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掌柜,小厨娘-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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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以来，易杨最怕的就是她的眼泪攻势，“好吧，你要参加就参加吧！”反正最后结果怎么样还不是他自己说了算。
“那好。”林方晓立马收了泪，“你可不能再使绊子，说话不算话的是小狗。”
易杨摸摸鼻子，看着她蹦着出去找人报名了。
林方文有点担心地跟准妹婿咬耳朵：“你们这是闹的哪出啊？”易杨拍拍他的肩膀道：“没事，方晓她跟我闹脾气使小性子呢，回头我哄哄就行。”话是说得满，可想到她拿执拗的脾气，心里还真的没底。
因为报名的人多，时间又紧，所以第一轮采取的是粗选，评委的面前一字儿摆开十几瓶调料，参赛者们挨个儿去闻，能说出十种以上调料名儿的就算过关，否则淘汰。
这来参加的大多是一些贫苦人家的女孩，冲着能进宫过好日子去的，最多也就是在家里做做菜而已，能认识个油盐酱醋就不错了，哪里能认得什么调料？所以这一关一下子就刷下去了大半数的人。
剩下的除了家里开杂货铺的，要么就像林方晓这样，在酒楼里干过活的，要么就是家境殷实，真心喜爱厨艺的，总之在做菜这事上都有两把刷子。
接来下考了一轮刀功、一轮凉菜、一轮小炒，从色香味形各方面分别评分，综合排名，最后入围了十五个人，参加最后一天的决赛。
听说到时候连东宫太子也要参加呢，就算是抱了志在参与的心思，林方晓心里还是有点儿小小的兴奋的。
这海选易杨是不用参加的，不过他也没闲着，心里头还惦记着穆灵梓，这厨艺大赛本来就是个幌子，好端端的姑娘送去和亲多遭罪啊，他本就没想着要祸害别人家的姑娘，一心一意地要把穆灵梓送出去呢！
少不得又亲自上了一趟穆家。穆灵梓上次被他教训了，见他过来心里直打鼓，但看他和颜悦色的倒不像是来寻衅的模样，那点儿小心思又有点儿蠢蠢欲动了，赶紧地梳洗打扮一番出来招呼。
“听说穆小姐厨艺不错？”易杨闲闲地开口。
穆灵梓小心肝都快要蹦出口来：“二公子谬赞了，不过是一些雕虫小技，哪里入得了二公子的眼。”想了想又觉得不应该太过自谦，毕竟这厨艺是为了他才学的，“只是从小喜欢，倒也是认真学过一阵子的。”
易杨点了点头：“那想来穆小姐的手艺一定是不错的，只不知我有没有这个福气能尝到小姐亲手做的美味。”话一出口自己都觉得恶寒，林方晓啊林方晓，我可是为了你才这般出卖色相的啊！
穆灵梓惊喜得差点没有晕过去：“如果二公子不嫌弃，灵梓这就去做。”
“这倒不必。”易杨压了压手，“最近太子办了个厨艺大会，不知道穆姑娘听说没有？”
“自然是听过的。”听是听说过，不过这种抛头露脸的事跟她大小姐没什么相干，也就没有详细打听，只是这会儿就算不熟也要装出很熟的样子来，“据说热闹得很呢，是京城里的一大盛事，要不是灵梓一介女儿身，还真想去凑凑这个热闹呢！”
“说来也巧，太子的这次大赛，可就是为穆小姐这般的闺阁女子准备的，穆小姐一手好厨艺，可惜养在深闺无人知，如果去参会，必定能一鸣惊人，京城中人提起穆小姐，本就赞不绝口，如今再加上这一项，放眼整个京城，再无人能望小姐项背了。”
穆灵梓低下头去，羞羞答答地道：“别人怎么看不要紧，灵梓在意的，是二公子心中的想法。”
易杨微微一笑：“我自然是欣赏穆小姐的。”
穆灵梓必须把尖尖的指尖深深掐进肉里才能忍住想要跳起来欢呼的冲动：“灵梓必定不会辜负了二公子的厚望，只是那厨艺大会，不知如何才能参加？”
易杨道：“这个不难，只要穆小姐愿意，我这便去太子那边递个话，穆小姐明日就可以直接参加最后一轮的比试了。”
“那有劳二公子了。”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不过明日太子会亲临现场做评委，太子爱吃鱼翅羹，最近对西域胡人的食物也颇感兴趣，穆小姐或许可以在这些方面多加留心。”
穆灵梓心中狂跳，这摆明了就是帮助自己投太子所好嘛，看来他对自己是真的上心了，这次如果能讨得太子欢心，说不定当场就给自己和二公子指婚了也说不定。
“多谢二公子指点。”
“不用客气。时候也不早了，穆小姐好生准备，明日恭候大驾。”易杨要说的话一说完，赶紧地便告辞了，再呆下去自己都要恶心自己了，偏偏穆灵梓还满心甜蜜，觉得他真的会体贴人，早早离开是为了给自己更多的时间做好准备。
作者有话要说：
☆、开水白菜
易杨前脚刚走开，穆大人就迫不及待地进来：“女儿啊，二公子他找你说什么了？”
穆灵梓一脸得色：“二公子说我厨艺不错，让我去参加厨艺大会呢！”
“厨艺大会？”穆大人有点儿愣住了，“莫非就是东宫太子办的那个厨艺大会？”
“对啊，前两天爹爹回来不是还说起的么？”
“女儿啊，你一个女儿家去参加这样抛头露面的比赛，不太好吧！”穆大人斟酌着道，这个厨艺大会他知道，这两天上朝也老听人说起，但不知为何朝中百官都看紧了自家的女眷，不让她们去参加的。只可惜前几天穆大人生了病告假没上朝，否则他也不会不知道被太子三令五申严厉禁止朝中议论的真实原因了。
“爹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些年辛辛苦苦练习厨艺是为了什么？好不容易有一个在二公子面前露脸的机会，怎么可以错过呢？”
穆大人一心想让女儿攀上王府，为的是自家儿子的前程，至于这个女儿，他还真的不是太放在心上，见她如此坚决，便也应了，还让她好好做好准备。
林方晓没有什么雄心壮志，本以为京城里藏龙卧虎，此番参赛也只是想试试自己的厨艺水平而已，并没有奢望拔得头筹，因此虽然轻松地进入了最后一轮，心里也没有太大的负担，踏踏实实地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穿上以前在厨房干活常穿的粗布衣衫，头上包着一块青花布，干净利落地来到了赛场。
这次的场地是露天的，临时搭起的炉灶一字排开，颇有点声势浩大的感觉，林方晓来得有点早了，呆在入口处无所事事，便点着炉灶一个个数了起来，一十四、一十五、一十六，咦，数错了吧，倒回头再数一次，还是十六个。奇怪了，不是说组后一轮是十五个人参加吗？怎么多出了一个炉灶？
不过这不是林方晓该操心的事，她想想也就算了，回过头来打量身旁这些同是参加比赛的姑娘，嗯，旁边这个淡定自若的姑娘看起来挺眼熟的，对了，那天比刀功的时候就在自己的前面，她那手刀法还真的不错，看起来像是练过的，林方晓朝她友好地一笑。
那姑娘也笑了起来：“我记得你，那天切黄瓜，一根黄瓜切了一百八十片的。”
林方晓就喜欢这样性格爽朗的女子：“你也很厉害啊，羊肉切得比纸还薄。”
“能不薄嘛，就是靠这个手艺吃饭的。”
“你也是酒楼的？”
“嗯，家里开了个酒楼，我爹没儿子，就生了我一个女儿，自小把我当男孩养的，非要把一身的手艺都传给我不可，小时候练刀功啊，我可没少哭过。”
“对对对。”林方晓深有同感，“练刀工可不是一般的辛苦，刚开始那会我的手抖得连筷子都拿不稳呢！”
“你家也是开酒楼的吗？”
“不是，我在酒楼里做工。”想起喜福顺，林方晓的心沉了下来，好想念秦子晋、钱大有、陈顺娘她们啊，讨人嫌的小三子，这会儿想起来的也尽是他的好处，还有苏小梅，也不知道有了娃娃没有，说好了要做干娘的呢，可惜啊，再也不回去了。
林方晓狠狠心甩开这些愁绪，转头又是一脸笑容地问道：“你家的酒楼叫什么呀？有什么拿手的好菜，回头我也去尝尝。”
“烤肉季，听说过不？我家姓季，祖上是以烤肉起家的，所以叫做烤肉季，不过现在不止卖烤肉了，还做涮锅，所以得天天切肉，那肉得切得透光，用筷子夹着往锅里一过就起来，吃起来才够嫩。”
“听起来就够让人流口水的，这儿比赛完了我就去吃。”
“好啊，我家的肉可好了，保证片片肥瘦相间，像雪花儿似的。”
“哪能一只羊身上都是五花肉啊，那瘦的地方呢？”
“当然是有诀窍的啦，往瘦羊肉当中切一刀，塞进去一块肥肉，压紧了再切，切出来就是肥瘦相间了。”
“那不得散吗？”
“切得好就不会呗，所以我也不怕把这诀窍告诉你，一般人没我这刀功。待会做给你看啊，我就做个涮锅参赛。”
“你还真不见外啊，连这都告诉我。”
“那有什么，我又没想着真的要拿个第一好进宫去伺候人，我就是想给我家的涮锅涨涨名气。”
“那万一真选上了呢？”
“怎么可能，我都打听过了。”季姑娘拉拉林方晓的袖子，附耳上来说：“看看那边穿黄色衫子的，东福来首席大厨的女弟子，还有那个胖胖的，一来阁的掌柜，那手艺是没得说的，咱哪能跟她们比啊，也就是来露露脸的。还有啊，听说还有一个神秘的参赛者，前面的那几轮全都不用比，一来就直接上最后一轮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说不准是内定的，咱们都只不过是陪客呢！”
林方晓咋舌：“你知道的可真多。”
正说着前面一阵骚动，远远来了一抬华丽丽的小轿，前后还有四个家丁，两个丫鬟开路，看起来来头不小。
四下叽叽喳喳议论：“这是谁呀，这么大的派头。”
林方晓和季姑娘两个也伸长了脖子去凑热闹，只见那轿子停下之后，一个丫鬟走上前掀起轿帘：“小姐，到了。”
轿帘中先是伸出来一只白玉般的纤纤玉手，软软地搭在丫鬟肘上，接下来探出的是穿着精致绣花鞋的莲足，再下来是绣着百蝶穿花图案的裙摆，人还没露面呢，一个娇柔美人的形象就深入人心，这些人平时接触惯的都是些市井人物，这样的大家闺秀做派还真是难得一见，个个都看得呆了。
看见这小姐露脸的一刻，林方晓更呆，这不就是那天见过的穆家小姐吗？她来这里做什么？
一行人款款走过，留下一地香风，林方晓却狠狠地打了个冷战，穆家小姐落在她身上那目光，可真的跟刀子似的，好像要生生在她身上剜下一块肉来。
季姑娘用肩膀撞了撞林方晓，低声道：“你得罪她了？”
林方晓耷拉着双眼：“你看看人家的丫鬟都穿得比我好，我去哪儿得罪她呀！”
季姑娘点点头：“说的也是。”
只见有官差模样的人殷勤地把穆灵梓迎了过去，带到中间的灶台上，正对着前边搭起的一溜凉棚，凉棚里设了九个座椅，正中间的那个最为宽大，装饰也最奢华。
这下剩下的人像是一锅滚开了的粥，纷纷对着穆灵梓交头接耳。
“静一静，静一静！下面开始念名字，听到名字的去那边领食材，拿着号码上灶准备。”
林方晓今天打算做的是一道开水白菜，之所以会想到要做这道菜，还要从她小时候师傅给她讲的一个故事说起。
故事的大意说的就是从前有一位太后要吃斋念佛，可是吃惯了山珍海味，觉得素菜寡淡无味难以入口，御膳房的御厨就想了一个好法子，做出了一道看起来清淡但实际上因为用了许多种肉来熬汤，所以滋味非常鲜美的开水白菜，博得了太后的欢心。
所以在林方晓心目中，皇宫中的人都爱装模作样，明明爱吃肉，偏说自己爱吃素，既然太子也来参加，那她就做一道开水白菜来投其所好好了。
虽然这道菜所费的材料比较多，但好在这次比赛材料是任选任拿的，不用白不用呗！
林方晓挑了一只三黄鸡、一只老母鸡，都是已经杀好洗干净了的，再来一个猪筒骨、一扇猪脊骨和一块精瘦肉，再选了一块金华火腿和一些干身个大的瑶柱，白菜选了几颗最嫩最新鲜的，去掉外面的老叶，只要里面的菜心。
把这一大堆东西拿个竹筐装着，哼哧哼哧搬到了她抽到的十五号灶台，这个位置确实是偏了点，不过她眼睛好使，看到前面的凉棚里已经坐满了人，当中那个肯定是太子了，二十多岁年纪，穿着杏黄色绣龙纹的袍服，看着就有威严。易杨坐在太子的右手边，周身的气度与旁边的太子比起来居然也毫不逊色，林方晓不得不心酸地承认，这个人确实不再是她的易大掌柜了。
太子的左边坐了一个穿着异族服侍的男子，长了一脸的大胡子看不出来年岁，五大三粗的一股戾气，看得人心里微微发颤。
易杨转头跟太子说了一句，抬起手让人宣布比赛开始，林方晓看着他扫视了一下这一排炉灶，目光落在当中的穆灵梓身上时，嘴角一勾，竟露出一个看似十分欢喜的笑容，待到他的目光转到自己这边时，便忍不住用力瞪了他一下，低下头不再理他。难怪穆灵梓会出现呢，原来是走了他这个后门啊！
这一分神，便没听清楚那主持大会的人说了些什么，只知道比赛开始，可以动手做菜了。
首先是制作清汤，先用沸水把鸡肉、猪骨、精肉、火腿都淖过一遍，去除血水和异味，再把这些材料和用冷水泡发好的瑶柱都放入一个大瓦煲里，大火煮沸，再改成小火熬煮，保持汤面上多个翻滚的水花，呈菊花状，熬上两个时辰。
熬出来的是顶上汤，还得提炼出清汤，撇开肥沫浮油，投入姜、葱、绍酒，用微火熬，加一点儿川盐，把瘦猪肉剁成的肉蓉投入汤里，搅散，等肉蓉随汤里的浮沫一同浮起时，再捞干净，如此反复几次，等汤清了之后再放入鸡肉茸，按前边的法子一次次撇开浮沫，直到汤色碧清。
大白菜淖水，放入凉水中过冷河，然后放进碗里码好。
小砂锅置旺火上，倒入熬好的清汤，放入胡椒粉等调料，烧开再撇去浮沫，然后倒在大白菜上，上笼蒸至入味。
最后的成品林方晓看了十分满意，清澈透明的汤水中卧着几颗玲珑的大白菜心，蒸得绵软，菜帮看起来就如羊脂白玉一般，不用尝就知道吃起来一定是软糯香滑，味道丰厚。
作者有话要说：
☆、黄焖鱼翅
忙完自己手上的活，林方晓才有空去看看别人做的什么。
季姑娘家的涮锅做得有特色，五寸大小的铜锅，中间空心放置点燃的炭火，看那大小涮出来的食物只够一个人吃的，这样也好，一人一锅，爱吃什么涮什么，不用担心众口难调。
呈上去一人一锅，另跟着一个食盘，里面是摆成梅花形状的六个小碟，盛着季姑娘卖弄刀工切得极薄的牛羊肉等，林方晓看得分明，连太子都点头称好。
自己的开水白菜也呈了上去，自有人分成小碗端给各个评委，却见易杨看了林方晓一眼招招手把分菜的人叫了过去，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人点了点头，这才跑回去继续分菜。
林方晓满怀期待地看着太子用汤匙喝了一口清汤，那姿势真是优雅得紧。可是太子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居然就放下匙子不再喝了，不可能吧，这道菜是易杨亲手教会她的，吃过的人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