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棉花糖-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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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澈一走便杳无音讯,每天下课,我都呆在房子里等他电话,混混沌沌地过了一个礼拜,一切依然停滞不前。
第二个礼拜,我烦躁得无法再去学校,我不在乎学校怎样处理我,我只在乎许澈,在乎他的平安,他的消息。但,我却没能等到平静,没能等到解脱,我等不到许澈。
他走后的第三个礼拜,我接到他的死讯。
车祸,一起意外车祸。那个金发碧眼的女子超速驾驶,车翻滚着从高速路上翻下山涧,她和许澈皆粉身碎骨。
我的手指在冰冷的牙齿间失去知觉,干瘦的脸在模糊的镜子里看不到轮廓。忘记了流泪,忘记了呼吸,我抚摸着肚子,我已经有了他的孩子。
许澈骨灰送回国的第三天,我收到一封寄自美国的信。
……冻结资金事出突然,我走得太匆忙,本想处理好这件事情再找机会向你解释,我的投资人是个女子,她说因为喜欢我才为我出钱投资,但我和她很清白,只是受了她经济上的援助,一直没有能力,也没勇气和她翻脸,其实我爱的人,一直是你。
这两天,没有给你打电话,是因为我们的谈判很艰难,我无法告诉你最后的结果。不过还好,几次激烈的争执后,她似乎明白了我对你的感情,答应暂不撤走投入资金,并陆续将股权转让给我。我想,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
我把信在许澈灵前烧化,公墓后面有一大园子的桃花,很美。我对许澈说,我来给你做伴。但他说,我只是想看你吃饭的样子。
我咬着嘴唇任泪直流。仿佛闻到他身上香皂清新的味道,还在,不散。
九
杜伟杰不等我头晕脑胀的睡醒,打电话催魂似的,菊妍,晚上有个画妆舞会,你准备一下。
我还没睡醒,我嘟囔着。
快点起来,都睡一下午了。还是一贯命令的口气,不容置疑。
两小时后,他亲自开车回来接我,吓了一跳,做什么你,化这个妆。
我穿着拉链到脖子的连身超短裙,披散着头发,整个脸用粉扑得苍白没有血色,灰蓝色的眼睑,涂满闪亮银粉的眼眶,珊瑚红的胭脂,黑红的唇煞是妖艳。
化妆舞会嘛,我呵呵的笑着,抱住他,活像个女鬼。
那也不用化成这样,他有些不快。
杜伟杰,你爱我吗?我突然问。
嗯?他似毫无防备地又被骇了一下。你今天怎么了?
我笑笑,没什么,随便问问。
方然来时舞会已进行了一半,我正趴在吧台上喝着一种蓝蓝的液体,望着光怪陆离的人群,傻傻地笑。
杜伟杰不知跑到哪个角落去和美女耳鬓私磨了,刚才和我说话间,眼神已不断地瞟向一个染着金色头发,身材惹火的女子。然后他对我说,菊妍,你好好玩,少喝酒,别和陌生人接触太多,我和几个朋友去那边喝酒谈点事,一会我们一起回去。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一脸天真地点头。傻瓜都能听出他在撒谎,而他偏偏把我当作傻瓜。
方然很快在人群中看到我,走过来轻轻拍我,菊妍,你今天好特别。
我醉眼朦胧地看着他,像看着当年的许澈。你爱我吗?
他犹豫地贴近我,触摸着我冰冷的指尖,微微颤抖。菊妍,我……
我看着他,突然哈哈大笑。
方然摸着自己的脸,你笑什么?
我笑着把头深深埋下去,双肩耸动。
菊妍,你怎么了?
许久,我从散乱的长发中抬起头来,妆已被眼泪涂抹得乱七八糟。
你怎么哭了?方然慌乱地问着,菊妍,菊妍,是不是他对你不好?
许澈离开我后,我整天把自己关在房子里昏睡。黑夜来临的时候,我一遍又一遍地抚摸消瘦的身体,像无数个夜晚,许澈对我那样。梦里,许澈时而吻着我的长发一动不动,我不配爱你,我怎么还敢奢望去爱你?时而略带惊恐的脸在眼前扭曲,车轮翻滚下桥的时候,我仿佛看见方然转过头来,仿佛闪电惊人的辉煌的一刹那。他说,小妍,我一直爱你,很爱很爱。
一个月没去学校上课,刚去的那天吃早餐,我便吐得餐厅百人注目,每一个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教务处很快找我谈话,在他们狐疑的质问下,我不得不向学校递交了退学申请。
我把所有的行李搬到许澈的房子里,租金已交到年底,信用卡上还有一些现金。我不想离开这里,离开我和他生活的空间,我总感到他没有离去,他的气息仍然温润,萦绕耳畔。
为了我和他的孩子,我开始每天喝五百毫升牛奶,吃两个鸡蛋,三只苹果,大块掺着麦麸的面包,鱼肝油,维生素,还有钙片。
我没有工作,没有收入,这样下去,很快就会山穷水尽。
从进杰达公司开始,杜伟杰便在我身边扮演着救世主,在他的宽容下,我从事着舒适轻松的文秘工作,并有不菲的收入和奖金。
肚子一天天鼓起来,我白天紧紧将它缠绕,谁能聘用一个笨拙的孕妇为他工作。我不能再失去这份工作,我越来越苍白,痛楚藏在我的心底。
我渐渐开始动摇,我甚至有些恨他,我只有二十岁,无法承受生命如此之重。当医生冰冷的手术钳伸向他的时候,我感到身体里的那团柔软向后退着,本能的躲着突然到来的危险,听着他虚弱的挣扎,我的眼泪全部流进了心底。
一切终于破碎,如我和许澈没有构画完的未来。
第四部分永远的彼岸(5)
十
人群鼎沸,各种怪异的面具,尽情狂舞。没有人注意到我们,方然静静望着我,突然伸出手来把我拥在怀里,吻我脸上的眼泪。方然的唇比杜伟杰温暖不知多少倍,仿若当年的许澈。
我轻轻说,抱紧我。
方然柔软温暖的唇顿时变得火热无比,朝着我的唇游移而来……
突然我推开方然,站起来大笑,方然,我喊到,杜伟杰在那边看你呢。
方然脸色一变,他慌张地望着四处乱舞的人群,在哪里?
哈哈哈,我笑弯了腰,骗你呢,傻瓜。
方然站在那里,孤独的,落寞的,一副受伤的表情。
我突然有些心软,毕竟,他和杜伟杰是不一样的,何况他和许澈一样有心疼我的眼神。我走过去轻轻挽住他,方然,对不起。我的眼泪很快流下来。
在杜伟杰面前我也常常流眼泪,那只是工于心计的需要,惟有他第一次来许澈房子找我,我毫无防御地流了泪。
他说,菊妍,原谅我的冒失,但我只想关心你,照顾你。
那段时间我没命地在公司加班,恨不得连清洁工的工作也接了去。年底很快到了,我面临一大堆需要支出的费用。
房东说,如果你能在年底前付清房费,可以继续住在这里。
不是你在公司晕倒,医生告之你的身体状况,我真不知道你这么年轻的女孩子有这么沉重的包袱。
他抬起头凝视着墙上许澈的遗照,他该有多么幸福?有一个爱他的人甘愿为他枯守青春。
我凝视窗外,久久无语。
十一
菊妍,今晚几个朋友约着打牌,我不回去了。对了,你身上还有多少钱?舞会结束时,杜伟杰才神秘出现。
你没带钱?我愕然。
只有1800多块,我怕不够。
我翻手袋,这几天你给我的零花钱我都没用,一共400多块,都在这里了。
杜伟杰一把抓去,好了,你不用等我了,早点回去。
可是我没钱打车啊,我愣愣的。
笨,找个人送你嘛。他环顾左右,揪住准备转身离开的方然,老朋友,帮我送菊妍回家,怎么样?
方然犹豫着,你呢?
我稍后还有些应酬,就这样啊。手机响了,杜伟杰急急地转身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外头,我开始冷笑。
你怎么了?方然全然没了刚才的疑虑和谨慎,一把握住我的手。
你真相信他是去打牌?我斜睥他。
你是说……他迟疑着没说出口。
出了大厦,我拉着方然站在背阴的灌木丛后,不一会,杜伟杰搂着刚才认识的金发美女钻进宽阔的房车,一阵烟般疾驶而去。
菊妍。方然转过来轻轻握住我的肩,目光复杂,像是要说什么。
我笑着打开他的手,做什么?
菊妍,你不难过吗?方然小心地问。
我早就习惯了。我径直蜷缩在座椅上,眼神黯淡。
菊妍,去哪里?方然发动车,漫不经心地问我。
随便,去哪里都行,只是别让我回去。我流着泪,把头深深埋入发间。
起初,我以为杜伟杰是真心对我,尽管旁人对他有颇有微词。
他说,菊妍,你一个女孩子住这么偏,实在太不方便,不如搬去我那里住,房子很宽敞的。当然,我尊重你的意见。杜伟杰凝视着我,别怕,我不想对你做什么,我只是想守着你,照顾你。
窗外,老城区改造已全面开始,我租住的房子已列在拆迁之列,这是旧城区,其他地段的房价太贵,生计如此真切地困扰着我。
曾经尝试给父母寄去省吃俭用存下的2000块钱,均被他们退了回来。
他们说,你有能力养活自己,我们就阿弥陀佛了,不必寄钱来。
如今,自是再难开口让他们收容我。
看着我犹豫的眼神,杜伟杰大胆将我揽入怀中,他轻轻说,菊妍,我会给你幸福的生活。
十二
菊妍,我很疼惜你,不想你被他牢牢的控制,没有快乐,没有自由。
方然紧紧搂着我,用他温暖的手,温暖的唇,温暖的身体将我包围
……
后悔吗?方然温柔地凝视着我。
我摇头。
你呢?我问方然。
方然也摇头,我不后悔。我喜欢你,我不是要背叛朋友,菊妍,我……
我明白的。我笑笑,疲倦地把头埋在他胸前。我不欠他什么,他也不欠我什么,从来都是这样。
方然吻着我,我真的很喜欢你,从见到你那天起,你太吸引人,像个小妖精一样让我着魔。方然把一把崭新的钥匙放在我手里,这是我新居的钥匙,过两天我就搬去住,你随时可以过来……
正说着,方然手机响了,他起身进了卫生间并关上门,低沉的声音透过门隙隐约传来。
云,我正睡觉呢,没听见铃声……真不骗你,我老实得很……瞎想,当然是一个人……你跟我结婚那么久了,我是那种人吗……好了,亲爱的,好好休息……嗯,我也想你,挂了啊。方然挂了电话。
我坐起来披着衣服抽烟,脸色漠然。
方然从洗手间出来,随手关掉手机,扔在沙发上。
宝贝,好想和你尽情缠绵。他炽热的嘴唇探过来,亲吻我的脖子。
我轻轻躲开他的迫近,笑。方然,我说,谁打来的电话。
云,我妻子,B市七中的老师。方然神色不变地揉搓我的胳膊,一个典型的工作狂,成天满身尽是粉尘味,呛得我没了任何兴趣。她还对我时常不放心,总打电话质问我的行踪,这种女人太累。哪像你这般魅力四射,风情万种,是男人见了都会心生爱怜。
方然。我仔细看着他眼里黯淡褪隐的蓝,我原来以为你是不一样的。
现在呢?
当然,也很不一样。我淡淡的笑着。
出了丽都酒店,夜风吹得人头脑清醒,突然很想绕这座城市走一圈,看看许澈原来的公司,我大学的校园,以及我们共同走过的每个地方,重新再思念一次。
一直以为,方然跟杜伟杰是不一样的,现在看来,也许只是我把他看得不一样。
我从包里掏出钥匙,抛在身后。
方然的笑脸不是通往彼岸的渡船。
幸福与我无缘,因此我不再需要未来。
第四部分爱与不爱请说话
蝴蝶的微笑/文
爱情经不起等待,一个不小心它便会从手边溜走。
题记
一
梅若把行礼放到架上,坐在窗边想着赵明的样子,上车之前打了个电话给他,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来车站接。告诉他自己要过去的时候,并没有听见他特别的惊喜,对此梅若并没有什么可以希望或者失望的,赵明就是这样一个人,从来不会做出一种对你牵肠挂肚的样子。可是,当你想把他从记忆里忘却的时候,他就会来这么一下子,让你无原无故的温暖一把,然后便舍不得了。
梅若有时都搞不清楚她和赵明之间的交往有没有爱情的成份存在。既没有难分难舍,也没有你浓我浓,就这样似有若无的也过了几年。有时都想就这样算了,可是看到别人郎情妾意的样子时心中总是难免有一点酸溜溜的感觉。梅若都想好了,若是赵明还是那个老样子,到不如干脆分手好了。
二
梅若看了看车窗外,赵明果然没来。他还是那个样子,死不悔改,梅若心想若不是想再看你一眼,这个站我都不出来直接坐车回去。
刚一出检票口,一只大手就把行礼接了过去,梅若看着赵明傻笑的样子,狠狠地给了他一个大白眼:你还知道来呀。
赵明一直嘿嘿笑着,一边把一件大大的羽绒服给梅若穿上:这里冷得很,快把衣服穿上,一会儿冻坏了。
还别说这赵明一提醒梅若立刻觉得冷了,刚才只顾着跟他生气了,这会儿反过神来觉那风直往骨头里面钻。被赵明用羽绒服包着才好了点,在隔着羽绒服的赵明的怀里梅若心里一阵颤栗,自己多想被他一直拥着,不再想那些甜言蜜语,有一个安全的怀抱便足够了。
赵明亲亲梅若的头发:你不应该这个季节来的,你一向都是怕冷的,傻丫头。
听到了久违的声音叫自己傻丫头,梅若的眼睛不由得湿润了,初识之时他便一直叫她傻丫头。
三
梅若坐在房间里穿着赵明宽大的羊绒衫,看电视,吃着零食,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和赵明说着话。
厨房里赵明系着围裙正在做饭。
门铃响了,梅若跳起来:我去开门。
门外两个漂亮女孩子:请问赵明在吗?
梅若让了一下:在,他在做饭。
坐在桌边,梅若和女孩子聊着天,心里却正不是滋味的想着,怪不得从来不紧张自己,原来……哼哼!
女孩子说:你是从北京来的吧,前几天就听赵明说女朋友要来。你真幸福,居然有男生愿意做饭给你吃。
梅若心里有点受用,想,哦,还有提过我是他女朋友,嘴里却很不好意思的说着:我不会做饭,没办法只有他做给我吃了。
赵明把饭摆好说:梅若,叫她们一起来吃吧。
两个女孩子笑嘻嘻的你推我搡的说:不了,你们慢慢吃吧,我们还有事,不打扰了。
梅若客气地让了一下,送到门口,关上门,回来头恶狠狠地盯着赵明:是不是我打扰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