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公主-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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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王国惯例,军长会议一年召开一次,内容则视情况而定,其中不乏依循管理的日常汇报请示,但也不容否认,许多重大军事行动的决定也是在军长会议的时候做出的,也因而每一次军长会议的机要内容都是不容外泄的。
这一次军长会议的召开,很大程度上是为了配合信任枢机卿的上任和与之相应的一系列军政改革措施,而会后,西防军军长海因希里·索罗上将和东平军副军长洛林·阿代尔子爵被留下来密谈,似乎又暗示了什么。
卡诺·西泽尔站在国防部中枢行政楼下,阳光穿过碧绿的杨柳在清镌的脸上勾勒出鸽子灰的斑驳色彩,在和煦的春风里雀跃的跳动着。
菲利特·加德从对面的走廊里出来,风掀起白色披风的一角,划出利落的弧度。
“大人!”
立正,敬礼。
“好了,这么拘礼。”菲利特好脾气的笑笑,拍拍他的肩头,“说好叫学长就可以了么,等了多久?”
“不久。”卡诺跟着他转身往帝都军总部的方向走,“军长会议这么快就结束了么?”
“恩,海因希里上将和洛林中将被留了下来。”
“西防军和东平军?”敏锐的感觉到了什么,年轻人好看的眉峰便微微拧起,淡金色的碎发如风般掠过眼睑。
“陛下的志向从来就不是区区北疆的太平。”菲利特停下来,喟然而叹,片刻回过头,“想知道,直接去问柯依达不就行了?”
柯依达么?
恍然间想起那天晚上女子失措而淡漠的眼神,他只能苦笑一声:“最近太忙,很久没有打过照面了。”
菲利特·加德有点了然的哦了一声。
洞侧人心不是他的所长,但这对以默契著称的“黄金搭档”应该用不着他来操心才对。
“对了,究竟什么事,要你到这里来等?”
“蓝河行省的治安问题,亚德雷少将手头似乎有了点麻烦。”卡诺压低了声音,言语里隐约流露出与众不同的气息来。
最高统战会议厅位于整栋大楼的顶层,拉开猩红色天鹅绒的厚重窗帘,隔着宽大明亮的落地窗便可以将方圆几十里尽收眼底,柯依达居高临下的望来,卡诺淡金色的头发仿佛春日里灿烂的阳光,不由片刻失神。
“在看什么?”
对面冷冰冰的窗户上倒映出西防军军长英气的脸,唇角漂亮的扬起,笑意却没有达到眼底。
仿佛是只有那个人面前,她才会如释重负般卸下所有的伪装,笑得纯良一如其他这时候花样年华的少女。
“还没有走?”柯依达皱皱眉,转过身来,目光淡然。
东平军洛林·阿代尔副军长刚刚离开,正是三十出头的盛年,被晒成古铜色的脸膛和精明干深邃的眼神意味着他目前的军衔与武勋并不仅仅来自他的家世,柯依达望着离去时挺拔的背影隐约便觉得这会是个难以驾驭的人物。
而眼前的海因希里·索罗,她已经有了相当的了解。
儒雅,精明,手段阴狠。
这会是一把双刃剑。
使用不当便会被利刃所伤。
于是即便是他骑士般浪漫求婚,她固有的理智也在第一时间占据上风。
抛开私人好恶,他也依然是个棘手的下属。
“下官过两天就要回西南了,提前向公主殿下辞行。”
他把她的淡然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开口。
“哦?”她淡淡的应了一声:“西南重镇,早些回去也确实必要。”
“请公主放心,下官是不会让陛下失望的。”海因希里低头,声线富于磁性,流露出别样的一位来。
“陛下看重的人,我自然放心。”
柯依达冷冽的目光闪烁一下,眼前的人极难驾驭,但托付西南边陲的重任,她却也可以像皇帝一样毫不犹豫。
政治层面从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当共同利益下显而易见的摆在面前的时候,是没有道理去怀疑自己的盟友的。
思绪转了转,她忽然转了话题:“索罗少爷?”
“嗯?”
“你跟那位阿代尔小姐很熟么?”她依稀记得晚宴上出现的银发少女身上灵动的气息。
“不,她只是拜托了我一下而已。”海因希里失笑,“她似乎很崇拜卡诺副军长呢,对我说希望能和征战冰原回来的英雄跳舞。”
“贵族少女的浪漫英雄主义情节么?”柯依达索然的撇撇嘴,显见嘲讽的意味,“我以为以阿代尔子爵的精明,总不至于教出个天真烂漫的妹妹才对。”
于是便又显露出刻薄的情态了。
海因希里看在眼里,心里莫名的一悸。
然后幽幽的反唇相讥:“公主是在担心东平军的动向,还是还在在意那天晚上的事情?”
马上便有凌厉到足以杀死人的目光从对面黑色水晶一般的瞳仁里射出来,倏忽片刻闪电般的消失。
“海因希里·索罗上将!”
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意义不言自明。
年轻的西防军上将微微笑了下,欠身:“东平军的内容相必所法贝伦外务卿比我更清楚,至于那天的事情……”
他刻意地停顿一下,勾起唇角,绽放出三分邪媚的弧度:“下官不会就这么放弃的。”
炫目的阳光逼近来,一时间耀花了她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第34章Chapter33悸动
洛林·阿代尔子爵比海茵希里早一天离开帝都,但西防军的上将在向身为皇帝宠妃的姐姐辞行的时候,依然看到了那位活泼的子爵小姐。
彼时黄昏的阳光向糖浆一样流淌在种满薰衣草的花园,美丽的银发少女跟在端庄的芙妮娅女官长后面一蹦一跳的离开,夕阳给雀跃在半空里的银色头发镀上了瑰丽的色泽。
“听说是姐姐把她留下来的。”
海茵希里隔着透明的窗户望去,冰蓝色的漂亮眼睛水波不兴。
“是陛下的授意,一切都是芙妮娅姐姐安排的。”
巴琳雅·索罗公爵夫人递过刚刚泡好的伯爵红茶,睫毛垂下来在眼睑上落下鸽子灰的倒影。
海茵希里的神情微微一滞,笑了一下,接过茶来。
看来对阿代尔家族不放心的不仅仅是柯依达一个人而已。
对外宣称巴琳雅·索罗公爵夫人喜欢阿代尔子爵小姐的天真烂漫便留她在宫中小住,实际上却与质子无异。
顺便再把索罗家族与皇族彻底的绑在一起,皇帝的心思真真不可揣测。
海茵希里笑笑,掩饰了一个突然起来的寒战。
“我打算明天回去。”
沉默了良久,道。
夕阳金色的余晖纱巾一样披在两人的肩头。
墨玉色头发的美丽女人抬头,微微的错愕之后,露出浅浅的笑涡。
她说,好。
如果没有海因希里·索罗侯爵,就不会有巴琳雅·索罗公爵夫人,尽管侯爵本人从父亲手里正式接手整个家族是这以后的事情。但巴琳雅夫人本人便意味着皇族与索罗家族势力联盟的接合点,这一点没有人能够否认。
做姐姐的敏锐地感觉到弟弟的内疚,于是风轻云淡的笑容舒展开来,拂去他的阴霾。
这一天的晚上夜色清明,黛色的天空里流云宛转。
皇帝苍冰色的眸子落在阳台,一抹素雅的纤丽身影投在地上,被淡白的天光拉得老长。
“你有心事?”
伸手揽过她的腰肢,线条明晰的下颔缱绻的在她的发间。
她抬起头,天光碎裂在清澈的眼睛里:“海茵希里走了。”
“你们姐弟感情不错。”皇帝微微的笑,眼睛里有了柔和的光线。
“母亲早逝,父亲忙于公务,从小家里就经常只有我们两个彼此作伴。”
“依朕看来,是你操心的比较多。”白色的月光流泻在皇帝的唇角,线条像水一般的柔美。
“谁叫他是妾身的弟弟呢?”这墨玉色头发的温婉女子不好意思的低头微笑,将手挽进皇帝的臂弯,两个人闲闲得步入房中。
皇帝低头打量这娴雅动人的明丽女子,蓦的扬起好看的眉:“是啊,谁让他是你弟弟呢……”
“陛下?”
“巴琳雅。”皇帝陡然敛了笑意,苍冰色的眼睛不带温度地落在她的眼角,沉吟许久,“他是你的弟弟,但是巴琳雅,他还是把你推给了朕。”
“陛下?”巴琳雅·索罗蓦的惊觉,悚然的抬起头来,清晰地看见对面男人眼睛里自己失措的表情。
“朕不是说这有什么不好,但是巴琳雅,你应该知道,朕娶你,并不是纳一个妃子那样简单。”
这男人眼睛里的柔情倏然冷却,凛冽的眸光瞳眸的深处疾驰而过,仿佛寒冷的闪电撕裂了漆黑的苍穹。
女子冰蓝色的眸子仿佛狂风席卷而过的湖面,剧烈的颤抖片刻,然后缓缓的沉静下来,涟漪浮凹,波光闪烁,恢复一池的清澈,不落芜杂。
“妾身知道,但是陛下,请相信,妾身仅仅是因为想成为陛下的女人才进宫。”她抬起眼睑,清浅的笑意如涟漪般在眼睛里一圈一圈的漾来开,“在这之前,妾身并不是没有见过陛下。”
“朕记得,朕还是亲王的时候曾经去过一次西陲,似乎在参加过一次贵族聚会。”皇帝没有否认,苍冰色的眼睛波澜不惊。
“陛下的蝴蝶玉坠就是失落在那里的。”她盈盈的笑起来,“妾身以为陛下一定不会记得当年给你递酸梅茶的小女孩了。”
“那时候你给朕的是酸梅茶么?”
“陛下没有领情,您说您最喜欢的82年的红酒,但您那个时候已经醉了。”
“所以连随身的物件拉下了也没有发现。”他低头哂笑,修长的指尖勾起她削尖的下颔,“你是讽刺朕当年的荒唐么,嗯?”
“当年的陛下潇洒倜傥,放浪形骸,不知让多少西陲少女倾心,如今……”
“如今怎样?”
“而今的陛下,精明果决,英武善断,是站在高处的枭雄与主君。”
“高处的枭雄与主君?”他默念最后的几个字,苍冰色的眼睛沉如潭水,深不见底,“说得好……”
幽幽的别开视线,窗外暮色深浓,群岚如烟。
一声叹息几欲脱口而出。
高处不胜寒……
这一夜皇帝留宿在玉百合宫,清晨时分来到自己的私人办公室时,忠心耿耿的女官长如往日一般守候在身边。
她披着一身淡金色的晨雾向他行礼,精致的眼角朦胧如画。
皇帝的眼睛仿佛冬日的湖面,涟漪散尽便清晰到映出她娟秀的影子来。
“你好像休息的不是很好,芙妮娅。”
擦着她的肩头走过,在宽大书桌背后坐下来,淡淡一叹便从皇帝优雅的唇线间溢出来。
皇帝的女官长闻言只是极为雅致地笑了一下,垂下眼睑:“谢陛下的关心,下官会注意的。”
“阿代尔小姐已经安顿下来了吧?”
“一切遵照陛下的吩咐,不过这位伊丽娅小姐似乎很好奇帝都的一切呢。”
“她是贵宾,不用限制她走动的自由,但是……”皇帝眼中冷光一闪,“朕会交给监察厅去办,你只要做好日常的一切就可以了,皇妃有了身孕需要调养,也不必去打扰她。”
“下官明白了,陛下。”芙妮娅跟随皇帝日久,自然不会不明白皇帝言语之外的意思,联想起那位天真烂漫的银发少女,也只能微微的叹息一声,想起昨天晚上带着伊丽娅·阿代尔小姐拜
访柯依达公主时的情形,越发的无奈。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昨天晚上下官带着伊丽娅拜见公主殿下的情形。”
“唔,柯依达怎么说?”
“公主说,没事不要让她来骚扰我。”
皇帝失笑。
晨雾洒进窗户,淡色的碎金在他的眉梢与眼角跳跃。
“这么不留情面,那个小丫头得罪她了吗?”
“这就不清楚了,不过听赫尔嘉少将说,那位伊丽娅小姐似乎对帝都军的卡诺副军长表现得十分热情。”
很轻易的捕捉到首席女官嘴角忍俊不禁的笑意,皇帝微微的一怔,失笑:“只是因为这样么,朕的妹妹什么时候也开始有这种女儿家的小心思了?”
“恐怕连公主自己都不知道吧。”芙妮娅淡笑,隐约可见浅浅的笑涡。
皇帝不置可否的别开视线,明媚的阳光刺进眼角,耀眼灼人。
他幽幽收回视线来,一瞬间苍冰色的眼睛里沧海桑田。
“很久以前希恩老师便说,柯依达为人太过通透,对人对己都不是件好事。”他缓缓地抬起眼睑,仿佛是想起什么似的,目光定格在眼前亭亭玉立的首席女官身上,“而你,芙妮娅,有时候却宁可糊涂。”
“陛下?”
仿佛是受了惊似的抬起头来,慌乱的表情被他一收眼底。
专注的欣赏她失措的眼睛,皇帝悠悠的笑起来,然后收敛:“听好,芙妮娅,在这一两年之内,朕不可能给你任何位份,但是一两年之后……”
“陛下!”头一次皇帝的话被她急切而不遵礼数的打断,女官长咬紧了精致的唇,好看的眼睛里仿佛蓄了一泓盈盈的池水,波澜激荡的片刻之后,缓缓地低下头来,“没有那个必要,陛下。”
正是帝都草长莺飞的春天,淡金色的晨雾与绚烂的阳光明媚得让人膜拜,亚格兰的皇帝幽冷的目光看了她良久,然后仰头,苍冰色的眼睛里流云如水。
对于这位突然出现在宫廷的伊丽娅·阿代尔小姐,柯依达并没有太大的惊讶与排斥,当然也绝对谈不上什么好感。
在听说这位天真活泼的少女在一天之内逛遍了大半个皇宫,霸占了皇帝的下午茶时间,品尝了巴琳雅夫人亲手烘制的甜点,又差点打扰到皇妃陛下的事迹之后,亚格兰的公主索性来了一个眼不见为净。
卡诺·西泽尔听说这件事之后,唯有苦笑:“不过是个小女孩而已,何必跟她计较?”
“我只是懒得应付而已。”
早上的阳光明媚得足以让人膜拜,透过淡蓝色的百叶窗射进干净的办公室,桌子上一盆绿萝碧玉般的枝叶沾了水滴,揉进了灿烂的水晶光芒。
坐在桌子后面的柯依达头也不抬一下,冷冷的给出一个不合常理却又实在的理由,然后懒懒的抬起眼睑,“不然你收留她?”
“开什么玩笑,我自己都还住在帝都军的兵站里,哪有地方接待人家贵族小姐?”
卡诺对她的提议哭笑不得,说的却是实话。
军校毕业之后很快调往北疆,并没有时间在帝都为自己寻找住处。
此后戎马倥偬,起居也一并在兵营里将就了,但如今以他的身份,似乎也是到了该在帝都找一个落脚点的时候。
柯依达仿佛是想到了这个问题:“总是在军队里将就也不是办法,要不要帮忙找个住处?”
“没什么大的必要,反正我现在也是一个人。”年轻的副军长双手一摊,显然并不很在意这件事情,“再说以我目前的能力,在帝都购置一套房子也是有困难的。”
“你是在旁敲侧击说王国军人的薪水不够高么?”精致的唇角勾起一抹淡漠的弧度,柯依达推开面前的文件,“怎么说,几天没见突然一大早跑过来不会就是为了跟我讨论生计问题吧?”
“当然不是。蓝河行省的骚动,亚德雷少将似乎有点拿捏不住,我打算自己跑一趟。”
卡诺很干脆的进了正题,柯依达却是冷冷一挑眉:“不过是小规模的骚乱而已,竟然要帝都军副军长亲自出马,这也是菲利特学长的意思?”
“你知道那里的情况复杂,再说塔伦的使者也快来了。”
蓝河行省位于帝都东南角,不少帝都的门阀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