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要回窝-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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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来得快,去得也快。林大还没来得及感受,痛感已消逝无踪。
他望着这张恬静安详的睡脸,有些疑惑:“阿夜?是谁?”
恍惚之间,林间流转的雾气蒙上眼帘,他说不清是在问她,还是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有一个愿望,每天都能活得像个深井冰,当一辈子深井冰~o(*////▽////*)q
☆、第十一章 尧光炼狱
天边的鱼肚白染上一抹红色,血色霞光自东边翻滚而来。在凡人看来,不过是天气不好的征兆罢了。可偏偏那抹红,疾速划破天际,往尧光山而去。
暖暖阳光透过窗棂,映入林大微睁的眼缝,将他印堂中央的那层雾气,渐渐驱散。
他彻夜半梦半醒,此刻应是清醒的时候。掌心有一柔软物什动了动,他低头去瞧,是她微屈的手指。不知不觉,竟是握了一夜。虽是如此,林大并无感觉半点尴尬。
“老大、老大!”阿天大呼小叫地闯进门,嘴张了一半,似要说些什么,可一见自家老大趴在一个失踪妹子的榻上,惊得膝头一软。
“小点声,她在睡。”林大作嘘声状,将她的手藏进被里,悄步同阿天迈出门。
毫无疑问,竹榻上躺的是大活人,昨夜山寨也无人出入。据林大亲口所言,葱葱是坠崖了、失踪了,但她竟然神鬼不觉地回到寨子里。随意一想,便是脊背发凉。
阿天一时忘了来意,拽着林大问:“老大,她、她是怎么回事?怎么在屋里!”
林大摸了摸鼻尖,“呃”了半晌才解释:“她一直在屋里。昨天你们都忙着找道士,就没人进屋里瞧一瞧么?”见阿天满眼狐疑,他也再挑不出句子,随口问道,“看你匆匆忙忙的,是连武又闹事了?你去告诉他,人在屋里,别闹了。”
说起连武,阿天委实不知该如何告诉林大。那个大老粗一听葱葱不在了,立马带人回了山南,说是要重建乌云寨。眼瞅着往后的日子不太平,阿天心底一阵一阵发虚。
察言观色是为人老大的看家本事,林大勉强看出他在心虚:“不是连武?”
还真不是连武。阿天没敢用鄙夷的语气说出这话,低头默了默,正直道:“当然不是。”随后把林大带到屋外,抬手指向天际。
较于方才的稀疏红色,此时天际已涨满红光,这已非霞光的色泽,如是沉寂到深处的怒火汹涌,每一分红色蕴开,像是随时血雨倾泻。
初晨暖阳之色,已尽数不见,弥漫在尧光山上空的,是焚烧灼热的诡异红云。
一记凄声鹤唳,激得众人头疼欲裂,红云中央破开一道金光,血色翎羽纷扬而落。触地的一瞬,即是一团红莲业火。
眼见屋舍染上熊熊赤火,不少人忙提水去淋,哪知靠近了才见,虽是火光耀目,然屋舍却分毫无损。有人心生好奇,便踏近一步,谁知焰火之中突然喷吐火舌,将那人卷了进去。令人毛孔悚然的惊叫,几乎将所有人的心神击垮。
神风寨众人竭力避开赤火,然哀嚎声起伏不绝。唯有一人,他直直站在那里,血色翎羽从他肩畔掠过,旋着尾焰,绕往他处。
脑海里闪过烧灼的千丈云色,林大不及多想,手指天际裂开的那道金光:“给我下来!”
“老大!快躲起来啊!”小北和阿天护着傻川往后退,比起其他人的惊惶逃窜,那些翎羽同样从他们身侧巧妙绕过。
“你们躲好。”林大简单说了四字,金光之中已现出一双烧灼赤火的羽翼。
赤色若血,红衣若血。一头乌发逸出红芒,缓缓披散肩头,抬眉一瞬,火翼弥散。
林大目视这从天而降的怪物,不禁倒退两步:“你、你是谁!”
“我?”他凤目轻挑,妖冶众生,乌色的指尖在发间梳理,话音不紧不慢,“我的翎羽居然绕开你,想必,你不是凡人。”
“你究竟是谁!”林大双拳握紧,尽力抑制上前拼命的冲动,也尽力不去看周围一个接着一个倒下的弟兄。他怒视眼前的红衣男子:“说!为何扰我神风寨!”
“不管你以前是什么,可现在是凡人无疑了。敢这样对我说话,不怕死么?”红衣男子勾起唇角,走近一步,稍稍往四周一瞥,“什么鬼地方,我羽族未来的君后,岂能住在这?不过,住都住过了,现在烧了,也不算太丢脸。”
“羽族?君后?”林大目测眼前的男人是个妖怪,心中却无丝毫惧怕,全然不似那夜的神魂俱失。他,清醒得很。
红衣男子抽出一根手指,朝那间未落翎羽的屋舍一划,木质墙面霎时粉碎。乌色的指甲呈爪型,凭空一抓,骤然擒住一个白色人影。
林大目色一震:“放开她!”
红衣男子轻轻拧起那如玉温润的颈项,将那张美到惊人的脸细细端看:“不过如此,值得我羽族出兵,与那肮脏的鬼族拼得你死我活么?啧啧啧,哥哥,你的眼光,一般。”
赤火环绕之中,他的声音,不太真切,掌握在他手中的单薄身体,似枯叶飘摇。
林大拾起一根长棍:“放开她!别怪我不客气!”
红衣男子完全无视林大的存在,继续自言自语:“只是嘛,狐族帝姬,还是值几个钱,羽族也不算太亏。哥哥啊,哪知你身手那般不济,一记火矛也承受不住。唉,奈何两族婚约在先,终归她注定是羽族君后,我这个当弟弟的,也就勉为其难……”
“放开她!”林大怒吼一声,直接把棍子抡过去。然木棍一触及他周身红光,即刻粉碎。
“你,算是什么东西?哼,凡人。”红衣男子弹出一粒火星,直撞林大心口。原以为能穿胸而过来个痛快,怎知火星在他心口一寸处竟停住了。
“哈哈哈哈,你不过如此!”林大见他伤不了自己,顿时胆大起来。目光四处巡梭,瞥见边上草棚里的三只陶土瓮。
红衣男子有些惊讶,虽说此人不是普通的凡人,但他能躲过那记星火,那么,他的原身绝非一般小神,至少比尧光山神强上几分。想到那位山神,红衣男子不住笑开,只怪那尧光老头认错了人,以为生着火翼的便是羽族少君,这才得了机会。
整整一万年,一万年的耻辱,瞬间充斥红衣男子的所有心绪。他来此的目的,是复仇!
亲兄弟又如何?站到所谓利益面前,根本什么都不是!
红衣男子笑得张狂,他笑他曾经的天真,他笑再无人可困住他,他笑沉淀万年的复仇竟是这般轻易!今日,可以两清了。
此时,林大已趁机越过火堆,捡起陶土瓮,想也没想就抡了砸过去。
在红衣男子的眼中,林大的行为不过是徒作挣扎,蝼蚁窃一夕安生的愚蠢行为罢了。故而随意挑指破了那陶土瓮。他没有想到的是,瓮中的清水竟将近旁火堆一举浇灭,而飞溅红衣的零星水迹,竟也化成水汽。
“仙霖!你竟然得到仙霖!”红衣男子暴怒不已,眼底赤红腾起。寻常的水自然对他的赤火全无用处,然仙霖则是不同,同是神族之物,以水克火,毫无悬念。
“羽山那边多得是!这里还有!”林大见这招管用,飞快揭开第二瓮,直接朝他身上泼。
这回,红衣男子有了防备,翻掌将仙霖抵回去,泼了林大一身:“同样的招数,别妄想对我用第二次。不错,仙霖确是有用,就是数量少了点,若此刻你我身在羽山,呵呵,我的确没有胜算。可惜啊,这里是尧光。”
“少废话!”林大不甘就此放弃,他将最后一瓮仙霖搂在怀中,从赤火中翻滚而过。反正已淋了一身仙霖,那些火自是伤不了他。迅速滚至他身后,踏上一旁燃火的旗杆,企图将一瓮仙霖从他头顶浇下……他错了,错在不知眼前人乃是神族。
“不自量力。”红衣男子没有一刻将林大放在眼里,仅是掌心聚了赤火,一掌往上打去,连看也不看一眼。他知道,一定会命中。
羽族的一掌,岂能与凡界的认知相提并论。他轻轻一掌即旋开十丈血色,非但将那瓮仙霖尽数化作水汽,且续力引致水汽上涌,硬生生打入林大心脉之中。手速之快,出招之狠,林大区区凡人,全然无力抵抗。
仙霖与赤火交融,水汽比漫山业火更为灼热。这种足以将凡人骨血熔解飞散的热度,瞬间穿透林大的胸膛,胸口射出红光的一刹,他似乎看见五脏一分一分开裂……比起经络刀刮的剧痛,此刻更为击垮人心的是,绝望。
他缓缓落在地上,如被火焚烬的飞灰,好似随时可一击即散。嘴角不断涌出鲜血,隐隐冒着热气,四肢不断抽搐着,一寸一寸泛红,如置身蒸笼之中,无可抗拒。
红衣男子垂眸叹息,唇角携了三分意犹未尽:“你果然不同凡响,常人受了这招,早就熔成一滩血水,而你,居然还留有全尸。呵呵,道行很深啊。”
他将那具柔若无骨的身体横抱在怀,轻蔑地扫过那对隐约开散的瞳孔:“想知道我是谁么?呵呵,你可要记好了,他朝重回九天,可别忘了谢我,谢我了了你的劫。”
回首时,须臾之间,尧光山形同炼狱。他有些兴奋:“真得谢谢我那位灰飞烟灭的哥哥。羽族少君,现在说的,便是我乌阳。”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今天点击是不是抽了,怎么这么诡异~_(:3」∠)_
角色战力表(新增):←差点忘了这茬
乌阳(羽族二皇子):35000
☆、第十二章 神族元神
血色翎羽旋飞天际,相缠一抹白色,弹指一瞬,杳然无踪。遍及尧光山的赤红火焰,顿时失去控制,逐渐如寻常烈火一般,迅速焚烧整片山林。
藏在屋舍木架下边的三人,被头顶的炙热温度给逼出来。望天上的红云散去,他们依是心悸颤抖,方才见众弟兄一个一个被卷入火中,明知自身与他人的不同,仍旧不敢出手。所有的恐惧与自责侵袭而至,险些连站立的气力也无。
“快找老大!”小北拭去眼眶周围的黑灰,率先闯入赤火丛。
“老大在这里。”傻川虽是痴痴呆呆,但他的洞察力远在两人之上。置放陶土瓮的草棚废墟之下,他发现一根微动的手指。
阿天吓得无法挪动,其余两人硬把他拉过去。当他看见林大的惨状,双膝一软,跪了地。
胸口到腹部已不能用血肉模糊来形容,一种炭火的气息不断升腾,隐约显出的一寸白骨正由黑化白。这是比蒸刑更为惨无人道的死法,然而现在,他仍有知觉。
小北颤着手,不敢触碰他的身体,像是不敢触碰流动的灼热岩浆。他有一种感觉,好似稍稍一碰,林大即会灰飞烟灭。忽而察觉他唇瓣虚弱张合,小北哽咽着:“老大,你别说了,我们都懂,弟兄们……会好好安葬的。”
林大几乎失去意识,透过勉强维持的一道眼缝,读懂小北的唇语,略感安心。这个时候,他应当死而无憾,可几近焚毁的身体深处,竟是有一股气流来回冲撞,以绝对的痛楚,激得灵台一寸寸铺满裂痕。
碎裂的声响,清晰可闻,林大合上双目,似乎在重重裂缝之中,觅得一缕粼粼波光。
碧波水纹在他眼底开绽,刹那间,白光乍现。一平如镜的水潭,漂浮的樱色飞花,还有水面映出的一双璧人。那个男子搂了身旁的女子,凭空化了朵纯白无暇的簪头花。
此时,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你要是喜欢,改天为你种上一株。”
好似置身云雾之上,一股力道攒在他后心,一力将他向上托举。眼角掠过无尽的碧海青天,无边重叠的琼楼玉宇,呼啸风声从脸颊轻擦而过。
身体是前所未有的舒畅轻逸,眼帘缓缓开启,白幔迢迢。浓浓的云团之后,他看见一座殿阁,青砖白瓦,木兰花开。门前嶙峋怪状的青石上,刻着四个大字:净度无央。
这就是濒死的感觉?不错,还升仙了。林大一笑而过,却连翘起唇角的气力也无。
倏尔一道焰光袭来,将眼前仙景骤然撕裂!
耳畔的人声低沉含怒:“区区凡人,竟妄图与羽族相抗……凡人?他……”
小北等三人的声音此起彼伏,接连跪地求饶:“大爷,求您放过我们老大吧。他已经快死了,你要想杀人就杀我们吧!”
音色由模糊到清晰,沉入林大耳中。嗓子莫名有了力道,他说:“不要动他们。”
“果然。”那个陌生的声音忽而又至,“一介草莽,竟然身负神族元神,难怪被他的红莲业火烧成这样,还一息尚存。死了便能重返天界,你倒是苟延残喘,心有不甘。”
一道雄浑内息毫无预兆地涌入体内,林大感觉周身的灼痛又加重了几分,然而身体却没继续糟糕下去,反而渐渐有了生机。不到片刻,一身痛楚竟全数散尽。
神识复原之前,他听到那三人连连叩头:“多谢大仙!多谢大仙!”
可那位大仙却不以为然:“同为神族,救了也无妨。若是他就此重返飞升,只怕以此受损元神,也无法在天界多留。”
虽然听不懂他说什么,林大仍是动了动唇:“无论如何,谢谢。”
“快看!老大醒了!”小北他们瞠目结舌看着林大的身体恢复如初,甚至连焚毁的衣物也修复如新。
“醒得倒是快。”那人轻哼一声,高傲非常。
睁开双目的一瞬,林大瞧见一双火翼在他脊背上敛去……又是火翼!
可眼前这人一身乌金战甲,红发微曲,眉眼之间与那个名叫乌阳的人略显相似,然面部线条却是刚毅不摧,与乌阳截然不同。他究竟是谁?
“本想你是他,但现在看来,倒也不是。他好歹是天界司命神君,即便下界为人,也断然不会如你这般无能。连我弟弟的一击也挡不过,我还真想知道你那元神是何许人也。”此人两手抱怀,慢悠悠地巡梭四周,扬手灭去赤火。
“你不是已经……”如果林大记得没错,乌阳曾说他的哥哥早已灰飞烟灭。
此人的眼底卷起波澜暗涌,唇角挑着轻蔑:“哼,一根火矛就想要我的命,还妄想夺取少君之位?未免太过天真。不过,他有能力逃出永劫之地,倒也有那么一两分资格。”
林大对他的感慨完全没兴趣,管他说什么神族天界,眼下最重要的,只有一件事:“既然你说什么同为神族,那相互帮忙也是应该。你弟弟带走了葱葱,你帮我抢回来!”
“哈哈哈哈,我狄烈还从未听过这般有趣的笑话。谁说同为神族,就要相互关照?神族之间连年开战,可是从未落下一日。至于你说的葱葱……”狄烈猛然转身,一手扼住林大的咽喉,“葱葱?这也是你能叫的名字?我告诉你,她的名字,是云子颜,狐族帝姬,我狄烈未过门的妻子。葱葱,不过是她的小名。你莫要以为能与我争!”
“子颜?”林大自然而然地道出这个名字,心底竟是笼上暖意。
“这也是你能唤的名字!”狄烈手劲加深,决意要折磨折磨这个凡人。
在狄烈心中,无论他是谁,对子颜动了心思,就只有死路一条。如果有例外,那只有三百年前的沉夜。可惜那人不懂珍惜,三百年来未有一日寻过子颜,对她不闻不问。狄烈曾两度强闯天界,杀入他的净度无央殿。可每一次,他的神情都淡然若水,像是不曾识过子颜,此后,甚至选择下界历劫。虽不知其中有何缘故,但逃避,即是懦夫所为!
小北三人再度下跪:“求大仙放过老大吧!求求大仙了!尧光山都成这样了,就放老大一条生路吧!大不了,我们以后不偷不抢,转做正当营生……”
那些个喋喋不休,狄烈自是充耳不闻。他松开林大:“罢了,我也懒得与天界结仇。”
狄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