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倾城:冷宫弃妃-第2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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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元灏看着他,沉思了一会儿,终于道:“也罢,你问。”
申柔的脸色越发的不好看,但皇帝已经开了口,她也只能忍气。这时傅八岱慢慢的走了过来,我见他还有些不方便,索性上前扶着他,回头看了轻寒一眼,他只淡淡的站在下面,好像发生什么事都跟他无关系似得。
傅八岱走过去,问道:“哪一位是二皇子殿下的奶娘?哪一位是服侍的宫女?”
那奶妈和明珠都答道:“是我们。”
“嗯,老朽问你们,二皇子殿下平时,可曾哭闹?”
“不曾哭闹过,一直都很安静。”
“那,进膳可有困难?”
“吃奶的时候还好,但这些天给殿下喂些汤羹,殿下好像都喝不下去。”
“那,平时你们可有跟殿下戏耍?”
“有的。”
“殿下可会跟你们嬉笑?”
“不——殿下很少笑的。”
……
傅八岱问了一长串的问题,越问,明珠和那个奶妈的脸色越苍白,两个人都好像给吓得不轻,问到最后,傅八岱花白的眉毛也皱了起来,他想了想,轻轻的对我道:“让老朽摸摸二殿下。”
我点点头,牵引着他的手伸过去,他小心的碰了一下念匀的头,这孩子还一直低垂着头,既不抬起头来看周围,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傅八岱的手伸过去,沾了一手的涎水。
然后,我听见他长长的叹了口气,似乎十分的惋惜之意。
常晴急忙道:“傅大学士,二皇子殿下到底如何?”
傅八岱沉默着没说话,申柔也急了,上前道:“到底怎么回事?你问出来没有?”
“……”他还是没说话,裴元灏倒也不催他,只是一直皱着眉头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傅八岱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轻轻道:“稚子何辜。”
一听的这四个字,周围的几个人全都惊住了,而那个奶妈和明珠像是终于放下了什么,也低下了头。
傅八岱转过身去对着裴元灏一揖:“皇上,还望皇上多疼二皇子殿下些。”
我一听这话,心中顿时明白了过来。
不止是皇家,富贵家的孩子教养也是有惯例的,只怕这些孩子们太过娇贵,从小被小鬼缠着,多有长不大,所以孩子小时候不能太疼爱的,可他现在却反而让皇帝多疼疼这个孩子,也就是说——
裴元灏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
申柔也脸色惨白,上前道:“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傅八岱没说什么,只抬手告了个罪,便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我还一直扶着他,走到了刚刚他的座位前站定,我抬起头来,看着一直沉默站在那里的刘轻寒。
似乎是感觉到我的目光,他一直偏着头,清俊的侧脸上是清寒的温度,朝堂上这个时候已经因为傅八岱的一句话人声鼎沸,他却始终置身事外一般,连看也不看我们一眼。
而大殿之上,裴元灏站在那里,整个人都是僵硬的,看得出他压抑的隐隐怒火,眼角都有些发红了,过了好一会儿,抬起手来一挥,自己便转身走了。
玉公公急忙站出来,大声道:“皇上龙体不适,且去休憩。众位大人散了吧。”
说完,他转身也匆匆的跟了上去。
常晴算是这里面的人里唯一一个比较沉得住气的,走到失魂落魄的申柔面前,吩咐明珠道:“扶你家主子回去休息,二皇子殿下——还是好好照料。先散了吧。”
皇后也发话了,可我看着周围的人,并不是要散的样子,反倒一个个精神都紧绷了起来,有好几个已经直接围拢到申太傅的周围,小声的说着什么,而其他一些官员则处于观望的神色,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商量,不时的看看申恭矣,又看看傅八岱,每一个人脸上的神色,都来回百变。
刘轻寒回头看了一眼,淡淡的转身走出了大殿。
这个时候我要再追上去也来不及了,而常晴也在那里等着,我咬了咬下唇,只能走回到她的身边,她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大门外轻寒慢慢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看向我,像是想要说什么,但放眼四下,欲言又止,只轻轻的道:“随本宫回去吧。”
“是。”
我跟在她的身后,只见明珠和奶妈抱着二皇子小心翼翼的走了,临走之前,明珠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只会意的点了点头,就看见申柔走了出去,脸色苍白,脚步踉跄得好几次都差点跌倒,周围服侍的人没有一个敢上去扶她。
就在这时,背后响起了一阵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回头一看,是南宫离珠扶着桌子在那里放声大笑,笑得直不起腰,眼泪都流出来了,却还在一直不停的笑,笑声中透着的疯狂,好像要吞噬掉人一般。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跟着常晴走了。
。
不到半天时间,国宴上的事就已经在皇宫内传得人尽皆知,所有的人都在议论纷纷。
景仁宫里的几个小丫头也憋不住窃喜的聊着,我说了他们几句,让大家都收敛一些,然后帮常晴倒了一碗参茶,一进她的房间,就看见她坐在桌边,阳光透过窗纸照在她的脸上,淡淡的光晕衬得她显得格外的精致,却也有说不出的沉闷之感。
我将茶碗放到桌上她的手边,她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说道:“只有一些影儿。”
她叹了口气,说道:“本宫也没想到,二皇子居然会是个——痴儿。”
我和她对申柔虽然都视为劲敌,但——傅八岱那句话说得没错,稚子何辜,作为我和她这样的女人,对一个孩子的遭遇,总是会觉得惋惜。
常晴又轻轻的说道:“她生这个孩子的时候,本宫就觉得她太要强,于孩子无益,谁知道——哎!”
我心里也有些难过,只拿起茶碗递过去,柔声道:“皇后娘娘也不要太难过,傅大学士说得也是,不管将来怎么样,皇上和皇后娘娘多疼他一些吧。”
我说了一句“不管将来怎么样”,常晴的眼中立刻闪过了一道光,抬起头来看着我:“你想,将来会怎么样?”
“……”我摇摇头,道:“不知道。”
虽然我已经明白朝堂上的局势,现在南宫锦宏还朝,也增添了一些胜算,但事情没到最后一步,谁都不知道会是如何。
常晴眉头深锁,接过我手中的茶碗,轻轻的喝了一口,参茶的苦味让她的眉宇间更增添了几分阴郁,她出神的想了很久,喃喃道:“本宫别的不怕,就怕今天的事,会逼虎跳墙。”
☆、557。第557章 他,是最危险的一个
逼虎跳墙?
我听到这四个字,心里咯噔了一声,低头看着常晴,她也看着我,默默的点了一下头。
我的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
我恍然想起这些日子,申家的动作大了起来,其实仔细想想,他们当然是要动作大,二皇子生下来原本就是他们所有期望的寄托,只要把各级官员都打点好,又有重兵在握,常晴之前也一直是个不争不夺的人,大皇子不受重视,只要到了一定的时候,议立太子水到渠成,申家就算真的一步登天了。
之后他们再要做什么,可想而知。
可是现在却发现,二皇子裴念匀居然是一个痴儿。
也就是说,他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全都白费了,就算满朝文武都是他们的人,裴元灏也绝对不会册立一个痴儿为太子,而他们之前那么大的动作,却被傅八岱、刘轻寒一一化解,六部的人又都换了一批,反倒有一种为念深作嫁衣裳的感觉。
申恭矣现在,只怕气得要死,而申柔——
她的后宫之路算是一路坦荡,没有过大起大落荣宠至今,但这个孩子——也许只有很少的人知道,那样得来不易,却偏偏是个痴儿,且不论其他,作为一个母亲而言……
想到这里,我也轻轻的叹了口气。
这时,常晴喝了一口参茶,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对我说道:“对了,那个刘轻寒,他今天是怎么回事?”
我心里原本也一直挂着这件事,好像一块大石头压在胸口,她这么一提,我的心情也越发沉重起来,咬着下唇道:“我,我也不知道。”
“……”
“本宫看他平日里倒是谨慎谦逊,念深提起他,也只有好话,怎么今天他在宴会上那个样子,是出了什么事了?”
“……”
我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想起今天轻寒在大殿上的样子,对周遭都是冷漠而疏远的神态,好像傅八岱给他这个名字真的取得好,轻寒——清寒,在他的眼神里,只有一片清寒。
“我不知道,他怎么会这样,”我喃喃道:“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常晴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你跟他,过去发生过什么,但有一点——”常晴看着我,一字一字的道:“入了这个宫门,一切就跟以前不同了,很多人来时是一个样子,离开的时候完全是另一个人,不要说别人认不出来,也许连他自己都认不出来了。”
“……”
“你现在,还能认得出他吗?”
“……”
我现在,还能认得出他吗?
这句话,我从来没有问过自己,但每当看着他一次比一次清冷的眼睛,一次比一次沉稳内敛的眼神,一次比一次雷厉风行的行事,我何尝没有在心里这样问过自己——但我知道,他还是他,那个曾经在渔村对我百般呵护的男人。即使当初我那样的伤害了他,他愤怒到极点的要将我赶出家门,可当我推开大门发现下着倾盆大雨,他就让我留下自己离开;而现在,就算他说他已经忘记了过去的一切,却还是会在我危难的时候,握住我的手。
我相信,他还是他,只是,他走上了自己早应该走的这条路,而已。
常晴又道:“本宫问过大皇子,他说这些天刘轻寒在集贤殿也是如此,似乎跟傅大学士之间生了什么嫌隙,有一天上课的时候傅大学士因为什么事打了他,戒尺都打断了。”
我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之前也听念深说过,傅八岱经常打轻寒,而且是当着所有学生的面打,今天,我也看到了轻寒脸上的伤。要说老师打学生,这倒不是什么奇闻,可轻寒说到底是个昂藏七尺的男儿,如今又是朝廷要员,人要脸树要皮,这样打下去可怎么得了。
而轻寒他——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可现在申家是把他视为眼中钉,他却又跟集贤殿这边产生嫌隙,这样一来他完全就是一个孤立的存在,如果申恭矣真的要对他动手的话,又该怎么办?
看着我忧虑的神色,常晴也叹了口气,喃喃道:“万般皆是命啊。”
“……”
“本宫也不是要让你去跟他说什么,只是——现在的事态跟过去不同,如果有的人真的被逼虎跳墙,他,只怕是最危险的一个。”
我默默的点点头:“下官知道了。”
常晴又喝了几口参茶之后自己去歇下了,我看她也是非常疲惫的样子,嘱咐了扣儿他们几个无事不要惊扰皇后,退了出来,小心的为她关上了。
这场国宴,已经把朝堂上的火药味迅速的激发了起来,每个人都明白,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只是,我不知道申家的下一步棋会怎么走。
但,不管他怎么走,漫天的阴霾似乎已经昭示了,这一场暴风雨,很快便要来临。
。
接下来的几天,我的伤好了许多,趁着这一天天气不错,我出了一趟门,水秀原本担心我要陪着,我也没让她跟着,因为我要去的地方,是宫里最不用担心的地方。
临水佛塔。
还是那样寂寞的屹立在湖心,还没走近,远远的就有一阵风带着水的气息从湖心吹来,风中还夹杂着一丝檀香的味道,让人原本烦闷的心绪慢慢的清净下来。
这些日子忙于各种事务,我也有一段时间没来看望太后了。
其实,不是不想来,也不是没有时间来,只是经历了一些事之后,我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老太后,也不知如何看待她的这一生。人常说照古观今,以人为鉴皆可知得失,而我,映照着这一位老人,似乎就已经看明白自己这半生了。
如斯无奈。
想到这里,只觉得脚步也沉甸甸的起来,忍不住驻足叹了口气,就听见旁边传来一个有些陌生的,带着虎气的声音:“岳大人是在烦恼什么?”
我急忙惊转过头,入目一个魁梧大汉,含笑走到我面前。
“孙——孙大哥?”
眼前这一位身着细甲,手抚金刀的男子,显得格外的意气风发,一双虎目精光内敛,竟然是孙靖飞!
他走到我面前,含笑不语,我上下打量他一番,立刻省悟过来:“你现在这是——”
他微笑朝我一抱拳:“禁卫军统领孙靖飞,见过岳大人。”
我心中大喜,没想到——申啸昆白得了一个兵部侍郎,可他却鸦没鹊静的当上了禁卫军统领,既不像之前所想会引起轩然大波,却又稳稳当当的坐上了这个位置,真是令人喜出望外!我高兴的道:“没想到孙大哥,哦不,孙大人已经高升了,恭喜恭喜。”
他哈哈一笑:“全赖你和刘大人。”
“这,不敢当。”
原本我和轻寒只是做我们想做的事,就算对方不是他,我们也会去做,但能坐上这个位置,靠的还是他自己临场的机警,我也在心里深叹,裴元灏和傅八岱的这步棋,走得险,也走得真好!
“我孙某人恩怨分明。”他大手一挥,道:“这个恩,孙某会报的!”
他行为倒是有雷霆之势,是习武的人惯有的,只是我觉得他似乎还有些什么更深的东西在眼里,虽然能明明白白的看到,却看不清。
我听到他这句话,心里倒是一动:“这么说的话,孙大人,在下还真的有一事相求。”
“哦?何事?”
我看了看周围,上前一步道:“在下虽然不知道是否确有,但——刘大人最近,也许会有些麻烦。若孙大人闲暇之余,烦请你看顾他一下。”
孙靖飞一听,蓦地睁大了眼睛,像是醒悟到了什么,没立刻回答我,却是低头沉思了一番,道:“嗯,看来是真的……”
我一听他这话,立刻警醒道:“什么?你是知道了什么?”
他迟疑了一下,才说道:“那天国宴散了之后,在下正领着人换班,就看到刘大人出宫门,在下原本想跟刘大人打个招呼,谁知就看见申太傅也出来了。”
我紧张的道:“出了什么事吗?”
孙靖飞摇摇头:“倒是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
“申太傅看刘大人的目光——”他皱紧了浓黑的眉毛,却也没有把话说完,只是对我道:“岳大人请放心,刘大人的事,在下会放在心上的。”
“……”
他说完,旁边似乎已经有人要过来了,他朝我抱拳一礼,转身走了。
我还站在原地,心情却已经无法平静下来。
孙靖飞说的,只是寥寥几个字而已,却正正击中了我心里最恐惧的地方——申恭矣对他,真的是动了杀心?连孙靖飞在一旁看到他的眼神,都能感觉出来!
看起来,我真的必须找个机会去集贤殿,跟他谈一谈。
想到这里,我长长的叹了口气,还是继续往前面的临水佛塔走去。
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宁静,空气中的檀香味也让人感觉到很舒服,湖面上的冰早已经融化了,只有靠岸的地方一些薄雪还积着,透着一些凉意,我走过水廊到了门前,轻轻敲了一下门,里面隔了一会儿才传来桂嬷嬷的声音:“何人?”
“桂嬷嬷,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