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巨匠-第5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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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艾玛·斯通。
热泪瞬间汹涌而善,模糊了视线,兰斯抬起手狠狠地擦拭去了那股温热,重新恢复了清晰的视线,认认真真地、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不是艾玛·斯通,她不是艾玛·斯通,她不是艾玛·斯通……
这个想法狠狠地抓住了兰斯的心脏,紧绷到了极致之后,猛然释放,兰斯整个人就跌坐在了沙滩上,双眼茫然地看着眼前混乱的景象,脑海里却只有一个想法,唯一的一个想法:她不是艾玛·斯通。
错杂的情绪在舌尖汹涌着,浑身的力气彷佛被直接抽空了一般,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狠狠地闭上了眼睛,彷佛脑海里的嘶吼、尖叫和呐喊酣畅淋漓地宣泄出来。他疯了,他真的疯了。
第956章 情不知起
兰斯强迫自己重新站起来,小腿在打颤着,好像灌了铅一般,肺部呼啦呼啦地起伏着,火辣辣的疼痛顺着毛孔钻入血液之中,但他却没有时间去顾忌这一切,混乱的大脑被一股绝望的惶恐而占据,只是茫无目的地在快步行走着,他要逃离这里,快速地逃离这里——他疯了,他真的疯了。
他怎么会丧失理智,仅仅只是听到一个名字,就不顾一切地拔足狂奔;他怎么会失去控制,彷佛所有一切都不再重要,奋不顾身地抓住一线生机;他怎么会飞蛾扑火,燃烧着生命陷入疯狂,不惜将所有都抛在身后,仅仅只是为了那一个名字,一个简单而愚蠢的名字!他怎么会这样,他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能够这样,内心的情绪越汹涌,侥幸的喜悦越清晰,幸福的雀跃越欢快,那种钻入心窝的恐惧就越剧烈,他不能这样,他不允许自己这样。
他受到的教训难道还不够多吗?他受到的伤害难道还不够深吗?他承受的痛苦难道还不够重吗?他花费了两段人生才经受了教训,他历经千辛万苦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让自己变得铁石心肠,让自己变得刀枪不入,让自己变得冷血无情,难道所有一切就这样毁于一旦了吗?
他疯了,他真的是疯了。
他难道忘记了,李瑾为了救一个小女孩而溺水身亡,但是在他临死之前,那个小女孩的父母甚至没有停留下脚步,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沉入河底,一点一点被湍急的河水吞噬生命,那种不敢置信的绝望就像是梦魇一般,在眼底碎裂。
他难道忘记了,兰斯洛特怯生生地站在弗兰克和菲欧娜面前,相信着他们是善良的父母,相信着他们会给自己一个温暖的家庭,但懵懂无知却几乎害死了他的性命,还差点害死了伊恩和高文,他是如此愚蠢、如此天真,即使被殴打得头破血流也还是没有受够教训。
他难道忘记了,兰斯洛特又是如此小心翼翼地迈开脚步,选择了相信瑞恩,相信塔克,相信杰森,相信这群为了电影而聚集在一起的小伙伴,最后却落得净身出户的下场,众叛亲离地沦为了一个笑话。
他难道忘记了,李瑾穿越成兰斯之后的那段岁月,他仓皇地逃离洛杉矶,前往了纽约,试图开创出一片天地,结果却将自己的信任错误地交付给乔治,傻乎乎地将自己的生命线交给了敌人,所有成功的良机一点一点地被自己以为的至交好友掐断,当他终于明白过来时,那种撕心裂肺的仇恨和痛苦似乎没有一个尽头。
……
所有的所有,他难道都忘记了吗?他难道都不记得了吗?他的纯粹,他的天真,他的简单,他的热忱,他的坚持,他的梦想,他的信任……这一切却让他葬送了两段人生,难道这还不够?他还要再次赔上第三段人生吗?他是有多么愚蠢,愚蠢到放任自己再次将软肋暴露;他是有多么疯狂,疯狂到放任自己爱上一个人,放任自己将信任和软弱再次交付出来。
爱。
这个想法在脑海里蹿了出来,猛地就掐住了兰斯的喉咙,所有呼吸就停止了,就连大脑都僵硬住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不可能爱上那个人,准确来说,他不可能爱上任何人,他不能爱上任何人,他不应该爱上任何人。即使他咬紧了牙关,那种绝望的恐惧还是让肌肉开始微微颤抖起来,彷佛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整个世界开始分崩离析,再次重生以来建立的所有自信、所有坚强、所有信念,开始土崩瓦解。
他真的疯了,就像是那些十六岁的愚蠢小姑娘一样,坚定不移地相信着爱情可以改变世界,愚昧无知地相信天长地久是存在的,一厢情愿地追逐着海枯石烂的浪漫,却不知道,所谓的信任就是将自己的后背暴露出来,然后亲手将匕首交给对方,等待着那致命的一刀。他疯了,他一定是疯了。
对,他一定是疯了,这仅仅只是大脑里多巴胺的错误判断……
“兰斯!”一个身影毫无预警地出现在兰斯的面前,满脸的担忧,那双明亮的眼睛在夜色之中充满了疑惑和担忧,但更多的却是柔韧和坚定,是艾玛·斯通。
兰斯的视线落在了那个身影上,一件白色蕾丝短裙让她看起来甜美而乖巧,暗红色短发盘成了一个发髻,光影交错的阴影勾勒出那柔美的下巴弧线,看起来就像是天使羽翼洒落下来的斑驳轮廓。心脏猛地一缩,那种轻轻的悸动是如此清晰,兰斯的眼底流露出了一丝悲伤,绝望地缓缓下沉,就像是从高空坠落的羽毛一般,轻飘飘地没有任何力量,但却依旧无法阻止地在地心引力拉扯之下,继续下沉。
“你没事吧?你浑身都湿透了,你的脸色看起来真的很糟糕,你还好吗?”艾玛显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满眼担忧,这样的兰斯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狼狈而脆弱,浑身上下却散发着危险的信号,那种锐利而强烈的气息犹如火山迸发一般,浩浩荡荡地释放出来,周围任何人都不敢靠近,彷佛只要靠近一小步,就会被兰斯碾压得粉身碎骨一般——即使每个人都知道这种想法太过荒谬,但依旧没有人愿意上前。
一小步,艾玛小心翼翼却坚定不移地往前迈开了步伐,再一小步,“兰斯,你正在发抖,你知道吗?你需要叫医生吗?你确定没事吗?”又一小步,艾玛正在一点一点地靠近兰斯,她可以明显感觉到那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那种不安定的危险气息就好像一颗不定时炸弹般,彷佛随时都会遭遇到生命危险,但艾玛的脚步却没有任何犹豫,缓慢却坚定,“兰斯,你需要休息,你需要热水澡,你需要食物,我……我可以给你拿一杯热巧克力。”
握住了。
艾玛握住了兰斯的左手手臂,冰冷得让她不由打了一个冷颤,现在还是八月,但兰斯却彷佛从十二月的北极回来一般,肌肉僵硬得像石头,一点温度都没有。
“我没事。”不等艾玛再多说什么,兰斯直接就甩开了她的右手,那锐利地眼神没有任何阻拦,恶狠狠地攻击了过来,艾玛只觉得自己灵魂深处都可以感受到那股冰冷,比冰冷更加可怕的是骇人的光芒,残忍而血腥地撕裂了她所有的保护壳,“不要自作聪明,你什么都不是,你也什么都不会是。你知道,自以为是的女人,看起来最是让人倒胃口。”
艾玛被狠狠地击中了,当头棒喝,那种穿透身体直接锤击在灵魂上的痛苦太过汹涌,以至于艾玛的双手都不由蜷缩了起来,连续打了三个冷颤还是停不下来。
“假装委屈,假装柔弱,这一套我看多了,而且,还是在床上。至于你……”艾玛可以听到兰斯那嘶哑的声音,散发着血腥的味道,甚至还有一丝奚落的嘲讽,毫不犹豫地挥刀而下,在她的耳边轻轻响起,犹如毒蛇吐信的声响;艾玛感觉到兰斯那赤裸裸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自己,这一刻,她就像是被剥离了所有衣服一般,羞愧而狼狈地站在兰斯面前,“嗤”,那轻轻的耻笑声让艾玛几乎无法站稳,“我知道你很想爬上我的床,但我可不感兴趣,尤其是对没有发育完全的未成年少女。”
“你知道,伤害我,并不代表保护了你自己。”艾玛抬起头,直勾勾地看向了兰斯,双手紧握成拳,以至于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但她还是没有任何胆怯,没有任何犹豫,大胆而直接地迎向了兰斯那双冰寒刺骨的眸子。
兰斯可以看到艾玛那双透亮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水雾,但她却没有丝毫的退缩,没有打算掩饰自己的脆弱,也没有打算轻易放弃,只是坚定不移地投来了目光,兰斯的胸膛被狠狠地击中,一声闷响。“你不可能伤害了所有人,却不伤害自己。”艾玛的声音在微微颤抖着,那隐藏在声音里的勇气却是如此灼热,灼热得让兰斯有些狼狈。
垂下眼帘,兰斯掩饰着自己眼底的情绪,冷笑了一声,“言情小说和爱情电影看太多了,你也开始幻想了,无聊的少女总是如此,幻想连篇。但,我不是你故事里的男主角,我也没有兴趣。”说完之后,兰斯就径直迈开了脚步。
热闹的围观人群不明所以,所有事情都发生得太快,完全是在电光火石之间,人们的印象还停留在兰斯到海里去救人,但也不确定人到底救回来没有,更不确定那个人为什么会突然落水。看到气势冲冲的兰斯,人们纷纷闪避了开来,目送着兰斯一路走进了大厅,然后消失在了楼梯口,只留下了地上的水渍脚印,提醒着刚刚发生了一场意外事件。
兰斯的脚步大步大步走上前,走上楼梯之后,视线余光一瞥,看到了艾玛那倔强而坚定的背影,似乎比刚才更加坚挺了,瘦弱的肩膀承担起了整个夜幕的重量。然后兰斯就没有任何停顿,来到二楼自己的卧室,一路冲进了浴室里,打开浴缸里的水龙头,哗啦啦的水声之中,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第957章 丢盔弃甲
安静,整个世界一片安静,只有水声在哗啦啦地响着,就彷佛是一层保护膜一般,将他与外面的世界隔离开来。在这一刻,他是安全的。
整个人蜷缩地坐在浴缸里,放任滚烫的热水从莲蓬头喷下来,但是身体依旧一点温度都没有,那种刺骨的寒冷由内而外迸发出来,大脑乱成了一团麻,根本无法理清一个思路,他甚至分辨不清楚自己此刻的感受,是失望,是害怕,是悲伤,是犹豫,是惊恐,是幸福,是忐忑,是喜悦,是甜蜜,是苦涩,还是……乱了,所有一切都乱了,方寸大乱。
重生以来,他所坚定的信仰,在这一刻开始轰然倒塌。
他可以冷血无情地伤害杰西卡·阿尔芭,根本没有任何内疚心理;他可以利用戴安娜·拉斯本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即使毁掉了她的事业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他可以杀伐果决地看着西洋镜影业分崩离析,完全不在乎那是自己亲手建立起来的城堡;他可以精心策划地将乔治·克鲁尼引诱进入陷阱,然后冷笑地看着他陷入囫囵,甚至不介意继续落井下石;他可以冷静残忍地策划一个又一个阴谋,让每个人都成为自己手中的棋子,即使是汤姆·克鲁斯,即使是迈克尔·法斯宾德,也不会有任何犹豫;他可以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谈笑风生之中决定他人的命运,就好像上帝一样,却根本不用背负任何道德的负担……
但,他却猛然发现,自己不是想象中的铁石心肠,他依旧会不顾一切地把梦想放在心头,他依旧会为了心中的热情抛弃理智,他依旧会……他依旧会飞蛾扑火地眷恋那缕温暖和柔情,放任内心深处的柔软成为致命的漏洞。他,亲手推翻了重生以来的自己,他就好像赤裸裸地站在大庭广众之下,允许任何人过来伤害自己,却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可笑,这是多么可笑!
“呵”,忍不住就轻笑了起来,嘲笑着自己的自以为是,讽刺着自己的狂妄自大,戏谑着自己的不自量力。他是一个笨蛋,以前是,现在也是,他以为自己已经改变了,脱胎换骨地改变了,但归根结底,他还是那个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后背显露出来、将信任的匕首交给对方的笨蛋。他是兰斯,他是兰斯洛特·施特雷洛,他是李瑾,本质意义来说,他没有改变过,从来都没有。
莲蓬头的水流疯狂地洒落下来,湍急得让人呼吸不过来,视线里的光芒开始变得越来越微弱,越来越微弱,世界忽然变得好安静,他累了,真的累了。坚强了太久,他终究还是累了。
“砰砰砰!”狠狠的敲门声在浴室里不断回荡着,惊天动地,“兰斯!兰斯!”那呼喊声一声比一声急切,“你还好吗?兰斯?你没事吧?”那迫切的声音几乎就要无法呼吸,“兰斯洛特!你他妈的混蛋,你到底怎么了?出声啊?你没事吧?”那是高文,高文那急躁而慌乱的声音是如此熟悉,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兰斯记得,他小时候——三岁还是五岁的时候,乖乖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上播放着“小鹿斑比”菲欧娜当时吸毒昏了头,居然拿着注射器要为他注射,他懵懵懂懂的,什么也不懂,甚至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可是这却把高文吓坏了,他竭尽全力试图阻止菲欧娜,但却无法推动菲欧娜那成人的巨大身躯,最后他用脑袋顶住菲欧娜的胃部,不依不饶地顶撞着,把菲欧娜推了下去,菲欧娜直接就昏倒在了地上,高文也吓呆了,双眼茫然地跌坐在菲欧娜身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兰斯洛特!草!你最好不要被我抓到,不然我要狠狠教训你一顿!”高文充满愤怒的声音穿透了门板,在浴室里轻轻回荡着,“这不好笑,这一点都不好笑!兰斯,你最好不要和我开玩笑!”“砰砰砰”的敲门声越来越激烈,“草!你个混蛋!”最后,高文也放弃了,直接整个人就冲撞了过来,浴室的木门就被撞了开来。
看着蜷缩在浴缸里的兰斯,高文突然就被吓坏了,飞快地跑了过去,直接跪坐在地上,把莲蓬头的开关关了,擦拭着兰斯脸颊上的水珠,“兰斯,怎么了?告诉我,到底怎么了?你看起来脸色很糟糕,你是不是受伤了?”高文没有办法在兰斯的眼睛里看到任何生机,这让他无比恐慌,脑海里的梦魇再次席卷而来,那种无力感让高文发疯了似的摇晃着兰斯,“救护车,救护车,我们需要救护车……”
“嗤。”一声轻轻的嗤笑声从兰斯的嘴角传了出来,然后就演变成了欢笑声,“哈哈。”兰斯看着高文的狼狈,嘴角上扬了起来,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哈哈。”兰斯无比欢乐地笑了起来。
也许,他的确从来都没有改变过,他依旧是那个为了梦想愿意赤足狂奔的兰斯洛特,依旧是那个为了信仰愿意不顾一切的李瑾,依旧是那个为了亲情愿意付出一切的兰斯……但他也的确不同了,他不再是那个轻易信任而坠落无底深渊的兰斯洛特,不再是那个枉顾自己成就他人的李瑾,不再是那个踌躇犹豫优柔寡断的兰斯……所以,许多事情已经改变了,但依旧有着许多事情没有改变。
“我只是试图洗个热水澡,你知道,虽然现在是八月,但海水还是很凉,然后左手关节的旧伤复发了,坐在这里休息调整一下。你这又是怎么回事?”兰斯可以感觉到体温正在一点一点回到身体里,僵硬的肌肉似乎重新恢复了知觉,眼底流露出一丝调侃,戏谑地看着高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这是在捉奸呢。”
“兰斯洛特!”高文死死地咬着牙齿,双手握成了拳头,恨不得直接掐住兰斯的脖子,尤其是看到兰斯那幸灾乐祸的笑容,他就觉得一阵无力感。
兰斯回过头,然后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艾玛,她满眼担忧地看着兰斯,那双眸子里可以感受到她的脆弱,但这抹脆弱却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毅然决然的坚定,没有任何胆怯地迎向了兰斯的目光,眼底甚至闪过一丝挑衅的倔强。确认兰斯没事之后,艾玛就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