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太后这些年-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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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凭莞尔一笑,说:“我胆子有那么小吗?”
徐济之低喟道:“娘娘胆量确实不一般。寻常人第一次看到,多是要被吓个半死,连看也不敢看,更别说是帮助搀扶了。没想到娘娘却这样体贴。”
冯凭笑说:“这算不得什么,举手之劳罢了。”
徐济之说:“臣实在惭愧,臣想请出宫去休养一些时日,等病好了再入宫来侍奉。”
冯凭说:“你不是说,这病要几个月才犯一回吗?而且又无法根治,如何等到病好了再入宫呢?你只留在宫中休养便是了。你要是几个月不回来,我这又没人陪我说话了。你留着吧,这点小病无妨的,我不介意,你也不用往心里去。”
徐济之惭愧说:“臣实在无颜抬头见娘娘了。”
冯凭笑说:“不妨事的。你服的那个药,可否留给我一瓶,以后你若是犯了病,身上又忘了带药,我这里便有。”
徐济之说:“臣随身都带的。”不过还是抬了袖要给她取。身上一摸,才发现自己没穿衣服,只穿了单衣,药根本没在身上。冯凭望着他笑,莞尔说:“那药我已经留着了,只是给你说一声。”
徐济之惭愧了坐下。
冯凭说:“你这病还有旁人知道吗?”
徐济之说:“除了李大人,只有娘娘知道了。”
第53章 不想活了
冯凭因听徐济之提起李益, 有日好奇问他:“你和李益是怎么认识的?他当初怎么会帮助你呢?”
徐济之说:“臣其实不认得他, 是臣的一个朋友,和他相识,托他帮忙照应的。李大人为人真诚, 我来了平城之后的一应衣食住行,全都是他在帮忙经营打理。后来他说有个病人,想请我帮忙诊治, 我便答应了, 原来他说的就是娘娘。”
冯凭从旁人嘴里听到他,也有种异样的心情。
她笑说:“他是怎么跟你说的?”
徐济之说:“他说, 有个病人, 对他很重要。一定要治好。我问他是男的是女的, 他说是女的,我还以为是他的母亲呢。”
冯凭被这一句逗笑了:“那他怎么说呢?”
徐济之说:“他说是贵人, 我便明白了。”
冯凭说:“他同你说起过我吗?”
徐济之默了默, 低头笑:“他说起过。”
冯凭说:“他怎么说?”
徐济之说:“他跟我讲过娘娘的身世。说他跟娘娘相熟, 是因为当初入宫教过娘娘学习书法。”
冯凭说:“除了这些呢?”
徐济之说:“他问我,娘娘可否再有身孕。”
冯凭红了脸笑:“你觉得李益这个人怎么样?”
徐济之说:“臣倒觉得, 李大人的性情跟娘娘有几分相似。”
冯凭说:“我吗?”
徐济之笑说:“臣有一次犯病, 当时李大人在场,他的反应动作,倒跟娘娘是一模一样。臣觉得他跟娘娘很是般配。”
“般配?”冯凭笑,意味深长:“你说的是般配吗?”
徐济之跟她胆子也大了,忍着笑意, 说:“当时臣犯了病,李大人将臣抱去的床上,解衣擦身,端汤喂药的照料。娘娘猜臣当时心里在想什么?”
冯凭笑,她被徐济之这个话题调动起了全身的喜悦:“你当时在想什么?”
徐济之说:“臣当时心想,李大人真是温柔体贴。对我一个大老爷们尚且是这般,对自己女人,不知道得到什么程度了,八成把人骨头都要酥掉了。当时很想调侃一下他,不过关系不太熟,只是心里忍着笑,没好意思说出来。”
冯凭笑了半天:“所以你就忍到现在吗?你说啊,他不会生气的,他只会脸红。”
她手撑着下巴直乐,眼睛都笑开花了:“那可不一定,兴许他是看上你了呢?你看你这般清俊秀美的模样,病恹恹的,连我看了都要心疼,更别说是他了。”
她已经是忘了形象,开始滔滔不绝了,笑的欢乐不已:“他跟你说话的时候,声音是不是特别温柔,有点润润的,你注意他的声音了吗?那种特别引人心动的音色。好像是风吹过林木激起的涛声,很明朗,又很干净。”她差点要跟他描述他在床上时候的呼吸声了,然而又下意识地咽了下去。她笑说:“他声音真的很好听的。”
徐济之笑说:“这个臣倒是没有注意了。”
冯凭收敛了笑,说:“李益,你知道他这个人好在哪吗?”
徐济之笑:“臣不知道。”
冯凭说:“他这个人,让人很有安全感。”
徐济之说:“何解呢?”
冯凭缓缓笑着说:“他的安全感,不是那样,不是说他高大,他有力量,或者是他手中握着了不起的权力。他是一个有坚守,有定心的人,而且他从不怕寂寞。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渴不饮盗泉水,热不息恶木阴,饥不从猛虎食。士人以此句竖为操守,但李益,他是能真正做到的人。不沉迷浮华,不纵欲,洁身自好,从不糊涂。自己如此,然而对身边的人,却能温柔善待,保留善念怜悯和同情之心,绝不以自己的要求去苛刻他人。我能确定,哪怕我和他从此不再相见,他也不会因此沉沦放纵,或者投入他人的怀抱,他会回到最初的位置去等候。哪怕我有朝一日和他撕破脸反目成仇,他也绝不会在背后说我的坏话捅我的刀子,我需要他的时候,他依然会出现,尽自己的全力为我帮助。哪怕有一天我变成聋子,瞎子,我也相信他的手,相信他的脚,相信他的眼睛。我可以完全信任他的灵魂,像信任我自己一样。这不是爱不爱,或者是爱多爱少的问题,这是人的秉性。他就是有这样的秉性。敢问这样的人,世间能有几个呢?”
徐济之笑了笑,说:“既然如此,娘娘为何又不见他呢?”
冯凭笑:“他再好,也不是我的。我跟他有缘无分,就不给彼此增添烦恼了。”
她眼睛看着对方,手伸出去,一根小手指头勾住了对方的,声音低低调笑道:“不过我看咱们两个挺有缘的。”
桌上的菜没有动几分,不过酒杯已经空了,酒壶也已见了底。徐济之没怎么喝,全被她喝了。她两颊酡红,满脸醉色,眼中的星光摇摇欲坠:“你觉得呢?”
徐济之笑:“有吗?”
冯凭嗤嗤笑说:“我有个病,你也有个病。我一个人,你也一个人,咱们正好凑一对鸳鸯,日日双宿双栖。”
徐济之笑:“娘娘这是在寻臣的开心吧?”
冯凭说:“我说真的。”
徐济之笑说:“娘娘好了疮疤忘了疼了?”
冯凭笑,手一动不动,若有所思看他。
徐济之看她喝醉了,遂起身,去唤人来。不一会儿,杨信进来了,询问她身体是否有不适。冯凭脸感到发热,双臂交叠,头低下去,趴在案上,一言不发。
徐济之说:“娘娘喝醉了,臣先告退了。”
冯凭没出声,杨信示意他去。徐济之便行了礼,脚步轻轻告退了。
他走了,冯凭才抬起头,她目光有些迷茫说:“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杨信说:“已经是子时了,娘娘该休息了。”
她伸出手,杨信扶了她,回内殿床上去。她双手搁在腿上,于床上静坐良久。她感到有些疲惫,背有些微微地佝偻,力气泄光了。她像一滩稀泥,很想就此软下去。
杨信看她还没有要睡的意思。
她思索了许久,脑子里空空的,回味着自己酒醉前的那些话,忽然感到思念难以抑制了。她一时忘了拓拔泓,忘了身边的一切,只是感觉特别想他。
“中书台那边,今夜有人值事吗?”
杨信说:“臣看看去。”
冯凭说:“去,看看,李大人今夜在值事吗?我要召见他。”
杨信说:“臣这就去。”
杨信去了。
冯凭坐在床上,听着漏壶滴滴答答的声音,时间仿佛静下来了。
她心想说:也不知道他今夜在不在值。她其实希望他不在,若不在,她就可倒头睡去,今夜就解脱了,明天早上醒来又是新的一天。可现在,她强烈地控制不住地想见他,天知道这漫漫长夜又多难熬。
这个点儿,他会不会正在家中,陪他的妻子安睡呢?
约摸过了两刻钟,外面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她听出来,除了杨信之外还有另一人的脚步,是他的。她已经有半年多将近一年,没有在这深夜里听到他的脚步了,然而她还是一瞬间就清晰地辨认出来。
他还是跟以前一样,随传随到,这又让她心里有了点安慰。
杨信打了帘子,李益进来了。
她已经嗅到了他的气息。她听到他走上来,下拜行礼。她闭上眼,已经厌烦了他这个动作,也厌烦了跟他无意义的说话。
李益跪在地上,看她满脸的抑郁和不快乐,问道:“娘娘怎么了?”
冯凭眼睛也不睁,只是带着极大的怨意,一字一句地说:“我想死。”
李益顿住。
冯凭说:“我不想活了。”
李益说:“怎么了?”
冯凭说:“我看到你就不想活了。”
李益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冯凭感觉他来了,两手伸出去,像瞎子摸象那样,抓住了他的衣襟。她用了用力,按着他在自己身边坐下,身体靠过去,偎依在他怀里。
她两只手握住了他手。她的手冰凉凉的,纤细而柔软,他的手却是骨骼坚硬的,皮肤干燥,掌中带着力量。
四手紧握,李益颤颤地也闭上了眼睛。
他说:“为什么把眼睛闭着。”
冯凭说:“我累了,不想睁眼了,我想睡觉,我不想看你。我看到你就要生气。”
李益没说话。
冯凭又说:“我不想活了。”
李益茫然说:“干嘛又不想活了呢?”
冯凭说:“心情不好,没乐趣,每天都不想活了。”
她搂着他腰,手顺着胸膛往上,摸到他的脸,还是熟悉的那张脸,还是那熟悉的眉眼,棱角和轮廓。还是那微微有些粗糙扎手的的下巴。她抚摸他光滑的脖颈,那骨骼和喉结,手将他的衣领揭开一些,探进去,里面是他滚烫的肌肤。她脸抵到他脖子上去,手摸他:“我想死。”
她接着,手又去解他带钩,将他腰带扯了,手从他袍子里伸进去,一把抓住他小腹下的要害:“我想死,我不想活了,你杀了我吧。”
第54章 短暂
她话音刚落, 李益猛然一下转过身抱住她的上半身。冯凭只听到他闷哼一声, 炽热的气息扑过来。她两只手臂叠放在身体两侧,被他胳膊一个大力拥抱夹住。他的呼吸急促,火热的,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领了她的嘴唇。冯凭嗅到了他唇齿间浓郁的,酒的酸甜。
是葡萄酒的味道,他晚上并没有喝酒。过了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 那味道是自己唇间的。他的嘴唇没有酸甜, 只有纯粹的水的味道,甘甜清冽。
真是太好了!
一年未吻, 她发现他比她想象中的更加迷人。
他真是激动得很, 像一头野兽或豹子。他发狂似的吻她, 手隔着衣服将她的后背紧紧拥抱,脸热情地蹭她的脸。他的下巴略微粗糙, 扎得她脸疼, 他嘴唇在她面部, 耳朵,脖子吻来吻去, 刚咬疼了她鼻子, 她慌忙地去阻止,他已经放开了鼻子,去亲她耳朵去了。她耳根被热气熏的痒痒的,来不及躲避,他已经又忙着去征服她的嘴唇。她两只手几乎控制不住他。
“你想怎么死?”
他哑声问道:“说说, 我尽力想法子满足你。”
他嘴唇停在她脸上,眼睛直视了她的,她的眼睛终于也睁开了。李益边吻边问:“怎么死你比较开心快乐?”
她像是没了骨头似的,由他按在枕上,就是一个瘫软的形状。上半身歪扭过去,两条腿软软地搭在地上。
冯凭抱着他的头,抚摸他光滑的脖颈,手指插到他头发里去。她低低地笑了出来,望着他的眼睛痴迷,目光中饱含爱意:“用你的剑捅死我吧。”
“没有带剑。”
“那就用别的。”
他笑了笑。
冯凭坐起身来,和他相对,双手拥抱着他腰,抬头和他接吻,手去宽解他全身的衣物。
李益搂住她腰,压倒在床上,呼吸连带着肌肤的热气,沉重覆盖上来。他嘴唇吮住了她,双手伸出,捧住了她的面颊,动作温柔而有力,热烈又缠绵地吮吻,好像小儿吮吃美味的糖果。
是她先主动索要,然而轮到他发起攻势,她很快就败下阵来,由着他翻转摆弄了。
一通大汗淋漓之后,冯凭感觉到他身体渐渐松弛下来,动作停止了。她闭着眼睛,头埋在枕中,李益拿了自己的里衣,擦拭她肚子上的污迹,又擦拭她双腿。
冯凭睁开眼睛看到了,她有些疲倦地问说:“弄脏了待会怎么穿。”
李益低声道:“不穿了,待会我拿走就是。”
他将衣服脏的地方叠了一下,又擦拭自己的。冯凭摸到枕边,是块自己的丝巾,她伸了手递给他:“用这个。”
李益笑说:“没事不用,给你弄脏了。”
冯凭赤着身坐起来,双腿侧叠地歪在他面前,看他擦身。她将那块粉色的丝巾打开,鼓起嘴吹了一吹,盖到他的头上,嗤嗤笑道:“给你盖个盖头。”
李益在丝巾底下笑。她将盖头从面上揭开一点,眼睛偷偷瞄他表情。李益从低头中抬起眼来,好笑地和她对视了一眼,看她童心未泯,像个小孩。
冯凭说:“亲一个。”
李益笑着贴近过来,在她嘴上亲了一个,亲出了响,又在她左右边脸颊上各亲了一下。都亲出了响声。
冯凭说:“我也亲你一个。”
她将自己也钻进丝巾里,像小孩子捉迷藏似的。她学了他动作,也在他嘴上亲了一个,然后又是两边脸上。亲完她坐在他面前,像尾人鱼似的,直起上身,脸望着他笑。
李益别过脸笑:“别老看着我。”
冯凭说:“就要看你。”
这世上最快乐的事,她想,就是有一个人,你只要和他交谈过一次,便能发自肺腑地信任他,认可他。不论你和他分别多久,无论有过怎样的隔阂,再见面时,仍然能嬉笑欢乐如故,绝不会因为时间和距离而变得陌生,找不到话说。古人说的,白头如新知,倾盖似旧游,大致就是如此了。有的人,相处了一辈子,仍然是陌生人,而有的人只说了十句话,就能熟悉的好像是上辈子的至交。
她由此,又联想起拓拔叡。她对拓拔叡,也算不得是新知,她是很了解他的,但是他不了解她,也没有想去了解的意思。他爱的太多了,他的世界百花齐放,丰富多彩,根本没有精力去了解一个小女孩的忐忑。这不是他的错,只是两个人都很自私,计算的太细。
李益搂着她,躺了一会儿。两人互相爱抚着,冯凭吻着他嘴,黑暗中凝视着他的眸子,道:“你爱我吗?”
她以为他会说爱,出乎意料的是李益却没回答。他低着眼,只是一下一下吮吻她嘴唇,默默地不说话。这让冯凭有点不高兴,她知道他是听见了的。
“爱不爱我?”她催促道,手抚着他的脸。
李益还是没答话。
冯凭刚有的一点好心情,又消失殆尽了。
李益的沉默提醒着她,不管这拥抱和亲吻有多热烈,实际上两个人还是没有未来的。
她心情失落地转过身,独自陷入了思索。李益又翻身搂住了她,又开始亲吻索要,他又硬了。冯凭虽然心里不是很快,但还是接纳了他,伸手抱住他的腰,让他进来。这一次就比第一次久得多了,他反复摆弄她身体,换了好几个姿势。冯凭只是顺从配合他。到后来他一直不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