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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还归长安去-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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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绫翕动了下唇,心里其实依旧不能尽信,可也不好在谢翊面前表露出她的怀疑。否则要怎么解释呢?因为某人很可能是戏言的一句话,竟让她怀疑起了自己的过去?太荒谬了。

    “弟子告退,师父早些歇息。”谢绫黯然退了下去。

    ※※※

    翌日清晨,谢绫上街去给柳之奂置办贺礼,挑了半个上午,恰好见到一串上好的沉香木手串,香气入脾,柔和淡雅,很是适合佛道中人佩戴。

    沉香木本可药用,能清神理气。谢绫想起静修师太近日与她论禅时常常咳嗽,便购下了这手串,直奔白马寺去。

    谢绫依旧蒙了面纱,将手串包得极为精致,送去了禅房。

    静修师太谢了她一句有心,看着她手中的另一个礼盒,笑问道:“这是?”

    谢绫将盒子放上桌案,打开给她赏鉴,道:“这是送舍弟的紫砂澄泥砚,一品居购来的,师太看这砚台,可还能入眼?”

    “贫尼对文房四宝无甚研究,但看这紫砂澄泥砚质地细腻,雕工繁复,当是上品了。”静修师太看谢绫目中神采,欣然笑道,“施主有如此雅兴,想必已然放下执念。”

    谢绫眸色微不可察地一黯:“本就是我的妄想,算不上执念的。”她与静修渐而相熟,此刻便也不再避讳地把话问出了口,“师太既有一子,俗世中当有牵挂,怎会遁入空门?”

    静修仍是蔼然笑着,却清淡不少:“贫尼出家前曾做过些错事,令我母子二人间的情分寡淡不少,今生不知是否还能弥补。遁入空门,也不过是赎罪罢了。”

    谢绫听着,知晓那必是静修师太心中伤怀之事,便不再深究,只宽慰了几句:“师太教我着眼于现在,其实大有道理。师太自己也不必太过介怀。”

    静修平平和和地一笑:“都是往事了。倒是施主看来仍有心事,又是为何?”

    “……我前些日子收了个病人,日日为他劳心劳神,如今病已痊愈,再无瓜葛,病人就要将我忘了,便让我有些不甘心。”谢绫半真半假地囫囵过去,面上仍有些赧然。幸好她与师太互不相识,这样遮遮掩掩地说出口,倒让她觉得轻松不少。

    她近来脑海中时常会浮现出那个人的模样。大抵是前段日子每日将他的病情放在心上,又时时刻刻戒备着他的手段,神经紧绷着,如今突然松懈了,突然没了这个人在生活中出现,潜意识里便觉得不习惯。

    静修了然一笑:“施主当真把那人作病人看待?”

    “……”

    “施主医者仁心,实教贫尼感佩。”静修手中拨了粒念珠,道了声佛语,“不知施主心中,可有那人的一席之地?”

    谢绫不敢在佛前打诳语,细想之下,如实道:“也许……有吧。”

    紧闭的房门突然自外向里被推开。日光倾斜在谢绫身上,让她一时适应不了光线的变化,用手遮在眉睫之上转身去看。

    门外院中栽了翠竹,碧肌玉骨,映着清光,受了微风撩拨,枝叶轻轻浮动。一片翠色之中,天光清盛,中间站了个月白色身影,正定定地看着她。

    苏昱?!谢绫惊得说不出话,连砚台都未收,霍地站了起来。

    方才说的话,也不知他听到与否。她虽说得隐晦,可也不难察觉所指之人便是他……她越想越觉得窘迫,回身才想起来自己脸上还蒙着面纱,他未必认得出自己,便权当是有访客来找师太,自己向静修师太道了个别,匆匆出门。

    苏昱站在门口一动未动,看她慌慌张张地离开,路过门口时与他擦身而过。

    谢绫一路沿着竹径走到院中的暮钟亭外,才停下脚步,原以为过了这一劫,回头一看,才发现他一直不近不远地跟在自己的身后。

    他居然追了出来。

    她闭上眼深出了一口气,揭下了面纱,大大方方地盯着他看:“你跟着我作甚?”她冷冷淡淡地质问,倒全然没了方才惶惶然的模样。

    苏昱缓缓走到她面前,一直抿着的双唇忽而一笑:“因为尚未忘了你。”

    “……”谢绫装腔作势的冷淡瞬间破了功,瞳仁忽然一颤。他全都听到了,后面的也听到了?

    她在心里迅速地为自己寻找开脱的说辞,可想来想去,再怎么解释似乎都只能是越抹越黑,只能感叹自己的倒霉——谁会想到她在寺庙的一间小小禅房中说起这个人,这个人居然能从皇宫之中正好到了这里?

    她觉得这是天要亡她,实在不能怪她自己。

    苏昱默然观察着她的神情,那征于色的不甘,一点点的愁苦和怅然,以及她强作出的镇定与潇洒,全都落进了他如夜的眸中。

    近来听她的动向,知道她曾在城外布施,他便觉得心中生了些许光亮,像是夜明珠的柔辉,在夤夜中隐隐昭示着什么。可他习惯了她的冷淡,也就不常存不该有的幻想。如今亲耳听到她说的话,怎么能不惊喜。

    谢绫见无从为自己辩白,干脆梗着脖子耍无赖:“你不是说我狠毒么?如今毒也解了,我这个狠毒的人也没了利用价值,作甚不忘得干净些……”

    话音未落,她垂在身畔的左手上突然覆上了一副陌生的体温,五指扣入五指,纤柔的手忽然被他放进了手心。她怔怔地抬起头,脸上涂抹的厉色都懈怠了下来,暴露她一霎的无措。

    苏昱轻轻握住那双柔若无骨的手,牵着她向回走。她平时看起来张牙舞爪,四处都是棱角,可这双手却是柔软的,绵如轻絮,润若暖玉。拢在他掌心,竟让他觉得前所未有地踏实。

    谢绫这才恍过神,手里稍稍挣了挣,被他拉着不得不跟上他的步伐,边走边道:“你做什么?你放开……”

    苏昱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眼看着便要走到禅房之外:“你方才说的话,难道想赖账么?你若是不认账,可是欺君之罪。”

    他走得大步流星,惹得谢绫只能跌跌撞撞地跟着他,五指被他拽得也有些发疼,情急之下只得说道:“我认,谁说我不认了。你快放开!”

    离房门不过两步之遥,他突然停下脚步,后头的谢绫一下没刹住,直愣愣地撞上了他的背。她用右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叹息道自己的一世英名算是毁在今日了。

    他果然放开了她,回过身来将她轻轻拥入怀中。谢绫紧贴着他的胸膛,几乎听得到他沉闷有力的心跳,连带着自己胸腔中的那一颗也在以他的频率跳动。翠竹影下,她竟觉得自己并不如何讨厌这副怀抱。

    谢绫犹豫着,慢慢又慢慢,把双臂环上他的腰,愣愣道:“你很想要……我心里的一席之地吗?”

    熟悉的声音响在她的肩后,听起来闷闷的:“我想要,是你不愿意给。”

    “我……愿意啊。”

    作者有话要说:绫绫虽然难追了点但是该果断的时候神一般地果断有木有……这章简直甜得不像我写的有木有(……)

    以及,

    感谢水蜡树妹子和柠檬妹子的地雷,么么哒爱你们!留言的大家都来么一个!动力满满的作者菌滚去继续奋斗二更菌啦,一更菌刚赶完,也许有错别字==,等我码完二更菌一起来捉虫!

 第40章

    “我……愿意啊。”谢绫顿了一顿,漫不经心道;“只要你拿得走。”

    暧昧情愫踏踏实实坠了地;她反而没了先时的窘迫小心;起了捉弄他的心思。

    她没有忘;她是温相一党的人;和他身处两个针锋相对的阵营;终究会成为他要除去的人之一。再则;方才回答的时候不过是一时起意;若是被师父知道了;后果还不知会怎样。哪怕退一万步;他们二人之间依旧横亘着他的身份,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愿意成为他千百个女人之一。

    这一切都让她清清楚楚地知道;她不可能和眼前这个人在一起。

    她这样安安稳稳地靠着;胸口的重量却像是要把他的心口腐蚀出一个大洞,又滚烫又酸楚地透着风。也许只有在这等佛门清净地,逃到了世俗之外,他们二人方能放□外之物,放□份立场,谈及风月。

    在重逢之后知道她是谢绫的那一刻起,甚至从重逢之前起,他便该知道会如此。

    他松开她,不经意地笑:“拿不走,就留在此处吧。”

    谢绫哪听得懂他这意味未明的句子,还没琢磨透彻,便被他拉着走了。

    已近饭时,他恍若未将她的暗中提醒放在心上,牵着她的手便进了屋。静修师太久等谢绫未归,正准备把她落下的紫砂澄泥砚装入盒中,遣人送回。见到他二人一同回来,表情一滞。

    她的目光久久停留在谢绫的脸上,像是见了鬼魅一般惊愕,手中的砚台也坠回了桌案上。

    谢绫挣开苏昱的手,俯□去收拾砚台,笑道:“方才走得太急,连东西落下了都不自知,劳师太费心了。”

    静修听着她这副清润的嗓子,更是显露出不能置信之色,连她收拾完了砚台都未察觉,依旧定定地看着谢绫。

    谢绫也察觉到她的异样,正想问一声“怎么了”,身后的苏昱已上前来,在静修师太面前行了拜礼,恭恭敬敬唤了声:“母后。”

    ※※※

    寺庙中只有素食,静修师太留谢绫一同用午膳,她便也只能跟着吃素。

    只是她如今关心的已然不是饭菜。自从她知道与她论禅这么多日的静修师太居然是当朝的东宫太后之后,她的心情已经不能简单地用“食不知味”来形容了。

    同时,她也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她能在这里见到苏昱。

    回想起她刚认识他的时候,他说他母亲已出家为尼,倒果真是没有骗她。他的生母在他御极前便已出家,太后之衔不过是一旨诏令,连大典都未办下。因此大楚百姓只知西宫孟太后,却不知在这白马寺中还有苏昱的生母。

    静修师太宽慰她道:“贫尼既已出家,俗世中的名衔便都是身外之物,在这佛门之中,不过是一寻常弟子,你大可不必挂心。”

    谢绫应得唯唯诺诺,颇有些心不在焉,一边回答着静修师太诸如“年方几何?”“家住哪里?”之类的问句。这场面竟有些像是儿媳妇见婆婆。

    也难怪,他拉着她的手进的屋子,全都被看在了眼里,哪可能不误会。

    谢绫一顿饭吃得浑身不自在,只好向苏昱投去求救的目光。

    他却好似乐见其成一般,对她焦虑的眼神视若无睹,唇畔一抹笑若有若无,手上专心致志把玩着她买的紫砂澄泥砚。

    谢绫只好自己解决,尴尬地开口道:“其实……”吐了两个字,又不知该如何往下说。

    该说她只是一时贪欢,并未作长久打算,还是说自己只是逢场作戏,真假参半?无论是哪一个,听起来都十分荒唐。她只好夹了两筷子青菜,和着话一起咽了,没再动解释的心思。

    熬过一顿饭,谢绫才得了解脱,和苏昱一同到院子里散步消食。

    他负手与她同行,此刻倒开了口:“母后与我在燕地客居八年作人质,生活与寻常人家无异。她生性随和,如今又遁入空门,更加没有多少礼数可拘。你不用太介怀。”

    “其实没关系。”反正她也没有往长远处去想。

    “没关系?”

    “我不过是有点喜欢你,这点情意你爱要便要,不想要便不要,来去自由,彼此不束缚,不好么?”谢绫撇了撇嘴,看起来略有几分痞气,“我还以为你们男子,最喜欢这样的女子呢。”

    无名无分,无需担责任,少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只是随心任之罢了。

    原来这便是她心目中的,一席之地?

    苏昱淡淡重复了一遍,算是赞同了她的意思:“我们男子,确实很喜欢这样的女子。”

    谢绫却觉得他的神情有些怪异,凑近了去探究:“有哪里不对么?”

    “没有。”他的手去寻她的五指,放在手心握紧了才往前走,声音平和无波,听不出分毫的情绪,“你欠我的余下两个条件,这便算是其一。我要你每日都出现在这白马寺中。”

    谢绫这回并不挣扎,听之任之地随他牵着,徐徐而行。所以他说拿不走就留在此处,指的是这个意思?这样在佛门重地私下相会,听起来倒很像是……偷腥。

    她嗤然看着他,点了点头答应下来:“如今师父已到了长安,许多事都是他在走动,我闲了不少,便是要住进这白马寺中也并非不可。倒是你,哪有这样偷闲的?”

    “我自有分寸。”

    谢绫觉得这语气似曾相识,他们一个两个皆是一派胸有成竹的模样,竟让她觉得有些好笑。她轻轻举了举两人相握着的手,揶揄道:“是不是太便宜你了?寻常人家的公子看上个姑娘,哪怕对方是风尘中人,也要一掷千金才能得手的。”

    苏昱无奈笑道:“你要把自己比作青楼女子么?”

    “原来在你眼中竟是有区别的?”依他从前一冲动便向她买条件的前科,她还以为他也是用寻欢作乐的姿态同她在一块儿。那便不太妙,至少寻欢作乐的人得换成是她才对。

    太显然的答案,反而让他有些不想回答了。苏昱仿若云淡风轻地笑:“一掷千金至少能买个心安,你却是随心所欲。若哪一日你突然失了兴致,可还会愿意这样待我么?”

    谢绫洒然笑道:“那便只好随缘了。你若是肯花心思,花对了地方,自然能长久一些的。这些事我也说不准。”她笑盈盈踮起脚,双唇在他的脸颊上轻触,话音温温热热融在他耳边,“而且我现在……兴致高着呢。”

    见过脸皮厚的,没有见过她这么厚的,好若又回到了彼此不知对方底细的时候,她念在皮相要他做她的男宠。这一回又不知是哪处触动了她,又勾得她心血来潮……这样患得患失地被她施以青眼,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之后,谢绫果然向谢翊传了口信,说是到长安城之后操劳过度,近来心神不稳,便住去白马寺受受香火,抄经诵佛,修身养性。正好之奂被封了个鸿胪寺少卿,整日在衙门里,早出晚归,谢绫无人陪着说话,住进寺庙之中倒也不觉得无聊。

    事实上,她在白马寺每日的功课,也确实是抄经诵佛,修身养性。苏昱到底俗务缠身,几乎没有出现的时候。倒是书信时常遣人送来,顺捎了不少小玩意儿。从发簪步摇到胭脂水粉,一日日往她手上送,到后来甚至往她住的院子里搬茶花,里头有一种名贵的川茶,名唤美人面。

    这手段俗气得太过刻意,乃至有几分轻佻,让谢绫都起了调笑的心思,写信去质问他。回信却只有从曲子里头摘下来的一行:“只因天下美人面,改尽世间君子心。”酸得字里行间都能读出他说话时的笑音。

    ※※※

    西宫太后的千岁宴办得圆满,留下了孟氏女在她身边陪伴,一直长住在宫中。

    苏羡此间正事已了,在长安城里闷久了也觉无聊,便凭着他在幽州的纨绔子弟作风,喊了不少高官家的公子去围场狩猎。

    这些世胄子弟大多刚及弱冠之年,苏羡身为王爷身份高上不少,年纪却是相当。一众人在一起倒真如一群风华少年,分不出身份高低,定要在围猎时比出个胜负来。

    千里围场,水草丰美。苏羡很快落了单,因追一头野鹿而深入密林之间。光影交错间,他取箭拉弓,箭镞没入野鹿皮肉之中的那一刻,一支利箭也自他身后飞来,穿过林叶,正中他背心。

    那箭镞极为锋锐,用的是猎熊的箭羽,几乎穿心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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