,为了唾手可得的恩宠权利和地位,她迷失在了这些红烛里。
  深吸一口气,赵静书上前去点燃最外围的红烛。
  那是陈老三前不久新找的福运之人。
  为了替浚儿接下来铺路,她不能那么快就狼狈地死去,她需要活着,然后将陈老三给找出来。
  然而——
  竟然点不燃?
  这是怎么回事?接连试了三四遍,全部以失败而告终。
  赵静书恐慌地站定在原地,这可是最后一位可夺福的人选,没了陈老三,她如何分辨得出下一位福运之人?
  暗室凉飕飕的,阴风阵阵,赵静书一动不动,仿若鬼魅。
  此时,不同于承郡王王府的气氛凝重,首辅府邸则轻松许多。
  今日小皇帝宗潜借太后之名,将沈慕春接入宫中小住几日。本来上午陆宴初在御书房与他商讨最新拟定的官员升迁条例,只是小皇帝心神不宁频频出神。陆宴初又哪不知原委,只得识相告退。
  这一出大概让小皇帝也很不好意思,便特准陆先生休沐半日,回府陪伴家人。
  “你是说慕春进宫了?”
  “没错。”花园凉亭下,陆宴初在教福宝下棋,一大一小埋着头,很是用功。
  旁边豆苗儿为他们剥着时令的香橙,笑着道,“这我便放心了,她待在皇上身边,只怕那恶人想作祟也不成。”
  “这是为何?”陆宴初抬了抬头,奇怪道。
  豆苗儿轻咳一声,略不好意思地压低嗓音说:“福泽庇佑,当初我总缠着你,不就因为这个原理吗?”


第83章 
  泖河村的往事,两人如今已心知肚明。
  但这更像是他们不敢轻易触碰的结,谈及便让人生出避讳之意。
  加上福宝在这里,更是不会多说。
  豆苗儿将剥好的橙子分成瓣儿,淋上蜂蜜,放在浅碟,递给两人。
  福宝专心致志盯着棋局,根本无暇顾及吃食。他举着枚白子苦思冥想,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放在哪里,可刚要落棋时,又迅速反悔地后撤,小脸揪成一团,求救地望向豆苗儿,嗲嗲喊:“娘……”
  “观棋不语真君子是也。”豆苗儿爱莫能助地往他嘴里塞了一瓣橙子,笑问,“甜不甜?”
  “孩儿现在愁得哪还尝得出味道?”生气地把橙子咽下去,福宝翘嘴哼哼唧唧说,“甜。”
  被母子二人互动逗笑,陆宴初弯着嘴角,略一挑眉,说:“你与你娘可以结成联盟,只要能赢我,我任凭你们处置便是。”
  “爹,此话当真?”
  “当然。”
  福宝立即眼前一亮,转身扯豆苗儿袖摆:“娘亲您可听见了,我们得齐心协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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