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臣-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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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她这么一点醒,慕容暄才恍然大悟,眸光亮了一下很快又沉了下去,他亦是站起身子,“你想亲自带兵去平复吴越?”
如今,段诣朗守着平南关,许褚守着蕲州城,冷青梧是禁卫军统领,不可能再亲自带兵出征。
他能想到的人,只有宫南絮。
“帮殿下稳住大齐的江山,一直是阿絮的心愿。殿下也可以全心全意守在皇后娘娘身边,直到她腹中的胎儿出世。”
她朝他微微颔首,没有让他看到她眸中的寂寥。这几日来,一看到他,她就会想起当初是他亲手杀掉他们之间的孩子的事。
她想趁机,远离他一段时日。
“如今你是朕身边的妃嫔,怎能带兵出征?!”尽管她低着头,慕容暄还是看出了她的心思。
“可是除了阿絮,您再找不出第二个适合带兵出征的人。更何况,如今我的身手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您当初将自己身上的内力输送给阿絮,也一定不尽然是因为答应了阿絮吧?”宫南絮反问他。
“总之,你不能去!”
冷冰冰的扔下这句话后,他从她身边离开。
“殿。。。”还想叫住他的宫南絮,见他的身影在顷刻间消失,只好止住喉间的那个‘下’字。
一路回了长央殿,尹兆平赶忙给他倒下一杯茶,送到他面前。过了许久,慕容暄才拿起面前的茶水,将杯中的茶水尽数喝下。
“其实能趁机平复吴越,宁妃娘娘又想去,皇上您为何不答应她的请求?”尹兆平很是不解。
“你以为此刻的她是真的一点事都没有吗?!”慕容暄冷斥他一声。
同样身为习武之人,只有他才知道宫南絮的身子有多糟糕。加上受到了那样的创伤,若是在沙场上受了伤,她这条命能不能捡得回来还是个问题。
而且,最让他感到不悦的是,他感觉到了宫南絮的刻意疏离。他明明陪了她这么长的时日,为什么还不能让她像以前那样心甘情愿地待在他身边?
他的心里,非常不爽,这口气怎么都咽不下去。
等到了夜里,外面传来了宫南絮的声音,“皇上睡下了吗?”她对着尹兆平问道。
尹兆平看着还亮着烛光的长央殿,还是点了点头,“已经睡下了。”
“哦。。。那我明日再来。”她应了一声,抬脚从长央殿外离开。
慕容暄坐在殿内的长椅上,她在殿外的声音悉数落入他耳中。凝着眼前摇曳的烛光,他的眸光渐渐冷了下去。
片刻后,他收紧轻轻摩挲的指馥,起身从长椅上站起来,打开殿门对着尹兆平说道:“去行云宫!”
回复(2)
第六十九章:你就这么想死吗?
尹兆平愣了一下,尔后急忙回道:“是,皇上。”
去行云宫的一路上,尹兆平几乎要跟不上他的脚步。呃好吧,宫南絮只到了长央殿外说了两句话,就让这位主子又激起了满心的怒火。
宫南絮将将要跨进行云宫的门时,听到后面的响动声,刚转回头就被慕容暄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拖进寝宫内,他挥袖往后一拂,寝宫的门在顷刻间被合上。
他奋力松开宫南絮的手时,她的身子剧烈地晃了一下,几乎要摔倒在地。
“你究竟想要怎么样?!是不是不想要这条命了?!”他逼上前来,低沉地怒吼声从她头顶浇盖下来。
宫南絮捂着被他抓痛的那只手腕,低着头,长长的羽睫剧烈的来回颤动着,唇齿动了动,却是什么都没说。
看着她这副沉默不语的样子,他咽下喉间的涩然,语气主动软了下来,“你就这么想死?”话里也带了几分沉郁。
她轻声开口,“我只是想尽力为殿下多做一些事,殿下不是说了阿絮这条命是您的吗?”
自从那次慕容暄从她身边起身去看宋音离她未觉察过来后,就意识到自己的身子隐隐有些不太对劲。
后来有一次她在庭院中练剑时突然使不上劲来,手中的剑掉落到地上,她才隐隐觉察过来慕容暄为何要将他体内的内力输送给她。
她之前受了那么多的伤,加上身染龙息香的剧毒,若是今后再受伤,每一次都有可能会让她致命。
慕容暄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可是,不用你去。就算这回不能趁机平复吴越,朕也不会让你去。”他话里透出的颤音,已经十分明显。
宫南絮抬起头,走到他身旁,牵过他的手,“若是这回能让你彻底稳下大齐的江山,我愿意冒这样的风险。而且,阿絮也想为大齐的子民出一份力。”
她的爹娘,就是因为大齐被外敌欺压,官府没有出兵遏止瘟疫,才丧身在十年前的那场瘟疫里。
“求,殿下成全。”
见慕容暄凝着自己不语,她又开口说道。
她双瞳里闪烁的光芒一点点拂去慕容暄眸中的怒意,只是,他的胸口上,还在剧烈起伏着,是心底不可抑制生出的害怕。
慕容暄的唇齿动了动,“为什么要这么傻?。。。”他上前走了一步,把她揽入怀中,将手覆到她的后脑勺上。
双眸中,有泪光在闪烁。
宫南絮靠在他的怀里,任由他抱着自己,话语透过他华丽的锦服,“若是这次能如愿除去吴越的这一方势力,那阿絮这么做就真的值得。”
“朕让凌暮时与你一起去。”他在她耳边低语。有凌暮时在她身边,至少他能安心一点。
“嗯。”宫南絮点了点头。
凌暮时接到命令时,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好在慕容暄在信上说半个月后才动身。
一看到信上言明的事时,他的脸上当即划过一阵愕然。
宫南絮要亲自带兵去平复吴越,而且,慕容暄竟然还答应了她。他算了一下日子,离宋音离临盆的日子也只剩下最后的两个月。
放下手中的信,他的眸中生出一抹浓郁的疼惜。
段诣朗在回信给季雨芙后,没过多久便派人回蕲州城中给慕容暄说了他的请求,慕容暄听后准了他的心愿,让他回蕲州城中看向看望季雨芙和段沧明夫妇。
他回段府的这一日,季雨芙带着段沧明夫妇一同到府门外迎着他,一见到他的身影,季雨芙立刻跑了上去,喜出望外地喊了一句,“夫君。”
“夫人。”
段诣朗亦是从烈马上下来,牵过季雨芙伸过来的手。
段沧明夫妇站在他们身后,看到他们这般恩爱,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进了府中用完午膳后,段诣朗便接到了慕容暄宣他进宫的命令。
到宫里时,他才发现宫南絮也在慕容暄身旁,“皇上,宁妃娘娘。”他走上前,叫了他们一声。
“段将军这两日赶路回来辛苦了,朕叫你进宫来,是想与你一同商议一下平复吴越的事。”
如今朝中的干将,他最信赖的便是段诣朗。
“平复吴越?”段诣朗惊愕地抬起头,他整日待在军营中,是最清楚如今大齐兵力状况的人。
连打了几次战役,大齐的兵力已经折损了不少,这个时候去平复吴越,岂不是毫无胜算可言吗?
这时候,站在慕容暄一旁的宫南絮开口了,“我与皇上都知晓段将军担忧的是什么。如今大齐的兵力与吴越比起来,确实是相差甚远,但正是因为这样,才能让吴帝放下对我们的警惕心。他那么谨小慎微的一个人,若是我们好好不把握住这次机会,今后就再难寻到这样的时机了。”
“可是,谁领兵?”
段诣朗的眸光沉了沉,不解地看着他们。
片刻后,慕容暄开口说道:“朕已经决定了,由阿絮领兵。”
“宁妃娘娘?”段诣朗略带怀疑地低喃一声。
不过,他的仔细想了想,对付吴越,宫南絮确实是再合适不过的那个人。就连他自己,连一丝把握都没有,更别说要让他领兵了。
宫南絮点了一下头,随即双瞳中泛起亮光,“我与皇上已经制定好了战略,到时候起兵时先让你领兵,我则在你身后出谋划策,等吴帝彻底放下戒备心后,我再出面。”
这是她这几日来在行云宫里想出的最好的计策。原本她是想一开始就自己领兵,但一想到心思慎细的吴帝,始终觉得这样还是过于冒险。后来听说段诣朗过几日会回蕲州城后,当即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来。
“而且,我算了一下,从吴越的越州城回到平南关,需要三天的时日。你领兵攻往越州城时,先在平南关设下重兵把守。
等我接手后,你再赶回平南关,就算是吴帝反应过来想要攻向平南关,也不会来得及。”
她将她这几日来布下的战略,尽数在他们二人面前一一罗列出来。
那时候的宫南絮眸光闪烁,红色的发带轻轻晃动,整个人俱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即使是在宫中待了这么久,她的聪颖睿智依旧不减分毫,若是不知晓她进宫后经过的那些事,旁人只会觉得她与之前的那个宫南絮相差无几。
听她分析完,段诣朗未沉思多久,便开口说道:“宁妃娘娘所言极是。”心下,对她的敬佩之意更浓了。
只是这回的他,再也不敢生出旁的心思。
从宫里回去后,季雨芙便一副一直欲言又止的样子。段诣朗看出了她脸上时不时浮现出的异样,便主动开口问她,“夫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他这次回来,就是想要好好修复与她之间的关系的。
季雨芙绞了绞手中的丝帕,唇角动了动,方才问道:“夫君去到宫里,可见到宁妃娘娘了?”
段诣朗握着茶壶的手顿了一下,尔后神色便恢复如常,“夫人只需要知道,今后我的心思只会在你一人身上,便可以了。其他的事,无需多想。”
恍然间听到他说出这番话,季雨芙整个人都呆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后眉眼尽染上喜悦,“也就是说,往后夫君的心里只有我一人?”
他喝下一口茶水,随即抬眸看向她,神色坚定地点了一下头,“嗯。”嘴角,露出几分笑意。
季雨芙的脸上亦是铺满笑意,段诣朗将手覆到的她的肩头上,将坐在一旁的她揽入怀中。
那个人的身上确实是散发着满身的光芒,可是不属于他,只属于慕容暄一人。今日在宫中看到他们二人交谈时眼神中流露出的眸光,他便知晓,只有相互喜欢的人,双眼中才会流露出那样的眸光。
所以,他从一开始便错了。
午后的落日余晖透过细碎的枝叶照射到院中俩人的身上,留下斑驳的剪影。
到了他们出发前往越州城的这一日,慕容暄亲自将他们送到蕲州城外。随同前往的,还有朝中的不少重臣。
最初听到慕容暄宣布要让宫南絮领兵去平复吴越时,那些臣子皆是震惊的。可是没有人敢反对,宫南絮虽然是他后宫中的嫔妃,亦是有那个领兵驰骋沙城的能力,她的战绩,是他们无可置否的。
宋音离大着肚子,便没去,也正好遂了她的愿。
慕容暄坐在马背上,叮嘱了宫南絮几句后,便让他们从蕲州城离开。凌暮时混在将士中,与他们一同离开。
蕲州城外,留下一个慕容暄和满朝的文武百官,皆目送着这支浩浩荡荡往东而去的队伍。
慕容暄的目光中只有那个行走在三军将领前,身着轻甲的女子。她背脊挺直,红色的发带随风晃动,悉数落入他凌冽的双眸中,盈起丝丝柔意。
出了蕲州城后,宫南絮的目光就一直在将士的队伍中找人,直到耳畔响起一声,“别找了,我在这呢!”
她侧过头一看,才发现凌暮时就在自己的身侧,她却一直未觉察出来。
东方宛云给他的开的药都是对治疗剑伤十分有利的药,才能让他在短短半个多月的时日里恢复身子。
可是,宫南絮凝了他几眼之后还是开口问道:“凌大哥,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凌暮时的双眸滞了一下,尔后才微微扬起唇角,“你都知道了?”
“是晏天后来告诉我的。”
他被东方宛云送回去后的那段时日里,晏天心里放心不下,便将这件事悄悄告诉了宫南絮。
“那个时候我想,你不会想要被人打扰,便没有去澜星阁上看你。”她朝他解释道。
“小七,还是你了解我的心思。”凌暮时的唇角,漾开一丝笑意。
段诣朗亦是策马行在宫南絮身侧,但只是静静听着他们二人交谈,并未开口说过一句话。
他也是这回回到蕲州城里,才听说了朱雀堂的事,亦是才知晓原来凌暮时就是朱雀堂堂主。
不过出了蕲州后,宫南絮便混入了将士中,不再在军旗前领兵,只有段诣朗一人行在前面。
五日后,他们领着八万大军在距越州城五公里外的疆土上安营扎寨。
有参报兵跑到吴帝的面前禀告段诣朗领着八万大齐将士来到了越州城外的消息时,吴帝还沉浸在以为慕容暄会答应他的喜悦中。
半个多月过去了,按理说慕容暄应该要回信了,可是他等来的不是他的回信,却是他派人来想要攻打越州城的消息。
“简直不自量力!”他用力捶了一下龙椅的靠手。当日,便收到了慕容暄下的战书,是段诣朗派人送过去的。
吴帝将慕容暄下的战书扔到地上,立刻派人去迎战。只不过他清楚慕容暄的为人,此人能多次在与慕容玄和慕容寒的周旋中取胜,必定是有一定的战术。
所以,他十分谨慎,只派了朝中的一员小将出去迎战。宫南絮藏身在军营中,时时刻刻留意前线传来的战况。
她没想到,吴帝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谨慎,双方胶着了好几日,尽管段诣朗次次在胶着战中取胜,他却几乎没有要派干将出来的迎战的意思。
宫南絮在营帐中思虑了许久,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可是那时候段诣朗还不能走开,为了混肴住吴帝的视线,他必须留在前线领兵,与对方进行一场又一场无用的胶着战。
情急之下,宫南絮叫来凌暮时,拿了一件她平日里穿的灰白色衣衫,还有一件轻甲,对着凌暮时说道:“凌大哥,事到如今,只有再委屈你假扮一次我了。”她的脸上,透着急切。
“可是殿下派我来,是让我守在你身边,护你的安危的。”凌暮时将她递过来的衣物接了过来,却并未有要穿上的意思。
你听我说,宫南絮一下子稳下他的心神,“如今吴帝看着是在派人与我们不痛不痒的周旋着,可他想必早就已经派人领兵赶往平南关了。段诣朗已经在他眼前暴露,他必定会认为此刻的平南关无人镇守,正是攻下平南关的好时机。
而能挽回这场危机的,只有你。你的速度够快,但也要记住,一定要赶在他们攻下平南关之前赶回去。你穿上我的衣物赶回平南关,吴帝会彻底放下对我们这边的戒心,我们才能有攻城的希望。只是,你千万要小心。”
他穿上了她的衣物,吴帝那边的人会不遗余力地想要拿下他。
看着此刻的她满脸迫切的样子,凌暮时也知晓事态紧急,只好消除去心下那丝犹豫,手里握着她的衣物说道:“好,我赶回平南关,你要好好护着自己!”
“嗯!”
她一点完头,凌暮时立刻转身出了营帐。
与段诣朗胶着了好几日后,终于有人回来向吴帝禀告,说是宫南絮果然藏身在五里开外的大齐安扎下的营帐中,现下意识到了他已经派兵前往平南关的消息,正赶着回平南关。
吴帝的双眼里尽是狡黠,当即开口下令,“不管付出任何代价,都不要让宫南絮活着回来!”
他料想得没错,宫南絮确实是藏身在段诣朗领来的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