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后余生-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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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皱着眉头问：“刚才送病人来的那个家属呢？”
小护士们忙乱地找了一圈，纷纷摇头。
“通知家属，病人要转入精神科。”
……
chaper 2
林开颜下了课，被几个好学的学生围住问问题，好不容易才把可爱的学生打发完，抱着课本一边往办公室走，一边掏出手机开机。
一条未读短信跳出来：
想你了，周末能见吗？
——程原
林开颜嘴角浮起一丝笑容，回到办公室，又把那条短信反复看了好几遍。想不到程原平时一副正人君子的嘴脸，真的酸起来，也够肉麻的。
自从“江夜告白”那一晚之后，不知不觉又过了一个星期。可能是因为那天告别的时候，局面搞得有点尴尬，所以两人一直没有再见面。
但是程原每天都会发好多短信，大部分都没什么内容，可能是一条他自认为很好笑其实很冷的笑话，或是一条午餐菜色的短信。林开颜几乎可以想象程原那西装革履一脸严肃地发着这种小孩子的短信时的滑稽样子。
想到就觉得心情无比的好，他当年就是这么追到苏曼的吧，他这样的男人，女人应该都无力招架的。
他没有提到任何和离婚有关的字眼，是的，他一直是那么得体有度的男人，他答应了她会尽快解决自己的麻烦，他就一定会采取更加有力的措施和手段，对于这一点，林开颜丝毫不会怀疑。
虽然觉得自己这样做，很卑鄙，好像那些八卦新闻上津津乐道的小三逼婚的戏码，但是八卦毕竟是八卦，现实生活只是现实生活，她不是小三，他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丈夫，没有可比性。她和程原所经历的，远比那些奇闻异事更加荒唐不羁。
行将就木的婚姻，早一点结束，双方便会早一天解脱，林开颜希望苏曼能够和何小军在一起，因为她知道他们在一起才会有真正的幸福，也许苏曼再也过不了那种花团锦簇的光鲜生活，但是她想，任何一个女人，都是更向往爱情多一些吧？
而那样，她也就可以对何小军放心，这个让她她苦苦爱了六年的男人，她希望他能有个幸福的归宿。
是的，每一个人都会幸福。
想到这里，林开颜开始回复这个星期来给程原的第一条短信：
好，下班见。
——林开颜
很快又收到程原的回复，一句话，加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
我可以吃你做的川味儿红烧肉吗？
——程原
林开颜看着那个表情，那分明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在程原本人扑克牌一样的脸上出现的表情。他竟然也有如此闷骚的一面！拿着手机，忍不住笑出声儿来。
“林老师，你给谁发短信呢，笑得眼睛都没了。”坐在林开颜对面的男老师打趣道：“男朋友？”
“不告诉你。”林开颜笑呵呵地收起手机。
“林老师肯定是谈恋爱了，这一整个星期都在不时傻笑。”又一个老师八卦地凑过来。
“我们很快又有喜糖吃了吧？哎哟，林老师，上一次你都没请大家吃一顿，这一次一定得表示一下啦！”那个老师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不好意思地捂住嘴巴。
“你这个人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呐？”
“没事儿没事儿，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林开颜大度地摆摆手。
“那有好消息一定要告诉大家啊！”
“呵呵。”
林开颜提前下了班，去超级市场买菜和肉，一边付钱一边琢磨，程原当初买这房子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计划到了这里距离学校很近这一步了呢？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的呢？
真是没羞没臊的问题。
正在揉着自己有些绯红的脸颊暗自自嘲，手机响了起来，接起来，程原在那头问：“你下班了吗，怎么还不出来？”
“我都快走到你家了。”
“嗯？”
“今天没什么事儿，我就走得早了点儿。”
“你在哪儿？”
“在你家附近的超市里买菜。”
“这么勤劳。”程原的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喜悦：“在门口等我，我来接你。”
“好。”
麻利地将食材处理成小块下锅，林开颜扎着围裙下厨的样子看起来熟练又贤惠，程原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林开颜忙碌的样子发呆。
“哎哟，我看这种开放型厨房这是中看不中用，这样过不了多久，客厅的墙壁都会被熏上油烟。外国人的东西，我们中国人真是学不来。”林开颜把红烧肉炖上，一边感慨一边走到程原旁边喝水。
“你的脸会不会也熏成黄色？”程原认真地思考着林开颜的话，然后很严肃地看着林开颜齐耳的短发后露出的一小块白皙的脖颈。
“这个不会吧。”林开颜不由被程原的问题问住了：“其实我很早就已经每天下厨做饭了，咳咳，你知道的，我……”她想说我和何小军都同居好多年了，都是我在做饭，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下去了：“那你觉得我现在被熏黄了吗？”
程原摇摇头，手指在林开颜的脖颈上摸索：“我以后不让你天天做饭。”
“做饭对我来说是件很快乐的事情，很有DIY的乐趣。”林开颜说，心里还是一阵温暖。
“我不会让我的太太天天被油烟呛。”程原说道：“以后你就每周下一次厨吧，就当周末改善伙食，我可以给你打下手。”
“你也会烹饪？”林开颜好奇地看着程原。
“当然。”程原收起手，一脸得意地说：“但是我很少做，除非是我爱的女人。”说到“我爱的女人”五个字，程原的眉宇间不觉滑过一丝阴霾，他想到了苏曼。
苏曼不会做饭，她也从来没有走进过厨房，他的厨艺，都是为了她才学的，他会用平底锅做很圆很圆的荷包蛋，他会煮口感和调味刚刚好的意大利面和中式面条。虽然苏曼总是吃得很少，但是看着自己做的食物被她吃掉，他曾经是那么的满足和幸福。
林开颜也陷入了沉默，拍拍程原的肩膀：“我去看看肉。”然后站起来走进了厨房。
程原看着林开颜的背影，心头一阵愧疚。他不该在这个时候想起苏曼的，大概这个世界上，只有林开颜能一眼就把他看透，并且，包容他偶尔的思绪出走。
能遇到林开颜，也得到她的爱，他很庆幸。
晚饭程原吃了很多。
吃完了饭，林开颜习惯性地站起来要收拾碗盘，程原忙按住她的手：“不用，我来。”
“你来？”林开颜收回手。
“合理分工吧，以后如果你做饭，就我来刷碗，一个礼拜一次，我应该不会觉得烦躁。”程原笑着忙起来：“其余时间请人来做就好了。”
“你想得那么远哦？”林开颜不禁笑他：“说得有模有样的。”
程原脸上也一阵不自在，意识到自己好像确实说得有点儿远了，端着盘子快速走向洗碗池。
何小军从来不做家务，也从来不会提出家务AA制，当然，他们也请不起家政服务工。林开颜心里自嘲地说，程原，不是只有你会偶尔想到过去的那个人，我也一样。
我们大概需要很长时间才会将那些深刻的过去渐渐淡化，也或许，我们这辈子都无法忘掉那两个人给我们带来的影响和习惯，不过，我们彼此都能容忍这一点。
这值得庆幸。
程原整理完，回到客厅，看见林开颜正窝在沙发上看动画片，程原脸上浮现了无奈的笑容，走到她旁边，挨着她坐下：“你喜欢看动画片？”苏曼只看缠绵悱恻的电视剧。
“嗯。”林开颜回答：“和年轻人多点儿共同语言嘛，职业病，不过确实挺好看的。”
“年轻人，说得好像你多年长似的，如果我没记错，你今年还没满24岁吧？”
“你也没到三十啊，干嘛老一副看不起我的表情？”林开颜嘟着脸颊回道：“而且有时候，我觉得我比你成熟多了。”
“是吗？”程原揉着她白净滑腻的脖颈：“说说看。”
“说出来你该偷偷学了，不能告诉你。”林开颜神秘地乜了他一眼，一脸欠扁的表情。
程原手指用力，抓着林开颜的脖子，把她提溜到自己怀里，在她耳边小声说：“我吃得太多了，肚子好涨。”
“我买了消食片。”林开颜的视线依然停留在电视屏幕上：“放在抽屉里了。”
“你是故意的是不是？”程原一脸无语的表情。
“我对自己的厨艺有自信啊。”林开颜笑得一脸贼相：“第一次吃我做的红烧肉的人，饭后基本都需要消食片辅助消化一下，嘻嘻。”
“看不出来你挺有心计的。”
“当然，但是对我爱的人，一般不用心计的。”林开颜用程原的话现学现卖。
“你的意思是，你爱我？”程原执意和她纠缠到底。
“爱。”林开颜大大方方地回答，倒让程原不由浑身一震。
“你不会害羞啊？”
“不会啊。”动画片终于播完，唱起了片尾曲，林开颜转过头，看着程原的脸：“难道你喜欢会害羞的女人吗？”
程原的目光又渐渐灼热起来，看着林开颜近在咫尺的嘴唇，红艳艳的诱惑，没等她躲闪，他的唇压了上去。
林开颜一开始还在挣扎，试图推开程原，可是他的手臂修长有力，几乎将她牢牢蜷在胸口，不能移动分毫，而他唇齿间的炙热和挑衅，更是让她有一种浑身的血液都瞬间向头顶聚拢的感觉。
有一种……当年……和何小军第一次缠绵时，似曾相识的冲动感，不能自持地想要迎合他，而程原带给她的，却更胜过何小军。
何小军更多的，是摸索，是索求，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犹豫和矛盾。
而程原的拥抱和缠绵，却带着让人不由自主沉沦的温暖，温柔，他的步骤是，温暖，融化，占有。
林开颜由抗拒，慢慢变成回应，她的双手不由自主地环住程原的脖子，彼此的呼吸都在渐渐地沉重，她感觉到程原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强势的、不由分说的欲望。
纠缠之间，程原的喉咙含糊地说发一个低沉而微哑的声音：“不要再拒绝我好吗？”他的手，顺着她的腰际，慢慢向下游走。
可是，原本已经接近意乱情迷的林开颜，在听到程原那句充满渴求的问话之后，却兀地睁开了眼睛，圆溜溜的黑色眸子熠熠闪烁，她应该拒绝他的对不对，她不能这样做！
她突然抓住了程原的手，她的力气很大，程原被迫停了下来，询问地看着她。
“你还没离婚。”林开颜说出这句干巴巴的话，只觉得自己一阵口干舌燥，她觉得自己简直是个麻烦至极而无理取闹的女人，她明明也很想接受他的，她身体发肤的感觉寸寸传递给她这种渴望的讯号。
可她的理智，却能在瞬间阻止了这种渴望，让自己从头到脚冷静下来，并将这种残忍的清醒传达给同样陷入欲望泥沼中的程原。
程原目光沉沉地看着林开颜越来越平静的脸颊，那双颊还带着仿佛童贞的线条，她不过是个二十三岁的年轻人啊，可是那张面容下，却是一颗理智得接近残忍的心，让他恨不得把她的心挖出来看看颜色。他几若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垂下了眼帘，轻轻地将林开颜被揉乱的衣服理平。
指腹眷恋地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掠过，程原无力靠在沙发上，让自己狂乱的心跳慢慢平复。
“对不起。”林开颜低下头，短短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怯懦。
“这真的很难。”程原自嘲地说：“我爱你，却不能……”他又叹了口气，手指一下一下拨开她的头发，语气很耐人寻味：“林开颜，你太狠了，好吧，我们慢慢来吧。”
“我是不是让你感觉很累？”林开颜小心地问道。她知道，自己的拒绝，无形之中给程原增添了压力，他也势必会把这种压力转继到苏曼头上，可是他和苏曼之间，真的能那么快就算清楚吗？这些天，他什么都没有跟她说，这是他的绅士和优雅，可这也代表，他没有任何进展。
她不想逼他，可是让她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踏出最后一步，她的理智却不允许她那样做，她恨死自己这一点了。
“不，你做得很对。”程原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你总是能在任何情况下，做出最正确的选择，这是我永远都做不到的事情。所以，我会听你的。”
“谢谢你，程原。”
又坐了一会儿，林开颜说：“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很近的，我一个人走走，你不用送我。”
“好。”程原看着她：“我不勉强你。”
“嗯，再见。”
“再见。”
林开颜离开后，程原拿出手机，按了开机，一连串的未接电话，几乎来自同一个号码。
烦躁间，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程原单手抚着额头，接通了电话：“你好，抱歉，晚上有应酬，不方便接电话，她那边怎么样。”
“病人状态还是不好，已经连续两天没有进食了，并且不时吵闹着要出院，我们只能给她打镇定剂，然后再注射营养液，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不过……上一次支付的医药费已经……所以程先生，你看……”
“明天我会让我的秘书把钱送过去，你们用最好的药，请最好的医生来，不用担心。我希望她能尽快好起来。”程原强忍着胸腔的烦躁，用镇定的语气说。
“另外，程太太希望能见你……”医生确定了钱的问题后，语气轻松了很多。
“下周吧，我会安排时间过去一趟，不过我会带律师，麻烦你转告我的岳父岳母，希望她的律师也在场。”程原沉吟了良久，答应了下来。
“好的。”好心的医生答应下来之后，收了线。
程原走到落地窗前，静静地看着窗外的夜色。林开颜离开后，偌大的房子一下子变得空洞起来，没有家的感觉了。
夜更深了，注射了安定的苏曼，终于在单人病房里入睡。
可是她睡得很不安稳，眉头紧紧地皱起来，这半年来，昔日曼妙美艳的苏曼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现在躺在医院里的，就是个精神出了问题的病人，脸颊消瘦得几乎见骨，双目深陷，平时清醒的时候，体态也总是不自觉地因惊慌而佝偻起来，像个失智的老妇。
程原给苏曼转入了最好的精神医院，请了最好的专家，她现在日常起居都是最高档的配备，还请了两个专业的陪护。
总之，程原希望苏曼能尽快好起来。如果她始终这样恍惚，他们的婚姻就永远无法完结，他就要永远被林开颜抗拒，无法开始自己新的人生。
这时候的程原，无比后悔自己当初的犹豫和拖沓，他真希望自己能够在面对感情的时候，也有林开颜的那样的无情和果决，那么，他现在就不会让自己走到如此尴尬的地步。
如果说现在还有什么能让一筹莫展的他感到安慰的，那大概就是林开颜了。他承诺了她尽快解决自己的婚姻，可是现在他解决不了，她不会责难他，她会理智地面对这段感情，给他足够的空间，就连她的抗拒，也显得如此蜻蜓点水，丝毫不会让他难堪和失望。除了彼此间无法更进一步之外，林开颜是他现在快乐的唯一理由，和动力。
然而那一步，晚一步早一步，其实也并不重要了。或许晚一点，会更刻骨铭心。
灵魂伴侣，再没有比这更恰当的字眼，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
程原的脸上的阴霾终于渐渐散去，脸上浮现一抹温暖的笑容。
林开颜，让我们，慢慢相爱。
chapter 3
周末，林开颜的宿舍迎来了一对不速之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