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臣-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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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慕容暄第一次对她发火,第一次!
“离儿怕。。。怕你会离开我。。。”她痛声抽噎,声音里仍旧透着那时的害怕。
霎时间,他的面上满是愕然。。。
微愣后,慕容暄赫然松开双掌,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用力抱着。她的泪水,再一次浸湿他的衣襟。
心口上,疼得厉害,宛如被人狠狠刺了一刀。
都怪他,一切都怪他不是吗?!
宫南絮回到潜阳府后,就一直在凌霄阁中等慕容暄。在她回到蕲州城前,他就在信上说了,会在府中亲自为她摆宴,她特意留着早就饥肠辘辘的肚子回来与他用膳。
尹兆平按着慕容暄的吩咐,桌上摆的都是宫南絮爱吃的菜。尽管他说了慕容暄是折回宫里去赴了宋音离的约,可是从落座的那一刻起,笑意都就未从她脸上消失过。
那个人,从来就不属于她。能见到他,她就心满意足了。她低下头,手指尖绞在一起。
等慕容暄出现在她面前时,已是三更天。
“殿下。。。”
看到他后,宫南絮脸上的笑意却慢慢消散,从椅子上站起来。眼前的这个慕容暄,双眸间散发着浓郁的怒气,犹如一头被困在牢笼里的猛兽。
“阿絮,还要多久?!”
几乎在她生愣的瞬间,他已来到她面前,冷声质问她。他捏在她双臂上的手,在用力收紧。
“您怎么了?”
痛,双臂上传来一阵剧痛,宫南絮极力忍着,望着他,眼里没有害怕,全是担忧。
“还要多久,离儿才能回到我的身边?”
慕容暄拧紧眉头,脸上满是痛苦。那个被他捧在心间的人儿为了他,居然将自己主动送了出去,从宫里回来的一路上,他的心痛得快要死掉了。
宫南絮的双眸间,暗了一下,又闪起亮光,“殿下,只需再等三个月,三个月后,属下一定让您登上主位!”
可是,这个答复让慕容暄很不满意,他一口否决,“不!三个月太久了!两个月,我只给你两个月的期限!”
他咽下喉间的苦涩,松开捏紧她双臂的手,“霍弈城誓死效忠父皇,如今你已经完全得到他的信任,不应再在他身边耗费太多时间。必要时,可以从他身边的人下手。”
那双布满雾霭阴霾的眼,紧盯着她的眸,他幽幽开口,“比如,一直被他寄予厚望的段诣朗。”
“段诣朗?。。。”
听到这个名字,霎时间,宫南絮的心紧了一下。霍弈城身边的人,他最信任的人就是段诣朗。可是她最不想碰的人,也是段诣朗。
“怎么?你舍不得?”
在宴会上,从段诣朗看向宫南絮的眼神里,慕容暄能看得出来,他眼神里露出的那股子倾慕。这世上最骗不了人的,就是一个人的眼神。
她摇头,眸间划过一丝犹豫的神色,“不,不是。”
“那是为什么?”慕容暄走上前靠近她,身上带着巨大的压迫感,让她觉得喘不过气来。
长长的羽睫动了动,宫南絮抬起头,“属下觉得,此人骁勇善战,他不像霍弈城那样一定会誓死效忠当今陛下。日后殿下登上主位,需要一员大将来掌管军中大权,他会是最合适的人选。
殿下以造福大齐子民,将大齐从吴越匈奴的压迫中解救出来的名义登上主位,只要稍加引导,我想段诣朗不会不从。可若是此时我们利用了他,那难保他不会心存芥蒂。”
“若是,我要你一定从他身上下手呢?”他眸光阴冷,没打算让步。
“阿絮。。。”宫南絮垂下眉眼,“全听殿下的安排!”
看到她在慢慢收紧的手指头,慕容暄尚未褪去的怒火悉数燃起,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掌心落到她后腰上,将她往怀里拉,“记住,你是我慕容暄的人!任何人,都不能动摇你的心!”
猛然间,那张冷冽清朗的脸朝她凑近,温热的唇落到她微凉的双唇上。
惊愕在宫南絮清澈的双瞳里迅速化开,她整个人僵成一团,鼻尖缭绕的是他身上的清香,心口上的那颗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慕容暄的吻带着滚烫的灼热感,让她一步步往下沉沦,唇齿相交间,她情不自禁朝他靠拢。
蓦地,双唇上传来一阵刺痛感,血腥味在唇齿间散开,让宫南絮一下子清醒过来。
慕容暄抬起手,用指馥轻轻抚上她流了血的唇,“记住了。”话落,“呲——”地一声,他用力一划,抹去她唇间那抹红,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从凌霄阁回她住的那处院落的一路上,宫南絮只觉得周身发冷。泪,一滴滴往下落。
“小七!”
一个黑影从屋檐上落下,站在她面前。凌暮时一得到她回到蕲州的消息,就到这来等她了。
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宫南絮深吸一口气,急忙擦去脸上的泪痕,抬起头看向他,露出浅笑,“凌大哥,你是不是等了很久了?”
“你,你哭了?”
尽管她努力扯开唇角,可凌暮时还是看到了她双瞳里未散尽的泪光。还有,她唇上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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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我凭什么要带你们走?
“没,没有。”
宫南絮移开脸,径直朝院中走去。
凌暮时一路追上去,在月光洒下的石桌前拉住她的手腕,低下头凝着她,“你与殿下怎么了?”
她吸了一下鼻尖,“我们没事。”然后,试图抽回被他拉住的手腕,凌暮时没松手。
“那个,也是他弄的?”他的头,压得更低了。
“我说了,我跟他没事!”
宫南絮被他问得不耐烦,用力扭了一下手腕,他只好松开手。
凌暮时那双透着迫切的眸暗了下去,“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就不问了。”
从小到大,他都极少与女孩子接触,唯一接触得最多的,就是宫南絮。他不深谙女子的心思,只知道她不高兴他就想要问到她说出答案为止。
他从身后拿出一个锦盒,递到她面前,“这是送给你的。”
闷闷不乐的宫南絮拿过锦盒,抬手打开盒盖,里面放着一只玉笛。玉质清透,一看就是一把上好的笛子。
她黯淡的双眸浮起一丝亮光,问他,“这是从哪来的?”
见宫南絮的脸上有了笑意,凌暮时的唇角也溢出一抹笑,“殿下将我安插在江湖中,我日日同那些旁门左道的人打交道,为你带回一支玉笛不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吗?”
听他说完,宫南絮满意地点点头,握紧手里冰凉的玉笛,“说的倒也是。”
“小七,给我吹首曲子吧!”
凌暮时伸手拉住她的手腕,二人一同跃上屋檐。
宫南絮坐在他身旁,月光倾泻,只听得到一阵阵悠扬动人的笛声。一曲完,凌暮时已从屋檐上消失,他还要赶回关外。
此次听到她立下战功回蕲州的消息,他特地从关外赶了两日两夜的路回来,就是为了要将这支宫南絮念叨了许久的玉笛亲手送给她。
宫南絮将玉笛慢慢放下,抬眼望向被黑夜笼罩的潜阳府。
“带你们离开这儿?我凭什么要带你们走?”
十二岁的慕容暄站在他们跟前,那双带着睥睨万物的眸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宫南絮,还有躺在一旁昏迷不醒的凌暮时。
八年前,她就是在护城河外,被慕容暄带了回来。与她一起被带回来的,还有凌暮时。
“只要您能带我和凌大哥一起离开这里,任何条件,任何条件我都答应您!”宫南絮将头埋得低低的,紧紧咬着牙。凌暮时被人打成重伤,他们身上没有银两,若是不及时医治,他会没命。她的心里恐慌,心急如焚。
两个月前,他们刚来到蕲州城,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就被街头上的混混抢走了。后来,凌暮时带着她一起在护城河边乞讨,两个人相依为命。谁知来了一帮乞丐,不仅抢走他们身上少得可怜的几文钱,还要将他们赶走。
方才,他们与对方起了争执,凌暮时为了护她,让对方狠狠打了一顿,被路过的慕容暄救下。
“抬起头来!”慕容暄冷声说道。
宫南絮握紧双拳,抬起头,她的脸上,沾满了土灰,可是那双稚嫩的眸子里,却布满坚毅。
“尹兆平,带他们两个回去。”
只看了她一眼,慕容暄便侧头对尹兆平说道。然后,他转身进了轿子里。宫南絮低头道谢,再抬起眉眼时,只见到帘布落下前他目若寒星的双眸。
回到潜阳府里,尹兆平不仅找来郎中替凌暮时治好身上的伤,还将他们安顿在一处布置完好的院落中。
在凌暮时养伤的那段时日里,宫南絮才从尹兆平的口中得知,救他们的人是大齐当今的二殿下。
她以为,她和凌暮时会跟府上的丫鬟下人一样,留在慕容暄身边替他端茶倒水,打扫院落。
直到慕容暄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开口与他们说,“我虽是大齐的二殿下,可是在父皇面前并不得宠,日后父皇一定会将皇位传到皇兄手中。父皇在位,大齐就被吴越欺压,若是皇兄将来登上皇位,我相信大齐子民的日子亦不会好过。
我将你们带回来,不是出于好心,是想让你们为我办事,替我卖命。我要你们记住,你们的这条命是我给的。我这么说,你们听得明白吗?”
他凝着他们两个,眸里带着杀伐果决的决然。
虽然已经在护城河外答应了他,可宫南絮的手心里还是冒出了一层冷汗。凌暮时也不安地扯了一下衣角。若是他们不答应,只怕连这潜阳府都出不去了。
过了片刻,两个人俱点下头来。
后来,凌暮时被冷青梧带走,宫南絮留在潜阳府待在慕容暄身边,这一待便是八年。
唇上,隐隐传来一丝痛意,让她回过神来。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玉笛,她才弯起唇角,跃下屋檐。
凌暮时还没出蕲州城,就遇到了麻烦。铺着青板石的街道上,有人在等他。看到那个人的身影,他眸底掠过一丝慌意。
“师父。”
他骑着马过去,在冷青梧面前颔首。
冷青梧冷眼看向他,质问,“二殿下派你到关外去办的事,你可都办好了?”
“还没有。”他如实回答。
“既然没办好,你私自从关外回来,可知道该如何做?”他眼里的冷意,更浓了。
“知道。”
凌暮时低着头,低声回。
再看了他一眼,冷青梧握紧手中缰绳,骑着马往回走。身后传来一阵闷哼声,凌暮时咬着牙,额上渗出一层冷汗。
他的左臂上,划开一道血痕,正往下滴血。他坐在马鞍上,低头撕下身上的一块黑布,用牙咬着黑布的一角,将伤口包扎好。然后驾马,离开蕲州城。
宫南絮没想到,她那一首曲子,会让凌暮时的身上多一道伤痕。
第二日,宫南絮一打开门便见到慕容暄身着便衣站在院子里,“殿下。。。”她微愣。
他手里拿着一把长剑,眉梢上扬,“今日我陪你一起练功,顺便看看你在平南关的这两个月里,功夫有没有长进。”
“好。”
她刚应下,慕容暄的剑已出鞘,朝她刺来,被她轻松躲开,俩人一同在院中练剑。
刀光剑影间,宫南絮要将长剑收回来时,突然看到剑刃上多了一样东西,是一个平安符。
“这个是?”
她将平安符拿下来,仔细看了一眼。
尹兆平走上前给慕容暄递上汗巾,他擦掉额上的细汗,眸光看向她,“此次再回平南关,你的处境会更危险,它应该能护你平安。”
慕容暄从来不会到寺庙中烧香拜佛,宫南絮疑惑不解,“可是您不是不信佛吗?”
他唇边带笑,柔声说道:“可是你信。”
一股热流滑过心间,让她双颊泛红,她迅速低下头,将平安符紧紧握入掌心里。
我信,所以你便给我求了一个吗?你居然为了我,打破了你固执已久的惯例吗?
五日后,宫南絮和霍弈城等人离开蕲州城,重返平南关。段诣朗要回淮北驻守,与他们在半路分开。
到平南关与汴州的分界线时,霍弈城派了宫南絮和郑末去驻守汴州,而他则留了一个许褚在身边。
以前的大齐只有霍弈城一人手握重兵,如今一下子被分割成三派。
上次攻下汴州城时,整座城池被大火烧了一天一夜。此番重新进入汴州城,宫南絮已然觉得这座城池变了一番模样。
“看来你在霍将军身边,倒是学了不少修整城池的本事!”宫南絮坐在马上,侧头与郑末说道。
郑末听了大笑一声,尔后突然觉得不对劲,又跟她红起脸来,“不对啊,昭武校尉,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啊?”
宫南絮转回头目视前方,只笑,也不说话。
凌暮时在回关外的路上,正好碰上东方皓的女儿东方宛云。从蕲州城出来的一路上,他总感觉有人跟在他后面。
果不其然,他人刚刚踏进关外的地界,就有一帮身穿青衣的人从山顶上飞跃而下,摆了一个剑阵,将他围困住。
在为慕容暄做事的这八年,他让江湖中人闻风丧胆,却也因此而结下了不少仇家。那些人,时时刻刻想要取了他的性命。
这回若不是突然赶回蕲州城看宫南絮,他的行踪不至于败露。
那些青衣人有备而来,将他困在剑阵中许久,招招想要置他于死地。可是他的耐性,出乎青衣人的意料之外,他们没想到,将他困得越久,他却愈发疯狂。
最后,他寻出剑阵的破绽,一剑斩下,十二个青衣人纷纷倒地,无一生还。
凌暮时以剑撑地,半跪在地上。
东方宛云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她骑着一匹棕色骏马,身穿一身鹅黄色轻纱裙,腰上挂着一个草药筐,见到他弯身半跪在地上,急忙从马背上下来,跑到他身边,手指头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肩膀小声问,“你没事吧?”
“啊!”
然后,看到他身后那十二具身处异处的尸首,她大叫一声。
凌暮时微微侧头,只看了她一眼,便站起身子,想要继续赶路。东方宛云收回看向那些尸首的目光,咽了咽喉咙,走到他身旁,关心地问他:“你是不是遇上仇家了?”
他没理她,继续往前走,她站在原地,郁闷地朝他喊:“喂,你这人真是不知好歹!”
终于,凌暮时停下脚步,转回身子走到她面前,“好像,这不关你的事吧?”他低下头,整个人遮住了照在她脸上的光芒。
这下,东方宛云才看清他的面容,一对剑眉星目,一张桀骜不驯的脸,双眸里的冷凝让她整个人怔了怔。
他眉眼一动,冷冷刮了她一眼,让她回过神来。
定下心神的东方宛云用手指了指他的正在流血的手臂,“可是,你在流血哎。。。我会些医术,还是让我替你包扎吧。”
“不用了!”
凌暮时冷冷回了她一句,要转过身子时,却两眼一黑,整个人昏了过去。
第三十章:那股气,是撒到谁身上了呢?
凌暮时看着身上只中了一处剑伤,可是毒已入骨髓。青衣人是青城派的人,青城派的人亦正亦邪,平日里与人切磋剑法时,不会在剑上用毒,可若是对付仇家,他们会不遗余力在剑刃上抹上足以令对方致命的毒。
方才,凌暮时知道自己中了毒,一直在用内力强撑。此刻他整个人倒在东方宛云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