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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5745-武夫当国:北洋军阀统治时期史话-第6章

小说: 5745-武夫当国:北洋军阀统治时期史话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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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锡 銮),就只能伛腰站班,特别是张作霖对张锡銮还有拜为义父的一段关系。    
    民国成立后,这两个头目继续升为第二十七、二十八两师师长。由于历史关系,袁在赵尔巽 离开 奉天的时候,就把他的老大哥(袁与张锡銮有结拜关系)由直隶都督调任为奉天都督。他认为 这个调动是人地相宜的。    
    袁虽然很狡狯,但他把一切事情看得太固定化,没有估计到老部下对老上司是不会一辈子伛 腰站班的。当张锡銮到奉天的时候,就发觉老部下对他的态度大非往日可比。张锡銮年已七 十,不愿意看部下的嘴脸,曾不止一次地向袁当面辞职,袁极力劝他回到任所。1914年8月2 8日,张作霖公然致电陆军总长段祺瑞说:“辛亥、癸丑之役,大总统注意南方,皆作霖坐 镇北方之力。今天下底定,以谗夫之排挤,鸟尽弓藏,思之寒心。中央欲以护军使、将军等 职相待,此等牢笼手段,施之别人则可,施之作霖则不可。承总长相待甚优,与吴俊升对调 一节,极所赞同。谨率全师驻防荒僻,以俟钧命。但愿早脱奉省,以免祸至无日。”    
    这个电报如果写成语体文并补足它的语气,应当是这样的:“你老袁的江山,咱老张也出了 一把气力。你听信了那个摆老上司臭架子的老家伙的话,想把咱老张打入冷宫。想用空头衔 哄骗我,哼,我决不受骗,我要的只是奉天都督的地位!”电文后段是他的违心之论。如果 袁当真下令叫他与吴俊升对调,他就会“谨率全师”采取自由行动,这是袁所能理解而不敢 轻于一试的。    
    1915年6月以后,袁轮流电召各省北洋军阀到京,张作霖也在被召之列。他害怕袁骗他到北 京加以杀害,便于7月23日带了一营卫队同来。他请雷震春带他去“觐见”。当袁在居仁堂 召见时,他诚惶诚恐地跟在雷的后面,向袁行了跪拜大礼。他偷眼看见这位即将登基的新皇 帝一团和气的面孔,他的心才安定了下来。他用眼光投睃了一周,对这间屋子里陈设的名磁 古画都感到新奇。当袁拿出金表来看钟点时,他又投了一瞥,袁就解下来赠给了他。当他回 到奉天会馆的时候,总统府派人把他在公府里所感到新奇的东西都送了过来,说是总统送给 张师长的。这是袁用小仁小惠收买人心的一贯作风。张作霖受也不是,不受也不是,只得扭 扭搦搦地拜领了。    
    随后袁发表了奉天、湖北两省将军对调的命令。段到奉天接任时,下榻张作霖的第二十七师 司令部,以表示对张作霖的亲密关系。张锡銮也满意这个对调令,他得意地写了两首诗,一 首留别僚属说:“一身去就等鸿毛,回首辽天夜月高。独驾飞轮先马卒,恐教别泪染征袍。 ”一首留呈段上将军说,“武昌开府驰名久,百战功高上将才。愧我筹边无善策,十年悬耻 待君来。”     
    奉鄂两省将军对调的命令发表,虽然为部下逐走长官开了一个恶例,使袁的威信受到严重的 影响,但还没有完全接受地方军阀的压力满足其“取而代之”的野心。不久,袁就知道这个 头痛医头、敷衍应付的办法也是行不通的。    
    “二十年前一少尉,而今开府鄂王城”,这是张锡銮接到对调令后得意地写出来的半首感怀 诗。他很庆贺他自己跳出了奉天这个火坑,却没有想到湖北那边也仍然是个火坑。他虽然活 到七十多岁,但是人生经验还是不足,这边张作霖是他一手提拔的人,对他尚且存有取而代 之的野心,那边王占元和他毫无历史关系,肯把一个不相干的长官顶在自己的头上吗?对调 命令发表后,王占元就放出空气说:“等到新任将军到任,我就辞职归田。”袁深深懂得北 洋军阀惯于用辞职为武器的作风,并且也懂得,你若是准他辞职,就会把他逼上梁山。这是 推行实力政策的袁所不敢尝试的。


第二部分:军阀PK台奉天湖北都督之争(2)

    袁所关心的不是张锡銮能不能“开府鄂王城”,而是怎样能保全自己威信的问题。他曾任命 王占元为壮威将军,先给他一个崇高的名号,遇缺即补,以安其心,但王并不感到满足;他 又想调冯国璋到北京,调倪嗣冲为江苏将军,以王继任安徽将军,又因调冯的问题发生困难 不能实现。最后只得叫张锡銮暂缓南下以免引起波折。正当其时,直隶巡按使兼将军衔朱家 宝愿意将督理直隶军务的兼职让与张锡銮,袁因为这个办法不能解决问题,未予接受。他急 于要做皇帝,对各省有实力的军阀当然不敢开罪,终于不得不开去张锡銮的督理湖北军务一 职,改任为镇威上将军,又任为参政院参政。他并不准备任命王为湖北将军,因为湖北是前 清总督的驻地,应当由上将军督理该省军务,他认为王占元不够上将军的资格。    
    湖北将军的问题一直拖延到云南独立的时候还没有解决。湖北为用兵西南的孔道,如果湖北 发生变动,就会影响全局,因此赫赫大皇帝终于向一个马弁出身的师长低头,于1916年1月8 日任命王占元为襄武将军,督理湖北军务。这是袁在他自己所手创的北洋派中威信下降最显 著的一次。但是,军阀的野心从来就是无止境的,尽管袁如此迁就,仍然不能满足王的愿望 。当湖北文武官吏向他道贺时,他赌气地不肯受贺,并且气忿地说:“别人是上将军督理湖 北军务,我来督理军务就变成了将军,原来上将军这个名号是对人的而非对事的。”他不许 手下人称他将军,因此大家都称他为督帅。    
    湖北的问题解决不久,奉天的问题又接着发生。当两省将军对调的命令发表时,段芝贵同样 也庆贺他自己能够避开目无长官的王占元。他不懂得天下乌鸦一样黑,他到奉天后就碰到另 外一个“王占元”,这个“王占元”就是赶走张锡銮而想取而代之的张作霖。当奉天举行所 谓国民代表大会表决国体问题时,张作霖亲自带领大队人马,监视投票,造成了清一色赞成 君主制的票数,他自以为对袁的贡献很大。袁封他为二等子爵。根据袁的规定,师长镇守使 仅能得到一等轻车都尉,封子爵就算是一个“异数”了,但是张作霖抱有封侯的大愿,子爵 距离他的目标很远,因此他在封爵后上呈请病假,而请假就是辞职的准备,辞职就是抗命的 先声,这是袁和段芝贵所能深切了解的。段曾亲自上门看他的病,他公然不予接见。到了这 个时候,袁就知道二等子爵不能满足他的要求,拟调他为绥远都统,但是他的目的是要奉天 将军,调虎离山之计对他也是行不通的。    
    1916年2月12日,张作霖应袁的电召到北京,商量出兵湖南的问题。袁许他封侯封公后望无 穷,张作霖满口应允出兵,只是提出了补充饷械的要求。等到饷械骗到了手,他就指使奉天 商会等团体打电报挽留该军维持东省秩序,请勿外调。随后不久,他的态度忽然大变,要查 段芝贵的账,他说段挪用奉天公款数百万元,这笔公款都是奉天人民的血汗脂膏。同时,袁 接到密报,张作霖叫袁金铠起草奉天保安会章程。袁记得很清楚,辛亥年奉天曾经组织过保 安会,组织保安会就是变相的独立。此时袁已陷于四面楚歌的苦境,如果奉天再出岔子,就 立刻会有土崩瓦解的危险。因此,他被迫任命张作霖为盛京将军,督理奉天军务(4月22日) 。


第二部分:军阀PK台张作霖PK冯德麟

    奉天二虎斗:张作霖PK冯德麟    
    张作霖和冯德麟同是东北“红胡子”出身,在清朝末年同时受“抚”,同时由巡防营管带、巡防营统领一直上升为第二十七、二十八两师师长。张先后赶走了奉天军事长官张锡銮、段芝贵,袁世凯被迫升任他为奉天将军(1916年4月),以冯为军务帮办。冯因地位低人一等不肯就职,张就职时他也不去道贺。张虽然敢于干犯袁“皇帝”的“赫赫天威”,但对这位“同寅弟兄”却不能不另眼相看,曾请吴俊升、马龙潭两镇守使去见冯,劝他“屈就”军务帮办,冯拒而不见。张不得已亲自登门拜会,并且心平气和地说了许多有福同享,不分彼此的好话,冯才提出两个就职条件,军务帮办要另外成立一个公署,公署内也要设立参谋长及四课,其组织。编制和开支都与将军公署相同。张自然不肯接受这些苛刻条件,便请袁世凯设法替他解决这个问题。袁回电说,军务帮办另设公署,于体制不符,每月可另拨15万元为帮办的办公费。张带了袁的电报和一个月的帮办办公费15万元去见冯,冯拒而不受,十分气忿地带兵回到广宁防地,并向袁政府提出辞职。    
    袁并不宠爱张作霖,因为张以威胁手段逼走了段芝贵,夺取了奉天将军的地位,使他的威信受到了一次很大的损失。袁在各省军阀当中经常采取互相牵制的手腕,张冯的斗争对他说来是有利的。但是为了要敷衍张作霖,只得请出张、冯两人的老上司张锡銮前往奉天进行调解。可是张锡銮本身也是被张作霖赶走了的,当然“敬谢不敏”,而袁也就把这个问题推开了。    
    张想把奉天省内的南方人一律驱逐出境,首先勒令在各机关内担任顾问、参议、雇员以至公役的南方人一律停职出境。1916年5月27日,有人向他行刺,炸弹炸伤马队四名,他逮捕了南方人多名,指为投掷炸弹的嫌疑犯。后来查明,此案是日本方面为了支持宗社党人而发动的一件阴谋暗杀,主持人为土井大佐,张不敢声张,便以释放被捕者了之。    
    张对冯一味地采取软工,又派第二十五旅旅长孙占鳌携带大宗礼物及现款30万元到广宁劳军,并恭迎冯帮办回省就职。5月20日,冯率领步、马、炮兵共五营,浩浩荡荡地开进省城来。张立刻到第二十八师驻省办事处拜会他,当天晚上,又在将军署设宴为之洗尘。冯既不回拜,又不赴宴。张只得把酒席抬到第二十八师驻省办事处,并召歌妓多名,清歌侑酒,以娱贵宾。    
    这些软工都打不动冯。他公然下令给财政厅,要迅速拨款50万元为二十八师增设飞行队的经费。他又致电袁,要求招兵七营,并请核准在北镇成立奉天军务帮办公署,所有公署开办费、经常费以及增加军队所需的军饷军械,均请电令盛京将军如数照拨。他在省城只住了一天,又到北镇“视察防务”去了。    
    张索性忍气忍到底,除派员修建二十八师办事处外,又派军署参谋长杨宇霆专程到北镇迎接冯帮办回省。6月6日,冯又带了大队人马回到省城来,向张提出三个条件:一、帮办权力须与将军完全平等;二、用人行政相互谘询;三、拨款20万元为第二十八师购买飞机之用。这三个条件,除了第三条由50万元减为20万元算是一个让步外,其余都是一些老条件。当天下午,张又跑来拜会他,他公然不予接见。到了这个时候,张虽然觉得忍无可忍,但又没有勇气与之决裂,便赌气打电报向袁辞职,请袁派张锡銮到奉天来维持地方治安。刚刚这时袁氏咽了气,因此没有下文。    
    为了防范意外事件,张在军署后修筑炮台一座,炮口指向第二十八师驻省办事处。冯得到这个消息,立刻暴跳如雷地向张提出严厉质问,限于当天答复。张提不出理由来回答,只得请吴俊升再做和事老向冯解释误会。当吴俊升会见冯的时候,刚刚提到“将军”两个字,冯便破口大骂:“什么将军!妈的!”吴只得作揖打拱代张赔了许多的不是,讲了许多好听的话,冯才提出四个和解条件:一、即日撤除炮台,严惩鼓动人物;二、一切用人行政,必须征求同意;三、奉天军政各费不许超出预算,必要时应会商解决;四、张作霖应率领第二十七师营长以上军官到第二十八师驻省办事处正式道歉。    
    张知道打起来自己没有取胜的把握,而如果拒绝这些条件,下次提出来的条件就会更加苛刻。因此,6月11日,他吞声忍气地亲自到第二十八师办事处表示歉意。这样,冯也觉得过意不去,便约同吴、马两镇守使打了几圈麻将,彼此欢笑一阵而散。    
    隔了几天,张看见上海报纸把他到二十八师道歉的事登载出来,气得咆哮如雷地下令检查邮电,捉拿访员。    
    6月16日,张在房里午睡,他的四姨太太发现两个女人在房门外东张西望,便大喊一声“有贼”,卫士们马上蜂拥前来,但在她们身上没有搜出危险物来。张怒骂值班卫士“混蛋”,每人责打军棍一百,并将两个“嫌疑犯”发交军法课审理。这件疑案闹得全署疑神疑鬼,既疑心是南方派来的奸细,又疑心是冯德麟派来的刺客。    
    冯德麟这个人,看起来脾气非常暴燥,其实他以前不是军人而是秀才出身,因为受到官吏的压迫,才去做“红胡子”,曾被帝俄政府拘禁,出狱后又在中俄边境啸聚党徒,与日本军国主义者勾结,仍与帝俄为敌。由于他同样有日方背景,张作霖不能不让他三分。他和张的意见并未消除,随后又回到防地,把张所委的各县警察队长全行逮捕,拷问他们花了多少钱买缺,以便检举张卖官鬻爵。他又以第二十八师全体将士的名义向段内阁宣布“总辞职”。    
    张又一次请求冯提出一个双方可以接受的妥协方案。冯的答复是要以帮办军务兼任奉天省长。这个时期,各省省长实际上已经成为督军的“下属”,但冯如果兼任省长,既有与督军相等的兵力,又把一省的用人行政之权夺过去,督军一职便等于名存实亡。张不能同意,并电请段内阁替他解决这个问题。    
    此时奉天面临到军事冲突的严重危机,沈阳各团体吁请张冯两人和衷共济,勿走极端。张虽然答应不以省城为战场,但在戒严状态之下,人心惶惶不宁。曾经做过和事老的吴,马两镇守使也因几次调解失败,谢绝继续调解。    
    段也和袁世凯一样,对张没有任何好感,但是为了要维持内阁的威信,对关外两虎相斗之局不能长期地置之不理。他也仿照袁所惯于采取的“调虎离山”的办法,电邀冯入京“面议要政”。冯拒不应召,段只得请出一位“最高”的和事老来,就是以前在奉天亲自“招抚”过张、冯两人的赵尔巽,于1917年2月28日到沈阳,举行一次有力的调停。从3月1日起,沈阳迭次举行以赵为首并有吉林督军孟恩远,黑龙江督军毕桂芳所派的参谋长参加的调人大会,但都没有结果。    
    同时,段派国务院谘议潘弼臣到奉天调查张冯双方未经陆军部核准擅购军火一案。潘弼臣被张逮捕,指为通匪有据,经国务院一再来电解释,才得释放。当然,调查军火一案也就无法进行了。    
    3月6日,冯又回到广宁,调解的事也就终止了。    
    此后奉天局势又有新的发展。由于奉天警务处处长王永江与奉天军界发生摩擦,引起了张与直接部下第五十三旅旅长汤玉麟的感情破裂。汤要求张让出第二十七师师长兼职,张大为忿怒,下令免去汤的旅长,派邹芬代理旅长,并派兵包围新民屯第五十三旅旅部。这一局势的发展,就使奉天军人的争端日益扩大,战争的危机日益严重。段指使直隶督军曹锟和北京驻军长官联名电请冯疏解奉天军界的纠纷。这个电报事实上是向冯示威,警告他不要与汤合作,否则他们将要采取联合干涉的手段。正当其时,汤的军队纷纷解体,冯只得暂时停止斗争,奉天的局势也就暂时和缓下来。


第二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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