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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生命的舞蹈:蒋经国与章亚若之恋-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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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烦意乱。外患内忧,骤然爆发于一夜,紧逼着他作出抉择。或许他应该帮着妻子降降温,将她扶起,轻轻摩挲她的卷曲的“青丝”,妻子是善良的无辜者,有错的是他……    
    悲痛欲绝的芬娜却绝望地喊了起来:“我真傻!你那时是多么爱我!啊,你把过去的一切都忘了!全忘了!你忘了乌拉山,忘了白桦林……”    
    忘了?忘了过去——那并不遥远的过去?是呵,久违了。乌拉山、白桦林、三四尺深的皑皑白雪,二三寸厚的窗冰,滴水成冰的冬天,冰雪并不消融的春天……    
    他跺着脚在白桦林中等待。    
    淡淡的阳光透射进这片白桦林,树干上桦皮皲裂成一只只或大或小的眼睛,阳光激活了它们,神秘地诡谲地向他眨着眼。    
    二十五岁的他在这异国他乡已将人生的甜酸苦辣全尝遍!莫斯科孙逸仙大学革命炉火的锤打、涅瓦河畔忧伤的孤独、托马卡红军军政学校严格艰苦的训练、狄马拿电气工厂学徒时的饥寒交迫、石可夫农场劳改岁月的苦与甜、西伯利亚阿尔泰金矿的苦难……好,他总算又回到莫斯科旁边,在斯夫洛斯克“乌拉重型机械厂”工作了!总算开始了较为安定的生活,他努力的工作还赢得了不少头衔呢,“技师”、《工人日报》主编、“工人职工大会”代表、“工资冲突委员会”委员和“工人航空学校招生委员会”主席,前不久,他又被任命为分厂厂长。有了自己的住宅,每月还有七百卢布的薪水。    
    他跺着双脚徘徊白桦林中,他揉搓着红彤彤的双颊,他在等待着未来,他也在回顾着过去……有过对祖国对家乡对母亲的断肠的思念,也有过对父亲义正辞严的背叛;有过高尔基、沙弗亚、搬运工们或伟大或平凡者的无私的关怀,也有过王明之流的诬蔑刁难和岐视;有过卧薪尝胆的忍辱负重和对人生不屈不挠的追求,也有过政治风云的变幻莫测和死亡前生命无常的怅然;他的情感经历早已蹂躏得千疮百孔,但芬芳与甜蜜始终未曾消逝得无影无踪!    
    只有一样——爱情,他还未曾品尝。    
    身与心都是清白的。


第四部分吹皱一池春水(6)

    起初是他遗忘了爱情,后来是爱情遗忘了他。当孙逸仙大学的校友与奔放的俄罗斯姑娘在白桦林中亲吻时,少年持重的他正发奋地啃读厚厚的马列理论书本;当他也渴求爱情时,却正在政治斗争的漩涡中艰难挣扎。    
    唉,爱情来得晚了点,他已经二十五岁了    
    虽姗姗来迟,但毕竟来了。    
    “我来晚了,还能报上名吗?”她急匆匆赶来,他是工人航空学校招生委员会主席,凡本厂职工无论男女,十九岁以上,三十五岁以下皆可报名入校。报名踊跃异常,已超过招生数额,而她跨进报名处时,汽笛响了,下班了,报名该截止了。    
    她恳求着。他才知道她刚出技术学校毕业来到他们厂,他认定这是个好学的年轻姑娘,于是爽快地让她报了名。她感激地对他笑了,她很高,几乎与他面对面,他第一次带着异样的激动注目这位年轻的俄罗斯姑娘——绯红的面颊上似乎有层朦胧的茸毛,一双碧蓝的眼睛深陷着,充溢着柔情。哦,暮色中,她的头发竟不是金黄色,而是棕色的,这在俄罗斯姑娘中确属稀罕,他的心颤栗了:青丝……    
    航校课堂上,这双碧蓝的眼睛脉脉含情注视着讲课的他;工人大会中,这双碧蓝的眼睛无限深情地凝视作报告的他;下夜班途中,他听见一个女子呼救,赤手空拳个子不算大的他硬是击倒子欲施暴行的壮汉!被救的又是这位蓝眼睛,那眼中已燃烧起爱的火焰……    
    今天,是他们的第一次约会。    
    约会的纸条是她塞给他的。他处于被动,这不太符合中国的传统习惯,也不符合他的性格。于是他早早来到这片白桦林,设计出无数个方案,他该怎么热烈又含蓄地向她表白……    
    远远地,她来了。丰满又挺拔,粗花呢的布拉吉,脖子上围了条火红的头巾,迷离的阳光映衬着她,她有种圣母般的高洁。他痴痴地望着,近了、近了——她的“黑发”梳成大辫盘在头顶——他决定了“方案”:将她的发辫解下,耷拉在胸前:“我们家乡的女子,就是这样,发根上插一朵栀子或一圈茉莉,你的青丝,就是我的思恋我的梦我的……爱。”    
    她已来到他的身边,她羞涩又热烈地看着他,他什么也来不及做来不及说时,她已扑进他的胸怀:“我爱你——尼古拉!”    
    他热烈地拥抱她、亲吻她。在他在她,都是颤栗魂灵的第一次——真正的初恋。    
    什么也不用说,栀子花茉莉花又怎样呢?她是他的心爱的小白桦!他也拥有了白桦林。这就够了。    
    心满意足中潜藏着淡淡的遗憾:一切似乎太快太干脆。如若像枝头的青果,让它静静地挂着,不急于摘,多点相思,多点诱惑,多点回味,岂不更久远?    
    但他们很快就结婚了,很快有了第一个宝贝——儿子爱伦。然而很快他得到突如其来的回国通知!    
    他不能割舍芬娜和孩子。回国前他曾惴惴不安地问驻苏大使:“我已结婚,娶的是苏联姑娘,我父亲不会介意吧?”得到肯定的许诺,他才放下心。    
    他珍惜这初恋。他的急切的初恋包含着太深刻太沉重的内涵:融汇着他对祖国对故乡对母亲的相思,揉和着相濡以沫的患难之交的真诚,躁动着积蓄太久的青春的思渴和人的本能的冲动。    
    或许,正因为这初恋内涵太厚重,反而冲淡甚至混淆了爱的本身。他爱她吗?他爱过吗?这就是爱情?这,在当时无关紧要,甚至毫无意义。    
    然而,章江之滨另一个“她”走进他的生命后,在比较鉴别中,那过去潜藏的遗憾越来越清晰了……    
    哦,这一切也许只不过是借口。难道他终究是父亲的骨肉,血液中遗传着喜新厌旧、见异思迁的罪孽?    
    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他蓦地记起了列宁的名言。    
    他慢慢地回转身,看着哭得瘫软的妻子,他的心软了,他有负于妻!    
    她却没有读懂他的目光,她突然用俄语绝望地喊叫起来:    
    “结束!结束这一切!我要回国!明天就回!带着爱伦爱理——回国!”    
    五雷轰顶!她在进攻他!威胁他!这在他是决不能容忍的,他得发泄他满心的愤恨!他目光散乱无目的地到处搜寻——小圆桌上放着一尊石膏像:长翅膀的瞎眼男孩丘比特拿着弓箭茫然地对着他。这是赣一中一位美术老师送给他们夫妇的。和平的夜间,圆桌上会有汤圆煨芋艿什么的——他冲了过去,用力掀翻圆桌,石膏像摔得粉碎,巨大清脆的撞击声震撼静悄悄的花园塘,还有一声狂怒的咆哮:“滚——”    
    这在花园塘的蒋宅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都吓醒了,可谁也不敢去探问。姚夫人只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蒋方良惊呆了,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她很难相信这头狂怒的雄狮就是以往的好丈夫好爸爸!赣南人民心中的“蒋青天”!    
    丈夫不忠诚了,怕就成了暴风雨中惊涛骇浪的大海吧?    
    晨曦中,蒋方良带着爱伦爱理离了花园塘。    
    蒋经国没有挽留也没有送别。    
    都觉得忍无可忍,超过了极限。    
    不过,蒋方良没有回苏联,而是去了贡水东北面的虎岗。蒋经国将长岗更名为虎岗,并在那里筹建新中国儿童新村。蒋方良亦是负责人之一,她的离家并未在赣州城搅起轩然大波,都以为她一心为了工作。    
    送他们去虎岗的车子倒是蒋经国派的,妻子和儿女毕竟还在他的心中占据着。


第四部分吹皱一池春水(7)

    31    
    蒋太子来南康赔情罗!    
    蒋专员到南塘乡认错罗!    
    鞭炮齐鸣、人山人海。庇尔克轿车几乎被人群簇拥着驶进坪上,挨近祠堂大门口方稳稳刹住,蒋专员陪着披红挂彩的军官温忠韶出了轿车。温军官钻出车门便急不可待向密匝匝看热闹的老依抱拳致意,风光得像凯旋而归的英雄。    
    蒋经国却迈上台阶,转身向老俵们笑容可掬地点头致意,刹那间像风掠过水面,老俵们叽喳一片:“蒋专员就是青天老爷呵!”“是,知错认错的大官有几个嘛?”“算不得嘛错,催交公粮也是为公啊。”“替乡长受过啊。”有个小学老师就带头振臂高呼:“向蒋专员致敬!向蒋专员学习!”坪上便响起了噼噼啪啪的掌声。    
    蒋经国变为主角,先赢一筹。他想,当年前任专员刘己达曾站在祠堂台阶上挨了打,星移斗转,他今日将如何驾驭这局面呢?他很自信:得民心者得天下呗。    
    台阶上还立着几位态度傲然的军官,他们是赶来声援温军官的本籍军官代表,见此场面便有几分不是滋味;蒋经国却分外热情,与他们一一握手问好,尔后步入祠堂,里边已摆好几桌丰盛的酒宴,县里乡里德高望重的老人、县政府的代表也都到齐,县长因劳累吐血不止在赣州住院,本挣扎着要来,蒋经国不让:“天塌不下来的,相信你这模范县的群众基础嘛。”果然,“开幕式”蛮精采。    
    当然,蒋经国认出了军官代表中的一位,正是去年暮春在通天岩旁的凉亭中遇见者;那军官背着一架相机,却没有抢拍镜头,只是怔怔地张大嘴——蒋经国的随员中有位女的,正是章亚若小姐!    
    这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蒋经国针锋相对郭师长的发难,迎头痛击之?军官发了一会愣,只得阴恻恻入席,拍照片的兴致全然没有了。就怕拍回去交给郭师长,他会恨得将嘴里的金牙都咬碎吧。    
    蒋经国已端起了酒碗,竟有一篇洋洋洒洒情理交融的祝酒辞:    
    “父老乡亲们!各位军官代表们!我们政府的工作人员,从上至下,包括我这个专员在内,都是民众的公仆,是替你们办事的。公仆中有人态度野蛮,这是错的,不论是对军官还是对老百姓,都不能这样。我身为专员,教育不好,责任由我负,我理应来这里向大家认错赔情。这第一碗酒,为温军官压惊,你受了委屈,我向你诚恳道歉。”    
    一饮而尽,掌声雷动。温军官就有些头重脚轻,搅不清是挣足了面子还是面皮全给扒拉掉了。    
    “父老乡亲们!革命的同志们!军民本是一家人!当兵光荣!当兵救国!国是我们的巢,家好比是蛋;巢破了,蛋必打破;国亡了,家又怎能保得住?好男要当兵!嫁郎要嫁当兵郎!这些年我们尽最大努力消灭兵役中的不良现象,尽力优待出征军人家属……这第二碗酒,为军民的团结,干!”    
    军官们端起酒碗干时,眼中便有了些许歉意,平心而论,对出征军人家属——老人可送百寿堂、子女可免费受教育、疾病可免费就诊……称得上“无微不至”的关怀了。    
    “父老乡亲们!各位军官代表们!建设新赣南要在三年内实现‘五有’,其中一条是‘人人有饭吃’,俗话说:民以食为天嘛。可赣南是军事要地,前线的后方,驻军多,过境部队多,难民来得多,这么多人的吃饭是个大难题。一些粮商大户却乘机囤积居奇,粮价飞涨,去年夏秋之季,赣州城米由十块一担涨到二十块!偏远县城涨到一担五十块!一些奸商将柴、盐、煤油也藏起来,我领着警察自卫队调查,从东门外荒芜地查到四千桶煤油!又在章江浅水里摸出几万斤柴来!你们说这些奸商可恶不可恶?搅得人心惶惶、社会极不安定。”    
    一片啄头。酒席宴成了纵横捭阖的演说厅。    
    “因此,我们办起了交易公店,实行粮食公卖,这是为了保障人们起码的生活需求,是为了稳定社会秩序。粮食的来源,除了向上级申请调拨和指定大户出售外,我们只有向农民按田亩征购,这是你们光荣的义务。这第三碗酒,献给积极完成征购任务的你们!你们是赣南新经济建设的保证!”    
    就都兴高采烈地碰杯。温军官们就有“吃了闷棍”之感,挣回来的面子又失掉了,人家都努力完成征购任务,你搅乎什么呢?    
    蒋经国就是蒋经国,不只是以屈求伸,而是以退为进,后发制人强于先发制人呢。    
    军官们原本咄咄逼人的示威,眼下变成了服服帖帖的受教育。    
    最如坐针毡的是这背相机的军官,硬着头皮照了两张,砰砰作响的“闪光”像顽劣孩童偷放爆竹。酒桌上不偏不倚他又与章小姐面对面!偷眼看她黑发剪得短短的,一件大翻领的灰布军衣用宽皮带束紧腰身,分外挺拔婀娜又英姿飒爽;言谈举止落落大方,有时与他眼光相碰,不卑不亢冰清玉洁般点点头,他倒像做贼般鬼鬼祟祟。他想:难道她忘了那次“见面”的情景?想不了了之?你还未答复师座呢?    
    她没有忘。又怎能忘?    
    她毅然决然陪同蒋经国来南康赔礼,为公也为私,是对那次未了的“见面”公开的了结。    
    她清晰地记得那天下午,古城南昌下了第一场罕见的大雪。屋脊墙头很快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她听着脚踩地面的簌簌声,很是心疼,似乎玷污这洁白的雪。按理说“瑞雪兆丰年”,可筒着双袖的老人仰天叹息:“兵灾之象,天也戴孝呵。”    
    她已经脱去黑色的孝服,换了一身织锦缎的棉旗袍,外罩一件红呢短大衣。唐英刚去世已经两年多,全面抗战开始了,她不能再沉陷于无休无止的痛苦和迷惘的自责中,她参加了抗日救亡宣传团,走上街头,走进部队的驻地演讲演出。    
    生命又充满了憧憬,她又拥有了新的生活。    
    这时,他奇迹般地出现在她眼前:“小章,还认得出我吗?”    
    壮实的中等个子,佩有少将领章的全套戎装、锃亮的长统套靴,威仪一表,十足的军人气派。方正的脸庞已留下戎马生涯烙刻下的粗砺和沧桑感,但或许正因为这更显出成熟男子的魅力,此刻一双眼笑起来眯眯的,眼角的鱼鳞纹绽成菊花状,很有几分和气喜气,但仍掩饰不住杀气,一颗亮灿灿的金牙却又透出俗气——这便是第五预备师郭师长。    
    宣传队的同伴羡慕又嫉妒,刚进驻地,大师长对这位“小章”如此青睐!    
    她羞赧地点点头,且掩饰不住惊喜:相隔十年,他竟一眼认出了当年献花的女学生,准确地喊她“小章”。这似乎有点罗曼谛克。    
    他们便有了交往。    
    她敬他,他喜欢她,一开始便明白无误。    
    她是个年轻的寡妇,他独居南昌,一开始也都交代清楚。


第四部分吹皱一池春水(8)

    很快,他切入交往的实质,直话直说速战速决:“我是军人,没时间也没精力拐弯抹角缠缠绵绵。今日活得新鲜,明日上战场说不准眨眼就为国捐躯。这样吧,恰好姐姐从南康来了,我用车接你来家里见见面,我们也就算定了吧。”    
    她不能这么草率仓促,经历了一次情感婚姻的大悲剧,她得小心谨慎。可她拗不过他,他说,我也是新派,不会有任何老套仪式的,不过打打牌吃顿饭,也不过是定个朋友关系嘛。    
    她就依了他。是不是她与他有奇缘呢?她性格中的懵懂冒险劲又来了,况且她从未去过他家,她有一种“独闯虎穴”的刺激。她只是断然拒绝他用车接她,既然不过是交朋友,何必张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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