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帝 席绢-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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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如绘仔细看着那朵奇特的莲花,态度专注而自然,既没有被眼前的〃春色〃迷得晕头转向,也没有露出半丝占了天大便宜的猥琐状。
而莲花的主人,也大方地任由她看着,丝毫不见扭捏与害羞的情绪。
如果季如绘不觉得看男人的裸身——而这个男人还是尊贵的皇帝,是很失礼很不该的话,那他也就没有什么好觉得不好意思的了。她在看他胸口的墨莲,而他就看着她的脸。两方都是研视的表情,显得严肃。
那花,仿佛是以黑色的工笔细细在人体身上彩绘似的,难以想象它居然是天生自人体内生成,而非出自某位绘画大师之妙手。
那莲,老实说,挺美的。虽然季如绘并不是个很有品味的艺术鉴赏家,但真正美丽的事物本就是雅俗皆能共赏之,无论是专业人士还是普罗大众观看了,都会同声称好,艺术之名,方能当之无愧。
只是,这样的美丽,却代表着一种诅咒。
〃每个男人身上都长有莲花,差别只在颜色不同是吗?〃她问。
〃没错。〃 〃那……长成的形状都一样吗?〃季如绘随口问。
〃朕没调看过宫里'检莲处'的记录档案,不清楚。〃瞥了她一眼:〃你想看?〃她终于把目光从他的胸口往上移了移,正对他的脸,忍着翻白眼的念头,严正拒绝:〃一点也下。〃也不理会他这副样子到底算不算在吃醋,反正没空理他。看完了墨莲后,就低头翻看着皇室典藏的秘籍。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她对这个国度还是有太多的不了解,而不了解的地方,却是宫里女官们不会让她阅读到的——因为这是世人皆知的常识!谁会知道季如绘偏偏就是常识贫乏,完全不了解所谓的金莲、银莲、红莲、白莲、墨莲是怎么个一回事呢?!这简直就跟天黑了不知道该点灯、饿了不晓得要吃饭一样的不可思议。虽然她以前也常常被阿离笑得满严重的,但并不表示她乐于以无知取乐别人。幸好莲衡这个男人虽然会对她的无知表现出惊讶,却不会加以宣染说嘴,一再提出来取乐,是个满有品格的男人。
幸好,他是有优点的,这让她对于与他关系的改变,不会显得那么难以接受。而她的没有抗拒,则让一直在观察她的莲衡非常满意,因为他几乎是毫不保留地让她予取予求,再无任何遮掩防备……当然,她一点也不觉得这是好事就是了。
一会儿后,她从书册里抬头问道:〃为什么身上长了墨莲,就无法让女人受孕?〃 〃不晓得。〃莲衡懒懒地应道。
〃几百年来,都没有人加以研究吗?〃 〃事实上是两千零九十九年。〃他纠正。接着道:〃盛莲国建国两千多年来,就一直是这样了。在建国之前,我们起源于'旷野莲生部族',这部份因年代太过久远,而没有丝毫文献记录传下来。历代莲帝都想找出解决'墨莲不孕'的方法,尤其在近五百年以来,墨莲的数量已经多到失去控制,再找不出解决之道的话,总有一天,盛莲将会因为没有人口而灭亡。〃 〃一旦你掌有实权之后,就能解决这个问题?〃季如绘觉得这两者之间没有什么必然性。〃颂莲王知不知道墨莲的数量正在增加?〃 〃她知道。朕手边拿到的精确数字,都来自颂莲王提供。〃莲衡说着。〃她很努力在找墨莲产生的原因,也有许多发现——比如说,盛莲国人若与外国人通婚,生下的儿子,七成以上是墨莲;而更让她忧心的是,如今即使是金莲或银莲,也都有可能生下墨莲。我们都知道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却因为不知道起因于何,于是无法找到方法解决。〃 〃既然你们的研究毫无进展,那么,这种情况之下,谁掌权又能改变什么?〃季如绘问。
莲衡扫了她一眼,语气有些不满:〃你似乎对颂莲王印象良好?〃季如绘想了下,点头:〃我喜欢有能力又干练而且位高权重的女人。〃 〃即使那个位高权重的女人,正打算杀了你?〃季如绘一楞。杀了她?〃因为我是你的女宠?〃莲衡突然笑得有些诡异,爽快承认:〃昨日,朕正式拒绝颂莲王要求允婚于飞扬国长公主的提议。她很不高兴。〃她明白了:〃五日后的国宴,是为了接待飞扬国的使节团。台面上说是为了庆祝你登基十二年,以及洽谈两国贸易事宜,但其实真正的重点是你的婚事。是吧?你拿我当借口拒婚,所以颂莲王对我很生气。〃 〃借口?〃他哼笑。伸手拉住她手臂,她全无防备,只能落入他怀中。〃朕不能允婚的,你不明白吗?〃她的眼睛正对着他胸口的墨莲,忍不住伸手轻轻描绘上头优美的线条,直到发现这样的动作让莲衡起了一身战栗的鸡皮疙瘩后,连忙停住。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她很快道歉。
〃……没关系。〃他深吸一口气后,才能开口,却也还是止不住声音里的沙哑与微颤。
她想退开,他却不让。双手将她环在自己的胸怀之内,不让她走,却又忍不住担忧。于是低问:〃你会……觉得屈辱吗?被男人这样抱搂着,会觉得很失气概吗?〃 〃不会。〃他那么高大,而她这么矮小,如果两人动作反过来,简直不伦不类。她本人是还好,可是要她亲眼看一个男人故作小女儿娇弱状,偎在自己怀中柔若无骨的,她要是没将人直接殴飞,至少也会忍不住一顿暴打。
她虽然是个女权主义者没错,但那不表示她无论在什么情况之下,都非要把男人踩在脚底不可。她争取的,向来是女性的自主、社会公平的对待、男女平权等等,而不是女尊男卑。
虽然男权女权总是此消彼长,所谓的平权,几乎只是一种理想与神话,但那也不表示她就可以不必再努力下去。她理想中的女权,不是建立在践踏男性的基础上,所以当她待在这个可以歧视践踏男权的国度时,也不想这样做。
而,如果男人的力量不是用在暴力,而是用于保护,那她为什么要过度反应?觉得被男人抱搂就是弱了女子的威风?她知道盛莲的女人也许会对此有激动反应,但她反正不是盛莲人,不会因为被男人抱搂住了而产生抵触的情绪。
反正……再过分的事都做过了,也不差搂搂抱抱了。而且他看起来也很喜欢将她搂抱住的感觉,所以也就由他了。
〃只要你抱着我时,没有在心里想着「男人压倒女人'、'男权的一大胜利'这种怪想法的话,我就不会在意。〃莲衡听了皱眉。
〃你这是哪来的想法?朕抱着你,岂会有这般肤浅可恶的念头?朕是一国之君,这一生从未想要与任何一名女子亲密,如今与你……若只是因为这可笑的念头,那是对朕本身最大的侮辱!〃季如绘伸手轻抚他面颊,道:〃别生气。如果你觉得被冒犯了,我道歉。我只是想明确地知道你的看法,没想到会让你反应这么大。〃这个男人以前也常生气,不过都挂着微笑的面具掩饰一下,但她就是知道他心中在发火。而今他对她发火都毫不掩饰,也不知算是好事还是坏事。两人有熟到这么不必客气的地步吗?
也不再在这话题上纠缠,接着问道:〃你不能答应飞扬国的求亲,是因为它?〃她指着他胸口的墨莲问。
〃一个墨莲的男帝,将会成为飞扬国要胁盛莲的最有力把柄:一旦传开,也将是盛莲国的耻辱。〃他平淡地道。
〃你怎么看?〃指的,还是他身上的墨莲。
在知道墨莲这种身分的存在后,她突然想起许久以前听到女工役们在某次闲扯时,谈到对墨莲的鄙视,就可以知道墨莲的处境有多么艰难,居然连地位最低微的奴隶都可以瞧不起,任意以言语暴力侮辱嘲笑!
那他,莲衡,一个墨莲,心中又是怎么想的呢?
莲衡缓缓看着她,神色复杂,像是千万种心思在心头流转而过。
〃你在意吗?〃他眼中闪过一丝脆弱。
〃在意?为什么要?〃她不解地问,也很快明白他的意思,说道:〃男人与女人上床,是因为他们想要亲密,而不是想着要生小孩;当男女双方产生感情时,也不是因为对方可以与他生下下一代而去爱上他。〃 〃所以?〃他不放弃,紧盯着她,非要她明确说出来。
如果依照季如绘以往的脾性,根本不会甩他。但现在,唉,不同了。她会对他心软,这真是糟糕。
〃所以,我不在意。行了吗?〃见他似乎意犹未尽,她警告地看他:〃别再问什么真不真的之类的蠢话,也不要叫我对着星星月亮太阳发誓,更不要叫我想出一千个足以说服你相信的理由!这话题到此为止。〃虽然莲衡相较于盛莲国其他娘娘腔的男人而言,算是她眼中的正常人种了,可是在两千年女尊男卑的教育下,但凡是男人,总会有一些属于小男人的脾性,而这种脾性通常会在爱情里发扬光大!她也无须对这个国家了解太多,只要参考二十一世纪东方女性在被追求时,整治男性的手段就可以了,相信完全可以套用过来!
此等歪风,切切不可长!
她可不想在这里还没享受到女权的尊荣感,就被迫成了〃男友奴〃!什么天理啊!
莲衡被她如临大敌的表情给逗笑了。〃只要你不在意,朕也就不会在意了。〃接着,好奇问道:〃这些折腾人的把戏,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说好不提了。〃她拒答。怎么可以告诉他,然后让他学去?〃有说笑的空闲,你还不如多想想该怎么应付五天之后的国宴,如果飞扬国的长公主坚持在大庭广众下对你求婚,然后颂莲王率百官一同道贺,到时场面可就难看了。〃莲衡像是心中已有对策,笑笑的完全不放在心上。
〃说到国宴,还有一些表演节目没定下呢。〃说着,他下榻走到桌案旁,拿起一叠帖子过来,〃就是这些,你看一下。〃 〃不就是唱歌跳舞耍百戏什么的,你决定就好。〃她不感兴趣。
莲衡摊开其中一分帖子,坐到她身边一同看。说道:〃这次司礼官特别邀请了一支特别的表演团,说是什么百人卖唱团……嗯,正确的名称在这里,叫'绿岛合唱团',听说奇特的演出方式,风靡了国内,甚至连飞扬国君也大加盛赞……小心!〃季如绘原本漫不经心地听着,正倾身想拿过茶杯,听到合唱团的名称,整个人不稳地往榻外跌去,差点对地面五体投地、摔出个〃大〃字,幸好莲衡及时拉住她。
〃怎么如此大意……〃莲衡还在念着。
〃你刚说什么合唱团?绿岛合唱团?〃她急切地问,同时抢过帖子看。〃怎么上头就只写了'绿岛合唱团'与一堆歌名?没有其它介绍?〃 〃因为这是司礼官呈上来要给朕点曲目的。国宴那夜,合唱团是重头戏,共演唱六首歌。其中除了会唱盛莲国歌与飞扬国国歌之外,还有一首喜庆歌曲。另外三首则可以随意钦点,下面列的这三十首就是让我们点歌的。若是朕没有特别想听的歌曲的话,就交由司礼部门去点了。〃莲衡解释完,看着她:〃你为何如此震惊?〃 〃莲衡,我要点歌!〃季如绘没有回答他,抓着他的肩膀坚定道。
〃可以。但,你必须告诉我为什么。〃他将帖子交给她。
〃我会告诉你。现在,我们来点歌。〃季如绘以毕生最快的速度将他拉下榻,一同来到桌案前,压他坐下,以这辈子从来没有过的贤慧,很殷勤地帮他磨墨润笔,然后将笔交到他右手。
一切服侍完美,让莲衡叹为观止。
〃就不点上头的歌曲了,我念歌名,麻烦你写下来。〃 〃若你点的,是他们不会唱的,这不是为难人吗?〃季如绘很理所当然地道:〃你是皇帝,你想听什么,难不成还得被局限在这三十首里?〃说完,又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催促着他快快动笔。
这样的急切,让莲衡也开始对这个〃绿岛合唱团〃非常地感兴趣起来。
能教凡事不在意的季如绘如此紧张的合唱团,想必是不同凡响的吧?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fmx***〃靠!你好样的季如绘,当我是钱柜KTV啊!〃花灵仰天长叫。要不是狼嗥学起来太有难度,加上现在不是晚上、今天不是月圆,她一定马上跑到某个山顶去鬼叫个够!
〃没天理!太没天理了!只剩三天耶,叫我怎么在三天之内将这三首歌练好?!太过分了!季如绘,算你狠!〃李格非任由花灵在一旁走来走去咆哮,在她发泄完之前,正好可以好好看一下刚从宫里传送过来的歌帖回文。总要有人仔细看完这份公文,了解三日后进宫的注意事项,若是一个不小心犯了忌讳可就有命进去,没命出来了。
花灵打从看到那三首皇帝钦点的歌曲后就发狂了,哪会再去注意其它的?
〃也不想想我为了确认她的身分,有多用心良苦哇!三十首歌里,我就放了'绿岛小夜曲'、'橄榄树'、'今山古道'她到底有没有看到?!这些可是我大学参加歌唱比赛的招牌歌耶,居然被嫌弃了!还敢在上面评说太老气!真过分!〃花灵还在〃该该叫〃,叫得比被踩到尾巴的流浪狗还凄厉。
李格非终于看完了文件的所有内容,手指在文件上写的三首歌上点了点:〃这三首歌,我没听你唱过。〃他比较在意的是这一点。
〃当然没听过,那些歌不是我的风格,我没学过!〃她没好气。
〃你不会?那三日后的晚宴,你还是坚持要去?〃 〃当然!〃花灵抬高左手,露出包成棉花棒造型的食指。〃我贡献了那么多血,终于让周夜萧醒过来,他也会随莲膧进宫参加宴会。而且我合理怀疑花吉莳将会有什么动作在那天做出,我们怎么可以不在场?重要的时刻却缺席,如何对得起我流出的那一盆血?〃 〃既然如此……〃他将眼前得意乱晃的手指挪开,凉凉道:〃就快些将合唱团的人集合训练新歌,你虽没唱过这三首歌,教给他们唱也应该不会有问题,是吧?〃 〃当然!只要我花灵想做的事,还没有被难倒过的!我现在就想办法把歌词想出来!没想出来的部分就自己掰!〃她立即四处找纸笔。
李格非笑了笑,由着她去忙,转身出门召集人手去了。
花灵趴在桌上抓耳撩腮,一边咒咒念念——〃靠!嫌我的歌太老气,你选的'酒矸倘卖呒'就多新啊?还不是老歌一首!还有你选周杰伦的歌我也没意见,但为什么要挑这一首?'霍元甲'这种光歌词就多到压死人的歌,你也好意思点来为难我?太过分了!最后这首'哭泣的骆驼',我的妈啊,齐豫的歌耶,当我是歌神吗?啊啊啊——〃再度崩溃中。
从国中开始,季如绘与花灵都一路同校,有时甚至同班,尤其大学更是同班了四年。虽如此,但两人之间的交情仍是泛泛,只比路人甲好一点。毕竟个性完全不同,可是就是有缘,现在花灵知道这是什么缘了,孽缘!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fmx***果然是花灵!季如绘虽然已经知道应该是她,但真正亲眼看到时,还是忍不住微微地激动了下。
虽然两人没什么交情,而且在高中时期还有一点点交恶——主要是因为她见过花灵被打成猪头的惨状。而且,也因为好心帮她叫救护车,而致使花灵在校外打架的事被学校知道,狠狠地被记了一个大过。季如绘并不清楚是见到花灵的狼狈样比较被记恨,还是记过的事更被在意一些。总之,花灵就此对她有点怨恨就是了。
前情种种此刻也无须再提了,两人被丢到这个时空来,再怎么不亲不熟的,总也是同乡人,也就亲切许多了。
莲衡知道她心急,所以不让她等到晚宴,当所有的表演团体都进宫之后,立即派了两名宫男领她到提供给表演人员休息的偏院去看人。
当然,这也不无带有一点支开她的意思。不过季如绘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她从来不喜欢去管别人在做什么。以前交过的两任男友都指责她太冷情、太不关心他们,因而提出分手。如今与莲衡唏哩呼噜地走到这一步,比较值得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