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婚总裁,傅先生别来无恙-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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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两三天没睡好觉了,夏征有些不耐烦。
客厅和电话那边都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傅纪年不动声色的关闭了电脑,像是没有听见这一声响雷一样。
屋里被一个接着一个的雷光照得透亮的时候,男人灵敏的听见了身后开门的响声。
他转身,看见了夜色里的她。
她站在门口,脸色异常的苍白,蹙着的秀眉下那双眼睛充满了恐惧,几天没进食喝水的双唇已经开裂,此刻正微微的颤抖。
叶曦和是被那一声响雷惊醒的,发现身处陌生的环境时,她几乎是惊慌失措的从床上跌跑下来。却在打开门看见微弱的灯光下那个熟悉的男人时,心里稍微安心了一点。
她来不及思考为什么会对他有这样的感情,心里恐惧和急切需要安全的心驱使她的双腿马不停蹄的奔向了那个男人。
那个暖黄色灯光下的男人,那个有着温暖的胸膛的男人,那个双臂有力的男人。那个曾经在英国的风雪中将她带回家的男人。
从来没有这样过,这样义无反顾的一头扎进一个怀抱,像扑火的飞蛾。
虚弱无力的叶曦和抬起双臂圈上男人的腰,虽然没有力气却依旧忍不住缓缓的收紧自己的手臂,紧一点再紧一点。
傅纪年的心在她一头撞进自己怀里时,被狠狠的扎了一下。
他的呼吸不如刚才那样从容,开始变得有点凌乱,视线所及之处是她头发乌黑的头顶,正搁在他的胸。膛,消瘦的肩膀上下的抖动。
她在哭,她还是在哭。
这两天,她总是哭着的,睡着了也哭着,哭着也不肯醒来。
他心痛,抬手圈住了她,往自己怀里圈,发现她的身体一片冰凉。
“我做梦了。”叶曦和开口,声音异常的嘶哑,往日的清脆如夜莺的声音不复存在。
傅纪年薄唇微启,一只手落在了她的后脑勺,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她柔软的发丝,似在安慰一个孩子。
他说:“做过的梦醒来不能说。告诉我,你饿不饿?两天没吃东西了。”
“我做梦了,我在跑,一直跑一直跑,那条路好长好远没有尽头一样的。然后我梦见我妈……还有我爸……他们、他们……”叶曦和的声音抖得很厉害。
“别说了。”傅纪年的声音很轻,怕稍微大声一点就吓到怀里的人一般。
叶曦和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嘴里继续说着,双眼空洞的看着他身侧的窗外,外面的雨下的越来越大,雷声也一个紧接着一个。
“我妈拿着一把刀,刀上好多血,我爸他、他不动——”
“别说了!”
傅纪年突然吼了一声,额上的青筋凸现。下一秒,他就后悔了,闭上双眼将怀里的人收紧。
叶曦和还在继续,继续着那个漫长的梦境。
傅纪年低头,一个很轻的吻落在她干裂的双唇上。他压着她的唇不离开,阻止她再出声回忆那天发生的事情。
他轻声的哄慰:“不准再想,有我在。”
叶曦和愣住,没再出声。干裂难受的双唇上,那双男性的薄唇冰凉的压着她的,她空洞的双眼看着眼前男人的俊脸,一眨眼,落下一滴泪。
她哽咽着:“傅纪年,为什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想你嫁给我。”
“我说过你会后悔的,你会的。我是那么不堪的一个人,你会后——”
“饿不饿,我煮面给你吃?”
傅纪年打断她的话,也离开她的唇。
他牵着她的手,走到厨房的里面,走到冰箱门口松开她的手。他打开了冰箱拿出一袋未开封的意大利面转头看着她,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
叶曦和站在原地,看看他手里的面,再看看他。几秒过后,她倒吸一口气后哭声响彻了整个房间。她哭得像个孩子一样,半张嘴巴嚎啕大哭,泪水在脸上滚下砸到地上,像断了线的珍珠,浓密的睫毛也被打湿了。
窗外,雷声依旧在响,跟她的哭声此起彼伏。
这样的嚎啕大哭,她的人生里这是唯一一次。
傅纪年的心一阵绞痛,拿着面的手垂在身侧,包装袋里的面条被堪堪捏断。
他沉默的看着她,不上前拥抱也不再哄慰。
她需要这样的宣泄。
……
早上六点。
窗外还在下雨,雷声已经已经不如先前那么来势汹汹。
陈放将听诊器从脖子上取下,看向床对面的阴沉着脸的男人,开口:“这就是夏征口里的祸水?”
“她怎么样了?”傅纪年就轻避重的反问,视线有些担忧的落在叶曦和苍白的脸上。
昨晚她在厨房里那般痛彻心扉的哭,哭了不知道多久,突然间就晕了过去。他一时间着急,顾不上凌晨几点,打爆了电话才将陈放叫过来。
看了一眼床上的人,陈放又说:“长得是不错,就是不知道哪里值得你打爆电话催着我来,我还以为又闹出了什么人命。我说,这回卸妆了一看,这张脸其实还真挺像景尘的,眉眼特别像。”
傅纪年不回答,看向床上那人的目光深邃。
“放心吧,没事儿。睡了那么多天没进食,加上太伤心哭晕过去也是正常的。再醒来要是还想哭,你就先喂她喝点葡萄糖水,或者吃点东西再让她哭,好歹补充下体力。”陈放说这话,戏谑的笑着。
傅纪年下巴轻点,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身旁桌上的烟盒和打火机,一低头薄唇从烟盒里衔出一根烟。
那边,正在收拾东西的陈放听见身后打火机的声音,转过了身。
“别抽烟,当是为病人好。”
傅纪年闻声,拿烟的手一顿,接着缓慢的将手从嘴边拿开,把烟在烟灰缸里摁灭,留下一股寂寥的青烟从烟灰缸里升腾而起。
他不说话,陈放又接着说:“你头痛的病估计就是抽太多烟导致的,有机会把烟戒了。再说了,床。上不正躺着一个女人?还有必要用抽烟来发。泄?”
沙发上的男人轻笑,声音低沉入耳。
“这话也是夏征说的?”
“那可不,夏征现在简直是恨死你们了,能怎么损就怎么来。”被猜中,陈放也不掩饰,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酒窝,眉眼却是成熟男人的气质。
“嗯,是他的作风。”傅纪年一笑,勾了勾嘴角。
陈放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他不打算久留提着医药箱往门口走,一边语重心长的说:“出了这样的事儿,估计是不好进傅家的家门,你想好了要怎么打算了?”
傅纪年视线看向门边的陈放,淡声:“我有分寸。开车来了么,没开我送你?”
“大清早四五点就打电话叫我来,我不开车难不成挤地铁?”陈放打开门,“看着你的人,我走了。”
傅纪年也不跟他客套,垂眸看着手里把玩儿着的烟盒,没出声,让他走了。
大概是下午三点,窗外的雨终于渐渐停了下来。
房间里,睡梦中的叶曦和总觉得有人在推自己,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又忽然间觉得身体腾空而起了。处于条件反射,她挣扎了一下,没料到身体却突然间被什么有力的东西缠紧。
刚刚还模模糊糊的意识瞬间清醒,她睁开眼,毫无防备的撞进一双深邃沉静的眼眸深处。
原来,是被他抱起来了,缠在她身上的,是他结实有力的双手。
“你……”
“床湿透了,我抱你去客房。”
叶曦和侧目看向床,被子被掀开,露出的床单果然已经湿透了,留下一片汗水的印记。
她知道自己做梦了,很多梦,但不知道竟然睡梦中出汗湿透了被单。
客房就是那天晚上叶曦和暂住时的那间房,就在主卧的隔壁。傅纪年弯腰,将她放在床上,叶曦和发现,被单已经不是那天晚上的被单,换上了一套干净,味道清新的无印良品风的被单。
她抬头,看着他的侧脸,棱角分明。侧面看过去,睫毛居然还很长,比一般男人都长。
“对不起,弄脏了被单,没有关系吧?”她声音小小的,有些虚弱。
“自己家这么客套。忘记了?”
傅纪年从她身下抽出手臂,握上她的纤细修长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她的无名指。视线停留在她脸上片刻,对上她的视线。
他的动作轻柔,无声的提醒着她,那晚无名指留下密码后,这成了她家。
又或者,他们家。
“……”叶曦和报赧立马躲开他的视线,想抽回手没能得逞。
“没睡够就继续,我去换床单。”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比深夜电台的主持人还有磁性。这样低沉磁厚的声音,恐怕没几个人有。
傅纪年将被子给她盖上,自然而然地,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他的唇依旧还是有些冰凉,落在她温热的额头上,他感到暖和,她也觉得舒服。
只是,她不愿说,不愿承认。
叶曦和还是无法适应他的亲热,尽管觉得他凉凉的唇落在发烫的额头上挺舒服,却还是即刻就埋下了头。
额头与男人的薄唇擦过,低下头的瞬间看见了自己一身棉麻质地的玉色睡衣。
“等、等等……我衣服,谁谁换的?”
与刚刚看到的湿被单情况不同,身上的睡衣清清爽爽,绝对是才换上的干净衣服。
最重要的是,里面明显空荡荡的一片,没有穿贴身的衣物。
色鬼,老色鬼,叶曦和想。
傅纪年垂着眸子,温热的目光落在她白软的耳朵轮廓上,看见一抹淡淡的的红。
他开口:“我换的,哪里不满意?”
“……哪里都不满意。”叶曦和嘟囔,像在使小性子。
“噢,是么?”傅纪年勾勾嘴角,意味深长的笑,目光将她从头到脚暧昧的打量一番,“我对你倒是哪里都满意。”
叶曦和觉得气,顺手抄起身后的一个枕头丢过去。
“长胆子了你。”枕头被门口的男人伸手接住,轻轻一抛丢回了床上,落在她脚边,严肃脸:“不准闹腾,也别睡了,在这等我。”
门锁轻轻一声响,男人关上门出去了。
看着已经关上的门,叶曦和背脊一松慢慢的躺回床上,融入被子里,整个人蜷成一团双手抱着膝盖。她目光空洞的看着窗户的方向,玻璃上还有密集的水珠,然后她开始一颗一颗的数水珠,数不清数乱了又重来。
第一颗,第二颗,第三,第四……第十——
“曦和,你回来了?”
“你看,你爸终于闭嘴了。”
“你别怕呀,你别往后退,你进来啊?这是我们家,他再也不会跟我们抢了。”
凌乱不堪的房间中,地上的男人毫无生气,灰白的墙上星星点点的血迹——
“啊啊啊啊!!”
傅纪年正在厨房,煮意大利面的水刚刚煮沸,忽然听见从卧室传来一声尖叫,拿着意大利面的手蓦地一松,面条散乱一地。
房间里,脸色苍白的叶曦和已经停止了尖叫,却在哽咽不止的哭泣着,抽泣得几乎是上气不接下气。
“叶曦和!”
傅纪年觉得她几乎就又要晕厥过去,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手臂紧紧的拥抱住她,试图用力量给她一些安全感。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么?
傅纪年觉得疑惑,刚刚他出去前她明明还好好的,甚至胆子见长,以前对他避之不及,现在都敢拿东西丢他。
傅纪年抱了她很久,怀里的人才终于平静了下来,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
离开客房,傅纪年没有关门。
走到客厅的茶几拿起桌上的电话,犹豫了片刻后又给陈放打了一个电话。
“人醒了?”陈放正在医院,办公室门外排队的人络绎不绝。
“醒了,又睡过去了。”傅纪年听见那边的声音,眉宇间透着疲惫,揉了揉太阳穴。从事发当天开始,他也有好几天没怎么睡觉了。
“又睡过去了?睡之前吃东西了么,醒着的时候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陈放的语气很快,感觉情况不简单。
“没吃。”傅纪年回答,眉头皱的紧紧的。
“我去,再这样饿几天,估计这条命就该没了。你赶紧把她叫醒,让她吃点东西,起来走走再休息。”
傅纪年没有回答,也没有挂电话。良久才开口:“她睡觉前精神状态很不对,哭了很久才睡。”
陈放那边也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说:“她家发生那样的事情,估计精神方面是有打击。她命悬一线我能开药救,但这心病,我估计还得找随姐开药。”
“这种情况下,让她见心理医生她肯定会反感。”
傅纪年看向卧室,他是再了解不过的了,叶曦和心性说高不高,但性子很倔,从她长久以来跟他的相处中就很容易看出这点。
“你这两天忙她的事情够多了吧?上午跟夏征通电话,我听他那意思似乎是你要接手她妈这案子?这么明显的结局,你还想来一把,力挽狂澜后重出律师界,扬名四方?”
傅纪年的确有这打算,还没想到具体怎么实施。
“得了,我这儿还有人看病。我不跟你说这么多,说了你反正也听不进。随姐那,我去说。晚上去你那吃饭,不说来看病。一顿饭的时间,依着你姐的能力,摸得门儿清。”
“嘟嘟”两声,电话挂断。
傅纪年挂了电话,一抬头看见卧室的门口站着人。
是穿着睡衣的叶曦和,没有再哭,很冷静的模样。
他愣了有一秒,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他讲电话。
视线在她身上走了一圈,发现了她垂在身侧的手,正死死揪着睡衣角。
“醒了?”他声音磁厚传进她耳朵。
叶曦和面目表情看着他,张口声音嘶哑,语气却出奇的镇定。
“我知道你一定了解发生什么了,所以我不跟你拐弯抹角,我想见我妈,她还在局子里吗?”
傅纪年没打算跟她讨论这个问题,也更没料到她一觉醒来会这么直接的问自己,他以为她只会哭,伤心欲绝的哭。
看样子,他小瞧她了。
傅纪年低头,看着手里的手机。
“你应该见她。庭审已经结束了,她现在在槐山……”男人抬眼,见不远处的女人神色如常,又继续,“在槐山监狱,等第二次庭审。”
他没告诉她,也是最后一次庭审。也没告诉她,他会亲自出面。
叶曦和脸上的表情有片刻的痛苦,随后她有些怯懦的开口,询问到:“我爸……他,他在哪里?”
傅纪年怎么可能会察觉不到她身体深处的恐惧,他坐在沙发那边,看着她的神色陈定,蕴含力量。
他开口,“过来。”
叶曦和不动声色,站在原地没动,咬着干裂的嘴唇。
“过来我再跟你说。”
傅纪年的声音又低沉又轻柔,让她觉得莫名的心安。
她抬脚,慢慢的走过去。
沙发前,傅纪年见她缓缓靠近,足够近之后,他伸手将她拉近自己的怀里,坐在了他腿。上。
叶曦和睡太久,几天没吃饭,几乎没有什么力气。男人一拉,她整个人就顺势倒进他怀中,她正要抬头抗拒,男人结实的手臂搂住她,宽厚的手掌落在她后脑勺,将她按在他的颈窝处。
再接着,他磁性的声音响起,安慰着她的心神。
“一切都还好,他正在槐山的陵园里休息,那里风景很好,葬礼也很体面。”
“葬礼?你……你安排的?”
“我应该的。”
叶曦和苍白的脸埋在他颈窝,呼吸里闻到了熟悉且让她心安的木香,是他身上的味道。与以往不同的是,烟味儿变重了,薄荷的味道也浓了。
他最近一定没少抽烟,她想着,接着就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