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03-跨越雄关-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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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师归余汉谋指挥,但白崇禧却自有打算。他在第四十四师师长王赞斌率草德宏、周元两个团参加“围剿”出发前,说了这样一番发人深思的话:“广西地瘠民贫,养不起兵,而老蒋又时时想解决我们,不能不多养一些兵,以图自存。现在派你们两个团去剿,必须换回四个团的经费补给来,同时你们也不能损伤一个兵、一支枪,这是主要原则。”后来,参加“围剿”的广西部队,由二个团增至四个团,防守地区扩大到安远、龙南、虔南、定南一带,而白崇禧的上述“原则”并没有改变。
1934年8月间,白崇禧判断中央苏区红军有突围意图,怕部队遭受损失,特亲临安远,准备把部队开回广西兴安、灌阳一带,并连续打电报给蒋介石说:“如为阻挡共军通过湘桂边境,广西部队愿独任其事,但必须先令王赞斌师归还建制,否则兵力单薄,难以抵御。”9月间,蒋介石复电照准,但规定必须在灌阳至全县间占领阵地,不使红军通过湘桂边境。蒋介石的电报说:“匪将南窜桂黔,贵部如能尽全力在湘桂边境加以堵截,配合中央大军歼灭之于灌阳、全县之间,则功在党国,所需饷弹,中正不敢吝与。”随即派飞机将两个军3个月的经费及堵截计划、密电本等,送至武鸣,白崇禧亦谨复“遵命办理”。
红军长征开始后,10月上旬,桂系即大征民工,在桂北赶筑工事、碉堡,在自黄沙河至桂林,黄沙河、文市至富川、贺县重要市、镇,以及沿湘江、漓江西岸,筑起三道碉堡线。到红军进入桂湘边界时,仅第三线即筑有碉堡140多座。红军开始突破粤湘边境时,白崇禧除继续向蒋介石索要武器弹药外,还将两个军调集在湘桂边境,把第十五军夏威部置于灌阳、全县一线,把第七军主力置于恭城、兴安一带,让第四集团军指挥所推进至桂林,准备迎战。
11月上旬末,桂系接到蒋介石要桂军在湘江堵击红军的电令之后,立即在南宁召开高级军事会议,谋商对策。当时,白崇禧判断红军动向时,提出三种可能:一是深入广西腹地;二是直驱贵州,并在那里建立根据地;三是进攻四川,占领“天府之国”。他认为:三种可能性中,以第三种可能性最大,因四川内部四分五裂,又远离国民党中央的控制,是共产党立脚最好的地方。第二种可能性次之,因贵州是山区,便于游击。第一种可能性最小,因广西民团组织严密,红军不至于在此久留。根据这三种可能性的分析,他们判断红军只是路过广西,并不打算在广西立足。那么,是否在湘江堵击红军呢?他们分析了各方面的情况,认为红军有10万人马,来势凶猛;广西只有两个军,五个师,16个团,共两万多人。以2万人去堵10万人,弄不好就会被红军消灭;即使打得好,也会两败俱伤。不论出现哪一种情况,蒋介石的嫡系部队都会以追击红军为名,乘虚而入,广西就会成为蒋介石的天下。因此,他们得出的结论是:既要反共,又要防蒋;只能追击,不能堵击。
根据上述分析,桂军确定了在湘江战役中的基本作战方针:在红军入境前,将部队布防于桂湘边境一带,摆出决战的架势。这样一则可以应付蒋介石,二则让红军知道,广西早有准备,不要轻易进广西来。如果红军过境势不可免,就将部队摆于南侧,让出桂北一条路,让红军通过,但绝不能让红军进入广西腹地。在红军通过时,可以相机进行侧击追击,这样,一可促使红军快走,二不会冒红军主力回头打击的风险。他们认为,这样做既可相机打击红军,还能应付蒋介石,是保存实力和地盘的妙计。
11月15日,桂系以白崇禧名义电复何键,表示了“协力堵剿”的决心。16日,桂湘双方在全县会商联合防堵的作战部署。何键派刘建绪出席,广西由白崇禧出席。白从南宁动身的头一天,又故作姿态,在广西省政府举行的以纪念孙中山为名的例行周会上,大吹大擂,公开说他要去全县。在全县会议上,湘桂双方商定:利用湘、漓两水天险,严密布防。防区的划分是以黄沙河为界。桂军负责兴安、全县、灌阳至黄沙河(不含在内)一线,湘军负责衡阳、零陵、东安至黄沙河一线。全县会议一结束,李宗仁、白崇禧即在桂林召开“防剿”军事会议,决定集中兵力于富川、恭城龙虎关、灌阳文市、全县黄沙河一带,由刚从贵州开回的廖磊第七军会同夏威的第十五军防守:以第十五军为左翼,布防于清水、高木、永安、雷口四关,主力集结于兴安、全县、灌阳一带;以第七军为右翼,布防于贺县、富川、恭城一带,并拱卫桂林,策应两翼。同时还大量调集民团,协助防守:派桂林区民团指挥官陈恩元,率部防守全县;派平乐区民团指挥官蒋如荃,率民团8000人防守富川、贺县;派梧州区民团指挥官石化龙,集中民团5000人于苍梧、昭平。此外,继续大征民工,从富川、贺县、龙虎关至全县黄沙河一带,赶筑工事、碉堡。部署已定,李宗仁即返南宁,由白崇禧驻桂林指挥。
就在白崇禧摆出一副全力堵截红军的架势的时候,他接到了一封来自上海的密电。发报者是白的保定同期同学王建平,此人与白私交甚厚,已混入蒋军中枢参与机要,长期潜伏在上海为白收集情报。密电称:“蒋介石采取政学系头目杨永泰一举除三害的毒计:即压迫共军由龙虎关两侧地区流窜平乐、昭平、苍梧,更以主力向东驱逐其进入广东新会、阳春地区,或者沿罗定、廉江逼入雷州半岛,预计两广兵力不足应付(当时两广总兵力为廖磊、夏威、余汉谋、李扬敬、香翰屏等共计五个军——作者注),自不能抗拒蒋军的大举进入,如此则一举而三害俱除,消灭了蒋的心腹大患。”
收到密电之后,白崇禧即找桂系第四集团军兵站部参谋长汤G8890谈话,出示王建平电说:“好毒辣的计划,我们几乎上了大当。我现在就到龙虎关去,你也在今晚赶到平乐来,召集民团指挥官蒋如荃和县长、乡长等到平乐开会。你先打电话叫蒋如荃准备,你有时间也可以到龙虎关去看看沿途公路、桥梁、车渡的情况。今晚到平乐再见。”
汤G8890问:“这个电报靠得住吗?如果把主力扼守龙虎关,万一共军由灌阳、全县亡命突入,不怕夏威支持不住而蒙受重大损失吗?”
白愤然说:“老蒋恨我们比恨朱毛更甚,这计划是他最理想的计划。管他呢,有匪有我,无匪无我,我为什么顶着湿锅盖为他造机会?不如留着朱毛,我们还有发展的机会。如果夏煦荃(夏威别号)挡不住,就开放兴安、灌阳、全县,让他们过去,反正我不能叫任何人进入平乐、梧州,牺牲我全省的精华。你快去照办,不必多言。”
《跨越雄关》 喋血湘江喋血湘江(4)
汤G8890到龙虎关时,见沿途无数民夫抢修公路,架设桥梁,彻夜不停,妇女、小孩也都加入民夫行列。晚7时,白崇禧在东平开会时又即席宣布:“龙虎关到平乐一带民食一律供给军用,由县府发给粮票,以后给钱。如有藏匿不缴者,以有意留给共产党论罪。”白并在当晚下达转移大军至龙虎关的命令,主要内容是:灌阳于永安关只留少数兵力,全县完全开放,第七军集结恭城机动使用。
在面临与红军决战的关头,桂系决定撤离湘江防线,这样做无疑将红军引向湘西,必然遭到何键的坚决反对。桂系头目遂于11月20日以李宗仁名义直接发电给蒋介石,略谓:“据迭报,匪主力由临武分经嘉禾、蓝山西窜,龙虎关、富川、贺县同时吃紧。仁部原在龙虎关以北防堵,故拟即将仁部主力,移赴恭城附近,策应富、贺、兴、灌。但兴安、灌阳以北,仅能留一部,诚恐力量单薄,请转饬何总司令所部,向江华、贺县推进,以期周密。”
桂军在发出这一电报的同时,即做好南撤的一切准备。22日,蒋介石复电同意。桂军立即将原在全县、兴安、灌阳布防的第十五军撤往恭城,全县只留第七十二团的两营干训队,兴安留一个团,灌阳留一个团。至此,从全县至兴安60公里长的湘江,已无兵防守,湘江防线完全向红军敞开了。第二天,即11月23日,湘军刘建绪得知桂军南撤的情报,立即报告何键。何键大为恼火,即于当天下午下令调整部署,令刘建绪部四个师立即南下全县,令各路追击部队加紧追击,迟滞红军行动,以便刘建绪部赶到全县,填补桂军南撤后造成的防御空白,仍然梦想实现原定围歼我军于湘水以东的罪恶计划。
遗憾的是,红军当时对敌情的这一重大变化并不了解,因而未能利用桂军撤防的极其有利的时机,大举入关渡江。
1934年11月25日,红军正式决定突破敌人的第四道封锁线,渡过湘江。当时,红军对敌情的了解是:北面为敌之第一、第二路军,南面和西面为广西的主力,而敌之第三、第四、第五路军则直接尾追红军。军委判断:敌之企图是在湘江阻击红军,并从两翼突袭。为实现红军的战役目的,军委决定以一军团主力及三、八军团组成进攻部队,迅速进攻,连续占领营山山脉之各关口隘路,并于全县、兴安之间渡过湘江。为此,必须坚决、迅速地消灭敌之第一、第二路军及与红军接触之桂军部队;以一军团一个师及五、九军团为掩护部队,在潇水及营山诸隘口阻止敌第三、第四、第五路军前进,当其急进时,则应坚决消灭其先头部队。
根据这个总的部署,第一步,红军分四路纵队向湘江地域前进:第一纵队(一军团主力)沿道县、蒋家岭、文市向全县以南前进;第二纵队(一军团一个师、军委第一纵队及五军团第十三师)经雷口关及文市南面前进;第三纵队(三军团、军委第二纵队及五军团第三十四师)经小坪、邓家源向灌阳山道前进,相机占领灌阳,以后向兴安前进;第四纵队(八、九军团)经永明(或绕过永明县城)从三峰山向灌阳、兴安前进。
从上述部署可以明显看出,直到11月25日17时军委发布上述作战命令时止,红军仍不了解桂军已从湘江地域撤防。上述四路进军的计划,是以全面打乱敌之部署,多路强渡湘江为目的的。但是,到当天23时半,红军已准确地掌握了湘江防线的情况,知道了全县、兴安没有大部敌军,特别是全县城防非常空虚;也知道了何键的第一路军、第二路军正企图由黄沙河向全县推进。在这种情况下,理应及时收缩八、九军团,将第三、第四纵队改为左翼部队,全军精简辎重,从永安关、雷口关大举入关,直达湘江,一二日内即可通过湘江地域。但红军仍然执行分四路进军的计划,舍不得扔掉那些笨重的辎重,包括由成百上千的战士抬着、挑着的山炮、制弹机以及印刷机、文件档案、家具等,行动十分迟缓,再次失去了有利的时机。
11月26日,红军第一纵队进入灌阳文市地域;第二纵队进入灌阳文市以南王家、玉溪地域;第三纵队因山道不通而在邓家源受阻,军委即果断改变原定路线,令其改道由雷口关进入广西,主力到达灌阳水车地域;第四纵队八军团攻占永明,九军团主力仍在江华的石桥及江渡。这样,红军主力从永安关和雷口关进入广西,并形成一军团为右翼,三军团为左翼,向湘江前进的态势。但八、九军团仍远在江华和永明,如不能及时从三峰山进入广西,还会形成被动的局面。
11月27日,右翼一军团前锋第二师占领了从屏山渡至界首的湘江所有渡河点。军委原令其相机先敌占领全县,以取得阻击湘军南下的有利地位,但由于湘军先我到达,我军遂在桂(林)黄(沙河)公路上的脚山铺一带占领阵地,准备阻击湘敌。左翼三军团前锋第四师也到达湘江,占领了界首以南的光华铺,向南警戒兴安县城的桂军;第五师占领了新圩和马渡桥,阻击从灌阳方向北上的桂敌。九军团由江华北上永明,向三峰山攻击前进,受到桂军阻击。鉴于湘江渡口已为我军占领,从永安关、雷口关至湘江暂无敌军,军委最后决定,令八、九军团立即改道,以强行军从雷口关进入广西,跟上主力。
这样,直到11月27日晚,红军才终于改变了四路进军的局面,并以前锋抢占了湘江渡口,形成全军从永安关、雷口关直达湘江的态势。但还是晚了一步。在这两天中,敌情已发生重大变化:敌中央军周浑元部于26日占领道县,我八、九军团从江华、永明北上雷口关,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敌切断;桂系看到中央军已占道县,为防止中央军尾追我军进入广西,遂令第十五军从恭城返回灌阳,在新圩以南展开,随时有可能截击我军后卫部队;湘军则力图封锁湘江渡口,其第一路军刘建绪部于27日已进至全县。从总的情况看,已形成敌南北两面、一头一尾夹击我军的态势。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良机既失,一场恶战势不可免。
杨成武与耿飚不约而同地写下《血战湘江》和《湘江血战》。
《跨越雄关》 喋血湘江军团长林彪差点在这场血战中当了俘虏(1)
红军前进至湘江地域后,即面临渡过湘江的作战任务。此时,敌情已十分严重。原来,蒋介石从湘军刘建绪的报告中,得知了湘江无兵防守的情报,对桂系的狡猾大为震怒,乃于28日严斥桂军放弃职责,严令桂、湘两军按原定计划,对我已过河的先头部队进行夹击,对未过河的部队进行堵击,仍然妄图将我军歼灭于湘水以东、四关以西地区。
蒋介石的电令下达后,何键即令刚进占全县的刘建绪部三个师(第十六、六十二两师及第十九师李觉所率补充总队各团)南下,封锁从全县至咸水的沿江渡口,并要求桂军负责从咸水至灌阳(包括咸水以南经界首至兴安的湘江)的防务。但桂军并未按蒋介石和何键的意旨,以主力前出兴安,沿江北上,封锁渡口,与刘建绪部衔接。他们只以一个师驰援兴安,以防我军南下,而令已从恭城返回地处桂湘边界灌阳新圩的夏威所部,全力向我后续部队发起攻击。显然,桂军执行的仍然是“只能追击,不能堵击”的方针。他们在新圩地区发起攻击,既不会冒红军回头打击的风险,又能向蒋介石交差,更重要的是可防止中央军入桂,其目的是很明显的。
此时我军的态势,既有有利的一面,也有不利的一面。有利的一面是:我一、三军团的前卫师已占领从界首到屏山渡30公里内的湘江所有渡口和徒涉点;军委纵队已到达文市、桂岩一带,前距湘江最近的渡河点只有55公里。不利的一面是:我军部队拉得很长,前锋已至湘江,而八、九军团在三峰山受阻后,正改道向雷口关急进,尚在永明、道县之间,还未入关,我军前后相距达100公里。当时,军委已准确掌握桂军在兴安的意图,指出他们“准备防御兴安”,要求我军在30日全部渡过湘江。这是基于敌我态势作出的十分正确的决定。如果部队能按军委的要求,轻装急进,仍然可以利用最后的有利时机,以较小的代价渡过湘江。但是,庞大的军委纵队由于辎重压身,行动异常迟缓。直到30日早上,军委第一纵队才从界首渡过湘江;第二纵队随三军团行动,迟至黄昏才渡河。短短55公里路就走了两天,平均每天行程仅275公里。由于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