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侄-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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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这不太妥当吧。”杨皆硬着头皮道。
宋清昀点头,“杨统领无需介怀,本相只是开个玩笑。”
“……”有开这种玩笑的吗?!吓都要吓死了!
宋清昀就像是没有看出杨皆面上的僵硬,无比从容道:“是不是到吃晚膳的时候了?”
“是。”
“嗯,让青竹准备起来吧。”
***
宋清昀和江慕灵之间就一直持续着这种诡异的相处模式,整日整日的避而不见,却不停派人出去打听对方的情况,宋清昀心性沉稳,一直就沉得住气,难为了江慕灵天生就不是个能忍的,这么几日下来,眼看就要坚持不住了。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两日后的下午。
这天,江慕灵醒来后,还是跟往常一样,派了银锭出去打听宋清昀那边的情况,结果银锭刚出去没多久就跑了回来,“小姐,小姐!”
江慕灵闻声而出:“怎么了?”
“崇天将军救回来了!“
银锭知道江慕灵还记挂着南诏的事,所以赶紧把刚才看到的情况全盘托出:“可是他受了很重的伤,舜使节跟着哭了一路。“
江慕灵心中一紧,瞬间睁大了双眸,“那还不快点去把箱子里的人参鹿茸拿出来。”
“那不是给丞相的吗”
“人命关天!之后再找双倍的好药材给叔叔就好了。”
就像是终于找到个合适的理由,江慕灵催促道:“快去拿药材,我们现在送过去。”
银锭还心念着江慕灵跟宋清昀的矛盾,便提议道:“这种小事婢子过去就好了,不必劳烦小姐。”
江慕灵恼怒,瞪她,银锭被瞪的满心莫名,觉得自己一片好心,特地给小姐找了个理由可以不去丞相那边,怎么反倒惹小姐不高兴了呢。
江慕灵瞪了她半天,见她还是一脸不明白,难免有些不满意她的呆傻,不过自家的婢女自己清楚,银锭从来就是个没什么心眼的笨蛋,她也就不能奢求她能理解自己的想法了,“舜姐姐现在一定很难过,我要去安慰她。”
江慕灵慢吞吞的说着,正想着这事就这么圆过去就行了,哪曾想银锭又是一句询问出口:“小姐,您什么时候跟舜使节的关系这么好了?”
“闭嘴,去把药材找出来。”
“噢……”
***
有了送药材的理由,江慕灵的心情奇异好了起来。
她让银锭给自己梳妆打扮,穿上了鲜嫩轻薄的桃红色描金挑线纱裙,又梳了个精致的发髻,插上簪钗,银锭给她扑着粉,语气有些犹豫:“小姐,现在打扮成这个样子,恐怕不太妥当吧?”
江慕灵正打量着自己的手,纤细秀气的手指根根分明,指甲上是新染上的淡粉色,“有什么不妥当的?”
她这几天抑郁在县衙中,看上去连气色都差了,铜镜中显现出来的女子秀丽多姿,却形容憔悴,这让她慢慢皱起了秀致的眉眼,“多扑点水粉,这几天没睡好,眼睛一圈都黑了,看起来好难看。”
银锭手下动作一停,“小姐,您不是说要去安慰舜使节吗?那这么盛装打扮……”
——未免有些过分了。
最后的这几个字银锭没有说出来,但是意思却明明白白的传达了,江慕灵愣了下,好半响才反应过来,不由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
江慕灵喃喃,将手腕上戴着的那几个金链子摘了下来,又抬手拔了头顶珠光宝气的簪钗,“这些都给本小姐拆了。”
“好。”
等到她重新梳洗完毕,拎着药材出门的时候,已经到了午膳光景了,银锭看了眼天色,提议道:“小姐,不如您先用完膳再过去吧。”
江慕灵奇怪,睨了她一眼,“直接去和舜姐姐一起吃就好了。”
“舜使节心挂崇天将军,现在肯定是吃不下东西的,而且崇天将军刚被救回来,浑身是伤,大夫包扎也要时间,您现在过去,说不定还会赶上了血腥场面,婢子怕您看了吃不下饭……”
江慕灵自小娇生惯养,没经受过大风大浪,别说是人,就是杀鸡都没看过,路上的几次行刺宋清昀都护住了她,将血腥残暴与她隔绝……
江慕灵怔愣着,忽然想起了沛城外宋清昀浑身浴血的模样,她胃里突然一阵翻涌,面色刷的白了。
“小姐,您怎么了?”银锭发现了她的变化,不由扶住她,关切询问。
江慕灵摇了摇头,在她的搀扶下走到了一侧的长廊下,慢慢坐了下来。
时已值正午,阳光升至当空,投射下来的光芒已经带出淡淡的灼热。
江慕灵就坐在阳光照射充足的地方,目视着前方的花团锦簇,轻声道:“叔叔的伤好了吗?”
这些天她一直纠结于自己的内心,却忘了宋清昀曾为她受伤,卧床数日,她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没心没肺了呢。
银锭眨了眨眼,似乎不明白自家小姐为什么会有这么一问,“丞相恢复的很快,第二天就可以下地走动了,现在……应该已经痊愈了吧。”
江慕灵侧脸,“第二天就能下地走动?”
当时的那道伤口应该很深啊,不然血也不会溅到她的脸上,那天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县衙的,只知道等她回神之际,自己已经干干净净的躺在床…上,而亦哥哥守在身边,一脸关切。
银锭自然不会告诉她,宋清昀那道伤口深可见骨,老实说她也很佩服宋清昀,那么厉害的伤,第二天就一副恢复如初的模样,简直就是铁打的啊。
怪不得丞相年纪轻轻就位极人臣,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
“丞相底子好,所以恢复的快,小姐不必担心,这段日子人参鹿茸都没断,丞相喝了这么多,身体早就痊愈了。”
江慕灵点点头,一直揪着的心也稍稍的松了,可更深的茫然失措涌上心头,一时间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她都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急着赶过去?
崇天将军的对安危她固然在意,可也没在意到这种程度;忧心舜使节也有,但就那么一点点……
既如此,她为什么要匆匆忙忙,这么迫不及待呢?
卷二:南诏 第三十六章:南诏名将,追寻皇族
崇天是昏迷着送进县衙的。
舜化贞的双眸早已哭到红肿,模糊的泪眼让她看不清躺在床…上的人,可心中的揪疼铺天盖地,有如潮水,仿佛能瞬间淹没人的一切意志。
以前还在南诏的时候,她不是没见过他负伤,可是像今天这样血流如注……
她紧紧捂住嘴,泪水簌簌滚落。
房内除了舜化贞,还有大夫和一个药童,这两人正忙着给崇天止血,宋清昀进来的时候,一见满地染血的绷带和铜盆中的血水,修眉顿时深蹙,“情况如何了?”
舜化贞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眸,一看到宋清昀就像是有了主心骨,“宋相……”
仅仅只说了这两个字,她便泣不成声。
宋清昀一看她这架势,也知道是问不出什么了,便抬步上前,想要看看崇天的伤势。
杨皆快他一步,“丞相,您不如在外间等候吧。”
宋清昀侧脸,看了他一眼,杨皆垂下了头,恭敬道:“上药血腥,您还是回避为好。”
“事有轻重缓急,无碍。”宋清昀语气平淡,“大夫,崇将军的伤势如何?”
大夫拔开瓶塞,将止血的药敷上崇天的各处伤口,然而伤口太深,药粉很快就被鲜血浸透,“不妙,崇将军失血过多,若是再不能止血,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宋清昀俊脸一沉,“杨统领。”
杨皆应声,从怀中掏出一个尖细弧圆的金瓶,“大夫,试试这种止血药。”
药童快步上前,接过药瓶,转递给大夫。
大夫倒了点药粉在手上,浅浅嗅了下,神色顿时一正,将药粉小心翼翼的倒在崇天的一处伤口上。
奇的是,那药粉一经落下,竟是没有立即被鲜血淹没,大夫看着那明显变缓的出血速度,喜道:“此药有效,只要止住血,这条命就算是捡回来了。”
舜化贞紧紧攥着手,一直以来提心吊胆的内心总算有了片刻的松动。
她很缓慢的舒出一口气,就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所有气力,跌坐在了一侧的圈椅中。
宋清昀颔首,似乎对此结果并不意外,“他什么时候能醒?”
大夫将药瓶递回给药童,示意他继续止血,自己则向宋清昀长长辑一了揖,“宋相,杨统领。”
这位大夫是住在县衙内的衙医,之前宋清昀受伤时就是他帮忙诊治,自然清楚众人的身份。
行过礼后,他伸手示意宋清昀坐下,后者依他之意,还将手搁展在桌上,大夫三指搭上他的腕脉,少顷才道:“宋相最近忧思过甚,实在不利于身体的恢复。”
“事情繁多,实在不能放任不管。”宋清昀慢慢收回手,宽大的袍袖垂曳而下,遮住了那片白皙细腻的肌理。
大夫不赞同的摇头,却也没理由继续劝阻,毕竟宋清昀位极人臣,要处理的事自然多如牛毛,“崇将军血气亏损,怕是要昏迷好几天。”
“不能用外力催醒?”
“不行。”大夫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伤势太重,应当好生休养,否则会落下病根。”
“……”
宋清昀沉默了。
舜化贞忍不住道:“宋相,还是等崇将军的伤好一些了再问话吧。”
宋清昀只道了句:“时间不等人。”
舜化贞有些莫名,杨皆却接口道:“崇将军本就是为了保护你们的皇子才身负重伤,若是不将皇子救出,他肯定也没心思养伤。”
舜化贞张嘴,还欲反驳,杨皆已然抢先一步:“皇子的下落,现在只有崇将军知晓,若不让他立刻清醒问个清楚,恐怕皇子凶多吉少。”
舜化贞语塞。
相识多年,她自然清楚崇天的心性,那是个能为南诏付出一切的男人,国家天下,南诏永远排在他心中第一位。
宋清昀见舜化贞不再像刚才那么反应强烈,便冲大夫道:“包扎好伤口后,就以针渡穴,让崇将军清醒片刻。”
大夫一脸的不赞同,可迫于情势危及,又不得不同意,心中十分不悦,“就算按照您的方法做,崇将军也清醒不了太久,他的伤太重了。”
宋清昀反问:“能让他清醒多久?”
“一盏茶的时间,已经是极限。”
说话间,药童已经替崇天的全身伤口都止了血,雪白的绷带一圈圈的缠绕上去,几乎将他整个身体裹缠满。
舜化贞看着他消瘦的不成人形的身体,鼻尖一酸,隐隐又有了落泪的冲动。
“足够了。”
宋清昀的目光从大夫脸上滑开,落到了床…上昏迷不醒的崇天身上,“开始吧。”
大夫面色沉凝,他点了点头,从药箱中找出针包,从中抽出一根纤细如发的银针,缓缓刺入崇天的后颈。
大夫的手很稳,下针的速度也很快,越来越多的银针出现在崇天身上,当最后一根银针刺上去后,崇天发出一声呓语,慢慢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大夫退后了步,药童适时上前,为他擦去额际薄汗,“宋相,只有一盏茶的时间。”
宋清昀应声:“嗯,你辛苦了。”
杨皆领了大夫和药童去外室等候,舜化贞想要继续留在内室,宋清昀没有阻止,随她去了。
人流一走,室内也就变的安静了下来,宋清昀拢了拢宽大的袖袍,慢声开口道:“久闻将军盛名,没想到我们的第一次见面,竟是在这样的场合下。”
崇天看上去还有些迷茫,但很快的,他的眼睛开始变得清明,望向宋清昀的目光中带着浓重的戒备和探究。
舜化贞见状,连忙上前解释:“崇天,这位是东临丞相,就是他派人将你救出来的!”
崇天在看到舜化贞时,眸中滑过一丝诧异,在听到她的解释后,那诧异便化作了震惊,他在被宋远救出来时已经陷入了重度昏迷,自然不清楚来龙去脉,可是尊贵的东临丞相竟从临安赶来,这……
“望丞相恕罪,崇天有伤在身,不便行礼。”崇天语带恭敬,不吭不卑的垂了眼帘。
宋清昀摆手,倒是不介意这些虚礼,“将军是为保家卫国,忠心耿耿,令人钦佩。”
崇天苦笑,“丞相说笑了,南诏如今被北齐攻占,崇天又有何颜面说是保家卫国。”
“南诏被占,只是一时之时。我听闻将军一路护送南诏皇族离宫,躲入睥睨山中,可本相派人前去救援之时,却只见将军一人……”说到这里,宋清昀顿了下,清楚看到了崇天脸上的凝重和迟疑,“只要护全南诏皇族,重整兵马,从北齐手中夺回南诏又岂是难事?”
卷二:南诏 第三十七章:数日未见,相遇廊下
崇天沉默不语,似在思量他这话的可信度。
南诏遭逢政变,已被北齐军把持,他几乎是冒着必死的决心将南诏皇族救出,南诏是否得以复国,就靠这么点仅剩的血脉了。他又怎么可能仅凭宋清昀的只言片语,就将其下落透露。
宋清昀也知道他心中顾虑,并不在意,侃侃道:“将军大概是在担心,东临想乘机分一杯羹?”
崇天心中一惊,索性大方说出所思所想:“我不得不考虑可能会发生这种情况,还请丞相恕罪。”
他艰难的抱拳行了一礼,不过是这么个简单的动作,就让他累得气喘吁吁,舜化贞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在一旁不住抹着眼泪。
“南诏危急,实在容不得再出意外。”
他们也经受不起意外的发生了。
南诏帝就留下一子一女,现在公主已经身亡,仅留皇子和几位宠妃幸存,若是皇子再出意外……
崇天实在不敢细想。
宋清昀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将军一片赤诚,本相亦是无比钦佩,只是有几句话,本相希望将军能听听。”
崇天颔首:“丞相但说无妨。”
宋清昀一整衣袍,翩然落座,“东临地处中部,与北齐、南诏都有接壤,位置实在尴尬,想必这点将军也知晓。”
崇天是沙场名将,各国版图早已烂记于心,自然不需宋清昀提点,宋清昀笑了笑,昳丽精致的眉眼霎时变得无比柔和,循循诱导道:“如今北齐入驻南诏,东临已是大难临头,若我们再不施以手段,等到北齐联和南诏地理,上下夹击东临……”
后面的话不用再说下去了,崇天不免逸出一声叹息。
唇寒齿亡。
“何况东临一向与南诏交好,你我两国虽然谈不上友谊之邦,但也共同守御边境,相安数十载。如今南诏有难,东临于情于理都不会袖手旁观,将军涉险,本相不是立即派人前去增援,期盼救出将军吗?”
崇天闻言,神情一肃,“丞相救命之恩,崇天没齿难忘!”
宋清昀叹息,“南诏皇族还在睥睨山中,将军就不担心他们的安危?若是被北齐知晓他们的下落,后果如何,应该不需要本相言明吧?”
崇天微微垂了眼帘,靠上了堆叠的软枕,似乎是在思考。
宋清昀也不急,自己提起茶壶,倒了杯热茶。
茶香清淡,宋清昀端着茶杯轻吹着,茶水在杯中滚了几滚,他低头浅啜了口。
结果,宋清昀把整杯茶都喝完了也不见崇天回应。
舜化贞觉得不对,上前轻轻推了崇天一下,后者一动不动。
舜化贞:“……他好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