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棉花糖-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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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搞不清楚这面前的男人是不是顾其风,她却被眼前这一场毫无预备的相逢给钉住。
这么多个日夜来,再没有什么能令她不能自持,惟独眼前。
怎么可以,在同一个日子里,一起拥有她全部男人的消息呢。怎么可以。
若他是顾其风,他的改变真的不亚于她的,他穿了一件深灰色的西装,头发削成了可以隐约看到头皮的长度,露出了一双好看的眼睛,月亮一样地弯着,很纯净,他似乎瘦了,面部的线条比先前锋利了很多,惟一可以透露玄机的,就是那一口整洁的牙齿,还是那么白,那么弧度好看,还是那一颗令黎婕耿耿于怀的蛀牙,顾其风。她忍不住唤他,眼泪都几乎跟随而下,他在她爱上他的片刻消失,成为她心口永不能释怀的一枚痛,她因他而柔软,又因他而刚烈,一切都是他,原来,她真正的爱上,就是在那些悄无声息的琐碎里滋生,而他的中途离开,无疑是这场关系里面的催生剂,在又爱又恨的纠葛里,稳固了爱恋。
黎婕几乎在此刻坚决地肯定,她一直爱着他,一直等着他,一直等着奇迹。
她曾经幻想过无数次重逢的场景她和他,坐在临街的咖啡屋,彼此凝视着对方,他讲出他离开的苦衷,她善解人意地表示她的理解,他希望她不会嫉恨,她说他一直等他……而此刻,当真重逢来临,她除了百感交集地唤出了他的名字,她不知道下一步或者任何。
你是在叫我吗?
她被这一个陌生的客气的口吻给震慑住。她抬眼看他,极度教养良好的笑容,确实是她的顾其风,可是,他似乎又不是和她相熟的男人,她手足无措地看着眼前的他,失去了一切的言语……
你,……不记得我了吗?
顾其风作冥想状,然后露出一个遗憾的笑容,黎婕失去了一切的思维,他,不记得她了。何其残忍,他怎么可以,不记得她了,怎么可以?
是该告辞的时候了,她爱也好,不爱也好,他已经不记得她了,不是吗。她现在惟一要做的事情,就是一个华丽的转身和洒脱的告退。她几乎是眼含着热泪,跟着思维做这一系列动作,她和他擦肩的时候,他突然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到他的面前,笑着说,玩笑,都已经开不得了吗。
她恐慌地望住他,他在笑,孩子气,又顽皮,她几乎不能喘气,他真的是她惟一的依靠,而这个依靠,是如此地薄弱,随时可能失去,他在,她便暗中安全,他不在,她即可沉溺,他是她的鸦片,苍天。
他和她对视,突然地,脸部变了颜色,变成了韩索。她长大嘴巴呼喊,这是怎么回事??面前的韩索眼球涨红地撕喊:你这个无情无意的女人,你已经不爱我了吗?你不是曾经说爱死我的吗。现在连我结婚都不可以刺激到你了吗?!
他掐她的脖子,她窒息,呼喊,顾其风,救我,救我,顾其风。
原来是梦,她惊醒在自己的绝境里。
原来是梦,韩索的婚礼,顾其风的重逢,皆是她暗藏的渴望。
她将,永远失去顾其风了,她想。
第三部分冰凉(4)
10
她被一通电话吵醒,睁开眼睛,不知道什么时间,电视都忘记关了,电脑也在运转。
喂?
黎婕。
她迅速地在这一声轻唤中清醒,太熟悉的声音啊,太熟悉的声音。
黎婕,他再次唤她,是我,顾其风。
她握着听筒,不能呼吸,几乎是战战兢兢,惟恐线路断掉,她瑟缩成紧张的一团,听到他在那边,悠闲地说,黎婕,我是顾其风。
前段时间,在办理移民,他轻描淡写地说,你是如何?飞行员还好吗。
飞行员?她几乎在刹那失去了记忆,飞行员??
想必你和那个飞行员,已经创造恋爱世纪了吧,顾其风低低的声音,好生叫我嫉妒。
她,一下子,就由热爱的最高点跌落下来,飞行员,呵呵,原来如此。介意的是他,做善解人意状,迅速从关系中抽身,还有如此伟大的,冠冕堂皇的理由,为飞行员。真好。他一切,都是为着她着想呢,她寂寞,他陪她,她有了恋爱的可能,他马上让位出来,多么完美的男人啊,她没有看错他,他真的是一个,太聪明的太聪明的男人,她远远不是他的对手,她以他为靠,以为就可以遨游,其实他不过是虚设了一个假象,而令自己可以自由来去而已,她突然发现,在没有真正遭遇状况的时候,她永远被自己所谓伟大的爱情给蒙蔽着,她以为自己和一切女人一样,可以为爱忽略一切,可是,一旦真正的状况来袭,她马上恢复了惯常的清醒,理智见缝插针,营造起一个完全陌生的自己来,她俯视他们的关系,呵呵,顾其风。
顾其风丝毫没有注意到这边黎婕的重大转变,他还是在那里做怀旧状地抒情,当他说到这段时间,梦里总是有你的时候,她粗鲁地打断了他的话,顾其风,说够没有?
……
拜托,请不要在中午12点之前打电话来,OK?这是睡眠时间,黎婕无比绝情地对那边说,然后在万分意外的情况下,扣掉了电话。
整整十分钟,她都不能动,她就这样地,保持着挂电话的姿态,一直木然着,电话一旦扣掉,她顽强的支撑便轰然倒下,她不是一直爱着他的吗。她不是似乎一直在等这个电话的吗?那边的顾其风,明明白白地,等她邀约的口吻,她不过一句话,他便可以降临,毫无困难。
可是她不行。
她俯在自己僵硬的姿势里,疲惫地哭泣起来,后来哭声越来越大,她索性放任自己嚎啕起来,哭得天昏地暗。她以绝望地姿态发现,她的未来,已经没有任何指望。
又或者,这都不过是她闲来无聊,捏造的一场又一场的梦。
她挣扎着起来,在脑海搜索所有关于顾其风这个人的资料,他们怎么认识,怎么在一起……绞尽脑汁之后,她发现她没有搜索到任何。她顿时感觉浑身冰凉。
桌上的收音机,有甜美的女声在播报,今天是冬至,大家别忘记吃饺子……
居然是冬至。
黎婕骇然地跌坐在杂乱无章的小屋里,听到按门铃的声音和韩索嘶哑地呼喊她名字的声音。
第三部分憾如眉丝(1)
文 / 坏蓝眼睛
遗憾的是,当我遇到别的女子,我只在乎,那眉间是不是有你的影子。
1
开始看到唐东扬,我即明明地身陷。
第一回合,他赢,赢得干净利落,我输,不过不露痕迹。
有一种人,天生纠缠着似有若无的牵连,避之不及,却又无能为力。
我和唐东扬。
都是过了追问爱恨情仇的年纪,谁都不会耿耿于怀于说没说出爱的字眼,但是看到唐东扬眼睛里落寞的影子,我还是心如刀割。
一个男人曾经对我说,遗憾的是,当我遇到别的女子,我只在乎,那眉间是不是有你的影子。
我无助地望着这行字,陷入绝望中去。这是比夜更绝望的话,虽然我触不到他的容颜,但是我深知,这一切,势如猛兽,我无法靠近,更无力远离,惟有微垂着濒死的枝叶,渴求着近乎奇迹的阳光,来给生计。
我屏息良久,然后缓缓打出:你是猪。
彼时我在准备我的越南旅行,话里话外都是那些潮湿的地理和神秘地贫瘠。唐东扬对此兴趣不大,之前他是一个摄影记者,遍走大好河山,万里平川,于是,一副经历众多之后,心沉下来的平静,恰好将我牢牢罩在其中,当然,他无从知晓。
我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华丽张扬,简单明确的,反应机敏的,略带神经质的女子。
或者还未解懂风情的那种。
毫无设防,便平安喜乐。虽然深深寂寞。
2
我乐意扮演这样的角色。
这样我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唐东扬的目光,明目张胆地被他约会或者约会他,才会在某个冬天的晚上,听到唐东扬懒洋洋地说,有一些人在一起,必须要不断地讲话,有一些人在一起,可以不讲话,只是这样互相呆着,也就心满意足。
笑,没有回应,明明白白地看到自己的笑颜绽开在唐东扬闪烁的镜片后面。透过镜片反射出来粼粼的温暖,牢牢将两个人笼罩其中。
唐东扬是个慵懒的男人,讲话总是慢条斯理,但是又总是出其不意。
究竟什么时候,对他有特别感觉的?我搜遍记忆都找不出一丝端倪,但是,从爱上他之后,突然间,全世界,竟然都是他。
3
可以确定他没有其他女人。
经常是在凌晨的时候,接到他的电话,告诉我某个频道在上演某出悲壮的,曾经震撼过他的电影。
我倦怠地说,唐东扬,我无比喜欢看言情剧,我俗不可耐。
唐东扬笑起来,无比,你居然用无比这个词。
陷入尴尬,似乎对自己的特殊用词感到面红,没有告诉过唐东扬,我已经良久不看电视,良久没有给心灵喝过鸡汤,良久没有正常的生活作息了,我失去了对生活的所有兴趣,每天就是这样,吃着喝着睡着,沉默着,唐东扬已经成为我匮乏生活的惟一乐趣。
每天10个小时在线,不聊天,不看新闻,甚至不网恋。
彼岸一个男人对我迷恋至死,我不能相信这种莫名其妙的痴恋,于是,谎说已婚,不可能陪他云中漫步。他无比执着,甚至说出“遗憾的是,当我遇到别的女子,我只在乎,那眉间是不是有你的影子”这样的句子。并经常可以收到一些卡片,里面都是一些造型各异的猪。
唐东扬经常在线,但是不怎么说话,大部分时间他不过是挂网赚分数,在一个什么下载的网站,赚足分数就会下他喜欢看的电影,喜欢听的音乐。然后推荐给我。
以为唐东扬这样的男人已经罕至,谁知道在我感情枯竭的末梢,就这样毫不客气地闯入,以无辜的姿态。
他并不好看,我一直标榜自己欢喜面目诱人的男子,可是,唐东扬,并不好看。男人分为好看愚蠢型,难看精明型,唐东扬,介于两者之间,属于正常的睿智型。男人,有时候因着睿智,而显得轻松,一轻松,就会有看淡风云变幻的气度,于是在很多的时候,就会令人忘记他的面貌。唐东扬正是此类男人。
就这样,心怀鬼胎地和他不温不火地交往着,两个人都是又懒又狡猾的人,所以关系看上去,平静又安宁,就似乎是两朵浮在水面上的萍,相互动荡着,不离彼此,试试探探,却绝融不到一起。
4
我认为唐东扬是极适合我的男人,是从我们认识的一个星期之后得出的结论。
唐东扬说,一般吃饭我喜欢付账。为别人买单是一种快乐。但是,有人谦让的话,我一般都会成全。
唐东扬说,我极其欣赏聪明的女人,我喜欢令聪明的女人迷路,然后自己充当英雄。
唐东扬说,我或者应该结婚了,可是又不愿意将就。这样精益求精着,就蹉跎了年华。周围男男女女都已经各就各位,闪下我一个人。
唐东扬说,最可笑的,今天公司女同事们评选最佳老公,未婚的我居然高居榜首。
……
我几乎时时刻刻处于警备的状态,从他滴水不漏的话语里,寻找一些缺口。可是只会听到点到为止的话。然后就是一个扭转,天上人间。
长久的单身生活,令我如一只空心的南瓜。唐东扬措不及防地点滴点滴把我填满,这似一场蓄谋已久的诡计,趁着夜的暧昧,悄悄潜入,灿烂盛开,我瞠目结舌。
他是喜欢着我的吧?或者有一些爱?我开始感觉隐隐约约的危机。
眼前似就要有一场对我来说早已经陌生的战争,正硝烟四起,伺机弥漫,以扩展的姿态,将我和唐东扬牢牢压在其中。
这场战争里,谁先低头谁就失败了。我已支持良久,就要放低。
唐东扬经常会无意地出现,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语,又会莫名其妙地陷入沉默。他喜欢抽中南海。白色的烟盒,淡雅的痕迹,氲成一团,包围弥漫。
每次和唐东扬吃完饭回家,都会看到包里有他抽剩下的半包烟,亭亭地躲在我阔大的背包里,每次半盒,每次半盒。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究竟是什么样的时机,将抽剩下的烟塞到我寸步不离手边的包里?随手便会扔在房间的各个角落,电脑前,沙发间,枕头边,夜半无人的时候,不能睡眠,会偶然在黑暗中摸几根抽着,火光一闪,就可以看到烟盒,就会自然地想念起他,到处都是他,唐东扬,唐东扬……渐成习瘾。
三更半夜有时候他会突然到我楼下,打电话请我收拾完备,然后出去走一走。
这个城市的夜晚微凉,安静,唐东扬说,不要问去哪里好不好。就这样地走。不管去哪里,好不好。
孩子气地暴走,左街右巷。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闲话,过马路的时候自然拉住我的手,危险过后若无其是地松开,一切都如未发生过,一切却又自然而然。突然感觉缘定前生,才有如此地亲密无间。
一次行走,唐东扬突然停步,在一个买火机的小饰店流连。
我跟过去,看到各式各样的,奇形怪状的火机,廉价地铺在柜台里,以示好的姿态,等待挑选。
唐东扬的眼睛,停留在一个黑猪造型的火机上面。隔着夜,感觉他的眼神那么悠远,镜片薄如蝉翼,恰到好处地支持着他微弱的视力,他抬起头来,问,多少钱。
15块。
恩,15块。唐东扬掏出钱,买下了这类似玩具的,猪型的火机。回头对我笑,用手去扳猪头,手指一动,猪鼻子里就喷出火苗,着实逗人。
好看不?
像你。我诚实地说。
很好。唐东扬满意我这样的回答,然后将那只猪型的火机,塞到我的手里。这是送你的。我。送你的。
有点讶异,手持火机,不知所措,看到他坚定的眼睛,直直地看向我灵魂里去,火机只能送给自己倾心的女人。
见我结舌,陡然一笑,说,看你,这就被惊吓住了。哈哈哈哈。
遂一笑了之。
原来如此。我手握着火机,原来如此。
第三部分憾如眉丝(2)
5
冬至,睡到昏沉。
被唐东扬的电话唤醒。
吃饭了吗?要一起去吃饭吗?
倦怠地说,不要了。在睡觉,不想吃东西。
电话挂了。继续睡觉。一刻钟后,再次接到他的电话。说,在你楼下,等你。
一句话,将我从梦中掐醒。外面白雪弥漫,他在我的楼下,执意得等。我迅速穿好衣服,洗涮完毕,面颊涨红得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左右徘徊,很悠闲的样子,看到我便开始笑,干吗那么着急?
因为你等。
既然要等,就给心里留出了足够等待的时间。反而是你,那么急,居然穿成一只红包。
长及脚踝的羽绒服,桃红的颜色,极其不合时宜地扎在皑皑的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